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修）（1 / 1）
第十一章
关于两人的传言确实如复环息所料的那样，没过多久大家便对它失去了新鲜感。
流言就是这样，你不能对它上心，上心就错了。你越是上心，越是受它影响，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觉得有意思，而散播传言乱嚼舌根的人会更得意。你要是上了心，真真是受伤害的是自己，便宜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事实证明，复环息不单长得漂亮，还是个有智慧的姑娘。
而沈漾也真的按照他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开始好好学习。当他把作业交给小组长时，小组长的表情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过，沈漾即便开始好好学习，也绝不是按常理出牌做个“好学生”。课上认真听讲，尤其是他感兴趣的科，偶尔讲到无聊枯燥的地方或是他已经会了的地方，他就会走走神，发发呆，小憩一会。作业也并非所有的都写，他觉得有用的才写，留太多的话他也不会都写。唯一一点没变的就是：他不抄作业。因为他认为没写就没写，没必要为了应付老师浪费时间抄作业。
他的一系列变化，在数学老师那里反响最大。
那天数学老师讲着讲着课，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正听讲的沈漾，咧着她的大嘴，笑着说：“还是要老实听课，交作业的嘛，这样才对嘛。”大家顺着老师的目光，把目光齐齐投向了沈漾，一个个忍不住笑了起来，赵明磊尤其笑得欢，而沈漾却是被数学老师的笑弄得直起鸡皮疙瘩。
当然了，大多数人并没有太把沈漾开始学习的行为当回事，他是一时兴起也好，是真的改变也罢，他们都不认为沈漾能学出个什么好成绩来，也就是脱掉了差生或是落后分子的帽子罢了。
到了三月初，天气渐暖，天黑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下午图书馆的整理工作若提早完成，沈漾和复环息就会到天台待一会儿。有时是一起坐在天台边上，看看风景发发呆，有时是背靠着背地相互检查背书；有时会随意地聊着天，有时会默契地谁也不说话，享受安静时光。三月的春风还带着凉气，不过凉凉的恰好吹得人格外清醒，也很舒服。楼顶天台的风会更大一些，不过沈漾和复环息都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在这里吹一吹，把所有的繁杂纷扰也都吹走了。
中午在图书馆工作不忙时，复环息会抽空琢磨平时想不通的题，沈漾在一旁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上前指点，三言两语就把她的疑惑给解开了。
化学实验课上，复环息和陆冉一组，沈漾和赵明磊一组，位子在她们后边。一次做制氧气的实验，复环息那一组最后检验时却怎么都无法将熄灭的火柴复燃，她就叫来沈漾帮忙，陆冉还不解地问她叫沈漾有什么用。谁知沈漾简单弄了几下，就成功把熄灭的火柴复燃，陆冉在一旁看着不免大为诧异。
五月，迎来了学校的春季运动会。
擅长体育的同学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能踊跃报名参加。可是对于一点运动细胞都没有的人来说，当报名人数不够时，班长和体育委员的连番轰炸就是比较麻烦的事，尤其是对于女同学：靠谱一点的报个跳远，轻松一点的报个投球，再难一点的来个跳高，最最痛苦项目的就是长跑。有人是被磨得勉为其难报个名，有的则是傻了吧唧自告奋勇承担下没人愿意干的艰难任务，比如，复环息。
当沈漾得知复环息报名了女子3000米比赛时，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对她说了三个字“你真棒”。
复环息叹了叹气说：“其实我也不想报的，可是其他人谁都不愿意，班长一直跟我说这事，我实在没办法就答应了。”
她又自我安慰道：“应该也没那么困难吧，就是多跑几圈，又没人要求我非得跑第几名，我完整跑下来就行了，我八百米的成绩也不算差。”
沈漾听她自己在那里讲了很多，最终也只是叹着气摇了摇头。
沈漾的运动很不错，但他只报了跳远和跳高两个项目，而且都不累人，班长和体育委员也不敢对他软磨硬泡。
临近运动会的时候，沈漾提醒复环息像她这种体育不好，平时又缺乏锻炼的人，最好在比赛前自己先跑一跑适应一下，但复环息并没有把沈漾的话听进去。
尽管运动会对很多人来说都不算是什么高兴事或是兴奋事，但在紧张忙碌的学习生活中，运动会那一天也是能放松精神的一天。晒晒太阳，聊聊天，甚至还能打打牌，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比赛就看一看，偶尔兴奋了再加个油，其实还不算差。
运动会当天天公作美，是个大晴天，太阳很足，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上升的气温。
上午的项目有投球、跳高、跳远、长跑，还有能热烈带动气氛的200米跑和400米跑。最精彩的比赛会留到下午，如50米、100米和4乘1接力。
沈漾比复环息要早上场，先是跳远，紧接着就是跳高，人比较多，一个接一个的跳，倒也不是很忙。体育委员通知沈漾去检录，他就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路过复环息身边时不痛不痒地说了声“我走了啊”，复环息连加油的话都来不及说，他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复环息看他还是平时那副懒懒的样子，搞不清他是胸有成竹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跳远的场地离看台比较近，恰巧也离高一（12）班所在的位置比较近，每次轮到沈漾跳远的时候，复环息都会走到栏杆处看一看。前一秒沈漾还在和旁边的人闲聊，下一秒轮到他的时候眼神一下就变的认真起来。比赛的最终结果沈漾拿了第三名。之后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觉得不做老二，也懒得争第一。沈漾选择跳远和跳高这两个项目的原因，一是耗费体力比较少，二是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的优势。
这边刚结束跳远的比赛，沈漾又立即跑到跳高比赛的场地。
他用的是背跃式的跳法，他步伐有力，身子仿佛很轻，一步，两步，三步，起跳，干净利落地越过栏杆。
比赛一直顺利地进行着，中间的时候女子3000米的比赛也会开始。复环息检录之后，随着大部队来到了操场。沈漾在人群中搜寻着复环息的身影，恰巧复环息也在找着他，两人的眼神交汇的时候，沈漾瞪大眼睛，用两根手指向上挤着嘴角，冲着她做了个夸张的笑脸，见到复环息笑了他才收手。
其实真正来到操场，看着这么多参加比赛的人，复环息心里也紧张了起来，多亏沈漾的笑脸，她才安心下来，心里也暖暖的。虽然沈漾还知道逗她开心，但其实他并不轻松。他看着走远的复环息，又抬头看了看天上刺眼的太阳，不由皱了皱眉。
随着起跑枪一声枪响，高一女子3000米的比赛开始，十二名女生一齐从起跑线涌出。
“要跑七圈半啊……”复环息心里默默念着。
沈漾的跳高比赛还在继续，除了轮到他跳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复环息的身影。复环息刚开始还在中间的位置，但跑着跑着就发现腿像灌了铅一样，每跑一步特别费力，感觉手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腹部也开始疼了起来，还剩一圈时已经变成了最后一名。她觉得嘴很干，每喘一口气就好像要用好几口气才能补回来，她的腹部疼的厉害，眼看着别人一个个超过了自己，她心里焦急极了。
沈漾看着复环息慢慢变成了最后一名，心里更担心了，他知道以复环息的个性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成最后一名。
复环息真的难受极了，可是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当最后一名，于是她咬着牙，拼了命地往前跑。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就到了！”她不断告诉自己，她拼命跑着，也没管自己超过了几个人。
沈漾的目光一直紧跟这复环息，他的心也跟着她悬着。
终于，终于到终点了。
谁知复环息刚一过终点，没走几步就晕倒了。恰巧这时老师喊了沈漾的名字，还剩最后一轮就决出前三名，该他上场了。
他急匆匆地跟老师说自己不比了，然后转身就跑向晕倒在地的复环息。
其实复环息刚一倒地，立即就有老师和工作的学生跑到她跟前。就在一堆人叽叽喳喳慌乱的时候，沈漾挤到了最里面，看了一眼昏迷的复环息，二话没说就抱起了她，扔下一句“我抱她去医务室”就走了。
沈漾看着怀里脸色和嘴唇都发白的复环息，越发地加快步伐朝医务室奔去。
到了医务室，老师让沈漾把她放在床上，大概问了一下缘由，便说没有大碍，只是因为今天天气有些热，加上她之前也没怎么运动过，突然这么一激烈运动才会晕倒的。其实复环息晕倒的原因沈漾大致也能想出来，可还是听了医务室的老师说没大碍之后才放下心来。他先把她脸上的汗水和蹭的土擦掉，然后给她喝了点水，就在旁边一直守着。看着复环息苍白的脸，沈漾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大概过了40分钟，复环息才醒来，一睁眼便看到沈漾埋头趴在她床边的样子。她坐起了身，也惊醒了沈漾。
“你醒啦。”沈漾满脸疲惫。
“嗯。我好像晕倒了，是你送我过来的么？”
“不是我还有谁啊，你现在渴不渴？”
复环息点了点头。
沈漾给她递上水，复环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得出事，我让你提前练练吧，你还不听我的，现在吃苦头了吧。”沈漾数落她道。
“我哪知道会这么累啊……”复环息懊悔地揉了揉头，“哦，对了，我不是最后一名吧？”
“不是，放心吧。你最后超了好几个呢。”
复环息满足地笑了起来。
“你说你傻不傻，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呗，你都那么难受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你能参加这个比赛，能跑完就已经完成任务了。”
“反正我不能当倒数第一名。”复环息小声地嘟囔道。
“真够傻的……反正难受的是你自己。”
复环息也没理再反驳他，她也知道沈漾是担心自己才这么说的，只能乖乖地不再说话。
没过多会儿，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啊！我一定错过了后来的200米，我还特想看呢。”
“就你这样还想看比赛！”沈漾用力地敲了一下她的头。
“怪可惜的……”复环息委屈地说。
沈漾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那我还能回去接着看下午的比赛么？下午还有接力呢！”
“要看也得吃了饭再去啊。”
“哦，也是，你一说我还真饿了，可是咱俩能直接去吃饭么？”
“刚才你昏迷的时候，班主任来过了，我跟她说过了，等你休息好了再回去。”
复环息盯着他看了看，笑呵呵地说：“沈漾，你对我可真好。”
沈漾却是立刻别过了头，“行了，咱俩去吃饭吧。”他有些慌张地起身，跟医务室的老师说了声谢谢就出了医务室。
沈漾和复环息一前一后出了医务室。临出医务室时，老师笑着对她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还不错。他抱着你进来的时候上衣后背都湿透了，那急的样儿。以后小心点吧，别让他担心了。”
复环息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沈漾，他上身穿着个T恤，后背果然有汗渍，裤子和鞋上也蹭了土，他原本是特别爱干净的人，现在却因为她这么狼狈。事后复环息才知道原来沈漾为了她放弃了争夺前三名的比赛，可这件事沈漾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回想过去的种种，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是被他照顾的那个，而他也从来都不提这些，不知不觉中已经欠了他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