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春梦惊醒知心意,心急六界苦寻人(1 / 1)
懒懒地,一身柔软,靠在他坚实的胸膛。
“单春秋……春秋……”怎的连这名字,也比往日更好听了些?
并不抬头,只是觉着那人揽着自己的腰枝,垂头看他,一方宁静,颜色美好。轻轻地,在自己的肩臂上不断揉捏着。低头,吻在额上,再顺着那尖翘挺直的鼻,直至温润朱唇。
并不睁眼,只探出手臂,穿过他的臂下,窝在那一弯怀抱,全是醉意。
忽地一念闪过,很是心烦,“不要……我讨厌那个琵琶!”
“什么琵琶?与她何干?”
“嗯……不要跟她走……神器……总会拿到的……”原来,若要用他去换小不点的魂魄,哪怕只有几十日光景,自己却也是万分舍不得!
并不需要回答。唇畔的温度,隔着空气透过来,如蜻蜓点水,落吻连连。有些闪躲,却是含了笑意,欲拒还迎。很喜欢这样温柔亲吻的感觉,被他含在口中,融化了心神。
那人停了下来,动动手臂,却久久没有下一步回应。
有些心焦,指尖捏紧了他的衣角,想要睁开眼,却又被重新堵上了唇齿,刚刚微睁的双目又不自觉地闭上。看不见,却加重了彼此轻触的美妙。酒香四溢,他竟然是含了一口酒喂给自己……可为什么,那酒——好苦!
苦涩滋味惊醒一场春梦……
妖魔之王闭着眼目,沉静地卧在榻上,梦中,彼此拥吻、唇齿间的感觉犹在。“春秋……”随口喊了一声,并没有任何回响。也不知那人又去了哪里?睁开眼,自己已身在寝殿。
缓缓手脚,虽然还有些昨夜过分激烈后的酸痛,但神情却异常清明。
吻着我,这酒还会苦么?
不觉有些脸红,竟然会想到这个问题。
起身,只见榻上谪仙伞放在一旁。扫了一眼,便知那上面封印全解……却又为何?
空荡荡的寝殿,一片明媚透过窗棱直射进来。
身上月影百合的寒意已全然不见。杀阡陌盘膝运功试探,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全部恢复,并且远超于前,仿佛一夜之间,又增长了千年功力!
月影——百合!
当真是世间极致之物,原来竟是要如此阴阳调和,才能让身体完全接受它的药性!
哼,也亏你想的出!竟敢给我如此暧昧之物。
推开殿门,方觉已经日上三竿,竟然睡了那么久。
殿宇之下,依然没有什么人。很久之前,他血溅七杀之后,便不再需要侍卫了。这森森步道,恐怕也只有那人才敢独自前来。
这回廊九曲,心思也绕。
他说,那夜的香被人动了手脚;他说,有人故意设局;他说,那殿门处的结界,被人刻意削弱……其实,在他失忆之前,便早已告诉自己这七杀之内有内鬼……现在想来,就真的愿意相信。也许,就像那人千百年来,对自己的守护已经习惯入骨,而他对他的信任也早已入了骨。
即便他伤了他,有无奈,有误解,有悔恨……即便是恨他,又何尝不是拼命想要为他寻找借口,替他洗清所有的罪?
月影百合极致寒凉,药力之大他承受不起,才使得一时间失了分寸。但是,被他暖过之后,自己却的的确确是清醒的……是醉是梦也都是自己一人的选择,与他无关。而这一夜春梦,更是骗不得人。
云雨过后,身上满是黏腻之感。也不帮我洗洗么?就这样白白把我一个人丢在寝殿……这人又不见了踪影。
缓步踱向涤尘殿……嗯,不如舒舒服服洗个澡才好。
走过回廊,无意间瞥见旷野天,便叫住了他。
“旷野天!”
“魔君。”
“嗯……单春秋呢?”
“单护法昨日连夜就出去了。”
“去哪儿了?”
“这个他没说……”
“哼!你不是整天跟着他,也不问问?”心中有些不悦,昨日还百般缠绵,竟然一早就不见了人。
“是,是,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找。”这人丢了也要怪他么?
“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
“是!”看这魔君的面色,万望护法回来不要受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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涤尘殿内,杀阡陌靠在池中,闭目养神,微波涌动,像那人的手轻轻拂过。发髻散开,弱水涤荡。仔细想来,数百年间,这三千发丝竟也只有他摆弄的来。也难为他如此细心,从来都不曾损过半分。
臂膀之上,暧昧的痕迹仍未完全退去,就连指尖,还有那人轻轻啃噬过的浅色。好像……半梦半醒之间,也曾有过这般感觉,只是记得不甚清晰……有过么?无数年前,也曾和他一起共浴……但自从自己做了这魔君,似乎就再没有过如此光景。
芙蓉出水,仍是那一袭紫衣。
他说,他喜欢看他着紫色……笑笑,竟然是连前番怨恨都不曾更换他色。是那恨意蒙了眼,无心去想?也许,自己就根本不想去换吧?
路都是自己走的,不会后悔。既然想不清楚,便只求随心就好。
三日已过,那人还不见回来。好像从没有这般,多日不知去向!以为得了自己,这胆子就越发大了么?等他回来,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七日未归,音信全无!妖魔之王心急如焚,却只是阴沉了脸色,除了气恼之外并不显露太多。
“来人!单春秋呢?怎么连影子都不见?!”七杀众人都被他训了一个遍,竟然无人知晓。
“旷野天,他真的没说去哪儿么?”这狠意,最终仍是落在那一脸花纹之上。
旷野天也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诚惶诚恐,单膝跪地,“魔君,属下真的不知,那日护法出去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所向何地。”
“去找!统统都给我去找!岂有此理!”拂袖而去!
打发出去一干人众,七杀殿内越发清冷。
杀阡陌独自一人走上千刃崖,想着那一晚酒醉的欢喜,俯瞰云淡风轻,对景独酌,手中却是一把千醉盏——原来,这酒杯本是一对!
无意间送了他一把,只觉得他爱酒,这杯盏极是合适,但若说是一对,只怕他会多心。无心插柳,如今却生得如此孽缘。
极少饮酒,那日,本是想和他一起用这杯盏对饮,只可惜,他却将它全然忘记。如今,兜兜转转这许多时间,却仍旧回到这里。从未有过如此怅然失落的感觉。
出去也不说一声,害我担心。我都不曾怪你,难道还要我撒出人去,翻遍六界寻你回来不成?
真是被用坏了这一对杯盏。他也是苦饮了许久吧?怎么连自己手中这杯酒,都如那人一般,被染上了些许苦涩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