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遇（1 / 1）
凌王放下她：“你就住这吧，有什么事就找我，我就在你对面。”荟葛推开门，满意地对房间点点头，漂亮。
凌王拍拍掌，一排统一穿着粉色衣裙的丫鬟们手里端着盘上来了，把盘里一道道五光十色的菜肴摆上桌，最后一个手里是一双鞋靴，做工精良，红色的底面，暗金的云纹，金色的流苏，穿在脚上像团燃烧的火焰。
好可爱的流苏啊！荟葛穿好后踢了踢脚，密密的流苏一晃一晃的，仔细一看里面还夹藏了一串串细小的白水晶，非常精致。
紫檀木的桌子上飘来的诱人香味立马转移了荟葛的注意力，她吞吞口水，奔到桌前，鼻子用力地吸了一吸。圆形的桌面中央摆着一个果盘，红红绿绿的。其他的菜品围着圈摆开，有捏成小白兔的糕点，有烤得金黄流油的芦花鸡，有虾仁鸽蛋，有皮薄晶莹的大饺子，有街头喷香的炒面，还有温良的茶品。
丫鬟们静静的立在两侧，凌王身体探向她：“你从这里面选个贴身丫鬟伺候吧。”荟葛滴溜溜的眼睛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我想要布来。”“是那个小孩？”凌王似乎有点印象，“可以。”他转头和身边的一个丫鬟说了声：“去把布来找来。”又挥挥手让她们全下去。
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凌王微眯着双眼，一只手支在桌子上，看她吃得这么香，自己也有点饿了呢。
“好吃吗？”
“好吃啊，王爷，你也吃点呀！”荟葛心里赞叹道，做这些菜的厨子真是绝了。
“这些只是平常的家常小菜，厨子曾经是宫里的御厨。”凌王夹起筷子，不咸不淡地说着。
“你爱吃的话，我让他天天变着花样给你做。”
“好呀好呀！”吃的是收买荟葛最强大的武器，毕竟她的心理年龄才12岁。
真像个孩子啊！凌王伸手抹去了她嘴角的饭粒，左魅啊，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呢？还是说你在未经世事之前竟是这样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娃娃？
眼前仿佛又飘起了那飞舞的红色衣袂……
凌王平时从不去像怡红院那样的地方的，可他的八弟，泉王爷却最爱去那烟柳之地，刚好又是和凌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所以听闻八弟那次流连在怀金阁三天三夜不曾回府，至今还烂醉不醒，立马就动身去把他揪回来好好教训一顿。
还没进门，五颜六色的莺莺燕燕就谄媚地扑上来了，凌王毫不客气地把剑一亮，她们全都吓傻了，纷纷后退。凌王这才抽出一把银票：“钱赏给你们，别靠近本王半步。”姑娘们都应和着：“是是是是……”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
身边顿时清静不少，心想着赶紧找到那不争气的八弟完事，却被台上舞动的那一抹身影吸引得移不开眼。热烈如火，她急速地旋转着，红纱的衣裙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发簪上镶嵌的流珠舞动着，仿佛星河移动。缎子般光滑的秀发和柔软的腰肢摆动着，好似龙跃蛇舞。媚眼如丝，左眼那奇特的紫色花瓣让人更加沉迷。
她虽在这怀金阁的台子上跳舞，灵魂却远到天边。她本不该是活在这里的人。凌王轻轻叹了一声。怀金阁的妈妈见凌王看得有些痴了，忙不迭凑上前去：“这位爷，台上跳舞的姑娘叫左魅。只是这姑娘啊，在这几年了都卖艺不卖身，性情古怪得很呐！还颇会些功夫，所以啊，招惹她的人也不多。不过……”老鸨突然谄笑两声：“只要爷愿意多花点银子，我还是有办法的……”她说的办法是下迷药还是强逼？不知为何，凌王听了却莫名的心疼。这老鸨对他能这样说，自然对别人也能这样说。当下就拿出一锭金子：“以后有别人点这位姑娘都必须推掉。”老鸨笑呵呵地接了过去，声音都开始发嗲：“我说公子，这一锭金子可只够一个月的呦。”凌王就知道她会来这套，丢给她一块品相上乘的羊脂白玉，老鸨的眼睛都放精光了：“嗳呦呦，我的娘哎！这可是和田玉里最贵的一种。连买下我们整个怀金阁都够了！左魅这丫头，爷什么时候稀罕她了，随时可以带走。”
舞毕，左魅走下台来，自然知道眼前人为她豪掷千金，默默打量他，却见他面上一片清朗，丝毫没有贪图之心，当下有些微的好奇。见惯了色眯眯的恶心笑脸，左魅一时被这样正派的气质吸引了。走上前去谢礼，那人也是极有礼貌地扶起她。
“姑娘，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今日见姑娘这一舞跳得极好，心下赞赏，让在下一饱眼福，也是在下的福气。”
左魅笑意更甚：“公子太客气了，是公子买下了左魅，左魅从此就是公子的人了。”她身份如此，他却仍然以礼相待，也不趁机揩油；为才见过一眼的人一掷千金，眼皮都不眨一下，真是太少见了。
“不，你还是你自己的，我不过为你赎了一个自由身。姑娘要是愿意留在这里，今后也不会有闲人点你；若是不愿意也大可另谋生路。”
意料之外的答复，左魅眼皮一跳，抬头对上凌王温润清冽的眼眸：“公子……是个好人。”心里的震动大了，吐出来的话语却是寥寥几个字。这是怎样一个人呐？从他的眼睛里居然同时能看到两种东西，初见时容易被他的柔情蜜意所吸引，而他清醒时的冷漠能凉得你心痛不已。左魅是风尘里呆过的女子，看人往往入骨三分。而来不及警戒自己远离这个人，她的心早已卷了进去。是谁说过呢，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一出现，无论多么聪明的女子都逃不出飞蛾扑火的命运。
公子，如此恩情，左魅如何报答！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凌王今日穿得简便，故周围人都没看出他的身份。他正欲说出自己的名号，转转眼睛，若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会如何对待一个普通人呢？便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凌”字。
凌……原来他叫凌。
“公子的恩情左魅无以为报！只怕今日一别再难见着公子……左魅别的也不会，愿留在怀金阁日夜笙歌献舞回报，只盼公子得空赏脸来看。”说罢，绞下自己的一缕青丝，扯下头发上的两股红绳，和着一起编成一条简单的手链，递给凌王。
凌王接了过来，也微微有些吃惊了，他惊得不是这条手链，而是女子绞下自己头发的那一瞬间，那股说一不二的豪情。生活在这个朝代的女子大都爱惜自己的头发，不肯轻易减去，就是要剪也像割了块肉似地磨叽半天。在他心里，左魅也更与别人不同。
心意微转，正考虑着自己也许能带她走，一个满身酒气的纨绔子弟扑了上来：“小妞，陪爷再喝几杯……”刚想推开这神经病，才发现就是他的八弟，看他醉成这样，保不齐是刚醒来就又喝上了，这样喝真是连命都不要了。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带他回去。
左魅目送凌的离去，他扶着的那个人醉醺醺地骂骂咧咧：“你，你是谁！竟敢对本王如此无礼，你知道我，我是谁吗！”左魅有点不舍，同时又有点吃惊，自己才见了他一次，就已经这么舍不得了吗……
这日以后，左魅明明可以离开，却依然留在怀金阁吟歌跳舞，只想知道那人到底会不会来，自己在他心里又重几分。浑然不觉自己已情根深种，只骗自己是想要报恩而已。在这阁子里和她有点交情的姐妹也都笑她和往日不同：“魅儿以前不是像个金刚一样什么不在意，不稀罕的嘛？现在竟然也和那未过门的小姑娘一样，满满都是柔情了！你以前揍男人揍得那是一个狠啊！”“魅儿姐姐若是个男的，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那凌公子真是好福气。他不知道魅姐姐在等他吗，怎么还不来。”左魅又气又好笑地叫她们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