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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怀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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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4

轰隆隆——

一声炸雷惊响,伴随着一道锋利的闪电。

屋里没有点灯,原本黑黢黢的,刹那间被闪电给点亮如白昼一般。

惨白的光线,映出床圌上纠结的两道身影。

这是黑子第二次经历这种事,上一次,他躺在恋人的怀里,虽然进入的时候会痛,但有那人温柔的亲圌吻与爱圌抚,还有近在耳畔的爱语,给那份疼痛增添了几分甜圌蜜的味道。

此时此刻,他被这个用“僕”自称的赤司压在床圌上,身圌体被打开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大力的挞伐几乎要把他的腰给折断。一开始也求饶过,结果他越是哀求,男人的攻势就越是激烈,也就彻底放弃了。

黑子茫然地睁着眼,单薄的身圌体随着男人的动作而晃动。

稍一低头,就可以看到相连的地方呈现出怎样淫圌靡的景象——乳白的液圌体顺着他的大圌腿往下淌,其间还隐约混杂着血丝。

先前男人进入的时候,半点润圌滑也没做,撕圌裂般的痛楚差点令他昏过去。

后来也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创口流了不少血,血液充当了润圌滑剂,剧烈的疼痛才得以稍稍缓解。否则,黑子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圌干圌死在这张床圌上。

他应该恨他的。

这场交圌合中,占主导的一直是他,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被动承受。别说享受欢圌愉了,简直就是一场酷圌刑。

然而,视线稍稍往上,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英俊脸庞,被那熟悉的气息包裹圌着,黑子的心里,竟连一丁点憎恨都没有。

怎么恨得起来呢……他这么爱他……

就算被如此对待,甚至真的死在床圌上……黑子哲也永远不可能恨赤司征十郎……

水色长发散乱开来,黑子吃力地抬手,攀住男人的肩膀,轻轻地舔圌吻着他的喉结。后者有瞬间的错愕,待反应过来,立刻死死回抱住他,力道大得恨不得将他揉进身圌体里。

一夜的抵死缠圌绵。

初晨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到黑子脸上。

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四周雕梁画栋的华丽大床,他有瞬间的迷茫。

这是哪儿?不是诚凛村自家小屋,也不是身为见习医师的集体宿舍,到底……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黑子循声望去,只见赤司一身玄色带水纹的浴衣,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支着下巴,眉眼间尽是餍足的慵懒。

对上那双异色的眼,黑子的头脑陡然恢复清明。昨晚的一幕幕浮现眼前,他浑身一僵,手脚并用地想下床,不想双圌腿一沾地就软圌了下去,跪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

赤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压根没有扶他起来的意思,兀自打量手里的资料。

“黑子哲也,十六岁,见习医师,出身诚凛村,清水医师长的得意门生。”单纯从资料上看,没什么毛病。但前后一联圌系,这个叫“黑子哲也”的少年,着实有些可疑。

首先,早在第一次见面,这个少年的表现就很反常,似乎知道他内在已换了另一个人格。

其次,要帮他“泻火”的话,府邸里那么多下人女仆,再不济,从花街请人也很快,怎么偏偏轮到一个见习医师来服侍自己?

如果说是碰巧,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要说其中一点人为因素都没有,他是决计不信的。

想到这,赤司眼底寒光一闪。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目的接近他?有必要好好审问一番呢。

黑子用手臂支撑着身圌子,正试图靠自己站起来,忽然感到一股冷意,一柄太刀正比在自己脖子上!抬眼看去,那人赤金的双眸里,没有了昨晚的迷恋与疯狂,只有怀疑与冷漠。

“赤司……君……?”嘶哑声线的深处,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哭腔。

“故意接近我,引起我的注意,有何目的?”赤司冷冷地问,手里的刀刃微转,锋利的前端扎进了黑子的脖颈,逸出一丝血痕。

“我没有……”

“昨晚那种情况,正常人的反应是什么,你知道吗?去花街请人,去通报管家,去找你的清水老圌师,才是一个‘普通见习医师’该有的反应。”

“我……”

“昨晚我的意识不甚清圌醒,但可没有失忆。没记错的话,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实在的反圌抗吧?对你的行为,只有三种解释。”

赤司不紧不慢地伸出三根手指。

“你是由专人派来接近我的,此其一;”

“想通圌过服侍我,得到好处,此其二;”

“其三,”他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只能理解为天生有断袖之癖了。”

他每多说一句,黑子的身圌体就抖得更厉害,到了最后,已然抖得如筛糠一般。

原来,言语可以如此伤人,好似一把弯刀,将他的尊严剥得一干二净。

赤司举刀的手没有半点松动。

在他看来,黑子越是伤心欲绝,嫌疑就越大。

黑子痴痴地望了他许久,忽然笑了出来。

很可笑不是吗?昨晚被蹂圌躏成那样,他拼命忍着疼顺从他,希望让他尽兴,令他快乐——到头来,却成了他怀疑他的理由!

这一刻,自己就像台上的戏圌子,哪怕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别人也只觉得是故意演出来的。

他越想越好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赤司皱起眉头。

怎么,不扮可怜,改装疯卖傻了?

他懒得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书房还有一堆军务等着处理,厉声道,“回答我,黑子哲也,你是哪一种?”黑子不笑了,眼中没了泪水,身圌体也不抖了。

他终于接受了现实——他爱的那个赤司征十郎,已经不在了。

那人曾笑着送他玉佩说“做我的人,可好?”,挡在他前面说“我是他男人”的人,已经,不在了。

冰蓝的眸子里,有些东西彻底死掉,化成了灰。

“很抱歉,我不属于里面任意一种。顺从您,不是因为有人派我来,也不是为了利益,我也不喜欢被男人压。”

他望着赤司,眼神安静如水。

“因为我爱您。”

握住横在脖子上的利刃,掌心柔圌软的皮肤瞬间被切开,血流如注。他却好似没有痛觉一样,就这样死死地抓着。“我已经如实禀报大人了,信不信都在您。若实在怀疑我,就杀了我吧。”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在那个世界,有木吉前辈,小金井前辈,有诚凛的大家。

比起死,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地活着。

赤司盯着他看了许久,扬起手中的刀,笔直朝他的颈砍了过去——黑子面色沉静,眼睛都不眨一下——刀锋触到脖上的皮肤时,骤然停下。

“我信你。”他收刀入鞘,“退下吧,回去好好休息。”

黑子木然地点点头,扶着墙壁站起来,拖着虚弱的身圌体,缓缓往外走。出门的时候,没留意地上的门槛,不小心给绊了一下。

一双手及时伸过来,稳住了他的身圌体。后背贴着男人温暖的怀抱,黑子的心却不再为此产生丝毫的悸圌动,面无表情地鞠了一躬,“多谢征十郎大人。”

“我会安排他们给你送东西过去。陪了我一夜,应有的报酬,我不会少给你。”

“谢谢,不用了。”黑子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怀抱,扶着墙,一步步往外走。

赤司去到书房,拿起文书开始处理,却发现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蓝色的人影一直挥之不去。忆起那张脸上悲痛欲绝的表情,不知怎的,他胸口骤然一痛,下意识捂住胸口。

他不记得他,但这具身圌体,似乎带着本能的记忆。

黑子一回宿舍就倒下了,昏迷了三天。

清水苍老的背更驼了,守在床边给他施针喂药。然而每次退了烧,以为会转好的时候,黑子都会再度发起烧来。

期间,实渕三人送来了许多点心水果。荻原更是逮着空儿就往这边跑,每次都会带一束花,“清水大人,小哲他到底什么病?”

荻原清澈的眼睛闪啊闪,老人只含糊道,“他身圌子虚,需要好好静养。”

事实上,黑子刚回来那天,他就发现了他身上纵横的青紫痕迹。尤其是下面,用“惨不忍睹”形容也不为过。作为年近古稀的老人,他什么事没见过,当即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送走荻原,清水锁好房门,轻轻掀开被子,给黑子换药。

哪怕过了三天,那个惨遭蹂圌躏的地方都是红肿的,可想而知当时有多痛。换好了药,抚过少年毫无血色的面容,清水握着拐杖的手微微发圌抖,“造孽啊……”

黑子沉浸在梦境里,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梦里,他回到了熟悉的小山村。

一如过去平凡幸福的日子,他在前辈们的陪伴下去山里采药,回来的时候遇到降旗,开心地去他家蹭饭。下午被丽子喊去帮忙照看孩子们,他捡起池塘边的狗尾巴草,编成手环,孩子们争前恐后地挤在他身边,一张张小圌脸上满是雀跃。

这样的日子,真好。

他微笑着想,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就让他永远不要醒来……

“不可以哦,黑子。”

耳畔传来一个声音,他骤然回首,正好对上那人赤色的双眼。

熟悉的,温柔的眼神。

是他。

黑子几乎要哽咽了,“赤司君,你还活着吗?”

“当然,”赤发青年怜爱地拥他入怀,“我们可是发过誓的。”

见黑子懵懵懂懂,他笑着撩圌起一缕水色的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现在那个赤司征十郎,到底是……”

赤司摇摇头,轻柔的吻落在黑子额上,“他也是‘赤司征十郎’,是我埋在心里的另一个人格,就像我的弟圌弟一样。”

黑子埋首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眼眶不由得又湿圌润起来,“赤司君,我好想你。”

赤司抚圌摸圌他发的手一顿,继而更用圌力地搂紧他,“我也想你……等我回来。”清俊的身形渐渐变得缥缈透圌明,黑子想拉住他,却怎么都做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的视野忽然一亮。

“孩子,你终于醒了。”一只苍老的大手抚在他额上,温暖又令人安心。

“清水老圌师,我到底……”

“你睡了五天,不过没事了,只要意识恢复,身圌体很快也会复原的。”老人扶着他起身,喂他喝了点水,“我去让人弄碗粥来。”

他匆匆出门,留下黑子一人靠着枕头发呆。

感觉胸口热圌热的,轻轻一摸,原来是赤司送给他的那枚玉佩在发圌热。玉中的墨色轻柔地晕染开,灵动优美,泛着暖暖的柔光。

古籍里有一种说法,常年佩戴的玉,会寄托主人的少许灵魂。

回想起先前的梦境,黑子一颤,“赤司君,是你吗?”手心的玉石温润无匹,他虔诚地亲圌吻了一遍又一遍。

“我一定好好活着,等你回来。”

毕竟年轻,他的身圌体恢复很快,只过了几日,又可以跟着老圌师问诊了。

荻原来找他玩,见他的盘子里不仅加了两个饭团,还加了一碗汤。这食量,比之前可足足增加了一倍,不禁叹道,“怎么突然吃这么多?”

“之前病得太厉害,我要把失去的养分都补回来。”黑子夹了一大块蛋卷放到嘴里,脸颊涨得鼓鼓的,含混道。

和荻原笑闹着吃过饭,他跟在老人身后,一起去病房问诊。那里新来了好几个伤圌残的病患,全都是战斗中被砍伤的。他取出药匣,用老人教授的接骨手法,给他们医治。

“医师,我的伤可能痊愈么?”

“一定会的。”他莞尔,“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声音很轻,既是说给患者,也是说给自己。

从这天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他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清秀的脸庞总是微笑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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