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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三章 海风轻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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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海风轻扬

1 你是空气

沙扬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只晶莹黑亮的修长的眼睛凝然不动地凝视着茶几上的酒杯,这种目无表情正是世界上最悲伤的表情。

“十年来你们没再联系过了?”过了好久我才问。

沙扬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默良久,又继续她的故事。

辞职后,沙扬没回家,她不想面对父母的失望,也害怕来自他们的压力,更不想他们探知她的心事。她独自一人跑到一个海边呆了一个星期,每天就坐在沙滩上看海鸟在蓝天与碧浪间飞翔,她厌倦了人声,厌倦了人群,厌倦了身后的这片大陆,她想到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地方,远离过去的一切,无知无识地与自然共处,与天地共处,就像这些搏击长空的海鸟。一周后,她知道了她要去的地方。

沙扬回家见了一趟父母和弟弟,然后到一家航空公司面试,接着乘机飞到了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在巴厘岛,沙扬成为了一名空姐。

这个年轻美丽才华横溢的女孩子在巴厘岛以及赤道两边海域的上空飞了三年,她的决心之大令人难以想象:三年间没回过家乡,没踏入过祖国的国土,没跟除了父母亲人以外的任何人联系。在所有的休息日里,她逼迫自己离开居室,走向缤纷的世界,她的足迹遍及了巴厘岛的山水:登临被称为“世界的肚脐”的位于东北部的阿贡山,游览当地最大的湖泊巴杜尔湖,在帕克里桑和贝塔努这两条被视为圣河的水上漂流,在仍居住着熊、野猪和鹿等生物的热带丛林穿行。她一边跋涉、漫步于这个“花之岛”“天堂岛” 的旖旎山水、美丽海滨、悦目梯田,一边看巴厘的男人清晨荷锄下田,中午抱着斗鸡纳凉聊天,看巴厘的女人洒扫备餐照顾牲口,编织、雕刻各种装饰物,她观巴厘岛人的宗教仪式,看他们为火葬而举行的盛大晚会,听小夜曲般的蛙鸣……

沙扬,这个倔强的女孩,她想通过一切外在的事物、人情来消除内心的痛苦。

可是,三年后,当她离开巴厘岛的时候,她蓦然发现,她还是跟来时一样,就像她生活了三年的巴厘岛:巴厘一年接待百万访客的去来,可依旧不改颜色,沧海仍是沧海,桑田依然是桑田。乘班机回国的途中,沙扬的眼泪洒满了半个地球的上空。她痛彻心扉地发现,无论她去到哪里,无论她怎样逃避,蓝铃一直在最靠近她心脏的地方。

三年来刻意压抑的情感洪水般淹没了沙扬,一踏上中国的土地,她就迫不及待地联系蓝铃。过去的同事告诉她,两个月前,蓝铃已回到日本。

沙扬,还是不敢回家,她怕自己日日痛哭失声,她怕以悲容面对父母,而此刻,她已经害怕了海,曾经的无比宽大的辽远的海,那一望无际的全是忧愁,全是绝望,她需要混迹人群,需要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才不至于太孤单,尽管她已无法再融入他们的世界,当个热闹人群里的孤独者总比在不断强化“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这样悲怆情绪的空旷寂寞的环境里当个寂寞者更能得到慰藉。

沙扬在一个闹市的小旅馆住了半个月。回家跟父母团聚后,沙扬去找了一份周围人很多的工作:到成人学习班教授英语和日语。她教得很好,学员们都很喜欢她,多家成人学习机构都来聘请她。但是这个二十七岁的女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明朗愉悦的女孩了,她的周围没有朋友,更没有快乐,她封锁了自己,成了一个独来独往的孤傲的寡言人。

沙扬还是联系上蓝铃了,她是她的空气,她已经认命:不再挣扎,不再努力,就由着这份感情带着她随意漂流。蓝铃还是很友好,很会关心人,还是那么幽默、风趣、大度。这个能干的女孩,因为父母的一再催促回到了日本,在中国多年的工作,不仅让她积累了经验,还强化了她为人处事的能力,回到日本后她坚持继续工作,并且要从事自己热爱的老本行。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女子,在日本女人就业如此艰难的环境中,硬是闯出了一条大路,她开了一家电器公司,她的客户遍布世界各地,如今才三十六岁,她已经成为同行中一个令人侧目的企业家。

沙扬不敢再向蓝铃表白,虽然她的情感绝不减于当年,炽热的程度可能还要更强烈,她怕失去她,她怕哪一天这个女子就一个转身不再回望她了,那么,她将不知道是否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她们只是偶尔发个邮件,偶尔在MSN留言、交谈,一起谈谈球赛和荷花或者樱花。

两年后,沙扬迎来了她人生中的又一个打击:蓝铃结婚了。知道消息后的沙扬像个傻子一样,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不吃不喝更不出门,随后像个疯子一样,自虐。望着镜子里那个怪物似的还是很年轻的生命,她痛哭了一天一夜。生命不能终止,她必须活下去,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振作起来……

沙扬又一次辞掉了工作,她第二次出远门,终点站还是巴厘岛。

只要蓝铃幸福,我就应该快乐……

这是在巴厘岛的那一个月里沙扬天天流着泪对自己说的话。海水似乎又拥有了抚慰人心灵的力量,在那一个月里,她发现自己成熟了,不再介意蓝铃属于谁,她也不再逼迫自己去改变什么,她们的友情还在,为了这样的友情,沙扬也应该好好去生活……

回到中国后,沙扬又重新找了工作:那些成人学习班依然欢迎她。大痛后的沙扬仿佛大病新愈,小心谨慎规规矩矩地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并想就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度过余生。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婚姻压力打破了沙扬的安稳梦。

多年来没见女儿谈论过男朋友,沙扬的母亲早就急了,又总是见她任性地随意东奔西跑,每次谈到婚姻问题就沉默,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一星半火来,现在比沙扬小三岁的弟弟天天带女朋友回家,并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沙妈妈觉得不能再由着沙扬耍性子了,这回无论如何也要把女儿嫁掉。沙妈妈跟沙扬说,你是老大,你不结婚弟弟就也不能结,你不能耽误了弟弟的婚事啊,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妈妈一律不干涉,你是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本事,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但怎么好也总有合适的,不要眼界太高啊……

三个月后,也就是过了三十岁生日不久,沙扬举办了婚礼,新郎是一个美国白人,一个离过两次婚有三个小孩的五十来岁的男人。那是沙扬在巴厘岛当空姐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乘客。

2 相匹配的婚姻

“你,喜欢他?”

沙扬轻轻摇头,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沙扬……”我说不出话来。

沙扬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饱满的双唇在微微发抖,白皙纤长的双手使劲绞在一起。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男人?”过了一会我问。

“已经离过两次婚的男人,再离一次也没关系。”沙扬轻轻笑了,笑得凄怆。

“你是准备好了离婚才结婚的?”

“是。”

“沙扬……”

“我不能害一个年轻的还有梦想的男人,也害怕一个家庭观念很重‘责任心’很强的男人。婚姻是一种负累。”

“对,中国人的婚姻尤其累。”

“所以我绝不嫁中国男人,日本男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个美国男人我不爱,但至少不用担心他来指挥统治我。在西方人的观念里,婚姻的双方相对平等一些。”沙扬又兀自笑了笑,“我从小就不喜欢男人,男人在我的眼里就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头等公民,他们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主人,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要显示自己的性别优势,他们主宰着这个世界。我厌恶男尊女卑。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喜欢一个女人吧。”

“我喜欢过男人的。”我说。

“我也‘喜欢’过。”沙扬顽皮地笑了,带着泪光的眼睛莹润明媚,“读大学的时候跟一个男生不咸不淡地恋爱过一段时间,后来无疾而终了。此后,一想到跟男人恋爱就觉得人生没意义,哈哈。”

“也许我们只是受了传统的恋爱观念影响吧。”

“我是一个身体和心理都极端敏感的人,更是一个只能接受真实的人,我无法勉强自己去过自己厌恶的生活,传统的东西在我的身上只能像浮云,随风而过,我太清楚自己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了。这个婚姻是我不想要的,与我的心不在焉相匹配的婚姻就是嫁一个不再过分在乎爱情和婚姻的男人,我们互不亏欠,这样我的心理就比较平衡一些。”

“一个善良的傻瓜。”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沙扬看着我笑。

“我……我有一个十一岁的女儿。”

“放心,我不会追问你的婚姻,也不会打听你的故事。跟你谈论我自己是我自愿的,它是一种需要,我信任你。我不会要求你用自己的故事来‘交换’。”沙扬微微一笑。

“谢谢。”

“我也有一个女儿,刚满三岁。”

“嗯。”

“婚姻最可怕的是产生孩子,有了孩子婚姻就变得复杂起来了。”沙扬的眼睛暗淡下来,“不过,我喜欢我的女儿,一个活泼漂亮的孩子。”

“像你?”

“对,我最高兴的是这一点,完完全全的中国娃娃的样子。”沙扬露出了像母亲又像孩子的笑。

“他对你好吗?”

“我对这个是没什么要求的,只要他不发大男人威风就行了。不过他对我老回中国回娘家很有意见。我们结婚后在美国住了一年,女儿出生后我就带孩子回国了,他不习惯中国的生活,每次回来住不到一个星期就要走,而我离开中国久了就觉得受不了,我的心,我的所有,都在这片土地上……

“我就跟他说,他是自由的,他随时可以找另一个。实际上我是祈求他尽快找另一个的,这样我就可以逃脱婚姻了。我从不担心自己的生存,有能力去到哪里都不怕,养活自己和孩子并不是一件太艰难的事。我弟弟的儿子跟我女儿同年,我妈妈总喜欢跟别人炫耀她有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孙子,也巴望着我把女儿留在她身边,说现在的都是独生子女,一个人长大太孤独了,两个一起长多好啊。我也觉得是这样,我弟弟弟媳也这么想。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忍耐极限。我不是个好妻子,他放弃我,我会很感激……”

“沙扬……”

“说吧,没关系。”

“也许,也许你另找一个女子生活会更好,放下蓝铃吧。”

“无法放下,放不下。”沙扬闭上眼睛,眼泪再次淌到脸上。

“是你固执地不愿意让自己出来。”

“采薇,你不会不知道,”沙扬张开泪眼看着我,“在这个世界上,爱上哪一个同性结果不是如此呢?既然如此,又何必开始另一段?”

“过去也许是,现在不一定。”

“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可在我们的身边,能发现几个呢?我们都习惯了封闭自己,讳莫如深高度警惕地深藏于人群,能够自然而然地结识同类的同性几乎不可能,像我们这样有机会认识的,都是千疮百孔之后各有故事和心事的人,满怀着对故人的爱来跟新朋友‘谈恋爱’,这样不真诚,不纯粹,这样的‘移情’不美好,我是不喜欢复杂的人,我要的是简单而纯洁的爱。而且,就算真的相爱了,能像芯和冰那样光明磊落在阳光下生活的,有多少?见不了光的爱不能算爱。”

“我们的观点一致,只是不想见到你这样苦。”

“我不苦,我心里有爱。”沙扬淡淡一笑,笑得比哭还别扭。

“如果可以跟蓝铃牵手,你们也会在阳光下生活的,是不是?”

“一定是。”沙扬真的笑了,“她是最勇敢的女子。”

我们默坐了好久,一边慢悠悠地吃着零食,时至中午,窗外的阳光瀑布般倾泻了一天一地,室内凡是能反光的东西都在亮亮地晃着。发泄了一个上午,沙扬看上去安静而疲倦,我提议收拾东西回去了。沙扬说把吃剩的东西收好放着,我们明天再来喝一次。我说我不能老跑出来,一个星期能出来一次已经很不错了,再说酒后不可以驾车,待会儿我们得跑步回家了,明天再来喝的话,这么下去就得天天跑马拉松了。沙扬才想起来今天违规了。

“哈哈,今天脑子怎么这么不清醒。”沙扬一拍脑门笑起来,尔后狡黠地笑看着我:“那我们明天必须来了,要不车怎么办?”

于是周日的上午我们又在天台打了两小时球,出汗出得着实爽快。打完球照样到天台,这天沙扬不再提喝红酒了,我们就煮咖啡喝,然后到楼顶看风景,沙扬对楼下的那个长方形的篮球场很有看法,说太规整,像一口棺材,不过那几棵围绕操场的细叶榕实在太美了,死在这口棺材里应该也是很有诗意的。我说是挺有诗意的,不过我觉得它更像一把口琴,吹着一把一把绿色的旋律,在其间打球应该很不错。

3 椰风阵阵

此后我和沙扬还打过两次球,自从那一次深谈,她似乎开心了不少,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最后一次打完球后,沙扬说要去一趟美国。

沙扬走后,我约岚见了一次,这是在她那件网恋事件真相大白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岚建议到近城的一个海边去。

周六下午三点,我依约来到城郊,岚的车已停在道旁树下等候。还是那个时尚悦目的女郎,披洒的齐腰长发,墨镜,迷梦般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脸容。岚穿着胸口印着米老鼠的短袖T恤,一条卡其色休闲中裤,像个悠闲自在的小女生。

“神清气爽嘛!看来这个夏季过得不错!”我笑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呵呵,是呀,不错……”岚咧开笑嘴,开始转动方向盘。

“你们家的小家伙呢?”

“一放暑假就送回他奶奶家了,你女儿呢?”

“参加夏令营去了。”

“呵呵,好啊,过几天我儿子也回来了,我也打算送他去夏令营呢。系好安全带了吧?要走了啊。”岚把车倒了出来,明眸皓齿地看了我一眼。

“一切就绪,出发吧!”我笑。

岚把架在脑门上的大墨镜打了下来,发动了车子。

八月的街道几乎没什么行人,连车子都不多,这个时间段,估计人们全都躲进空调房去了。幸好道旁树高而茂盛,那如发的美盖在白花花的地上形成一个一个深灰发黑的阴影,仿如影片中美国西部开发场景里黄白地面上的一个个大深坑。因了光的缘故路面显得特别宽大,也特别绵软,车子前方不远处总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域,柔柔地横亘着绵延着,仿佛沙漠中神奇的绿洲,牵着你的视线和思绪,引动着你无限的想象力。

不到五点我们到达了海边,夏天的海,人潮如流,虽然还是阳光猛照的下午,人们早做好了往水里奔的准备,成群结队,携妻带子地往海上涌。我和岚找了个能望海的有风的食店,打算先解渴并填饱肚子。

我们要了两只新鲜椰子,两份炖蛋,两碗肉丝青菜米粉。鲜椰汁很清甜,带着淡淡的椰果香,吸一口进嘴,马上觉得仿佛已经坐在这儿吹了一整天的椰风似的,《外婆的澎湖湾》随即也在耳畔轻快地奏了起来。

“你好像精神很不错哦,最近挺好吧?”岚靠在椅子上,架在脑门上的墨镜酷酷地望着天花板。

“还好,打了几场球。”

“这么健康呀?去哪里打呀?”

“球馆和天台。你要不要打?下次约你?”

“呵呵,还是算了吧,那么热,晒死人了啊,中暑了怎么办?”

“没那么容易吧?”

“呵呵,我还是喜欢游泳,游泳多舒服啊,而且也很健康。”

“还能塑身材。”我笑。

“那是哦,呵呵呵。”

“我不会游泳。”

“真的?那等一会儿我游泳你怎么办?”

“我欣赏你的泳姿啊。”

“呵呵呵,我哪好意思给你欣赏呀?”岚轻笑起来。

“你就自豪地游你的泳得了,管我看不看呢。”

“好啊,呵呵,你不嫌闷就行了。”岚捧起那只鲜翠的椰子,又吸了几口。

“见了海就开心了,哪来的闷呢?你,这阵子还好吧?”

“呵呵,老样子呗。不过现在比以前平静多了,呵呵,交了这么大份的学费不学到点东西怎么行呢。”岚转眼望向大海。

“钱都拿回来了吧?”

“已经还了十五万,他说一下子实在还调不出来,剩下的五万慢一点还。真丢脸,被你笑话了。”岚自嘲。

“没有,你太善良了。”

“是一个大傻冒。”

“吃一堑长一智就好。”

“呵呵,是呀,我现在都不相信任何人了,就相信我老公。”岚嘿嘿笑。

“哦?”我惊讶她的转变之极端。

“是呀,网上的那些人都是一些空虚无聊的人,互相欺骗、玩乐,没有几个是认真的。我以前太幼稚了。”

“也不见得吧?”

“呵呵,谁知道呢。反正我现在谁也不相信了,也很少到网站去了,就算交什么朋友,也只是随便聊聊日常的东西,娱乐一下生活而已。所谓的爱情,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

“真的这么认为?不再对女子动心?”

“呵呵,动心又怎么样?我曾经对你动心的。呵呵。”岚笑呵呵的。

“当真?”我也笑。

“是呀,后来看了你那几篇专情之极的网文后就停止了。”

“明智之举。”

“呵呵……以前总以为女子之间的爱是很纯净美好的,其实很多时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犯傻罢了,经过这次被欺骗我不再相信网恋了。”

“可在这件事中,你碰到的是一个男人。”

“是呀,呵呵。其实也都是一样的,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网站里的那些人不同样互相欺骗和玩弄吗,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家老公才是最好的,以前是我不对。”

“你觉得好就行。”

“呵呵,过去是我太不知足了,太闲了,就追求一些虚无的东西。我老公要才能有才能,要人品有人品,又很努力赚钱养家,在外面干干净净的,跟他好好过日子才是最现实的。我们的儿子又那么聪明可爱,我现在很专心育儿呢,呵呵。”岚点数着她老公的好处,仿佛在自我教育般。

“嗯,是个好太太好妈妈。”

“呵呵,人还是要过主流社会的生活的,我不可能为了非主流而放弃主流。对于同的世界,我就跟你和迷雾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交往,最多就看看同影。”

“还在炒股吗?”

“呵呵,是呀,我不想在金钱上依附男人,女人还是要保持经济独立的,炒股也是一种寄托呀。呵呵,要谢谢那个网友的,他让我学会了炒股,而且一直都很顺利。呵呵。”

“说明你本来就很有经济头脑。”

“呵呵,没那么厉害,可能我对钱的心态比较好吧。你饿了吧?我们吃东西吧?”岚拉了拉凳子说。

“好的。”

服务员早把米粉和炖蛋端上来了,这会儿也晾得差不多了,我们便开始进餐。餐毕,岚

还是抢着付了钱。

“你够饱了吧?”岚笑着问我。

“快撑坏了。”我说,“我们到沙滩上走走?”

“好啊。”岚愉快地应答着,站了起来。

4 比基尼与仲夏之海滨

黄昏的海滩想必应该灿烂辉煌,浪漫祥和,可是因为人满为患的缘故,海不再像海,沙滩也不再像沙滩。这蓝蓝的黄黄的五颜六色的海和人群,倒更像一大锅浑浊的汤外加一大盘欲待下锅的颜色鲜艳形状各异的饺子。穿上各色泳衣的人们把宽大绵长的海滩全挤满了,有很大的一部分已经在海水里浮沉,他们笑,叫,嚷,闹成一团,他们是满怀激情要投身汤锅、在汤锅里纵情挥舞的漂亮饺子。

不过,就算欣赏汤锅下饺子也还是相当美好的,海是如此辽阔,辽远的那一片是如此蔚蓝,又是如此辉煌,它包容了天空,融化了太阳,拥抱了白云,它温柔又激情地波动着无边的海浪,它啪啪地飞,哗哗地吸气呼气,呼啦呼啦地笑,笑眼明媚而多情,慈爱又调皮。最神奇的是,它的飞,它的呼吸,它的笑,扇起了一阵一阵的风,那风长上了大翅膀,那翅膀比海还要巨大上百倍,多情上百倍。风总挥舞着无形的翅膀从天边席卷而来,扑打着海浪,追逐着阳光,扫过稠密的人群,拽着人们的头发和身上所剩无几的那点布片儿,刷着人们的脸庞和□□的肌肤。它唿地在你的脸上迅速偷吻,又唿地逃得了无踪影,它顺着你的唇线和脸颊细细地吻你,当你沉醉迷糊之时,又陡然盖头盖脸扎扎实实地给你一个几乎令你窒息的拥抱,你不免张大嘴喘息,它便猛地顺着你的口腔灌进你的体内,让你瞬间为它所有,同时把它变成你——整个身心像它一样轻松、快乐,你只想飞翔,你的心在轻扬!

我们在飘荡着风的海边随意漫步,大半小时后,岚便去换泳衣。

从更衣室出来的岚把我吓了一跳:岚穿的是比基尼泳衣,光洁的身上仅开着春花几朵,覆着绿叶几片,绕着青藤两根,实在是,性感得令人窒息。对付脸红不安的办法是,脸皮迅速厚起来,目光立刻放肆起来,嘴皮马上油滑起来……这是谁说的?我恍惚了一下,发现那只是我说的!

“这是谁送给夏娃的,这么美的野花?”我蹩脚地开玩笑,心脏却在怦怦直跳,为免被岚看到笑话,便赶紧把背囊取下来抱在胸前。

“呵呵,当然是亚当呀。”岚并不看我,就低着头笑,一边摆弄手中环保袋里刚换下的衣服。

“你身材真好!再戴个花冠就是西方油画里的圣女了。”

“呵呵,你就别再取笑我了,老女人一个。”岚看着我呵呵笑,“你就不用竭力掩饰困窘啦,哈哈,我是没办法呀,我的泳衣全是比基尼的。”

“呵呵,为什么?”我只好老老实实傻笑。

“舒服呀,衣服少一点游起泳来是感觉特别好的,鱼不就是这样的吗?”

“原来是这样……”

“你以为是怎样?呵呵……”岚直直看着我笑。

“我……不知道的。我又不会游泳……”

“传统的家伙!就算只是为了性感也没什么呀,人体的美为什么不能展示呢?”岚笑我。

“你展示得很好嘛,我不是在夸你嘛,肌肤如雪,曲线优美,性感诱人……”

“呵呵呵,好了好了,你不擅长描述这个,描述得这么缺少底气,听起来别扭,像个大傻瓜!”岚哈哈笑着开始在沙滩上奔跑起来,很快就冲进了海里。

岚是一个善泅者,她在海里自如地游来游去,时沉时浮。我琢磨着她关于比基尼的话,估计她说得很对,不然,我怎么觉得她像鱼儿似的悠游自在、欢乐无比呢?看来不会游泳真的是我人生的一大损失,想想被那柔滑清凉的海水抚摸身体的感觉令人何等快慰,何况可以在那柔滑清凉的液体里变换着姿势自由游弋呢?但我也不能为了那一美妙感觉不顾一切地冲进水里,事实上,我见了水,见了海就害怕,不会游泳是不争的事实。

我在离岚很近的地方看她游了一会儿,便开始移动视线和脚步:既然不能游泳,我就享受属于我自己的独特快乐吧——观赏海上和沙滩上的各类游人如何在海的怀里欢闹嬉戏。

总的说来,沙滩上的人数和海里的人数一直处于平衡的状态:一拨人冲了下去,一拨人跑了上来,那一拨累了,这一拨已经歇够,于是再来一次位置调换。这些称之为人的可爱生物,就这么生机勃勃地在海的跟前兴冲冲地跑上跑下,进入、退出,兴奋、倦怠。

海是一个胸有成竹的玩乐高手。它忽而美艳地波光闪闪,风情万种而神态自若地吸纳着人们赞叹的目光;忽而欢乐地摇动着波涛,形成一个有节律地晃荡的巨大摇篮,温情慷慨地把人们兜进它的怀抱;忽而鼓捣起鼓点似的浑浊海浪,迅疾自天边急奔而来,把白浪和黄沙扑头盖脸地倾泻到人们的身上,恶作剧在瞬间完成,随后就“哗——”地深吐一口气,四下里一散,黄沙、海水、连同白沫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海水便又温顺、俯就、谦卑地匍匐在人们的跟前,亲吻着他们的脚踝,发出呜呜的低吟,像个卖乖的孩子,像个卑微的情人……海就这么样反复玩着这样变换无常的把戏,纵情、肆意地宣泄着它的温情和暴戾。在海的面前,人全变成了被虐狂,无论海以哪种形式扑、咬、抱、吻,人全盘接受,并且乐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欢乐是无边的,人们创造欢乐的能力也许连上帝都惊叹。

最欢乐者首数孩子。他们带着各种各样的游泳圈,租来各式游泳床,在父母的呵护下毫无顾忌地玩着海,并非常大度而激动地被海玩着;他们在水边追逐瞬间来去的浪花,看着自己踩踏的脚印像酒窝似的笑着又迅速被抹平;他们朝海大声地喊话,一边拼力扔着石子、沙团;他们穿着小裤衩躺倒在沙滩上,望着被夕辉染得红黄一片的天空痴笑;他们湿淋淋地呼哧呼哧地挖着沙坑,把自己的腿和肚子埋起来,躺倒在地装死……

年轻人是欢乐的。他们不仅把自己的脚和肚子埋起来,他们整个人都藏进了沙坑,就露出突兀的五官,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吓人;他们在沙滩上追逐打闹、踢足球;他们手牵着手站成一排冲浪、尖叫;他们三五成群在水里嬉水、打闹、逐浪……

中年人也是欢乐的,他们欢乐着孩子的欢乐,并静静感受水在身上鼓荡的惬意,几个成年男子还充当了勇敢的弄潮儿,远远地游到了海的中心去,在警戒线的尽头第一个迎接滚滚浪潮……

此刻的我,在仲夏可得如此辽阔的视野和凉快,自然也是欢乐的。今天的沙扬面对海时具体的心境又是如何呢?我突然想道。

5 同一性

天渐渐黑了,海水的颜色由灰黄变成青灰再变成黑灰,五颜六色的悦目泳衣也蒙上了灰黑的颜色,人的肌肤在夜幕下渐渐失却了质感。海风吹得更猛了,海浪不再欢笑,它在呜呜地低鸣,哗哗地狂吼。

我找了一个相对少人的地方,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享受惬意的海风。海风受了海的影响,也激情澎湃地四面轰响起来,它清脆猛烈地拍打、狂吻着我的脸,在我的发边猎猎地飞扬。它带来了海的心音,在我的耳边低语、呜咽、□□、悲鸣。一种似曾相识的绝望的凄凉袭击了我的身心,我不觉浑身一震,本能地睁开了双眼,力图回到这个热闹的世界,可目力所及,只有黑,只有灰,只有惨白,我的心境再也回不来了,情绪一落千丈。

眼前的海不再是刚才的海。灯光所及之处,海水皆已变黑,波浪在灯光的映照下涌动着灰白而阴惨的光。海早失却了玩乐的心情,它卷起一堵堵阴森森的高高的浪墙,发出含混的吼叫,凶狠而绝望地不停向沙滩扑涌。警戒线上拴着的那排红色的浮球在海浪的拍打下上下颠簸、左右晃荡,警戒线在迅速收拢。安全浴场的范围缩小了,海上的人数在锐减,宽阔的沙滩变得拥挤不堪。

我突然想到了岚,这个独自下海的美丽女子,说不定早就挣开了海的怀抱回到沙滩上了,也许正烦恼找不到我呢!我懊悔竟然把她忘得精光了,便迅速站起来,朝她下水的方向快步走去。

沙滩上尽是吵吵嚷嚷的人群,不时堵住我的去路,他们或在休息,或在聊天,或静静观望海的可怕的奔涌和喧响。岚站在最靠近海的一片沙地上,面朝海浪出神,鲜花绿叶颜色的慷慨比基尼泳衣依然鲜艳明媚,温暖柔情地呵护着她的敏感部位。

“对不起,我走开太久了。”我来到岚身边,歉意道。

“呵呵,我以为你失踪了呢!”岚有点不悦地责怪。

“唉,走着走着就……真的对不起!上来好久了吗?”

“上来了几次,又下去了几次。呵呵,浪太大了,水也开始凉了,衣服和浴巾又在你手上。”

我才想起这尤为重要的事儿,连忙把环保袋递给岚,说:“先披上浴巾,赶紧换衣服去吧!”

岚披了浴巾,跟我一同离开了沙滩。

更衣出来的岚恢复了淑女形象,经过游泳和沐浴,岚的眉眼、头发越发黑亮、柔润,显得特别甜美。

“怎么样?去找点东西吃吧?”我说。

“好啊,我真的饿了,游泳就像体力劳动呢。”

我们在海边的夜市中找了一家小店,要了一小锅海螺粥,一碟炒河粉,一碟炒田螺,便坐到露天的小桌旁等侯。

东西很快就端上来了,一碗热粥下肚,岚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刚才,真的对不起!”我再次道歉。

“呵呵,你还记得呀,没事了,当时要是我让你把袋子放下来就好了。”岚大度地笑道。

“我知道女同为什么这么具有悲剧性了。”我叹气道。

“呵呵,这跟悲剧有什么关系?你怎么想到那么远了。”

“你看看,本来就很难遇到,遇到了还有很多客观的阻碍,就算客观阻碍没了,性格上又特别敏感多疑,小心谨慎,思想上还特别注意气味相投,你说,这上哪儿找啊。”

“呵呵,是啊,要求高了肯定不容易啰。”

“这也不能算高,比如我跟你恋爱,你只想游泳,我只想打羽毛球,那样你会很满意?”

“呵呵,当然不满意了,但是男女之间也是这样的呀,他们不照样很快乐?”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觉得对方跟自己不一样无所谓,甚至感到很快乐,所以他们是异性恋,容易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爱情。我们却不一样。”

“呵呵,是呀。”

“女人尤其是爱女人的女人是特别追求同一性的动物。”

“什么意思呀?”

“就是说这类女人总希望人家理解自己,什么都要跟自己同步,追求彼此默契并心心相印,而且越一致越快乐,一旦不一致了就容易生出各种思想各种情绪。男女之间就没那么细微。”

“那是呀。”

“所以我认为同性恋者都带着明显的自恋倾向,她们是在找另一个自己。”

“呵呵。”

“没道理?”

“有道理,我就是个自恋者,呵呵。”岚一边吸着田螺一边呵呵笑。

“我是超级自恋者。”我也拿起一只田螺放到嘴边,猛吸了一口,“我不喜欢自己这样。”

“怎样?”

“自恋。”

“呵呵,你可以选择的呀。我还以为你是讨厌自己喜欢女人呢。”

“这个倒很喜欢。”我笑道,“有些东西生来就如此,不是我们的脑子可以选择的,身体早就做了决定了。”

“呵呵,我们那不是自恋,是追求更多的精神愉悦。”岚宽慰道。

“怎么说了一句这么有高度的话?”我笑。

“呵呵,难道我只能说低级的话?”岚也笑。

“没,只是你一直都谦虚地把有深度的话让给我说了。”

“呵呵,你是褒我还是贬我呢?真是的。”岚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又乐呵呵地去夹河粉来吃,这人是真饿了,运动的一大好处是令人胃口大开。

“你能把这样安静的生活坚持下去?”我问。

“只能这样啰,有什么办法。”岚并不生气。

“嗯,见到你这样我很开心。”

“呵呵。你不吃?”这个一直不停嘴的女人满嘴油乎乎地说。

我不再发表谬论,也兴致勃勃地吃起来,要说起胃口啊,我是天生的好,就算不饿甚至饱得肚子鼓鼓胀胀,见了美食还是要垂涎欲滴的,就是这样爱吃,天性,也是身体决定了的,见到美食,身体就不允许脑子思考……

我一边吸田螺,一边观赏着各种食客。这条海边的小食街到处是谈笑风生的人,在海上搏斗了几小时的人都往这儿涌,他们流动得迅速,起坐喧哗,全都一派吃喝玩乐得极其爽快的样子。

吃好夜宵,我们驾车在满种着椰子树的海滨大道兜风,半小时后即打道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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