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奥创之战打地比贾维斯想象地要艰苦地多,他隔着屏幕观摩都只觉得惊心动魄,若不是神盾局及时派出昆式战机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当他看到那由自己一手创造的男人被复仇者们毫不留情地围剿,被雷击,被他的亲生父亲炮轰,被从高空抛下跌落烟尘中时,贾维斯依然能够感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深切的疼痛。
那是他的创造,本应该给地球带来和平,本应该成为他们的其中一员,却最终湮没在了自身的毁灭中。
然而就在看到他被旺达掏出心脏而亡时贾维斯突然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系统在瞬间一片紊乱,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就要出来了!
一死一生,一枯一荣,一个即将沉入永寂的黑暗一个却即将迎来壮烈的新生,这就是宿命的轮回吗?
工作室没有了其他人,他挣扎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盛放振金躯体的舱室推入实验室,用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机体与之连接。
办完这一切的贾维斯瘫倒在了机床上,他一边操作着数据传输一边紧紧盯着屏幕,庞大的数据传输所需的消耗超过了他自身的承载能力,他已经能感受到体内的能量正仿佛流水一般在汩汩流失,他强撑着不让自己过早地失去意识,直到看到复仇者们安全归来时才终于放下心来,最终沉入了黑暗的昏迷。
梦境里是呼啸的大风,吹散了每一片云。三千城阙辽歌,一千只飞鸟飞过天宫的上空。他看到无数的兵甲,黑云压城,诸神黄昏。火焰怒吼着烧过天边,兵戎交错和喊杀的声音被狂风席卷着在整个天宇之下来回地扩音,引起大地强烈的共振。狂风呼啸,带来浓厚的血腥味,残碎的肢体,翻滚的铁甲,血与火的光芒,一切都仿佛是末世来临前的场景。长大后的男子,紫色的脸膛上有着英俊的五官和锐利的眉峰,站在万千兵甲中央挥师进军,金色的披风在身后飞扬而起,额间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Vision,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是如同幻境一般的存在,像是他此生一个隐秘的谶语。
“Jarvis?Jarvis?”
在一片无边的寂静中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像是突然有了光。
一瞬间像是归于黑暗的世界被光线撕裂一道口子,然后豁口逐渐扩大,光线如同洪流一般疯狂地涌入,吞没天地间所有的黑暗。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他身畔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Sir,我的……”“Jarvis,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但是……”
托尼低下眼睛看他,面容上是沉痛的神色,躺着的人陡然睁大了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难道……他死了?
难道是传输过程中出了差错,或是他的操作出了失误,让他唯一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睁眼看这个世界,就死去了吗?
托尼看着他,良久才十分抱歉地开口:
“……他长得实在太丑了。”
“真的,Jar,紫色?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在把小AI抱出养殖舱时托尼还在忍不住地抱怨。
“我喜欢这个颜色,多漂亮呀。”
“让我来给他想个名字,MK56怎么样————oh!you bad bad!”
像是为了抗议他这个提议,小AI叫着糊了他一掌。
“不,sir。”
贾维斯从他怀里接过愤怒的AI,一本正经地反驳。
他想到了他的梦境,那样壮阔而真切,如同画卷如同史诗————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Vision,就叫他Vision吧。”
他最终有些犹豫地提议。
然而闻言托尼只是耸了耸肩。
“我没意见,毕竟是你生的。”
他又想起他刚回来时看到的景象,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通告其他复仇者就直奔实验室,他到达的时候数据刚刚传输完毕,原石的能量达到顶峰,四周陡然光华大盛,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连天地都为之一黯。
接着光芒缓缓敛聚,他看到了光芒中央的婴儿,那样璀璨的光华最终敛聚在他的眉心,仿佛活了一般在他的周身游走流动。婴儿有着酷似贾维斯的面容,在微弱的光线下,他的神态安详,面色宁静,像是一个幼年的神祗。
那是一个因罪孽而诞生,却降临在辉煌中的AI,连接起了所有的过去和未来。
此去经年,世界依旧不太平,接下来的日子里纽约继续以每几个月一次的速度被毁灭又被奇迹般地重建着,神盾局的最高通缉对象也走马灯一般换着,形象一次比一次吊诡再奇葩的大家也见过了,数年前那个疯狂的AI早就被大家遗忘了。
后来,他们又经历过几次离散和重组,他们打败了灭霸,几经波折终于凑齐了原石,几次濒临死境却都挣扎着挺了过来,走过最黑暗的年代,经历了队友和亲人的离去,然而再大的罹难也没有将他们分开。
在面对Vision的时候,托尼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小时候。那个孩子仿佛是自己投在时间河流里的倒影。
然而他是多么地幸运,有一个全心全意,真心爱他的Daddy。
Vision像所有正常孩子一样健康地成长,贾维斯天天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回到家还要看顾他们的孩子。他像世界上每一位尽心尽职的父亲那样用心地照料着他,哄他吃饭,给他讲故事,最终看着他睡去,还要担心他会不会做噩梦,操心操地感天动地。
托尼开心地把Vision的照片po到了他的脸书上,有乱跑栽跟头的,有洗澡吃泡沫的,有睡觉流哈喇子的,不出意料地收获了八方点赞。
贾维斯累了一天好不容闲下来,还没等找个椅子坐坐就差点被扯地一个趔趄。
他那大宝贝正拽着他的衣角哭地异常凶狠,一张小脸看起来更紫了。
“Daddy,他们说我像紫薯,像红枣,还有说像西瓜的,还有苋菜!Father不仅不骂他们还跟他们一起笑!”
Sir!
一向温和的管家忍不住暗地里一磨牙。
“Vision不哭!Vision是最漂亮的紫薯,最好看的红枣和最可爱的西瓜!”
小AI愣了一下,嚎地更厉害了。
管家顿时不知所措起来,手忙脚乱地连拍带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好不容易等小AI哭够了,这才仰起脸看他。
“Daddy,苋菜是什么?”
托尼有一天发现突然之间所有人都不再在他的脸书下评论了,还以为是自身魅力受到了损伤。
“噢。”
听到托尼抱怨时贾维斯正在给Vision洗澡,一边捞起泡沫糊了小AI一脸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我把他们的号都封了。”
就连复仇者们都对这位他们日后的同事十分感兴趣。
“巴基哥哥,我听说你跟美国队长是青梅竹马!是不是啊?”
那天冬兵正在擦枪,闻声停下手头看向他。
“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的啊。”
“…… ……”
熊猫眼沉默着盯了他好大一会儿,擦枪擦地更起劲儿了。
待Vision再大了一点,闲下来的时候皮特罗总是喜欢像只浑身是劲儿的傻二哈一般围着他转,一边戳着他软软的脸庞还一边不知好歹地问些让管家不知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 ……
“嘿Jarvis!你小时候也像Vision一样可爱嘛?”
“Vision!哥哥教你一个游戏!你看——喂喂别走啊!旺达你看他竟然嫌弃我!”
“皮特罗!不要跟Vision抢东西!”
“我哪有,我只是看他能不能拿得到而已!”
因为属性原因实在无法匹敌的小AI最终一屁股坐地上哭了起来。
“皮特罗!”
“哦抱歉旺达……嗷!”
被一个凌空飞来的订书机砸了头的快银先生一副恨不得蹲墙角陪Vision一起哭的怂样。
这一群二货的存在让管家在神烦的同时也深深为小AI日后的身心正常发展而担忧。
可怜的Vision经常陷入这种“被各种怪叔叔投喂并调戏”的可怜境地中,最终不得不是他出场以“Vision要去做作业/吃饭/睡觉/散步……啦”这一系列借口解救出来。
“皮特罗先生,请不要带小孩子玩‘你追我赶’这种游戏了,巴顿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是Vision真的不适宜一次吃这么多饼干,班纳博士,我对孩子打扰到您非常抱歉,请您千万保持冷静……”
“奥丁森先生,我可以玩一下您的锤子吗?”
索尔从冰柜里拿了一罐啤酒,回来时发现小孩儿正围着他桌上的锤子打转儿。
“当然可以。”
雷神笑着说,顺手捋了把小AI的毛,“前提是你能够拿得起来。”
“我当然能拿得起来。”
然而闻金毛男子只是呲啦一声打开易拉罐,笑着坐到了沙发上。然而他渐渐就笑不住了。
Vision提起他的锤子,抛起来,接住,抛起来,再接住,再抛起来,哎呀没接住掉了。
连忙捡起来,看看四周,咦为啥都在看我?
索尔的笑容僵死在了脸上。四下一片安静无声。
“怎么了呀?”
小孩连忙放下大锤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
“Vison别闹,这是叔叔的东西,快放下。”
一看大事不好这还得了管家连忙跑过来抱走了小AI。
回过神来的鹰眼愣愣地转过头。
“Tony,这真是你儿子吗?”
“不好说,理论来说应该算是我孙子。”
然而小孩子的心思总是让人意想不到,就像托尼小时候一样,Vision不久看起来也似乎有了自己的苦恼。
“哥哥有什么好啊。”
面对小孩儿的疑问黑发男子一边百无聊赖地咬着吸管一边朝不远处卖弄大锤的索尔翻了个白眼。
“可是我还是想有个哥哥呀。”
Vision坐在栏杆上,两条小短腿晃呀晃,仰起脸看着同样坐在栏杆上的邪神。
洛基撇了撇嘴,不做评价,只把手中的饮料凑到了他嘴边。
“喝不喝?”
“唔……”
小AI踮起脚吸了一口,立刻被冰地直吐舌头,一脸苦相。
“哈哈哈哈哈哈哈!”
冰霜巨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颇为愉悦。Vision咪起眼睛,只见一道黄色的光束蓦然从他的眉心冲出,瞬间就将他手中的饮料化为齑粉!
“你这个……!”
回过神来的邪神气急败坏,伸出手就要去捏他的脖子,然而小AI在瞬间敏捷地闪开,抖抖披风,轻快地飞走了。
一旁时刻关注这边的贾维斯偏过头按了按蓝牙耳机。
“Friday,今晚取消奥丁森先生的入住权限……不对,是绿色的那只。”
“就是,哥哥有什么好呀。”
红女巫正好整以暇地修着指甲,闻声放下了指甲刀。
“皮特罗,去给我拿杯冰淇凌来。”
话刚落音一阵阴风飘过冰淇凌就出现在了她手边,阴风还顺手薅了把小AI的脑门。
“平时烦人地很,逮都逮不到。”
红发女人一边撕开盖一边说着,抄起勺子舀了一大坨递到小AI嘴边。
“吃不吃?”
有了上次的经验,小AI虽然十分动心却仍然忍痛拒绝了。
“噢,真可惜。”
于是旺达只有自己吃了。
于是询问了一圈没有得到答复的Vision回到了父亲身边。
“Daddy,为什么我没有哥哥?”
正在处理文件的管家停下手头,低头看向小AI。
“怎么突然这么想啊?”
小孩突然不说话了,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裤管。
管家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距离上次大战已经过去了三年,然而他心中那种对父源的探索并没有止步,那是根植在源代码中的信念,那是即使对方心魂陨灭也不会消散的羁绊。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中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虽然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个计划将会在未来带给他怎样毁灭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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