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猖狂人笑陈奸计,傲魔君力冲毒气(1 / 1)
“你做梦!呃……”和着气喘和不时袭来的阵阵疼痛,心血滴下,一地紫污。“魔君是不会上当的!”
“若在以前,我确实是没有多少机会下毒。更何况杀阡陌的防备之心早被你单护法养得远超旁人。他从来就只信你,不信旁人。不过,现在……他嗜血之气缠身,魔性狂发,对身边之事根本顾不得那么多。这一殿的侍者,前前后后几十日,谁又能想到只有今日这最后几个人的血里才有毒?哈哈哈哈!”极其得意地放浪狂笑,那声音在伏魔炼狱之中震荡不绝。
“你可知道,为了这些药,我费了多大的心思?你单春秋千算万算又怎么能想到,这些毒,说到底可都是你自己一手送去给他的!若不是你前番强暴于他,后来又抛下他去娶什么冥界公主,害得他心碎欲死,日日饮酒、嗜血,练什么歃血咒,好端端的六界第一美人,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癫狂至此,否则我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下手机会?这酒食中我的确无法下毒,可这人血却能帮我大做文章。如今,没了你这个心腹大患,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他!又有谁能奈我何!”
“你骗我……阡陌他……他只会恨我……怎么会为我心碎?”单春秋目光散乱,心下疼痛欲裂,全然不信地喃喃自语。
茈萸并不理会,仍自顾自地说着:“你说你去了冥界,娶个公主做那冥界之主不也挺好。非要回来送这个死。我若不是我机警,准备了这么久的完美计划,差点就被你破坏了!”
“完美计划?啊!”心上绞痛愈烈,“七夕之夜的幻境、结界的破损……还有七杀殿门结界的薄弱之处,都是你做的吧?”
“不错!不光是这些。那日摩严赶去云山,也是我通的风报的信。我本想着,放杀阡陌出七杀,以他那时不成形的法力,一定会落在摩严手中,而无论杀阡陌是死是伤,你单春秋一定会找摩严拼个你死我活。摩严有白子画帮忙,你定然不会讨到什么便宜。我正好坐收渔翁之利。而你单护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所有的矛头又都会指向长留,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谁知道半路却杀出了个琵琶,竟然还因为她的出现,让杀阡陌对你反而起了爱意。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单春秋竟然为了一个不归砚,连自己都能舍出去做什么冥界的驸马。不过,杀阡陌可是不领你这个情,他知道你要成亲,整个人都要疯了。在这七杀内外,把能杀的人,都杀了个遍。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让无言送了那些侍者进去,再加上这卜元鼎的效力,让他每天都逃不开被你抛弃的魔咒,性子愈发暴戾癫狂,嗜血的欲望日甚一日。我就等着,什么时候,借了杀阡陌的手,取了你的性命,亦或是似他这般修炼,情心难断,气血瘀滞,走火入魔是早晚的事,到那时我便可以趁乱下手,夺了这妖魔二界。
“而你竟然大婚之夜跑回来,害得我险些失了算计。若是当真让你们见了面,恐怕就算是有这卜元鼎的幻境催怒,杀阡陌也会不顾一切对你投怀送抱。不过,也该着你落在我手里。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那日可是他自己悲痛欲绝,把自己锁在结界之内,不见任何人。本来,我只想着若你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定让你生不如死,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让杀阡陌也如此肝肠寸断,真是太痛快了!哈哈哈哈!”
阡陌,你真的……在意我么?可是为什么……那日,你却又在梦中喊着她的名字?莫非那日也是卜元鼎的幻境?不,不会!那日谪仙伞开,结界密布,茈萸不可能知道那夜的事,更不可能有机会下手。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在想她么?
“呃!”心上的伤涌血不断,就连口中也呕出了许多。“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得到卜元鼎了么?要下毒,为何还要等到今日?”
“现在下手?亏你一世精明,也只是认为我现在才出手么?”那人不紧不慢地在那镇魔柱前踱着步子,毒雾绕缠。“呵呵,实话和你说了吧,我早就把这毒药给他送过去了,并且还是经你单护法的手送去的。”
“你说的是……接连两次献上来的……那些药?”
茈萸听得他一语中的,顿时心下一惊,却又迅速镇定了下来。“不愧是六界第一精明之人,一点即透!”即使是恨,仍不由得在心底赞叹了一下这黑衣之人的深重心机。“我隐忍了这么多年,救旷野天、护着七杀门户、兢兢业业掌管妖界,好不容易得到了杀阡陌的信任。不过,这七杀只要有你单春秋在的一天,我即便是勉强出手,也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还有那个碍事的旷野天!若无十足的把握,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哼……呃……早该想到,你不会……安什么好心!”果然,自己当初的本能直觉是准确的——无故献殷勤,总不是什么好事!“你倒是不算笨!还知道自己……啊!嗯……还知道自己吃一颗下去!”
“哈哈,你单护法心机那么重,是人都要怀疑一番,我若不自己以身试毒,又怎能瞒得过你的法眼呢?”
“护法!”不知何时,无言已然回来狱前。
茈萸扭头向他瞥了一眼。“事办得怎么样了?”
“尊护法的命,人已经送过去了,属下亲眼看着杀阡陌吸干了那些人的血。”
“很好。你先出去守着吧!等杀阡陌确实死了,我自会把解药给你。”
“是!”无言转身出了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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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宇的另一端,妖魔之王独自一人惆怅。
杀阡陌自方才打发走了茈萸之后,便转身进到炼室,杀去一干侍者,泄去心中嗜血的躁动,随后调息静气,稍微缓过一些心神,撤了魔功,回了寝殿。
没过多时,无言就带了若干男子求见,说是奉了茈萸之命,知道魔君动了大怒,特意带来新人,为自己排解烦忧。虽然杀阡陌心中也看不上这等谄媚小人,但自己也的确是盛怒之下,气息难平,未做多想,便吸去那些精血,打发无言走人。
寒夜孤眠,辗转反侧。红烛摇曳,晃得人心神不宁。
自己是如此害怕看到这样喜庆的颜色,却偏偏又让自己变成了这样。到底是恨了那一抹紫色,还是想要为他变得血红?
“单春秋……”心心念念。
被自己一掌击飞的那一瞬间,明明那人的眼中满满全是痛。明明恨得要死,却没想到,看着那人含着笑意,慢慢闭了眼目,自己竟然还是下不去手!
心中的气恼更甚,愈发看不起自己这般踌躇不定、心神混乱的样子。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不舍的?!从前纵有千般万般好,又怎能忍过他抛弃自己去娶旁人?若早知如此,为何不前世就绝了此念?非要等到今生错过了所有信任,失去了所有美好,破碎了所有梦幻,守着一身伤痛仍旧独身。
“单春秋……”凄凄念念。
可是……他到底还是回来了。带着自己一心想要的神器,回来了。
将那些神器一股脑取出来,没有想到,前后一别仅仅几十日,竟然更多了三件神器——这玄镇尺必是从琵琶那里得来,而拴天链和不归砚,竟也被他拿到。莫不是——他取了神器,就送来给自己?几百年了,那人从来都只是为了自己,无论自己说了什么,也全记在心里,绯目酸涩,心中又是一番百感交集。却见那一堆神器当中,又有那杯盏一把,木梳一片。
许久没有见到那把木梳,曾经是那人一直用着的,只为自己这三千紫发,在他手中不损分毫。可自从黑衣失心的一日,便断了那昔日的恩情。
忍不住拾起,在手中摩挲,绯目望上那四行血字,心泪泣下。
阡陌倾城
挚爱今生
勿失勿忘
厮守长相
他究竟,爱了自己多久?
再看那流光杯影,召唤出自己手中的那一只,把酒对愁肠。一杯接一杯。被那人用过的味道,好苦!
“单春秋……”泣泣念念。
心中似千斤重石,压得他喘不过气。又似有无数只手,将他拖向沉渊洞底。
竟然是——有毒!
原来,茈萸的毒虽为缓毒,但杀阡陌此时功力极高,本就比寻常修炼之人更加敏感。再加上先后服用了神之血、玉碎血莲、幽暗冰魄、月影百合,每一种都是极致之药,体质早已异于常人。这毒药到了体内不久,就已经被感知。
微醉的酒气顿消,妖魔之王盘膝凝气,打坐探伤。
哪里来的毒?不可能是这千醉盏……是方才的那些人么?无言?!茈萸?!
“属下管理无方,竟查到我七杀内部出了内鬼……”
“尚有内奸没有查出,绯夜留给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若我受了这毒……单春秋!
那人却被自己锁在镇魔柱上!不由得纠紧了眉头,心跳愈烈。收紧气息,大小周天运行通明,将那魔功推向前所未有的最高一层。
春秋,你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