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修）（1 / 1）
第二章
赵明磊这段时间总是在问沈漾是不是真的要追复环息，不过沈漾从来不回答他。
沈漾是个行动派，所以他经过默默观察期后，没有太多犹豫地开始了跟进行动。
不过这时的他对复环息真的一点歪脑筋都没有，他向老天发誓。
某天下午放学，沈漾埋伏在学校门口，谁知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复环息出来后，他就悄悄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复环息走得很快，走了大概20分钟，到了一个普通小区，沈漾一直跟到确定她住哪栋楼哪个单元才离开。刚转身离开的时候，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同时身后传来复环息的叫声：“爸！”
沈漾立马回头望去，只见从车里下来一个走路有些晃晃悠悠的中年男人，复环息焦急地从楼里出来跑向她父亲，搀扶着他往家里走。很明显，她父亲喝多了。
沈漾看复环息十分困难地搀扶着他父亲，没有多想就直接走了过去。
“我帮你吧。”他也没看复环息，就低声说了一句。复环息也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漾就已经架起他父亲往楼里走去。
直到把复环息的父亲安顿好，复环息看着躺在沙发上昏睡的父亲，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站在她身旁的沈漾，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行动的第一天就见到了复环息的父亲，还来到了她的家里，还以这样奇特的方式近距离地站在她身边，近到可以听到她喘息声，近到可以看到她额头上的汗水，尽到可以看到她温柔的眼神和淡的不易察觉的微笑。
但就在复环息侧头也看向沈漾的时候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
“刚刚多亏了你，谢谢。”复环息感激地看着沈漾。
“不客气。”沈漾微怔地说。刚说完，沈漾心里就暗自腹诽，他嘴里竟然能说出“不客气”这三个字。
复环息看沈漾好像在想着事情，犹豫了片刻才轻声说：“沈漾，咱们出去说话吧，别把他吵醒了。”
沈漾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急忙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应了一声“好”。
两人来到楼下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
复环息问：“你也住在这个小区么？”
沈漾愣了一瞬，“不，我不住在这。”
复环息一脸疑惑：“那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你是……来这边找人？”
“哦对，我一朋友住这小区，但他家没人，所以我就出来了。刚好走到路口时听见你的叫声了。”
“这样啊，那还挺巧的。”
沈漾心虚地低下了头。
“还是要谢谢你刚才帮我把我爸弄上楼，要是我自己的话，确实挺费劲的。”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复环息抿了抿嘴，“噗”的笑了出来。
沈漾不明所以：“怎么了？你笑什么？”
“其实，我本来对你印象挺不好的，可是经过刚刚……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
“印象不好啊。。。”回想那次在楼道里和前女友分手的情景以及自己在班里的一贯表现，沈漾捏了一把冷汗，“那现在改观了？”
“嗯……算是吧。”
沈漾顿时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他问：“你爸爸不是经常喝酒吧？”
“不，他只是偶尔这样。”
“那还好，以后他喝醉了，你就给他喝点蜂蜜水，可以解酒。对了，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妈妈？”
“她出去买菜了。”
“哦，那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走了。”
“嗯，确实有点晚了，你快回家吧，不然你父母该担心了。”
沈漾垂眸，轻笑一声，片刻后才抬起头：“明天见。”
复环息微笑挥手，“明天见。”
第二天，楼道里，复环息再一次与沈漾相遇，不过此一时已非彼一时。
楼道的光线很好，地面亮堂堂的像反光板。沈漾瘦高的身形背光走来，他的五官轮廓因为背光的原因显得更深，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玩世不恭的笑，校服拉链拉的很低，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双肩背的书包随意地挂在一边肩膀上。
复环息则是逆光而来，阳光把她的皮肤照的特别白净，黑发也显出光亮，她的眼睛也是亮亮的，加上整洁的校服，以及很难挑出什么缺点的长相，绝对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画面。
沈漾冲着复环息挥了挥手：“早！”
“早！”复环息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看见沈漾的时候也出现了微笑。
沈漾看着前方从自己微笑的复环息，突然觉得这一刻有些不真实，仿佛来的太快了。复环息的身上还有一些疑问没有解开，比如为什么学习成绩那么好，却什么班干部也不是？为什么家明明离得不远，中午却总是压点才进班？为什么下午放学一个多小时后才从学校离开？为什么总给他一种熟悉感？他还要一点一点把这些疑问解开，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对某件事、某个人这么上心了。
中午放学后，沈漾又悄悄地跟在了复环息的后面。
复环息不在食堂吃饭，也没有回家，而是拎着一个小包去了学校的图书馆。
她进了图书馆后和管理的老师打了声招呼，然后到柜台处找了个位子坐下，抬头看了眼时钟，然后吃起了她小包里自己从家带的饭菜。
沈漾隔了有一会儿才踏进图书馆，正要左右寻找复环息的时候，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同学，请登记一下。”
沈漾回过头就看见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按着登记册的复环息。两人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书的，你是？”沈漾先开了口。
“我在图书馆帮忙，勤工助学。”复环息说。
“哦……”沈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接着吃饭吧，我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书。”说完便快速离开了复环息的视线。
沈漾当然没有找什么书，而是靠在了某个书架上开始思索关于复环息的事。
怪不得她中午总是压点才进教室。
图书馆下午放学后还会开放一个小时，所以她才会很晚才离开学校。
她的家里条件很差么，到了要勤工助学的地步？
她没有当班干部是不是因为她分不出时间和精力再去担任班里任何职位？
疑惑似乎更多了。
从图书馆回来，沈漾问赵明磊：“唉，我问你，如果让你午休和下午放学之后都在学校里勤工助学，而且每天都要这样，你会不会累，上课会不会犯困？”
“你要勤工助学啊？”赵明磊上下扫了一眼沈漾，“怎么看你都不像缺钱的呀。”
“我说的是加入你勤工助学会怎么样。”
“我啊，应该挺累的吧，总共就那点休息时间，作业又那么多。再说现在没什么事我上课还犯困呢。”赵明磊边说边打起了哈欠。沈漾则是出了神似的看向复环息空空的座位。
之后几日，沈漾没再跟着复环息，只是平时还会继续观察她。
也许是高一刚开始的课程并不算紧张，所以从复环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疲惫，她还是一如往常，每个早晨打招呼时总能在她眼睛里看到生机和活力。
偶尔看着她上课时挺直的脊背，沈漾心里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会希望她可以像自己一样懒散随意地趴在桌上，哪怕是靠在椅背上一会儿。至于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当时的他也说不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原来那种感觉叫做心疼。
某天下午放学后，沈漾在外边晃到七点多，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复环息所在的小区。于是他就以既然都走到这了，再往里走走也无所谓为理由，又走到了复环息家楼下，然后就只是抬头望着她家的窗户发呆。
突然，从楼道里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复环息一手捂着头从楼道里跑了出来。
沈漾有些被眼前的情况惊住：复环息脸色苍白，额角带着血迹，手肘也擦伤了，很是狼狈。
复环息一出来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沈漾，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沈漾迅速走到她跟前，细细打量了她一遍，有些生气地问：“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复环息偏头躲避他的视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赶紧回家吧，你父母该着急了。”
“你自己都这样了，你还顾得了我！”沈漾语气微急，“我带你去医院。”说完便拉着她往外走。
“别，你别管我，快回家吧你。”复环息边捂着额头边推拒着他。
“这事我管定了！” 沈漾俨然是真急了，他瞪眼的样子弄得复环息有些不知所措。
“你父母呢？大晚上的你受了伤他们怎么让你一个人跑出来？”
“他，他们都加班，还没回家呢。”复环息低着头说。
沈漾嘲讽地看着低着头的复环息：“你可真会为他们找理由。”他手上把复环息拉得更紧，步子也更快。复环息在后面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她边走边摇着他的胳膊说：“别，别去医院，这附件有个诊所，去那就行。”
“不行，必须去医院。”沈漾头也不回地说。
“我没有那么多钱，而且我的伤也不严重，就是小擦伤，真没什么大事，不用去医院。”
“我身上有钱，你什么都别管，跟着我就行了。”
沈漾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医院，一路上紧紧拉着复环息的手，时不时紧张地看她的伤口问她疼的厉害不厉害。
复环息不知所措地看着沈漾焦急的样子，脑子有些发懵。事情好像发生的太快了，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沈漾的担心和焦急，因为沈漾攥她的手太紧了，他的手心已经出了汗，把她的手也捂暖了，这种踏实感从来都没有过，好像真的只要跟着他就行了。
沈漾在路上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也没挂号，直接进了医院大厅。沈漾打了个电话，然后立马就有个护士过来，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医务室。
那护士三十七八的样子，看上去很温和，没多说什么就开始检查她的伤口。
“怎么弄的？”护士问。
“她说是擦伤。”复环息还没开口，沈漾已经抢先道。
“臭小子，我又没问你，我问人家姑娘呢。”
“就是擦伤，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复环息轻声道。
“还好不严重，不然要落疤的。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要真在脸上留个疤，多可惜啊。我先给你消毒，会有点疼，忍着点。”护士开始麻利地为她处理伤口。
碰到伤口的时候，复环息闭着眼紧紧咬着牙。沈漾在一旁看着，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眼里有紧张，也有怒气。
最后在额头和手肘上用棉花纱布包扎了一下，样子看上去也不是很夸张。
“过三四天差不多就会结痂，到时再来一次，我给你简单包一下，然后就等痂掉了就行。”护士嘱咐道，“这阵子不要吃辣，羊肉、海鲜，鸡蛋也别吃，等伤好了再说。”
“嗯，记住了，谢谢您。”复环息道。
“行了，带她走吧，没事了。”护士对沈漾说。
“谢谢您了，王阿姨，您别跟他说今天的事啊。”沈漾给护士使了个眼色。
“放心吧，我又不是长舌妇，赶紧走吧。”
两人出了医院，复环息问沈漾：“不用挂号，也不用给钱么？”
“不用，那个阿姨跟我们家关系很近，以前我受小伤了也都是找她。”
“哦，你以前经常受伤么？”
“嗯，老是打架。不过我是男的，受个小伤，留点疤都无所谓，你是女孩，可就不是小事了。”
“不管男的女的，受伤都得注意吧。”
“那你自己注意了么？不还是弄成这样！自己都顾不好还操心别人。”沈漾精明地看着复环息，“我知道你这伤绝对不是你自己不小心弄的，你骗不了我。”
复环息咬着嘴唇，低下头不去看他。
“行了！”沈漾轻叹，“今天就先放过你，我送你回家。”
复环息这才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沈漾。”
沈漾送复环息回家，知道看着她进了楼里才离开。当时的天已经黑透了，他却一点都不着急，双手插兜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
他的情绪很久没有这么波动过了，而且竟然是为了一个还不太熟的女生，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担心、着急、生气，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容不得他反应，更别提什么控制了。他第一眼看见她受伤的样，就笃定那绝不是她自己不小心擦伤的，直觉也告诉他肯定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