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代价(1 / 1)
清晨,赵合德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起身拉开窗帘,一米阳光照进窗内,照亮了她的脸庞,肌如玉琢还输腻,色似花妖更让妍。
想到昨天白寒锦的电话,赵合德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今天见面啊~她要穿什么呢~
在衣柜翻来倒去,顾静栀的品味还着实令人汗颜,黑、灰、深黑、浅黑、深灰、浅灰,是天天出门参加葬礼吗?好吧,基于顾静栀是个自闭的可怜孩纸,她就不计较了,可是究竟该穿哪一件哩……
赵合德正纠结不已,突然看见最角落里一抹明亮的橘色,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天哪,顾静栀的审美绝对有问题,这么漂亮的裙子居然像抹布揉成一团乱扔,暴殄天物的程度简直比她有过之而不及。
换上佣人熨平的裙子后,赵合德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转了个圈,完全是为这副身体量身打造的节奏呢。不过她要不要画个淡妆呀,额,貌似家里没有化妆用品,想了想,赵合德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自然最美嘛,况且她可不想让白寒锦觉得自己有多重视他。
心里这样说着,临走前赵合德还是用心地给自己编了个鱼尾辫才出门。
“somebody’sangelchild”门外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清明婉扬。
是白寒锦!
下意识要冲向面前人的怀抱,赵合德又制止住自己,语气却掩盖不了的喜悦,“你什么时候到的?”
白寒锦没有回答,上前拥住赵合德,“走吧,我送你上学。”
上的是车后座,白寒锦竟然带了司机。赵合德疑惑地看向他,他一本正经地说:“以免发生交通事故。”
记忆倒带红灯前强吻的画面,赵合德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你不老实。”
“没关系,今天怎么不老实都可以。”
让一个外人旁观还说什么都可以,她的脸皮可还没修炼到这个程度,“我还是坐自己的车好了。”
驾驶座上司机连忙仗义执言:“别啊,顾小姐,少爷是忙着工作加连夜的飞机太累了,不能疲劳驾驶才会安排我来的,都在您门口等了大半夜的呢,您”
“文叔”白寒锦皱眉出口制止,若不是看文叔自小在他身边跟着的份上,一定严惩不贷。
听了文叔的话,赵合德才发现白寒锦的眼底布满血丝,这一个星期应该都没好好休息吧,“干嘛不回家睡一觉再来接我?”
白寒锦理所当然地回道:“我说过今天你打开门会看见我的。”
左胸柔软的一隅被滋润欢喜,赵合德紧扣住白寒锦的手,“那你现在睡会儿。”
“送你到学校再睡,我现在想和你聊天。”
于是,两人开始聊天,主要是赵合德在说,说自己的成绩提不上去,这次期中考肯定又是垫底,说厨师煮的菜很好吃,腰最近好像粗了一圈,说以前买的衣服都不喜欢了,打算改天去疯狂大采购,说着生活的细细碎碎,白寒锦仔细地听着,像在听几千亿的合作案汇报,脑袋一字不差记着笔记,然后把每一句记在心里。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啊?”是觉得她说的都不值一提吗。
白寒锦条理清晰地回答:“你成绩差不是笨,是不感兴趣;你胖了,我很开心,如果你能再胖一点,我会更开心;至于衣服,放学我会派车接你去尚品国际,喜欢什么随便挑,不行就让他们按你的要求定做。”
额,她只是发发牢骚,不需要这么认真的。
“少爷,顾小姐,到了。”
这么快?赵合德失落地背起书包。
“文叔,去附近的服饰店。”
“不是说放学再去吗?”
“你今天太漂亮了,不能让别人看见。”白寒锦的面色一如既往严肃,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主人的心情。
真是……赵合德哭笑不得,换了一身白寒锦制定的路人装扮再次来到学校门口,与白寒锦上演难舍难分的虐单身狗戏码。
“放学我来接你。”
“那你要好好休息,如果到时候眼里还有血丝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好”白寒锦亲了亲赵合德的额头,“都听你的。”
赵合德跺脚娇嗔:“随便你,我走了。”
看着因为害羞落荒而逃的身影,白寒锦笑意不减,觉得连日积压的烦恼刹那间烟消云散。而暗处目睹全过程的顾莫颜,觉得整个人就要窒息而亡。
他气冲冲地赶上赵合德,强拽着赵合德朝天台走去,也顾不上一路饱受非议。
惊讶过后,赵合德并没有挣扎,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该彻底挥别顾静栀的过去。她给不了顾莫颜要的,长痛不如短痛,否则拖长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顾莫颜攥着赵合德的手腕,一双漂亮的凤眼冷冰冰的,看的人心头一紧“你和他在一起了?”
赵合德毫不闪躲直视顾莫颜,“是。”
“为什么……”顾莫颜的眼中闪过受伤,闪过恨意,闪过脆弱,所有矛盾的感情溶郁一起,最后沉淀成化不开的偏执,“你说过有我就够了的,你说过的。”
我去,顾静栀,你爱的不是顾楠吗,这算怎么回事,莫非你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我的。赵合德一个头两个大,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不记得了。”
“栀,我知道你生气我没有履行诺言,那次我有服安眠药,可是被人发现了,我”
安眠药?“你说什么!”
仿佛看到一丝希翼,顾莫颜激动地说:“我可以调医院的病历给你,栀,我没有背叛你。”
殉情!不行,她必须断了这个人的念想,太危险了。
下定决心,赵合德抬头,眼中晦暗不明,“所以呢?别自以为是了,如果你真的和我一起死,那将是我此生最大的悲哀”
“栀,相信我”
“还记得你来的第一天问我的吗。”赵合德故作薄凉地笑了笑,“现在换我问你,顾莫颜,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我的生活,你我之间唯一的关系不过是同桌罢了。”
期盼的眼神缓缓的没有了光亮,嘴唇也干裂惨白,那麽漂亮的一个人,就像落叶一样,一下子凋谢了,“仅仅是同桌了么”
“是。”平板没有一丝情感的声调。
顾莫颜不再说话,死死抓紧赵合德的衣摆,用尽全身的力量。
赵合德皱了皱眉,眉间闪过一丝不耐,“放手,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要怎样做你才能放过我!”赵合德几乎要脱口而出自己不是顾静栀的事实,层层叠叠的烂摊子,她受够了!
顾莫颜没有回答,依旧是死死地凝视赵合德。
非要逼她当坏人是吧,好,那就不能怪她了。“既然你不明白,我就说得再坦诚些。以前的事我都是在演戏,我喜欢的是白寒锦哪款,像你这样不过是提前练练手而已,懂吗?”
“和他分手。”
该死的,他是耳朵出问题了吗,赵合德烦恼的撩了撩头发,说:“做不到”
顾莫颜机械地重复上一句话,“和他分手。”
无法再直视那样执拗的目光,赵合德低下头默默怨念,顾静栀啊顾静栀,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不能心软,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顾静栀已经死了,她对顾莫颜没有丝毫情感,现在活着的是她,没错,就是这样。
“真该让你的粉丝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赵合德重拾嘲讽,语气尽是不屑,“你的骄傲呢?你的高贵呢?你的自尊呢?”
顾莫颜倔强地看着赵合德,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讽刺,像被人欺负又不敢大声哭的小孩,只一味垂着头喃喃说:“你穿着我送的裙子和白寒锦约会,可你从来不在我面前穿,你从来不和我约会……栀,你不要我了吗?你说过在我身上刻了字,就意味着永远在一起的……”
顾莫颜解开衬衣扣,胸口的“栀”字如铁证一般昭昭,拉着赵合德的手贴在上面,炽热的温度灼得赵合德直往后缩。
“那都是年少轻狂,你不必当真。”不忍再伤害眼前的人,赵合德心虚地说完这句话,快步离开。
少年没有挣扎,仅是缓缓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似的,“栀,求你,好吗?”
赵合德停下脚步,暗暗深吸一口气,转身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执拗少年,说出的话没有丝毫温度。
“我不会再单独见你,也请你以后自重。”
随即没有一点犹豫地大步走开,在她下楼还没有到达教室门口的时候,猛然听见楼底有个男老师大叫着,“你在干什么!危险!快后退!”
有人开始尖叫,她心头突突直跳。环顾教学楼前的学生惊恐的表情,不会的,不会的!赵合德祈祷着回首,瞬间头晕目眩,风云变色。
顾莫颜在天台的边缘站着,手扶着栏杆,神情茫然,白衬衫在风中簌簌作响。
突然间,他看到了她,然后象要把她刻在眼里似的看了她一眼,嘴巴一张一合,然后松开了抓着围栏的手。
可能只有一秒钟的长短,赵合德的眼前变成了一片苍白!
然后楼下的惊叫声响成了一片,有几个女生已经被吓得蹲在地上大哭起来,楼里跑出来好几个老师,又涌出了好多学生,楼前围了厚厚的一层人墙。
救护车呼啸着由远而近,冲下来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厚厚的人群被切开,担架从赵合德的面前经过,顾莫颜的右半边脸上全是血,左半边脸苍白却表情平静,胸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黑迹,“栀”字若隐若现。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却好似身体被淹在水中,眼睛看着眼前全都被扭曲的情景,耳朵听着明明应该是很大声的可却总也听不清的喧哗嘈杂,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声音,顾莫颜最后的声音。
他说,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