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1 / 1)
【不好意思,刚刚发现之前贴文重复了,删掉重复部分】
章27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圌暗。
黑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他失明那天算起,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按理说,经脉的余毒清掉,视觉就能恢复。原以为只需一周,显然,这个过程比预期要长。
四周万籁俱静,应该还是半夜。
黑子喉圌咙有些干涩,不想麻烦赤司,自己起身去倒水。
某种角度说,他的适应力相当惊人——失明这段日子,他不仅没有惊慌失措,还凭借身圌体的记忆,记下了这间屋子里所有摆设的方位。
黑子在心里默默数着步子:往前走七步,碰到软凳后,向右四步,再往左九步,便是放杯盏的红木圆桌了。他的步伐很从容,从头到尾都没发出声响,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根本想不到他是个盲人。
走到桌边,他摸索着拿起茶壶,再摸茶杯,开始倒水。
眼睛看不见,他只能凭感觉来倒,一不小心倒多了些,水溢出来,滴落到桌面上。
真是没用啊……
黑子自嘲地笑笑,又摸索着走到厨房,拿了抹布,擦圌拭干净桌上的水渍。忙了一大圈,他终于喝到了梦寐以求的水,原路返回床圌上,和衣躺下。
在他睡下的时候,床另一边的男人,睁开了赤金异色的眼。
赤司睡眠一向偏浅,黑子起身的瞬间,他就醒了。看他摸瞎往前走,赤司本想去扶,但见他神情专注,伸出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
——哲也并不想依靠他。
想通了这点,赤司按捺住想搀扶他、揽他入怀的冲动,悄无声息地立在一旁,暗自思忖着,只要他露圌出求助的表情,就去帮忙。
然而,由始自终,黑子除了倒水失败露圌出一个苦笑外,没有其他表情。
他已经习惯了,不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都独自面对。
赤司一贯欣赏自立的人,那种一碰到麻烦就哭哭啼啼、遇上困境就想着依赖别人的废物,他是极厌恶的。对于这种没用的棋子,他一律毫不留情地扔掉。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太坚强也不是什么好事。
“明明多依赖我一点也没关系。”静谧的夜色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次日,城主望月亲自登门拜访,送来两个红色信封。
拆开信封,里面是邀请函。
巽月湾每年十月底,都会举办祭天庆典。本来今年疱症肆虐,庆典也取消了的。谁知道峰回路转,情况有了转机,祭天庆也重新搬上了日程。
巽月湾不愧是纳圌税大户,有钱程度数一数二。邀请函用的是极高档的牋纸,印着色泽明丽的图案。纸张熏过香,淡淡的清香甚是好闻。
这么一封邀请函,单就纸张工艺的造价,就值几两银子了。
赤司的手指在函件上缓缓滑过,勾起一抹笑意——有这等闲钱,看来,来年给巽月湾安排的税收指标,可以再提升三个百分点了。
可怜的望月,如果知道一个小小的讨好上司举动,居然会引来税收上涨,大概会悔青肠子……
※
邀请函上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十月的最后一天,整个巽月湾一扫阴霾,街头巷尾都挂上了小红灯笼,热闹非凡。
难得喜庆的日子,赤司给黑子挑了件大红色的丝质长衫,发箍腰带也是红的,走路的时候,衣袂翻飞间露圌出白圌皙的手腕脚踝,红白交映,强烈的色差诱得人移不开眼。
一路上,不少人投来惊艳的目光。
赤司脸色发黑,下意识将人搂紧了些——早知道就给哲也换一套低调的衣裳出门了!他咬牙切齿地想。
不得不说,伟大的赤司征十郎大人,某种角度说,心胸真的挺……狭隘的。
之前由于瘟圌疫,巽月湾自上而下压抑许久,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大家自然想热圌热闹闹地庆祝一番。黑子是终结疱症的大功臣,望月安排他坐在贵宾席。
重头戏的歌舞表演过后,宴会正式开始。赤司给黑子夹了满满一碗菜,还没吃两口,一大群官圌员就来了,个个手里都端着酒杯。
他们多是军政相关的官圌员,属于典型的夹层,放在后世有个专圌业名词,叫做“中层干圌部”,特指这些“上头有领圌导,下面要办事,活多人累,没有黑钱可捞,薪水也一般”的人。
尽管赤司很低调,可知情人还是有那么一些的。一传十,十传百,巽月湾大大小小的官圌员基本都知道他的身份了。谁不想在大老板面前露个脸,争取更高的位置呢?因此,宴会刚开场,前来敬酒的人就络绎不绝。
“赤司大人,黑子大人,这次真的多亏了二位,我敬您们一杯!”
在官圌场上混的,都很识相。见赤司重视黑子,本来只准备给赤司敬酒的,纷纷改为给二人一起敬。敬酒词也说得很有技巧,一面称赞黑子医术无双,一面称赞赤司知人善用,语气还特诚恳,简直可以入选“如何圌在官圌场上拍马屁”教科书。
赤司酒量好,千杯不醉,一杯杯喝,跟喝凉水一样。黑子就不行了,即使用的是赤司特意安排的小酒杯,三杯下去,也开始醉了。
又一个武官前来敬酒,说了一长串敬酒词后,要和黑子对饮。
喝醉的黑子变得特别豪迈,“我圌干杯,你随意!”说完一口闷干,结果悲剧地呛到了。
“咳、咳”他咳了好一阵子,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缓过气。淡粉的嘴唇在酒精作用下,变得鲜艳欲滴。
那个敬酒的武将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赤司脸一沉,给黑子拍打后背,帮他顺好气后,便抱起他,“哲也醉了,我带他去休息。”
望月了然地点点头,“黑子君醉得厉害,待会儿我安排几个婢女过去服侍。”
“不用,我让玲央帮忙就好。”赤司对实渕使了个眼色,抱着烂醉的人离场。
走回厢房,赤司在地上铺好被褥,让黑子躺下,吩咐实渕去取热毛巾。
黑子一改平日的沉默,一直絮絮叨叨地说话,边说边打酒嗝,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他难得说自己的事,赤司坐在他身旁,认真地听。
“我的家乡……诚凛……很穷……”
赤司叹了口气,“岂不是吃不上肉?”
“有几个节日……还是可以吃肉的……一是新年……二是十月底的祭天庆典……可以敞开肚皮吃……”黑子幸福地怀念道,“小时候……许愿……天天过节……”
天天过节,就天天有肉吃。
淡淡的酸涩涌上心头,赤司发狠地搂紧了他。
不就是肉吗?以后,每顿都给他单独做几盘,一盘吃,一盘看,一盘玩,一盘扔!
打定主意,赤司挑圌起了另一个话题,“诚凛的祭天庆典是怎样的?”
“和巽月湾差不多……每年的压轴节目……是十几个舞者一起跳祭舞……”顿了顿,黑子随口道,“说来,我还当过舞者呢。”
哦?赤司来了兴致。原以为这人眼中,只有看书和钻研药理,没想到居然有这等雅兴?
很想看看他的舞姿,可赤司也知道,以黑子低调的个性,一定会回圌复“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
直球不行,只能迂回着来了。
赤司微笑着开口,“诚凛的祭舞一定很好看吧。”
“当然。”
“既然是传统舞蹈,一定有许多翻转的动作?”
“是啊,排舞的时候我头都快晕了。”
“像这样?”赤司抓着他的手,比了个动作。
“不对。”黑子摇头。
“那,像这样?”又比划了一下。
“也不对。”秀气的眉皱起。
赤司压低声音,语气轻柔中透着点哄骗的意味。
“干脆,你跳给我看下?”
“……好。”
单纯的医师点点头,摸索着起身。
很好,目的达成!赤司弯起唇角,笑得异常狡黠。
黑子目不能视,但当初疯狂排演舞步,如何迈步、如何翻转、如何摆臂,都融进了骨血,化为了躯体的记忆。他这两年又长高了些,骨骼变得更加匀称修圌长,扬手的姿态非常优雅。
循着记忆中的音律鼓点,他一袭红衣,在月光下轻舞旋转。
衣袂翻飞,宛如红蝶。
赤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他身居高位,应酬不计其数,看过的歌舞也多,但从未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感到自己正一点点沉沦,深陷于,那绯红的漩涡中。
※
黑子渐渐有些恍惚。
酒精之所以让人上瘾,因为它可以让人看到最想看到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诚凛,站在木头搭建的简陋祭天台上。
台下是熟悉的一张张面孔:木吉前辈笑得乐呵呵的,日向前辈和水户部前辈认真打着拍子,小金井前辈和火神君两人正忙于抢一只鸡腿。
祭典之舞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切都是那般祥和美好。
黑子同其他舞者一道走下圌台,然后,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看到了他。
赤红的双眸,飞扬的长发,英俊的脸上泛着温柔的笑意,“很精彩哦。”他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柔情缱倦。
赤司君……
这个称呼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
黑子想喊他的名字,一开口,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赤司君,我好想你。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你知不知道?
黑子缓缓向他走去,而他也浅笑着张圌开双臂。
倚靠在熟悉的怀抱里,那人低下头来,轻柔的吻落到他的额上,脸上,唇上。
黑子鼻头一酸。
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不能软弱,一遍一遍地说。不知情的人都道“黑子医师少年老成”,殊不知,那只是他经历了太多,用以保护自己的外壳。
此时此刻,坚圌硬的外壳在酒精营造的温存幻觉中悉数破碎——黑子一开始只是小小的啜泣,后来越哭越凶,最后变成了沙哑的哭喊。
他大哭着,将诚凛灭圌亡后一个人孤独漂泊所经历的一切苦楚辛酸都发圌泄圌了出来!
压抑的感情仿佛决了堤,如洪水般倾泻圌出来——黑子在深爱的男人怀里,仰起脸,吻了吻他的唇角。
“抱我……”
分离太久,他迫切需要用拥圌抱、亲圌吻、交圌缠,来确定他的存在。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他低声呢喃着,摸索着扯开男人的腰带,笨拙地取圌悦着他。
※
赤司的呼吸骤然乱圌了。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经得起心上人的挑圌逗,他也不例外。尽管酒后乱圌性并不是什么光圌明正大的事,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某个小医师生涩的挑圌逗已经完美挑圌起了他的情圌欲,在这种情况下,赤司只觉得名为“理智”的弦正在一根根崩断。
本来不想在成亲前做这种事……
“是你先诱圌惑我的。”
赤司呼吸急促起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圌上,情难自禁地吻了上去。
摇曳的蜡烛火光下,两个年轻柔韧的躯体抵死缠圌绵。
“很疼……?”进入的时候,赤司清晰地感到怀里的人一阵紧绷。心疼的同时,也暗骂自己道行不够,忍耐力太差了。
黑子咬住下唇,前额隐隐渗出薄汗。
疼,真的很疼,男人的……本来就不是做这档子事的。被进入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要被撕圌裂了。
但是……
黑子漾起一抹笑,伸出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脖颈。
“没关系,你的话,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体圌内的东西又变大了一圈。
“你真是……”赤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喘着气,牢牢钳住他的腰圌肢,抬高他的腿放到肩上,近乎迷乱地占有他,“最好别挑圌逗我。”
否则,我怕我一个克制不住,把你干圌死在这张床圌上。
汗水顺着两人的脸颊滑落,滴到殷圌红的被褥上。
攀上顶峰的时候,两人的脑海都有片刻的空白。黑子脱力地靠在赤司怀里,腰酸得不行,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赤司体力远比他好,待激圌情的余韵过后,还神采奕奕的。
两人都是赤圌裸的,没有碍事的布料阻隔。
赤司拥住他,舔圌吻他形状姣好的蝴蝶骨,落下一个个濡圌湿的痕迹。
他虽然是帝王,可一直都有忙不完的政务军务,根本没时间找圌女人,茹素颇久。如今好不容易开荤,一次根本不够。
舔圌吻渐渐变了味道,成了啃圌咬——然后,又是一轮新的激圌情。
待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赤司才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去清洗。
蒸汽氤氲间,怀里的人动了动,极轻地呢喃道,“赤司君……我爱你……”
赤司微微一笑,刚刚经历一场连灵魂都为之震颤的缠圌绵,他满心的甜圌蜜,并未多想,只亲圌昵地吻了吻他的脸颊,“我(僕)也爱你,快睡吧。”
做完清洁,两人回到房间,相拥而眠。
房间里充盈着淡淡的麝香味,暧昧又温情。
※
彼时的他,还不知道,黑子轻唤的“赤司君”,是另一个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