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锦和白乃儒(1 / 1)
零班专属教师办公室内,赵合德小朋友正和一帮志同道合的后段班子弟,在接受班主任已经持续一个中午的,爱的教育。
“顾同学,你必须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目前的危险处境。如果你再不悬崖勒马的话,几个月后的高考你要怎么办?”
“难道不可以不参加吗?”
“不参加!”班主任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OK,不读书也饿不死你们,但以后你顾家总要接待外宾吧,难道你顾大小姐预备随身携带翻译官吗?”
“老师您放心,我的父亲是不会让我出席顾家宴会的”到现在她都只是听过顾静栀父亲的声音,见不见得到都还是未知数呢。
我的亲娘老子啊,这班上都是些什么人啊!他真的很想开除这些不读书的二世祖们,无奈校规明文规定:若非零班学员自愿留级、休学、退学,教师必须保证零班全体学员顺利光荣毕业。
我~不行,他是人类的灵魂工程师,不能爆粗口,仪态,要保持一名优秀教师的端庄仪态。“顾同学,你要想清楚。到那时,各家媒体都会争相报道:顾家千金因为成绩不理想拒绝参加高考,而且标题可不会像老师起得这么温柔”
居然还会这样?“可是我真的不会”
“没有人生下来就会读书的,你呢,在校认真听课,校外多请一些知名家教,老师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冲进前一百名的”
赵合德在班主任殷切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好吧,我试试”
“嗯,很好。顾同学,你可以走了,要加油哦”
“嗯”
又忽悠,不,是拯救一个迷途少女了。班主任笑眯眯的目送赵合德离开,喝口茶润润嗓,“下一个”
一直在外等待的陆娆娆见赵合德垂头丧气地出来,小跑上前,“栀子,新开张茶餐厅的蛋挞,还热乎呢”
“你吃吧,我没有胃口”
“你真的不要,很好吃哦”
“嗯”
陆娆娆咬了一口蛋挞,表情满足得可以去拍蛋挞广告了,边吃便口齿不清地说:“栀子,你~你不要~难过啦,不~不就是没考进~前一百名吗?”哦,差点掉出来了,好可惜好可惜。
赵合德听完更郁闷了,“可是,娆娆,总共也才一百零一个人参加考试”
“你不是还赢了一个人吗?”
“那个人就是我那缺考的同桌”真是丢死人了,成绩单为什么要贴出来啦!
陆娆娆憋住笑,“那啥,咱参与第一,成绩第二”
“不行,我要找家教”
“栀子,你下定决心了”
赵合德直视前方,目光坚定,“嗯,回家就打电话给父亲!”
陆娆娆埋头继续吃蛋挞,目光闪烁,似乎在思量着什么,“那好吧,祝你幸福”
没注意到陆娆娆微妙的表情变化,赵合德专心仰头默默对蓝天咆哮:老天爷,为什么要有考试!为什么要有分数!就不能让我们快乐地学习吗!
怀抱着满满的无奈与郁闷,赵合德离开学校,车却在家门口忽然停止前进。
“小姐,是白大少爷,您要下车吗?”
考虑到家里还有一个定时炸弹,赵合德点了点头,下车。
“顾小姐”
“附近有家餐厅,我们去那谈”她可不想聊到一半,小疯子突然冲出来。
来到餐厅,白寒锦绅士地为赵合德拉开椅子,“顾小姐,要吃点什么?”
赵合德坐下,冷冷道:“不必了,长话短说吧”
“听说顾小姐要请家教?”
赵合德心中一动,找家教的事她好像只和陆娆娆提过,于是语气更加不善了,“白先生消息还真是灵通”
白寒锦并不在乎言语间赵合德夹杂着的讽刺,只是从公事包中拿出一叠文件放在赵合德面前:“我毕业于常春藤联盟之一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国际法、经济学双博士,精通八国语言。嗯,这些应该可以了”
赵合德并没有去看那厚厚的纸张,不耐地问:“白寒锦,你什么意思?”
白寒锦正襟危坐,“很显然,顾小姐,我在应聘你的家教职位”
“开什么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
赵合德看着白寒锦标榜“我是认真的”漂亮脸庞,一口回绝道:“我不同意。”
“我可以给顾小姐三天的时间考虑。对了,顺便提醒顾小姐一句,我来之前已经在家教界打好招呼了,知名教师也有通知”明明是威胁的话语,白寒锦却说得理所当然。
赵合德想了想,说:“可是你一个公司的大老板,哪里抽得出时间啊”
“顾小姐”白寒锦顿了一下,赵合德的心竟也跟着跳了一下,然后,她听见他说——
“是顾静栀,白寒锦就随时都可以”
来这招,白寒锦,你骨子里还真是和天下的男子没什么俩样。赵合德冷笑道:“我看还是先点吃的吧”
招来waiter,点了一桌菜,赵合德吃了几口,便不愿再伸筷了。
“菜式不合顾小姐胃口”
赵合德微笑,其实已经很好了,只是受宠的这些年,她的胃都被刘骜养得刁钻了。
“白寒锦,我同意了”
“不需要再考虑吗?”
“你好像没有给我考虑的余地吧?”与其走投无路再来找这个人,不如快刀斩乱麻算了。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您失约超过三次,就不可以阻止我找其他家教。不过你放心,我安排的时间是不会无理取闹的”毕竟有人送上门,总比她去求家里的老头子的好。
“好”白寒锦难得露出一个有温度的微笑。
赵合德伸出手掌,白寒锦不解地问:“什么?”
“你的应聘档案,我审核审核。”
白寒锦莞尔一笑,递上文件袋。赵合德掂量了一下,送上门的资料不要白不要,书上不说了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回到家,顾楠正在发脾气。
“滚!我的地方谁让你来的,这是我的,谁也不能进来!谁也不能进来!”吼叫着,顾楠挥手将晚饭扫到地上,整个人上蹿下跳的。
赵合德悄悄问在旁的佣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
赵合德闭眼,试着想让顾静栀出来处理,可是试了几次都没反应,她只好自己上前拉住还在大喊大叫的顾楠,学着顾静栀的语气道:“阿楠,没事了。”
顾楠还是停不下来,瞳孔都跟着大了,呼吸也非常粗重,像遇见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被赵合德抓住了,也反应不过来,在那还想挣脱了赵合德握着的手腕。
赵合德耐着性子抱住他,语气尽量温柔,“阿楠,是姐姐啊,不要怕,姐姐在这。”
听见赵合德的声音,顾楠反一脸的紧张恐惧,紧接着开始用手锤自己的头,嘴里不断喃喃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赵合德终于是忍不下去了,直接拽了颤抖的顾楠到洗浴间,打开喷头,也不管温差什么的,就给顾楠浇了一通冷水,想着给顾楠把这股子闹腾劲给他浇下去。
水从脑袋一直流到了脚下,赵合德把喷头打开到最大的位置。
那水透心的凉,也很有力度,不一会儿赵合德开始已经牙齿打抖,顾楠却浑然不觉,人偶似的呆呆站着。
看着顾楠睁着眼睛傻傻地盯着自己,眸中没有一点神采,赵合德突然为他感到可悲,最好的年华却被病痛折磨着,每天被关在空荡荡的别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担心顾楠着凉,赵合德拽着顾楠回房,从衣柜找出一套衣物,“换好了下去吃晚餐。”说着便离开。
赵合德自己也换了套衣服,又下楼吩咐管家重新准备晚餐,脑海闪过顾楠呆滞的神情,不放心地来到顾楠的房间。结果顾楠还是穿着那身湿哒哒的衣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你”呵斥的话在顾楠空洞的目光下又咽了下去,赵合德认命地找出干毛巾,擦去顾楠脸上的水渍后命令道:“把上衣脱掉。”
顾楠依言脱掉上衣,因为茫然而显得顺从。
赵合德却倒吸一口凉气,顾楠的上身竟密密麻麻布满了伤口。赵合德虽不曾学过医,但永巷虐人之术层出不穷,她多少有些经验。顾楠的伤应该是不久前的,而且大多是棍棒所致,难道是他的父亲……
“阿嚏!”
算了,先换衣服再说。赵合德请来同为男性的管家替顾楠换好衣服,直到入睡顾楠都没有再闹,只不过还是一副灵魂出窍的僵尸样。
仔细审阅完白寒锦的文件,赵合德揉了揉太阳穴,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啊……她下楼倒了杯水,路过顾楠的房间时,听到微弱的喊声,她踮着脚尖走进去。
床上紧闭双目的顾楠,服食了药物也无法安睡,苍白如吸血鬼般的面孔痛苦扭曲着,干裂的嘴唇喃喃碎语:“走开……不要……走开……”
赵合德轻问:“让谁走开?”
挣扎中的顾楠居然回答了,他说——“白乃儒,你走开”
细小的声音在赵合德的心湖卷起轩然大波,白乃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