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必须要去的军训(1 / 1)
大学的生活在军训中正式开始,我们就是穿着统一的军装召开第一次班会,穿着军装参加入学一周后的英语考试,穿着军装上一周两节的军事理论课,虽然有些单调,但和冗繁的高中比起来,我们都觉得这也算是幸福。
那年的夏天热的厉害,操场上站一会就回汗流浃背,所以,一天下来,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到了后来,整日整日都是如此,这也极大的影响了我们对班中女生的评价,以至褒贬不一,这其中也有着很大的客观条件造成的误差。但是,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也会像看风景似的朝身边穿得花红柳绿的各系师姐们偷偷瞄上一眼,算作对苦难军训生活的聊以安慰。
和那些无关痛痒的上下课铃声相比,每天早晨集合的号音显得是那么的直刺神经,朝六晚九的生活虽然比不上高中的那种身心俱疲,却也是让人生畏。如果遇到紧急集合,每个人又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们称作是“瞎胡闹”,因为每次集合后,教官点点人数便给原地解散了,似乎这个紧急集合只是为了满足教官一时兴起想看看我们的愿望。有人向老师反应取消凌晨或深夜的紧急集合,但紧急集合却并没有取消,教官们只是在集合后又带着我们去操场多跑了一圈,然后再原地解散,我们觉得有些得不偿失,但又为时已晚,那个反应问题的同学成了我们“全军”的罪人。
有一次,教官点名时发现少了一个,于是严厉的说:“谁没来啊?”我们一群人就是你看看我又我看看你的,完全不知道少的是谁,毕竟,接触那么少,能喊上名字的就那么几个人。教官又问了一遍,才有个女生怯怯的说:“简宁在收拾床铺,马上就下来。”教官“哦”了一声带着队伍继续训练。没过一会,就有一个穿着迷彩的女生慢跑了过来,一边看着教官,一边把头发往帽子里塞,她见没人注意,就一闪身直接钻进了队伍里。
“简宁出列”,前面传来了教官严厉的喊声。
那个女生只好又从队伍中走了出去,在她低头那一刻,我却分明看见她在“窃笑”。
“为什么要迟到啊?”
“昨天有点中暑,头晕的厉害,所以就起晚了。”
“既然这样,归队吧,下次注意啊。”
教官对于女生一贯都是无奈,这次也不例外。于是,这个叫简宁的女生就这样轻松的享受了一天的优待。我们在炎炎烈日下站着队列,她则被特批在树荫下休息,悠闲地看着风景,还时不时的跟队伍里的女生眉目传笑,很多人都忍不住眼中冒火,那绝对是□□裸的嫉妒噢。
于是,第二天,便有了更多的人迟到和中暑,但招来的却是教官严厉的苛责。年轻的教官看着自己的队伍发着牢骚说:“这个中暑又不是瘟疫,咋就会传染了呢?一群懒犊子。”很快,他又找到了年级老师,当晚就是开会□□。教官和年级老师轮流发言,时不时还互相插上几句,那种不厌其烦似乎一下子又把我们拖向了才爬出来的高中的深渊。会议的结果就是要求我们必须端正态度,认真接受锻炼,最后,教官又颁布了一条新规,就是任何人不能再以任何借口迟到,否则“严惩不赦”。新规一出,举众哗然。但,仅仅是两天之后,我就不幸的冒犯了这条“军规”。
那天,我刚吃过晚饭,看见时间富裕很多,便赶去了湖南路的图书发行大厦去蹭书看。入学以来,来这里看书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或许是高中管制太过厉害,看到那些曾经一本本的□□排满了书架,心中总是馋涎欲滴,常常拿起来便是爱不释手,有时也会看看言情小说,那时的我心中也有一个那么信念,就是恶补爱情知识以备不时之需。那天看的就是《茶花女》,无意之间就被那剧情深深地吸引住了,看完之后,正忍不住一阵嗟叹时,再一看手表已经晚上8点多了,想到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竟什么都不敢想了,拔腿就跑回了学校,目标直指教室。
随着那首《我们走在大路上》的合唱声渐行渐近,我的心都在一片紧张之中提到了嗓子眼了。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教室门口,隔着门上的玻璃向里看了看,教官正一边打着手势指挥一边大声的唱着,我忽然想干脆回到宿舍去睡觉算了,但想想那条新“军规”,又不免有些后怕,不自觉停住了退出去的步子。“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我们的道路多么宽广……”,听着那歌词,我不觉多了几份惭愧,于是便决定等在门口,希望可以积极认错,从宽处理,怎么想都觉得有些麻烦。又是几遍“向前进!”之后,歌曲终于唱完,教官就说暂时休息。我趁机溜进教室主动跟教官说在书店看书一时痴迷,忘了时间,又说了些自己看书就像饥饿的人趴在面包上一样之类的话。教官瞪大了双眼说:“少来这一套,谁知道你去哪里厮混了。要是打仗了,你这就是逃兵一个。你叫什么名字?”“田野。”我还要再多几句解释,教官扭头看了我一眼说“先回去吧,等明天处理”。
我忐忑的睡着一个晚上,转天早晨,先是教官找我谈话,然后又是年级老师,最后的定性就是:外出没请假,应该受罚。于是,我先做了50个俯卧撑,又在太阳下晒了一小时,最后还要写检讨。入学还不到一个星期,我就成了班里第一个写检讨书的人,好在写这个还算手到擒来。我在检讨书中将自己的问题说的比较严重,我说“给班里抹了黑,给系里抹了黑,又给文学院抹了黑”。似乎一霎间,我那多看了一小时书的行为就把那蓝蓝的天空都抹得黑了一大片,但总算是蒙混过关,再也没人计较。
那时在唱军歌的时候,每次唱到调子高的地方,教官都会习惯性的皱起眉头。又一次,教官终于在人群中把尚文杰拉了出来,说“同学,你自己唱一段”。尚文杰一时不知所措,在教官的再三催促下终于鼓起勇气唱了一段。他没唱一句,台下就笑声一片,到了后来,他都不唱了。教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紧不慢的说:“我说怎么总有个一起高调就跑音的呢,总算找到人了,回去自己多练练啊。”听完那最后一句话,我和旁边的陈易凡面面相觑,一脸苦色。
那天晚上,尚文杰回到宿舍后把帽子往床上一扔,愤怒的说:“老子玩命陪他练歌,嗓子都哑了,还嫌我跑调,明天开始,我还就不唱了。”
从那以后,他竟真的不唱了,光张嘴不出声,在这个一唱一和的配合下,合唱的效果竟也好了很多。军训快结束时,教官当着全班人的面拍着尚文杰的肩膀说:“同学,课下没少用功吧,批评你之后就再也没听过你跑调呢。”尚文杰“嘿嘿”一笑说:“还是教官教的好,你说了之后,我天天回去吊嗓子,现在喊个八度都没问题了。”我们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尚文杰是天生的缺少音乐细胞,我们以后再去卡拉OK的时候都不愿意带他,但他却还超级爱唱,时不时的在深夜熄灯之后,带着耳塞跟着随身听里的音乐轻轻的和,但他能跟得上节奏吗?显然不可能,受不了的时候,我们就喊他下铺的陈易凡踢踢他的床铺,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天天唱歌,我们总有做不完的噩梦。
那年的农历八月十五时,系里给每人发了一块月饼,我们就团团围坐在操场上开了一个露天的联欢,好色的团长被邀请来后竟然直接坐到了女生们的中间,看着很是别扭,连我们正义的教官看他都有几分不屑。
第二天,我们便被拉去打靶,地点在南理工。随着教官一声令下,一阵紧凑的枪声就传了过来。我感觉相当刺激,只是觉得子弹太少,不能尽兴,打完子弹,我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教官跟前说:“再给我几发子弹打打吧。”年轻的教官瞥了我一眼,冷冷的说:“没了,一人五发子弹,打完就结束了。”我忍不住一阵沮丧。那次打靶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班里的王凯成绩最好,竟然接近满分,他也得到了他大学里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荣誉证书——“神枪手”。打靶之后,他信心满满,总跑去夜市打打气球。班里的女生要是看上了哪个布娃娃就会喊上王凯去打气球,由于他枪法太准,渐渐地,那些个体小老板对他恨之入骨,见到他来了,有人会调歪了准星,有的干脆就不让他打,他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的为害一方的家伙,
军训的最后一项是会操,也就是所有的队伍一起表演军训的成果,至于表演的内容除了站队列,就是打军体拳。在我们上场之前,教官又找到了那几个方向感不强的同学特别叮嘱了一番,但表演总算顺利,名次也是中游偏上,这也算是皆大欢喜,
会操结束也就意味着军训的结束,我们会继续去上大学的课,教官却是一名即将退伍的士兵,军训结束后,他会回到他的安徽老家再就业。很多人对这个年轻的教官都有些恋恋不舍,女生们更是伤感不已,又要电话,又要地址的,也不知道最后会有几个真的会写信过去。这个朴实的教官憨憨的一笑同众人告别,有人回来后说看见教官在转身的瞬间有眼泪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