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死吧(1 / 1)
她曾经从不相信命运,可此时,她信了。
当她穿着那件深蓝色的长裙,穿过悠长的大理石走廊,推开厚重的金色雕花大门时,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她的心好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同样的欧式巨型挂灯,同样的□□,同样的落地窗,同样的有着精美雕刻的柱子。一切都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对,那一天。
大厅中央站立着的男子面带笑容看着她,她身子颤抖着,不是作为林羽肖,而是乌鲁的她在颤抖。那不是他,她却在颤抖。
她僵硬得迈着步子。
一步,一步。高跟鞋与大理石相触的清脆声响在大厅内响起。一声,一声。哒,哒的声响好像是在敲击自己的心。一下,一下。心中那平静的湖泊仿佛被不断丢入石块。一块,一块。在心中掀起无法平静的涟漪。一圈,一圈。就如无形的束缚,将自己圈入无尽的命运棋局。一局,一局。原来,和命运对抗的自己只会是输——输的一败涂地。
终于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他如黑夜般的眼眸就好似会将她吸引进去然后拽住她直到她心中最后一丝火光也被熄灭。
“杰拉尔,为什么要穿……”她皱起眉。
却只见他食指立在嘴前,示意她不要说话,他轻轻撩起她的发丝。因为很久没有去剪,原本的短发已经及肩,刘海也长长的斜在了一边。他拿出一个发夹,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很眼熟?”
如果说刚才的乌鲁是坠入万丈悬崖却万幸得在中间抓住了一颗枯树,那现在,就是枯树断裂。她只感觉天旋地转。她瞪大了双眼。“怎么会在你这?”她颤抖着,看着他把那发夹加上了自己耳边。
杰拉尔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多好看啊。”
“我问你这个发夹怎么会在你那?!”这是那个男人在那晚送给她的,是他亲手给自己别上的,她亲手把这发夹夹在了她女儿头上,之后女儿就被送到了研究所。她清楚得记得是在女儿那的,怎么会在这个男人手里?!“杰拉尔!你到底是谁?!”
“乌鲁这是怎么了?喊着我的名字又问我是谁。来,喝一杯。”他的手只是一挥,手中多了两只高脚细酒杯,里面的淡黄色香槟向空气中添加了些许香甜。
她一掌拍开了眼前的手,那手中的酒杯在划出一道弧线之后,碎片和酒滴飞溅起来。那碎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却在心中回荡,久久散不去。她强忍着心中如被玻璃扎的痛苦,“回答我,杰拉尔,我不想和你动手。”
他浅笑着,头一扬,将酒杯中的酒饮尽。“我知道你的所有事。你的女儿,以及你过去的一切。”
“……你是那里的人?”乌鲁盯着他,眼中有着痛苦,眼前好似回忆的流光。“不可能,那里的人我不可能感知不出来。”
“只是,我想不透,你明明是一个已死的人,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你已经死了,你是个死人,不该再出现在别人眼前。有时候你会很碍眼,尤其是对于恨你的人。”杰拉尔指上微动,杯脚断裂。“为什么死了还要活过来?”
“我……”乌鲁一步步后退,她感觉他在向她逼近,他不断靠近,她只得不断后退。
“一个可以丢弃亲生女儿和其他孩子生活得很快乐的人,有什么资格活着?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别人面前?有什么资格拥有那么多伙伴?凭什么?”
乌鲁瞳孔收缩着,她好像从杰拉尔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长发,很像她,真的很像她,和她曾经简直一摸一样。“乌鲁蒂亚……”她向他伸出手,叫出了那个遥远的名字。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她没有再叫这个名字了。也许在把她送到研究所之后吧,也许在梦中不再梦到她之后吧,也许在她用自己身体封印了戴利欧拉的时候吧,也许……
“乌鲁蒂亚……”她眼中有热泪在涌动,将对方抱住。“真的是你,乌鲁蒂亚,你没死,你没死……”
那人回抱住她,柔声回答着,“是啊,我没死。我活得好好的。”
“太好了,我的女儿,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杰拉尔,不,在乌鲁看来是乌鲁蒂亚的唇角上扬,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回抱住她的手慢慢抬起。而这些乌鲁都看不到。
只听穿透衣物,穿透肉体的声音响起。
艳红刺眼的鲜血洒落一地……
妈妈,我想你。我想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