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话 不合时宜的亲吻(1 / 1)
陆敏川在初五就去了东莞,一去就是大半个月,除了每天被他的电话和短信骚扰,万事都太平了许多。他的离开无疑让我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每天活在双面人的世界里,不用编各种理由外出,不用欺骗向北。
法定的假期一过,向北就忙得不可开交,秦月然也回了公司上班,每天二人夫唱妇随,向北早早的出门接她上班。我不想探究他是否享受这样的爱情,只想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投了一些简历,却无心面试,总觉得这样的人生和早前自己设想的天差地别,并非是我想要的美好。再直面自己内心之前,我起码是快乐的,而这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味道,仿若浮生。
向北并不催促我去工作,说什么好工作都是要慢慢找的,我才毕业不久,不用心急。小白还是那句话,有个这么会赚钱的哥哥,干嘛拼命工作呢。这丫头怎会知道我的心思,她和张伟过得幸福快乐我就开心,至于其他,没必要跟她提起。
二月初的一个晚上,向北给我电话说是公司聚餐,让我不用等他吃饭,我一个人草草的吃了些东西,等他到很晚,也没见他回来。打给他,未接,我打给了六哥。
六哥笑呵呵的说,“聚餐结束后,你哥跟秦月然去公司附近的酒吧玩儿去了。”
我不信,向北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再等了一个小时,已是午夜十二点,我说不上是担心还是嫉妒,连打了几通电话他都没接,正急的焦头烂额,电话忽然通了,接起来却不是向北的声音。
“你哥喝多了。”秦月然不紧不慢的说。
电话那头很是吵闹,重金属敲击的声音让我头痛欲裂。
“那麻烦你送他回来。”
她吼,“我们吵架了,你自己过来接吧。”
电话就断了。这个女人又是上演哪一出?
无心去想,裹了件衣服下楼。上海二月的深夜,正是寒冷时节,我孤身站在了无一人的街头,焦急的叫着车。早就顾不上寒冷,而是心心念念要去到他的身边,带他回家。
我怎样都无法忘记那个夜晚,我的着急,街头的寂寥,冻人的夜晚,还有呼呼而来的北风。
一下车,满街都是灯红酒绿的酒吧,门童拦着我,查了身份证,我就冲了进去。目光所及之地都是昏暗的光线,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恣意摇摆的男男女女。
我有些害怕,就好像在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去找那个干干净净的男人,心急,恐慌。
眼睛跟雷达一样在搜素,到处都是酒醉的人,行尸走肉一般放纵快活着。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不能理解。平生第一次进这种闹吧,我想起第一次来上海的无可是从。
酒吧被我转了个大半,终于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看到醉生梦死的向北。他的外套被搭在椅背,领带松着,胸口白衬衣上还有未干的酒渍,双眼迷离,手中还托着个酒杯,意犹未尽的喝着。我有些恍惚,那明明是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却像一个满身光环的忧郁少年,让人心动不已。
我快步上前,夺下那个杯子,喊,“哥,你别喝了。”
他一愣,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我,勾着嘴角醉醺醺的说,“你来了。”
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难过得讲不出话来。从未见向北如此的醉过,今天又是为何?张望着,却找不到秦月然。这个女人着实可恨,就真的拍屁股走人?!
上前扶了扶向北,“哥,你起来,我们回家。”
他却纹丝不动,眨巴着眼,望着我,“回家?”
“对啊。回家啊。”
他忽然笑了,却是苦涩,摇头,“不,不要回去。我要接着喝。”
“好,我等下陪你喝。我们先下去。”
都说酒醉的人零智商,他被我哄的起了身,却醉得脚都抬不起,一个趔趄就栽了回去,好在没磕着。我急得直想哭。受惯了这个大男人的照顾,一时要照顾起来,就心酸的要命。
又试了一把,还是没能扶起他。我拉着他的手喊,“哥,你坐着别动,我下去叫服务生。”
抬脚,他就拉回我,口齿不清的说,“不要。。。走。。。”
“我不走,我去叫人。”
他却不松手,张着嘴呼呼的吐着酒气,一脸猩红,表情是那么的无辜。我焦急的跺脚,束手无策的任他拉着我。店内的鼓点好似敲打着我的每一根血脉,思绪万千,杂乱无章。
索性坐了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因为酒醉而出着细汗,他另一只手拿过酒瓶,正准备猛灌自己,我一把夺过,求他,“哥,你别喝了,再喝就要酒精中毒了。你到底和秦月然怎么了,你要借酒消愁?!”
他一听秦月然的名字就一个激灵,手支着桌子弓着腰起身,冲我嘘了一声,咬着嘴唇笑,“没事。”
哎!
不想向北也这么磨人!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把扶着他,正想掏手机打给六哥,他乘我不备,又去夺那酒瓶,我眼疾手快又给拦了下来藏在身后。
他拉着我,脑袋却跟着我藏酒瓶的手到了身后,搜索的一番,发觉我不愿意给他,就拿眼睛瞪我。即便如此,也没能掩盖那满是表情的侧脸。
那张脸,那张我眯着眼睛也能描绘出每一个细纹每一个表情的脸,是那么近,那么近!近到我忽然听不到嘈杂的音乐声,感受不到这个物欲的夜晚!
好似,世界安静下来,他的眼神宛若流水,淌过我的心窝,抚摸那枯竭的灵魂。那不是平日里他表露的怜爱的表情,而是满满的犹如巧克力熔化的爱意,柔和的将我包裹,肆意的将我湮灭。
我有些窒息的张着嘴呼气,热气扑打在他的睫毛上,有些零星的闪动。
就在那一霎那,他的唇倾覆而来!
我震惊的瞪着眼睛!
那样的冰凉!悠悠的压在我的唇边,跟小兽一般轻轻舔舐着,敲开我的齿关。
他的身体轻飘飘的贴着我,拉我入怀,好似珍宝般爱惜。一只手锁住我的右手,一只手托住我想要逃避的头。
内心早就千疮百孔,悔恨,期许,百般思绪。
他已酒醉,而我却清醒,怎可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 邪恶的自己说,这里,谁也不认识你们,谁也不知道你们的过往!
不!正义的自己说,他是你哥,你不能陷他于不义!
不!不!不!
已经被他要命的吻而攻陷,抱歉,我无法自拔。
眼角的泪早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的体香早已将我填满,无力反抗自己的邪恶和欲望,更无力防抗酒精味所带来的悸动,我开始笨拙的回应。
见我有所反应,他放开手,一把抱过我放在桌上,继而高大的身躯贴了上来,一只手支撑住身体,一只手轻柔的抱着我的腰肢,眼神像丝绸般拂过我的脸颊,闭着眼,又吻了下来。
不似陆敏川的蛮横和占有,他的吻是那么的温润绵长,充满爱意,每一次舌头的触碰更像是一场浪漫的邂逅,毫无掠夺之意。
这个吻。这个拥抱。
我曾日日冥想,日日被它折磨。却不想有实现的一天。
哪怕现在向北的眼里根本不是我,而是秦月然!可我甘愿是这个替身,去享受着这个无望的世界所带给我的最后的一丝奇遇,让我那无耻的梦想可以得到短暂的实现,就像灰姑娘的南瓜马车,过了午夜,过了这个万恶的夜晚,哪怕竹篮打水,我也甘愿付诸东流!哪怕碎尸万段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温柔的亲吻都让人思绪停滞,嘴唇发麻。他停了下来,笑盈盈的抚摸着我的面庞,仔细的打量,我心中一惊,推开他。
不!你不能看!如果你发现吻的人是我!是你的亲妹妹,岂不是五雷轰顶!
我已到万劫不复,怎能让你也落入其中。这个秘密,这个我至死都不能启齿的秘密怎能让你一起承受!
两人正在拉扯之际,秦月然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推开向北,使出吃奶的劲儿,就给我一巴掌,顿时让我清醒万分。
她嚎啕大哭,早已惊得花容失色,说不出话来,“你!你们!”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害怕极了,这种恐惧比陆敏川发现的时候还要强烈百倍,犹如白蚁啃噬般折磨,“我哥,我哥把我当成你了,你不要误会!也不能误会!”
她自是不信,一把上前拉住向北,又是拽又是打,“你们恶心!!!我说怎么不想要跟我结婚,原来是因为她!亏我不忍心,走了一半又回来。你们却!原来你们!你们乱伦!你们无耻!你们可恶!”
她急得再也说不出话,我吓得早就瘫坐在地,除了哭泣,别无用处。而向北早就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来来往往的人流,看到我们一片混乱却毫无惊讶之意,更无人驻足看热闹。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世界!
秦月然不知道哭了多久,起身,我拉着她想要做最后的解释,被她一脚踹开,磕在了椅子上,额头顿时冒了个大包。
看到她痛心欲绝的样子,我岂止是悔恨万分!好在向北北并非清醒,让我得到短暂的救赎。
可是,她知道,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我已经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