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算账(1 / 1)
东方蕙继续道:“不应该啊,小侯爷家世显赫,家教良好,举止斯文,怎会做出这般下作之事,所以万万不可能是小侯爷您,那么,我也就未对小侯爷做出过分之事。”
“你……”姜子韫被东方蕙三言两语堵死,就说她平日里的柔弱无能都是装出来的,牙尖嘴利,心怀叵测,心肠歹毒。如今,想找她的麻烦就必须承认自己夜入她宅,也就间接地承认自己是个下作之人,这样一来,错在他,而她就成了真正的受害者,自己说什么都理亏。复又道:“看来事有凑巧,人有差错。”
“既如此,请姜公子放人。”
“慢着!”姜子韫拍了拍韩康的脸,道:“我说了,人有差错,你的下人犯了错,如何放得?”
“你……”东方蕙听他的意思,已然明白三分,今天,是不会放过她了。
“我想想,哦,对了,你的下人偷了我的双面镂空五福临门墨绿玉佩,你说该怎么办?”
韩康嘴里塞着布,被两人擒住,只得使劲的摇头,表示抗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方蕙冷眼道。
“别,千万别,我这人证齐全,你们谁看见他偷我玉佩了?”
姜子韫手下四人齐齐点头,异口同声道:“我们都看到了!”
“玉佩呢?”东方蕙问。
姜子韫对她的多变有心理准备的,却不想她倒沉着,还在执意找自己的破绽,突生一念,道:“因被本侯爷发现,他扔进沣河了。”
“你……”东方蕙眼下拿他无措,韩康在他手里,纵有万般怒火,也只能湮灭在寒风里。
“按照唐律,偷盗者,轻则荆条抽腿、杖打七十,重则流放,东方蕙你说我这告了官会如何?”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韩康?”
“瞧瞧,只要你爱惜奴才,这事就好办。东西在哪丢的,那就在哪找回来吧!”
“我替她去。”侯陵心疼东方蕙,可东方蕙却不领情,试着再次与姜子韫谈判:“非要做这么绝吗?”
“我不过以牙还牙罢了!”
“那便好,我还你玉佩就是。”说罢,走至姜子韫跟前,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他。
姜子韫接过一看,是个雪白通透的雪莲昆仑白玉佩,把玩一番,顺手扔了出去,笑道:“这等货色物件,也敢拿出来!”
“你们太过分了,那是我家小姐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刻的。”静言吼道,顺势执剑向姜子韫刺去。
剑出鞘,东方蕙已无力阻止,静言中了他的激将法,怕是要折在他手里,绝望地瘫软在地。
忧柊和幺炙联手,果然不出几招,静言左臂受伤,还未感知疼痛,就被剑指心脏,动弹不得。
侯陵扶起东方蕙,明显感觉道她在发抖。东方蕙拼命镇定,喊道:“够了,够了,我已经给了你玉佩,还要如何?”
“玉佩姑且换了韩康一命,可是静言以下犯上,意图刺杀本侯爷,这又该如何?”
“你不就想我下河吗?”
“要么说你聪明呢,深得我心!”
静言在一旁哭道:“小姐,不要去,不要去!大不了一死,他就是大破天,也不能这么草菅人命,我不会有事的,小姐!”
姜子韫本就是威吓,静言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他的胜负欲,他手起间,幺炙剑已入半寸,鲜血直流,静言疼的喊出了声,忧柊拿布堵住了她的嘴。
此时此刻,东方蕙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人在他手上,自己已无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姜子韫做了个请的姿势,她只好默默跟着姜子韫下了小路,穿过官道,再下小路到了河滩。
侯陵瞪着姜子韫:“她要少分毫,我和你没完!”
江面的寒风袭来,面如刀割,东方蕙冷的直打哆嗦,侯陵在一旁柔声道:“当你坚强久了,会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可是你忘记了,你也不过是个弱女子,也需要人来保护,需要依靠。别逞强了,我替你去。”
寒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东方蕙摸了摸自己冻僵的脸,莞尔一笑,道:“可你不是我的依靠,你是姐姐的,别让我为难。”说完,解下披风扔了出去,一步步踏进河里。
可你不是我的依靠,别让我为难。她的话犹在耳边,却深深地刺痛了侯陵的心。
虽是小惩,但箭已离弦,事已至此,罢了,罢了,姜子韫示意手下放了两人,静言嘴里的布刚被取下,就喊道:“快救我家小姐,她不会水!”话音刚落,河流中一股回漩便将东方蕙卷了进去,瞬间没了人影。
韩康三步作两步跳进河里,转眼也不见了人影。静言哭的伤心欲绝,也跟着要跳,被侯陵一把拦住,见她浑身挂伤,又极力挣扎,便给了她一掌,敲晕。
侯陵剑指姜子韫:“子韫,她是我爱的人,我爱的人,我和你没完!”
两人举剑相向,打的不可开交。幺炙和忧柊急忙上前帮忙,不料被姜子韫呵斥一番:“滚一边,找人去。”
直到酉时,侯府和姜府出动了大批人沿河、出船打捞,仍不见踪影,河水的刺骨让人望而却步。偏偏这时,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侯陵抬眼望去,雪越下越大,姜子韫守在他身旁,右眼淤青。
下人前来汇报:“两位爷,现在江上可见度极低,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侯陵一个没忍住血涌上来喷了出去,当场昏倒,幸得一旁姜子韫接住。
入夜,万家灯火。
侯府。
侯老夫人站在床前一脸焦虑,一旁的太医将侯陵手放回被里,起身恭敬道:“老夫人莫急,少将军并无大碍,乃是一时气结难舒急火攻心所致,老朽这就开个方子,平时要多注意休息。”
“温太医,这陵儿什么时候能醒?”
“明日少将军便会自然醒,记得按时服药。”
“多谢温太医。”
姜府。
姜老夫人拐杖扣地,只一句:“请家法。”
姜子韫跪在祠堂,小声哀求一旁站着的姜老爷和夫人:“爹,娘,救孩儿!”
两人别过头,装没看见。
东方府。
除了柳夫人抱恙,大小家眷聚在前厅。
“什么?”听了姜家总管一番陈述,东方老爷诧异道。随即,骂道:“一个姑娘家家的,竟然抛头露面,不知羞耻,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