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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秋色悄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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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秋色悄染

1 秋阳、丝木棉与恶心男人

十一月中旬,沙扬回来了,我们便又相约去打球,场地还是周六的天台羽毛球场。

已经是比较明显的秋天了,虽阳光灿烂,气温也没下降多少,但晨间的风已毫不含糊地带着寒意,出门的时候也需穿上两件衣服了。这是我认为的一年中的最美的光景,清爽,明亮,阳光、空气、水分、各种颜色都处于恰到好处的状态。

这个时候就算乘坐公交车也是一种享受:不用紧闭门窗开空调,不再有把各种乘客身上的汗酸味、狐臭味、口臭味,汽车车厢前后冒出的汽油味、机械味,被晒得发烫的车皮的油漆味、铁锈味混合着发酵的古怪而恶心的味道,司机和乘客的脸上也少了些许烦躁,似乎还能从他们平静安然的脸上挖掘出一点愉快的表情来。

从我家去往天台的车走的是新建的郊区线路,人一直就不太多,尤其是大清晨,每次我都能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怡怡然坐下。一般来说,人们都会往晒不进太阳的一侧车厢上靠,仿佛被车上这隔了厚厚玻璃窗的太阳光一晒,马上就要变黑变干变皱,马上长斑长痘甚至得皮肤癌似的。这正合我意,我便可欣欣然面对那众多的阳光宝座选择我所最喜欢者。被阳光晒着,乃是被上帝恩宠着,我一直如此认为。

今天我依然可以从容地挑选我的位置:车厢偏后,靠没涂广告画的车窗,晒太阳。温煦的阳光随着打开了的窗与风一块儿涌了进来,亲亲地熨贴在我的脸上和脖子上,衣服和裤子因之一喜,阴沉的脸色一振奋,也展开了明亮细柔的笑容。额头和耳旁的头发在旋舞不止,给了我肌肤痒酥酥的惬意感。

南国的树,大多四季常青,十一月依然苍翠茂盛。如云如絮的高的低的疏的密的树,全都戴上一顶顶金色的帽子,在马路上向后疾走,仿佛齐齐匆匆去赴宴似的,间或着的几棵落光了叶子的树,则竖着一个个大巴掌,也在不停歇地奔赴,那是为明年的马拉松做准备的热身和劲跑。最妖娆者,乃正盛开的丝木棉。这漫长的一小时郊区路程的来回车道中间的绿化带,在碧草和灌木丛上高高耸立着的全是一棵一棵的丝木棉,粉色的、紫色的花,潇洒脱俗又情致优雅的枝干,叶子不多,全在秋风里轻舞,当然,作为护花使者,它们是骄傲而幸福的。这绵延几十公里的丝木棉彷如一群卓尔不群的少女,在稍有寒意的秋日气息里露着微笑,眸子宁静,明媚,悠远。

到天台的时候并不晚,可所有的场地都已有人开打,我们只好坐到一边等。

几个月没见,沙扬并没什么变化,若硬要找出一些变的东西来,那就是头发长了,眼神稍稍多变了,似乎在瞬间拥有了无数种思绪,而这些思绪又如此不同,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理清它们、控制它们,于是就飘忽惶惑一阵子,又空茫呆滞一阵子。当然,这些微妙的眼神变化是微妙到接近零的。

“还好吧?”在场外的花基上坐下后,我问。

“好。”沙扬想都没想,回答得很干脆,随后就转头看打球的人。

我不再吱声,拧开一瓶怡宝“咕噜咕噜”喝了三分之一瓶,盖上盖子后把它立到花基上,也看起了球赛。

作为小区运动场,这羽毛球场不算小,并列的两排一共有六个场,有两个场上的都是男士,一个场上的都是女士,还有三个场是男女混合的,都在进行双打。男士的那两个场打得尤为激烈,把雄性的力量、迅猛、好斗全都展示殆尽,那八个挥汗如雨的人有五个光着上身,汗水在阳光下雨后小溪似的迅疾流淌,闪着亮亮的光。女士的那个场就阴柔很多,场上四人,场下三人,全都是三四十岁模样,估计是经常运动者,技术不错,打得也大气利索。跟男士那两个场明显不同的是,这儿没有腾腾杀气,也没有严峻的对峙,她们打得投入,但脸上带笑,时常会爆发出一阵欢声笑语。

男女混打的那三场情况就比较微妙了。

第一场的都是中年男女,男女水平显然相差比较大,摆在场上的是四个人,实际上几乎仅是两个好斗男在激烈战斗,他们无视身边女人的存在,把百分之九十九的球抢到手,他们兴奋地前突后跳满场奔跑,打得激情四射,那两个女人就站在场上当观众,还是两个小心翼翼心惊胆战的观众,因为身边挥拍猛扑的雄性动物过于凶猛有力了,一不小心把她们的脑袋当羽毛球也说不定。

第二场的也是中年男女,这四人水平倒是相当,不过打得似乎并不愉快,男的很想一展雄风,球便屡屡出界,又想耍点计谋,好使吊球,吊得又往往不是地方,为此,两男都喜欢惊叫一声“哎呀,怎么搞的!”一边抚抚拍子,让手指也说说话“你这拍子怎么搞的啊?下次注意啦!”那女人呢,自然也会球出界,不过网,吊得不是地方,男人们便满脸愠色,一边挥着拍子一边训斥教育女人。这四个人就这么失误、惊叫、教训、再失误、再惊叫、再教训地在场上不知所以地纠缠。

最后那一场的是四个青年男女,这四人打得似乎不太尽兴,其中的一个女孩根本就不会打球,说是第一次拿起羽毛球拍也不为过,发球总不过网不说,连球到底在哪里该把它打到哪儿去也不甚清楚,见球来了,就慌里慌张地冲将过去,使尽吃奶的力赶紧挥拍,“唿——”,一拍抡空,球从她愕然茫然的脸旁滑过,落在她的背上,大多时候是“啪”的一声猛响,球跑到自个儿的后场去了,当然还有跑到邻场去的,也有恶狠狠地刮到其搭档的脑袋上的,总之,就是无法把球打到对面去。她的搭档倒是脾气一流地好,耐性也足够,不仅忙前忙后地来给她补救、捡球,还一直挂着满脸的又理解又包容又心疼又鼓励的笑容,要是女孩能把球打到对面场,我相信他会有把女孩举过头顶大喊“你是女神!”的冲动。

“男人好恶心。”沙扬突然冒出一句。

“是吧?”我淡然一笑。

“自私,霸道,顽固,狂妄,自以为是。”

“哦。”

“你不觉得吗?”

“差不多。怎么突发感慨呢?就因为场上的那几个人?”

“不全是。”

“唔。”

“天下的男人几乎都如此。”沙扬继续冷冰冰的。

“这次去美国不开心?”我转头望向她。

“从来就不开心,这次特别恶心。”沙扬并不看我。

“哦。”

“原以为西方的男人比较懂得尊重女性,比较民主,其实本质上跟东方男人一样,□□。”沙扬清澈的双眼像两把剑,寒光闪闪。

我无言以对,回过头来望球场。

“那个捉蝴蝶拍苍蝇的女孩累了,估计很快就要退场,我们过去吧。”沙扬说着就拎起球袋站起来。

2 世界之王、水果沙拉、盛中国与濑田裕子

果然如沙扬所说的,我们刚走到那四个青年男女打球的场地,他们就收工走人了,估计要去喝什么冰镇饮料啊,奶茶啊,到公园划船啊,郊游啊什么的。

“把我当敌人打吧。”沙扬取出球拍,很认真地对我说。

“好,那你就当我是男人来打吧。”我笑道。

“正是这么想呢。”沙扬露出了熟悉的顽皮又天真的笑。

这一个小时,我们可谓调动了全身的每个细胞,强迫、指挥那千军万马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恶战,没想到眼中只有羽毛球,一心只想“杀敌”的感觉如此奇妙。心无旁骛地冲杀跳跃,毫不留情地“折磨”和“玩弄”对方,竟然有着某种难以言表的快感,而且这种快感还有令人上瘾的魔力,它让你越来越狠,越来越凶悍,越来越残忍,同时滋生越来越强烈的膨胀、飘升的伟大感和满足感,让人想到《泰坦尼克号》里杰克喊的那一句“我是世界之王!”

战斗结束,这种飘然感、自得感、陶醉感久久未能散去。我似乎有点明白战争狂诞生的缘由了,也有点明白了,世上的绝大多数男子何以个个都要争夺江山,都想拥有万千佳丽,都要你争我夺当强者、王者、至尊,至少要控制身边的几个人,哪怕仅仅是枕边人。

“过瘾了吧?”我一边喘气,一边问满脸通红从头到脚都在流水的沙扬。

“非常美妙。”沙扬也话不成语地喘气,也不擦汗,任由汗水一再奔流。

“排毒成功。”

“对,很成功。”沙扬朝我露齿一笑,“谢谢你!”

“接下来,打算怎么样?”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休息,洗澡,吃午饭,睡觉。”沙扬说得简短,也利索地收拾物品。

“天台已经没东西可吃了。”我说。

“简单点,就吃面包,怎么样?”

“没问题。”

于是我们一起背了大大的球袋走出运动场,往小区内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去。我们买了面包、草莓酱、蓝莓酱和酸奶就转出了门口,一抬头望见对面的道路上停着一长排的小三轮,小贩正东张西望地寻找顾客,一边高声跟过往的小区居民搭讪、推销产品。都说秋季是瓜果成熟的季节,这确是最朴素的真理,那小三轮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我折身返回便利店,加买了一支沙拉酱,然后与沙扬一道踱到那溜小三轮跟前,苹果、雪梨、葡萄、香蕉、圣女果、小木瓜,各买了一点,就跟沙扬上到了天台。

被恶战带起的机体的和精神的过度兴奋还没有平息,我们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就都静默地把自己扔进沙发,除了大口喝水,没再说一句话。战争狂在丧心病狂的战争结束后,或者一个好胜男在竭尽全力的攀爬过后,他们会干什么呢?我突然想。去找情人或□□尽情宣泄□□,回家看着老婆处处不顺眼遂大发雷霆,把下属臭骂一顿再枪毙或开除几个,摆上最豪华的酒席宴请天下……据历史、影视、文学作品的表述,不外如此。那么我们呢?我们呆坐着,渐渐地疲惫感迅速代替了兴奋感,虚无感很快也盖住了满足感,没多久,我们就在沉默中进入半睡眠状态。

我们这样一语不发地朦胧了大约半个小时,身上的细胞慢慢恢复了正常,平静,清醒,对,重新有序排列。

我们冲了凉,洗了头,便回到大厅进午餐。

我削水果、切果丁,沙扬把面包包装拆了用碟子盛着,不知是出于无聊还是好心情,还是机械动作,沙扬耐心而细致地把草莓酱、蓝莓酱往每片面包片上挤成各种各样的图案,像一个老艺人在打磨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陶艺作品似的。等我把水果削好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她又拿起沙拉酱,以同样的敬业精神和虔诚态度细细地挤,耐心地描,还博爱到要让每一块水果都能沾上点甜蜜之露。等全挤好了,也不吃,就端起各个碟子盘子,细细端详自己的作品,终于决定吃的时候,就拿起叉子劈头盖脑地给它们这里一下,那里一下,吃得豪兴异常,跟刚才的小心细致精心修饰完全判若两人。

我们随便闲扯了几句最近的见闻,就“嚓嚓嚓”像饿了一个月的老鼠一样,把茶几上的东西全干掉了,一片不留,一块不剩,连沙拉酱果酱也细细地刮来舔了。

餐后洗毕盘子,我们照样到天顶走了一圈,沙扬依然站在上次站的位置,望望远山河流,又望望那个她认为像口诗意的棺材我觉得像美妙口琴的篮球场,随后我们就关门离开。

“回去睡个觉吧。”乘电梯的时候沙扬说,“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好。”我说,“可能消耗过度了。最近很忙,也很累。”

“对不起,我太任性了。”沙扬歉意地朝我一笑,“我不该要求你这样打球。”

“没关系,打得尽兴。”

“我先送你回家吧。”沙扬明亮的眸子异常清澈地坦诚地看着我。

“好吧。”那是无法也不该拒绝的眼神。

来到车库,沙扬先拉开了后尾箱,拎出一袋东西递给我。

“给你女儿的。”她说。

是一袋巧克力和两张最新芭比DVD碟,我女儿的最爱。

汽车缓缓开出小区后,沙扬按下了音乐按键,是小提琴曲《梁祝》。

以前沙扬播放的都是轻缓的钢琴曲,轻松、浪漫、美好。放小提琴曲这还是第一次。尽管我更喜欢小提琴曲,在可能的情况下,我还是宁愿进耳的是钢琴曲,小提琴曲往往太细腻,太柔情,也太忧伤,我以为。

“谁拉的《梁祝》?西崎崇子还是盛中国?”我问沙扬。

“你听呢?”

“西崎崇子吧?”

“对,她拉得最有味道,盛中国的太急了。”

“唔,还行,我听过盛中国的专场小提琴演奏会,很精彩的。”

“是濑田裕子伴奏的吧?”

“是。”

“琴瑟和鸣,这对夫妻甜美得堪称完美。”沙扬面无表情地说。

“对,其实中日可算是老亲家了,结成婚姻的无数,能琴瑟和鸣的也比比皆是。李叔同跟他的日本妻子感情也非常好。”

“可惜弘一大师出了家,他的日本爱妻想再见到他就只能等到上‘西天无极乐土’的那一天了。”

“那倒是。唉,日本和中国,怎么说呢,既是亲家又是仇家吧。”我说,“因为在许多方面门不大当户不太对,这小亲家家里条件恶劣野心又出奇的大,就干起了时而靠近学习时而偷觑掠夺的事来了。”

沙扬没吱声,就两眼盯视前方,我才想起也许不该谈这个话题。

“对不起。”我歉意地笑笑。

“没关系,客观事实就这样。我喜欢真实的东西。”沙扬淡然一笑,说,“中国和日本,一直是我心里的痛。作为混血儿的后代,我的感觉有点复杂和尴尬。作为中国人,我痛恨日本的霸权主义军国思想侵略行为,作为日本子民的后代,我羞愧于日本人犯下的罪行。我热爱两国的优秀文化和文明,我家里人执意要传承的却是这两个国家文化里的落后部分。我厌恶日本男人的惟我独尊,恨日本女人的逆来顺受,而我这十来年苦苦爱恋的却是一个日本女人。讽刺。”沙扬弯了弯嘴角,自我讥讽地冷笑。

“这也无可厚非嘛,你无疑是优秀的。”我找不来更多的话了,就想尽快跳过这个中日话题。

沙扬仿佛明白我心意似的,没再发表看法,就目视前方,把车开得飞快,仿佛在进行一场冷酷的赛跑似的。

“这绿化带里的是什么花?”沙扬突然问。

“丝木棉。”

“南方就是好,秋天了还开着春花。”

“你住美国北部?”想了一下,我问。

“是,纽约。那儿现在绿树基本没有了,雪都下过好几场了,不过那儿的秋天确实烂漫,色彩斑斓。”

“可以想得出来。”

“不过我还是喜欢这儿的丝木棉,还有常青树。”

“唔。”是的,我也喜欢。

快接近我家的时候,沙扬明显放慢了速度,并侧过头来看了我好几次。

“我打算去一趟日本。”沙扬终于直率道,两眼清澈地望向我。

见我没表态她又说:“日本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男人的男人,或许她经历过被男人统治的生活后会有所改变呢?我想试一试。”

“试试也无妨,记得善待自己。”除此以外我再无他话。

3 爱唱歌的青蛙

周一一大早曲莉就约我中午再到农家菜馆就餐,我没意见她马上订房。当然,我不可能有意见,自从我们“接头”成功以后,就经常到那儿吃饭。

下班时间一到,我们便离开了办公室。

“有什么好事吧?今早一直眉开眼笑的。”走出单位大门后,我问。

“是,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曲莉不自觉地轻轻耸了耸肩缩了缩脖,脑袋一侧,又腼腆又灿烂地笑道。

“唔,看来实在是高兴得不轻,恐龙动作都出来了。”我哈哈大笑。

“坏蛋!管他什么动作呢,高兴就行了!”曲莉满脸通红地叫道,当然是因为兴奋而非恼怒。

“好,分享一下吧。”

“我们周六到天地公园了。”曲莉的声音回复了轻巧柔美。

“嗯,两人浪漫约会了。”

“也不是啦,我带着儿子,我们是三个人去玩的。”

“哦。”

“本来是我们一家三口说好了周六到天地公园玩的,后来我老公有任务去不了,我从来不一个人带儿子去玩的,他太调皮了,我管不了,就不想去了,我儿子就哭闹不停,我就试着给她打了个电话叫她陪我去,她竟然答应了。”曲莉笑得两眼弯成了缝,月全食了。

“就这样?”

“是啊,她陪了我们一整天,太美妙了!”曲莉眼望大街,张开两臂做了个向下伸懒腰似的动作,仿佛普希金在朗诵他的爱情诗《致凯恩》,又像蝴蝶夫人在歌唱她的咏叹调《晴朗的一天》。

“玩了什么呢?”

“没玩什么呀,就陪着我儿子玩呗,天地公园有一个游乐场,我儿子特喜欢去那里玩。”

“她陪你儿子玩了一天,你站在一边傻乐了一天,觉得伊甸园也不过如此,是吧?”

“那是。”这女人又耸着肩歪头醉笑。

“傻瓜!”我笑骂了一句。

“傻瓜就傻瓜,本来就是傻瓜嘛。”曲莉笑得每一片花瓣都在舞动,“好搞笑的,我们约好在公园门口见面的,我儿子是第一次见她,你猜我儿子喊她什么?”曲莉乐呵呵地望着我。

“老婆?”

“你神经啊!我儿子很有礼貌地对她喊‘叔叔好!’,哈哈哈。”

“然后呢?”

“哈哈哈,她当然很郁闷了,就蹲下来拉着我儿子的双手,说‘小家伙,看清楚了,我是叔叔还是阿姨?’我儿子很认真地看了好一阵子,奶声奶气地说‘叔叔’。哈哈哈,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她没办法,就说‘你要叫我阿姨我才带你去玩的哟’,我儿子很为难地说‘可是我妈妈给我讲过一个叫匹诺曹的小朋友的故事,他一撒谎鼻子就会长长的,要是叫你阿姨我的鼻子长长了怎么办?那我叫你一天阿姨,哇,我的鼻子就比大象的还长啦!’哈哈哈,她就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说‘叔叔都是长胡子的,你看我长胡子了没?’我儿子说‘有的叔叔胡子只长在腿上,我小叔叔的胡子就是长在腿上的,嘻嘻,哇,好黑好长呀,卷卷的软软的,好好玩的呀。你的是不是也长到腿上了呀?你给我看看嘛!’哈哈哈,她就拉起裤腿给我儿子看,我儿子仔细瞧了一阵子,说‘我检查过了,你确实是阿姨!’哈哈哈,笑死我了!”曲莉笑得全身都在发抖,并不停抹眼泪。

“她长得很男性化?”等她终于停息下来,我问。

“是呀,一直就像个男孩子的样子,样子像,穿着像,动作像,性格也像。读大学的时候,我带她去过我们寝室,我的舍友说,看到我们走在一起就像一对情侣一样。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我不是同性恋,我喜欢她只是因为她像个男孩子,我是把她当男孩子来喜欢了。”曲莉笑得一塌糊涂。

“同性恋就那么不堪吗?你觉得?”我皱了皱眉头。

“是啊,是不正常的嘛,变态佬。”这家伙觑了我一眼。

“这儿有个疯子刚刚在为自己的变态佬情感欣喜若狂,这会儿又突然变成卫道士了,我是该打120呢还是110?”我揶揄道。

“哈哈哈,本来就是嘛,像女人的女人我可没兴趣,我也没喜欢过她以外的女人呀!”曲莉分辩道。

“你不知道女同性恋中有T、P两类角色吗?”

“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来的?”曲莉的两半个月亮像两半湾泉水,连尘埃和风甚至花影都没见过的泉水。

“T是同性恋爱关系中的男角,一般外形样貌及个性特征都带明显的男性化,像你的同学,P刚好相反,像你。”

“哦。”曲莉嘬嘴一笑,月光明媚地望着我。

“你是不是同性恋?”我瞪了她一眼。

“我是我是,我是变态佬。”曲莉呵呵笑着,一边忙不迭地点头,“那你呢,你又不像T又不像P,你是什么?”

“人妖。”我说。

到菜馆门口了,我们住了嘴,默默地走进预定好的房间。

“还想知道更多这方面的知识吗?”坐下后我问。

“不想,不需要,我知道她就行了。”曲莉以光的反应速度回答,还是那副乐不拢嘴的傻相。

“我交了几个这类型的朋友,要不要介绍你认识?都是可信赖的真诚的人。”我很认真地说。

“不用,我认识她就足够了。”比光速还快。

“别那么愚忠好不好!交朋友而已,多两个可交流的朋友不好吗?朋友多可以避免变成白痴!”我有点生气地抬高了音量,我们早已经成为什么都可以说可以吵的“天涯沦落人”了。

“不交!就是不交!万一爱上了怎么办?一个都已经把我折磨得快死掉了,再来一个我还用活啊!”曲莉又斩钉子又锯铁片,用的是利斧和电锯,干脆利落,声音尖锐。

“哪有那么容易爱上!你自己可以把握的嘛!”

“我把握不了,我害怕。反正能不交就不要交。”

“战鼓都还没敲响,甚至根本无仗可打,你就拼命狂奔当逃兵!”

“对,我就当逃兵!人家放个屁我都把它当成炸弹□□行了吧!”

“你连自个儿放屁都疑心是炸弹□□的啦,你就当朽木吧你!”

“那是。朽木不可雕,我就喜欢当这块朽木!”曲莉梗着脖子急雨似的粗声道。虽梗脖红脸急雨似的粗声,这厮还是笑口吟吟乐不可支痴憨有加的,仿佛呱呱呱吵了一整晚而最终被押上刑场的青蛙,在砧板上还呱呱有声道:你砍吧!你砍吧!剁成八块十块随你便,我就是爱唱歌的青蛙。呱,呱,呱呱,呱呱呱!怎么样?砍吧!剁吧!二十年后咱还是一条好唱的青蛙!呱呱呱!

强迫一个歌唱家青蛙放弃它的梦想是残忍的,我长叹一声,放下刀,松了手。

4 瘾君子与葛朗台

“好吧,继续你周六的公园记趣吧!”我说。

这个甜蜜的醉醺醺的女人便又滔滔不绝地铺陈叙述,如果把它连缀成文,估计将是世上备受诟病的一篇:思维混乱,条理不清,支离破碎,重复啰嗦……整个进餐过程,曲莉都处于亢奋无序的状态。这女人啊,爱起来真可怕,难怪有人说,女人一动真格,男人就拔腿逃跑。

“如果婚前她能接受你,你这辈子还结不结婚?敢不敢冲破一切舆论?”我准备了一盆冷水,开始采访。

“敢。”曲莉爽快地答记者问。

“如果她能跟你共未来,你会不会放弃家庭?”

“她不会的。”她太高温,语调欢快。

“万一会呢?假设一下。”

“不放弃。”

“那么目前、这辈子,你都是绝对忠诚于婚姻和家庭的,是吗?”

“是,除非他出轨。”

“在有家庭的情况下,无论如何,跟她都不可能有实质性的关系,对吗?”我开始泼水。

“对。”

“万一哪一天她结婚了,你会怎样?”

“反正现在她还没想结婚。”

“总有朋友的吧?是指恋爱关系的,男的或者女的。”

“她没谈过恋爱的,没有什么朋友。”

“怎么可能!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人从来没有过恋爱生活?”

“反正她从来不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就是没有。”

“就算她从来没有,总有一天会有的吧?”

“想那么远干什么,反正现在没有。”

“总之会有,有一天你会听到,看到。你怎么办?”

“反正现在我听不到看不到。”

“这就行了,是吗?”

“是。”

“你就不想看一下真相,清醒一点吗?”我的冷水倾盆而下。

“不行,我会死的。”曲莉的笑容终于全消了。

“曲莉,对不起。”我望着她泫然欲坠的眼泪和红了的鼻子,“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过分沉迷,担心你会因此受伤过重。”

“没所谓,你打击不了我。”曲莉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硬是把在眼眶转的泪水轮几轮轮回了月湖。

我有点惶恐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舒了出去。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曲莉朝我善意一笑,“可是爱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让你中毒又上瘾,你看戒毒所那么多,能有几个瘾君子被戒出来的?我对自己也无能为力,就这么得过且过地过下去呗,就维持着现在这种状况,总体上平静,经常有小暧昧调剂,偶尔兴奋一下,日子也就过去了。”

我没有了言语,似乎人生也不过如此,如曲莉所言。这么想着,我的情绪不觉间一落千丈。

“想什么呢?”曲莉感觉到了我的风云突变。

“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我出口了两句《木兰诗》。

“那我们买单走吧,你回去睡个午觉,我看个影片。”曲莉歪头温柔一笑。

春花啊,就是这么多情妩媚的,为什么蜂蝶就不来将她酿成蜜呢。

回到办公室,同事们都像往常一样,趴桌子的趴桌子,戴着耳塞看影片的戴着耳塞看影片,看书的看书,继续工作的继续工作,自备了帆布床午休的摊开帆布床午休,总之,一片默契的安静。曲莉回到她的座位后就塞上她的耳机,看影片。我回到我的座位后,立马就把椅子拉到走道上,再到洗手台边的储物室把我的折叠帆布床搬过来,摊开在我的座位和窗户之间的那个狭长空间,随即挥手把窗帘一拉,就躺上床去。用曲莉的话来说,工作日里不睡午觉,我会死的。

下午刚打开□□,迷林的头像就在闪。点开一看,是刚才中午的留言,这留言一读,还真吓了我一跳:

我真的很想放纵!是降低条件的那种真实的、本能的放纵!神父妹妹,我该怎么办?

这最质朴最追求精神相交的迷林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放纵?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好像世界开始悄悄变得动荡不宁起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看。你的理性和大度一直是我的方向,怎么会突然冲动起来了?我们都不可以乱来的呀,这样我们会鄙视自己,留下的就不会是快乐,而是厌恶,我不干这种事,你也不会的!我们都清醒的美好的活着!只祝愿你能幸运的遇到你向往的东西,美好的人和事。如果没有质量不如干脆就荒芜!这样目标够明确了吧!其他的思想统统进垃圾堆!期盼你的告白!

我给她留言后就关掉了□□,不然就无法静心工作,迷林是要到五点半才下班的,我们几乎从来不打电话。

第二天一回到办公室我就打开电脑上网,迷林的留言满眼:

今天心情很糟。昨天和先生大吵了一顿。我们常常吵架的,十次有八次是为了钱。在这方面我比你窘迫得多。昨天的起因是装宽带的事。我现在用的是铁通,平时连优酷网都打不开。我提议要装电信的,一个月就多20来块钱。他讥讽我说,低收入却要高消费?你赚几百元的人还好意思提?我外甥女帮我说了几句,接着战争升级了…… 他是一个葛朗台似的人物。每次买菜回来都要和我对账,每次忘了关灯或买东西没还价都要被他咆哮,我没有半点自主权。

在女儿小的时候,我们吵得更凶,我几次被他气得半夜在马路上行走,有无数次离家出走的念头。实在无法压抑,就把这种想法和妈妈、姐姐商量,他们只有感叹、留宿我几天,就劝我回家。因为家里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无能,他们一致对我说:出外打工的首要条件是身体,你连这点都不具备(当时我身体不好)还谈什么?女人的最低底线是……你会露尸街头的。

我几乎不买任何化妆品,难得上街买一件衣服,我不打牌,不好吃……一切都按最低消费去做。可他还是不满意!我实在忍无可忍! 真的讨厌家庭的束缚!要是我现在是青年,一定选择单身生活。人为什么非要生儿育女?我想,女人的悲哀是永远没有一个安身的住所,否则我早自己过了,也不必如此看他的脸色。很多年没有离家的念头了,昨天又有了,当时真想立刻就走,即使客死他乡,也不后悔。

对于这样的男人,我为什么还要留恋他?我为什么要为他尽忠?我为什么要一辈子恪守妇道、压抑自己的本性?所以昨天在一气之下又无处释放的状况下,就说了那几句话。当然了,我不会贸然乱来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5 真正的教育家、生命的意义

周末,自然是要见迷林一次的。周六的上午我们又来到天台,这回一开门两人直接就上到了天顶,秋高气爽啊,晴空,远山,秋水,风,不懂在这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享受这自然的赠与何以为人呢。

“跟他好些了吗?”坐下后我就开门见山。

“呵呵,好什么,还能好到哪里去。从来就没好过。只是平静下来了。”迷林淡然一笑,“这个人不值得我这样烦恼。”

“唔,也是。”

“一直以来,他对我实行的是家长式的作风。在他面前,我是一个永远不懂事的孩子。他比我大六岁。我总是令他大发雷霆。因为在做家务方面我太不够格了。比如到烧菜时发现没有了酱油、没有了味精、没有油……或者出门找不到钥匙、烧水烧烂了壶、煮红薯烧破了锅、丢了无数把钥匙、手套、□□甚至身份证……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稀里糊涂、有魂没魄的弱智。他长期唠叨我这里不是、那里不妙。好像他才是一个主妇,我是一个男子。”迷林说着说着不觉“扑哧”绽开一个花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灿然绽放。

“有意思,他没用恰当的方式让你成长,反而剥夺了你的成长,错在他。”我也哈哈笑。

“什么成长?那么老了还成长呀?”迷林笑问,还真的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一天到晚就会数落和唠叨,多清醒的人都晕头转向了,还怎么长记性?要是他每天表扬你一句,你是不是很快乐,做起事来更好?你说他是不是不懂教育?”

“哈哈哈,是。”

“你们家孩子不是他教的吧?”

“他从来就不理,都是我教的!”迷林愤愤然。

“幸好他没教,不然你女儿会成为第二个永远不懂事的孩子。唔,你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教育家。”我笑。

“呵呵,你的话真令人开心!”迷林调皮地眨了眨眼。

“你想想嘛,这类忘了买酱油、找不到钥匙之类的事,全世界有几个人没犯过?估计就你老公了!因为他的脑子里一天到晚就惦记着酱油啊锅啊钥匙啊手套啊,什么时候装进过庄子弗洛伊德和陈染?要让他来教孩子,孩子的世界里不就也只摆满酱油味精钥匙手套了?只有你这种忘记了酱油破锅满脑子只剩下庄子弗洛伊德和陈染的人,才有资格教孩子。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哈,笑死啰,哈哈哈,哎哟……”迷林捂着肚子摇着脑袋哟哟叫。

笑了好一阵子以后,迷林恢复了常态,认真地说:“其实他这个人也不坏,只是让人不愉快。他很勤快的,拖地、抹桌子、买柴米油盐酱醋……有时我想,我应该是幸运的,虽然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彼此不了解,但我确实需要这样一颗大树依靠。他的现实,把我从歧途中拉到了正常的轨道。我们毕竟不是生活在虚幻中的,我们应该以吃喝拉撒、生儿育女、孝敬长辈为主导。有时我还想,我要是找了一个和我一样的男人会怎样呢?他也稀里糊涂,对家务不闻不问,那日子咋过?呵呵呵……还是这样最好吧?正好中和呀。所以在不如意的时候我也会回头想,我其实是活在幸福与不幸福、快乐与不快乐之间,酸甜苦辣涩,也许这才是生活的原味吧?这样一想,感觉就好多了。”

“是不是原味,你最清楚,冷暖自知,是不是?”我不以为然,“反正让人不愉快的人就是可恶的人,不能因为他有这个优点,就把他的那个缺点看成‘零点’,那是两码事。”

“我明白的。”迷林点了点头,“我们不说他了,影响心情又浪费时间。反正什么都过去了,无所谓。”迷林说得轻松异常。

“都过去了,什么意思?”我听出了她的话外音。

“我打算到陕西去见她,落红。”迷林止住了笑,静静地看着我。

“你……”我一时无语,太震惊了。

“你不喜欢我见她?”迷林表情复杂地盯视着我。

“不是不喜欢,是很吃惊。”我说。

“你不是希望我走出去吗?我现在就决定走出去。”迷林依然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我是希望你出去,但觉得应该找合适的人。”

“你觉得谁是合适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老实道,觉得有点泄气。

“你吗?”迷林扁了扁嘴,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混蛋,当然不是!”我忍不住笑起来,“我们是高山流水会知音的知音!”

“那就是啰,根本就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呀,现在我觉得她还可以。”迷林放松了表情,笑着大声说。

“你不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压抑吗?最主要的是,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真的动心?没有丝毫勉强的成分?我不愿意你勉强,爱是轻松快乐的,我希望你拥有真正的幸福!”我语气很激烈。

“谢谢你!我是认真的,我想试一下。”迷林轻轻笑了笑,沉静地说,“我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荒漠里,我老了,不再有更多的机会,完美的东西太遥远了,也许今生都追求不到。现在我只想拥有一份实实在在的感情。是啊,她感动了我。我把她开除了无数次,她还不离不弃。她问我有什么理想,我说,没有什么理想,就是想周游世界。她昨天对我说,她新开了一家便利店,开店的目的是为了积攒一笔钱,万一我们能在一起,就可以带我去周游世界了。我真的很感动呀。我想,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一个无名小卒,能得到这样的关爱不说三生有幸,也是今生难求了吧。而且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真诚、善良,有开拓心、责任心,而且很聪明。我欣赏她的这些优点。还有,她的认真和专一也打动了我。她为了我开了一个新□□,这个□□是不对我之外的任何人开放的。在Q里她坦言一切已知的和未知的事情。另外,呵呵,她的甜言蜜语我真的无法抵抗。比如,她说‘你是一潭清水,而我早被污染了’‘你是蓝天上飘着的白云,我可望不可即’‘你就是那天上的月亮,闲暇的余光照耀我已是恩泽’……你可别笑话啊,我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就是因为她的善良和真诚才使我心动的,我这个以前的蓝领、现的黑领,到餐厅洗过碗,到小作坊捏过泥巴做瓷坯,到过停车场扯着人家要停车费,还到超市叫卖的人还苛求什么呢?”迷林如拉家常般娓娓道来,看来她是经过了一番思考的。

“我只是怕你仅仅只是感动。”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你今天的行动是要对自己和她负责的啊。”

“先有感动,才有行动,才有结果,是不是?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是我真的想为自己活一次。一直以来我都羡慕有故事的人。看到别人卿卿我我就特别羡慕,看到别人的情感类文章也羡慕,而且还嫉妒,就算是别人的情殇我都羡慕,因为我什么也没有。我很想有所经历。你知道吗,我今生还从来没接过吻。每次他要吻我,我就躲。你说这是纯洁?还是不幸?”迷林以从未有过的悲怆的眼神看着我。

“我明白的,既然你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支持你!”

“谢谢理解!毕淑敏曾在《百家讲坛》里谈论一个话题——幸福的秘密就是生命的意义。她的观点很鲜明——生命本没有意义!就因为生命没有意义,所以人们就要自我确定它的意义。比如有的人认为生命的意义是做一个贤妻良母,有的认为是开创一个新事业,有的是做一个大作家、一个法官、一个演员、一个世界冠军……或者仅仅是一个义工,只为他人奉献。现在对于我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找一份爱情,并且实践它,不求轰轰烈烈,只求能真心相对,细水长流。”

“嗯。”

“我们现在也不是说好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既然我们双方都有共同的需求——想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与其整天在电脑前郁闷,不如在现实中真实地去接触,使磨合期尽快结束。我们都是稳重之人,而且目标也一致,所以不想轻易错过。还有,我确实太累了,不想再花太多的精力去寻找。”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问。

“下周我就跟单位请假,我积累了几天假期的。”

“等待你的好消息!”

“谢谢你!”迷林在秋阳里像一个宁静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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