11因为爱，卑微到尘埃里（1 / 1）

“因为爱你，我的头一低再低，低到了尘埃里。”这是张爱玲爱上胡兰成时候曾说的话，为了爱，这位旷世才女甘愿底下骄傲的头颅，委曲求全。如今这句话便成了张雨曦境况的真实描写。尽管回到家可是张雨曦的一颗心仍处在恐惧之中，医院里那冰冷的器械，还有他们刺骨的疼。原本她就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向往着爱情的美好，从没想过婚姻生活竟是这般的步履难艰。房间里，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看着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张雨曦想哭，可她的眼却十分干涩，不愿流出一低眼泪。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老太太做试管婴儿，这种行为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她这般作践自己，踩踏自尊到底是为了什么，真是没出息！

为了上官扬吗？呵呵，真是可笑，他不相信她，躲避她。可她却要在这里为他受尽委屈，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他有回来过吗，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她最需要他在身边的时候那人却总在逃避，真的好恨上官扬的不负责任，狠心丢下她一走了之。

叩叩叩。有敲门声。张雨曦撑起疼痛的身子去开门。

“奶奶。”是老太太来了，身后跟着王妈，王妈胸前的托盘里盛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雨曦惨白着一张脸，将老太太等人迎了进来。

老太太见状，也知道有愧于张雨曦。同样身为女人，她不会不知道试管婴儿有多痛，而且这也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考验，张雨曦肯为上官扬退步到这般地步，由此可见张雨曦说爱上官扬并不是口头上的爱，老太太这下彻底相信张雨曦是爱上官扬的，此刻放弃了先前对张雨曦的偏见。老太太心里想着从此刻开始她一定会把张雨曦当做亲生孙女来看待，绝不比蓝雅芝差。只是她的这些心理话，张雨曦并不知道。

“雨曦，刚做完检查要好好休息才对。”老太太扶着张雨曦来到她房间的床上让张雨曦坐下，而后她自己也坐在了张雨曦的身边。张雨曦一声粉色的家居装，原本是好看的，可如今她脸色苍白的吓人，那粉色的衣服便再也衬不出她的美。只觉得现下的张雨曦是个没有生命力的娃娃。原本清澈的眸子空洞静如死灰。老太太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在她墨黑如瀑布般的发间摩挲。

“雨曦，奶奶知道，奶奶这样做是对不住你，但请你也站在奶奶的角度上想一想。扬儿他不能没有后嗣，这就是生在世袭家族的命运。南风国际是我丈夫创立下来的，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家族企业。它是我丈夫一生的心血，老头子去世时我答应过他，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辅佐上官家历代继承人好好守着这份家业。所以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南风，你的公公便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很优秀，但在某些方面却做得不如他的儿子，雅儿是个丫头，终究是要嫁人的，所以扬儿很小的时候，我便对他严格要求，有的时候几乎是苛刻的，这些都没有办法，谁叫他生在一个显赫的家族里面，自然是有他要担负的责任。对于我一手栽培起来的孩子，我很有信心。而事实证明了扬儿也没有让我失望，二十岁时掌管南风国际，并将旗下产业发展到全世界，这一点比起他父亲来不知强了多少倍。然而公司越做越大觊觎的人也就多了，南风国际现在有扬儿掌控者看上去一片太平盛世，可内部股东们早就已经蠢蠢欲动准备挑扬儿的不是。奶奶这次回国坐镇就是要断绝他们这帮人脑子里那些不安分的想法，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让那些股东们知道雨曦你无法怀孕，到那时扬儿的命运可就堪忧了，他们会以上官家无嗣为由逼迫扬儿让出总裁的位置，这样，经过上官世家三代所撑起的百年企业便从此改名换姓，百年之后，要我怎么去面对扬儿的爷爷啊！”老太太捂着嘴哭了起来。张雨曦麻木的坐在床边看向窗外，眼圈见红，不是明白老太太的苦，单为什么这所有的苦都要让他们女人来承担。老太太守寡多年，其实心里也是渴望被爱的吧。听她说起爷爷时冥冥中却能褪去女强人的强势，回归女子本有的温柔。试想当年对上官扬爷爷的爱跟彼时她对上官扬的爱有过之而无不及。

继而老太太再次开口：“正是由于这样，当我知道你身体差不能怀孕的时候一定要让你跟扬儿离婚的原因。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身为一家之主，为了家族的未来，奶奶没有选择！”

“奶奶别说了。”张雨曦的视线从窗外回到了老太太的身上，“你的难处我都懂，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要配合治疗，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为了我的丈夫，为了世袭家族，更为了我们女人不用活的那么辛苦！”

张雨曦的一番话戳中了老太太的心窝，她知道张雨曦聪明伶俐，但却不知道这女子竟这样心地通透，这些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解析她的内心情感，唯有张雨曦，她竟然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经历过上官澈，上官南风，上官扬，老太太一个女人柔弱的肩膀上担负了三个男人的命运，这其中的苦楚怎是一言两语就可以说明白的。上官老太太此刻才真正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什么深得孙儿的喜爱，使得上官扬宁负天下不负卿。若换做她是个男人，她也一定会爱上张雨曦，这样的女人生来就应该得到男人全身心的爱，男人们的灵魂伴侣。

“谢谢你雨曦。”老太太激动的表达着自己的感受。而张雨曦脸上的表情并无多大变化，她看见了王妈手里端的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用手指向它问：“那是什么？”

王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脸的无奈。她将目光投向了老太太。这边老太太接过话，对张雨曦解释：“这是大夫给你开的药，配合着喝效果会更好些。”

药，中药？又是一碗苦到她胃都麻木的药。

“拿来，我喝。”张雨曦开了口。

“王妈，快。”这边老太太叫唤着，那边王妈就把药端到了张雨曦面前，心疼的唤了句：“少奶奶。”王妈是心疼张雨曦的，老太太不知道其中缘由，对张雨曦胡作非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张雨曦不是不会怀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太太的亲孙女造的孽，若不是她疏于对诗凝的照顾，张雨曦也不会在大冷的天下水，为了救孩子而伤了自己的身子。

抬眸，张雨曦看了眼王妈。还好这个家终究有一个人知道心疼她，张雨曦冲着王妈笑了笑，那抹笑有多么苦涩，又有谁知道？而后她别无选择的端起碗喝下了那黑乎乎苦得要命的中药。老太太亲眼看着张雨曦把那碗药喝的见了底，这才放心，嘱咐张雨曦好好休息便带着王妈退出她的房间。折腾到现在，张雨曦的确累了，掀开被子躺在床上，等到她一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家医院，大夫们板着脸，冰冷的器械，紧接着是无法言喻的痛。整整一下午她都在噩梦里沉睡不醒。

而此时上官扬在做什么呢？

南风国际总裁办公室。

上官扬这几天借口不归，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逼出蓝天齐主动跟他见面。蓝天齐这个人人称“儒商”但实际上知道他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非常狡猾的人。上官扬跟他也算是发小，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气，如果单单是因为“咖啡厅事件”把他给约出来，蓝天齐未必给他面子，所以上官扬只能在商场上面跟他交锋了。短短三个月上官扬已经抢了蓝天齐手上大部分客户。而这些客户对蓝天齐来说都很重要，如果他还想要在B市发展的话就必须仰仗着他们为他打开市场。三个月了，那只狐狸就算在好的性子也要按捺不住了吧，上官扬就只等着蓝天齐主动找上门来了。

“叩叩叩”宫楠木推门而入，单手拿着文件，一手捂着打哈欠的嘴巴，鄙视的瞥了上官扬一眼，然后迈着步子走向他。啪的一声，文件丢到上官扬的办公桌上，开口直嚷嚷：“我说大老板，你能不能回家歇歇别再折腾我们这帮小的了？整整三个月了你不眠不休像个机器一样高速运转，你真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神啊，你一个人也就算了，拉着全公司的人跟你一起，员工们全部都投诉到我这里来了，知道他们背后叫你什么吗——撒旦总裁！”

上官扬冷着脸没理他，宫楠木就是个欠揍的坯子。打开面前的文件签下自己的大名，头也不抬的问他：“蓝天齐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不知道。”宫楠木随口一说。可他的一句话竟触动了某男的神经，手中的签字笔突然停顿，黑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寒冰，抬眸就给了宫楠木一记刀眼。吓得宫楠木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说你该不会跟雨曦的感情出现问题了吧！”宫楠木自然不是一般的员工，会对上官扬唯唯诺诺的，他猜想能让上官扬柔情似水的人这世上只有张雨曦一人，同理让他变成千年寒冰的人也只有张雨曦才能办到，四年前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是谁当初为爱跟个活阎王似得，驻守异域不回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