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说段弘将那丫环脑袋摘了,只扯了一块布包着,便提回去睡觉了.
第二日醒来,太阳都正空了,阳光洒在帐上,把整个帐子都照得亮堂堂的.段弘心情莫名的好,叫人在帐外设了席,一边晒太阳听曲儿一边吃菜喝酒.
正在兴头上呢,一个小内侍急癫癫的跑过来,道是"不好了,殿下.那明妍公主带着人来了."
段弘听了,立马放下筷子,笑了一笑,道"正好!孤王还想着去拜访她..可进帐了"
"常大人这会正在招待"那内侍见她惊喜,苦着脸做个抹脖子的动作"可是爷,昨儿个您将那丫环XX...奴才看那公主八成是来找您算帐的."
"胡说!"哪壶不开提哪壶.段弘眼晴一瞪,手一挥"把这些都撤了!"
"是是是."那内侍见她满脸怒容,忙张罗人收拾.
段弘瞪着他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把人头端上来还给人家!"
"这...不太妥吧"内侍反抗了.
无奈段弘一记飞刀钉过来,反抗无效.那内侍点头如捣米,不管三七二十一,匆匆忙忙便要下去.
段弘却叫住他,问"你刚才可见公主穿什么样的衣服了"
"奴..奴才没敢细看,好好像是件翠蓝色的马面裙."
"好了,你下去吧."段弘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背着手慢慢的踱回帐中.然后就躺在逍遥椅上摇来摇去,面色凝重.
常侍丫环见了,劝道"殿下,您刚用了午膳,不应这样躺着.不如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不用."段弘随口一答,忽然又睁大眼睛看着她"如意,孤王看你针线不错.你觉得这蓝色与什么颜色搭配好"
"这事啊就交给奴婢了..."如意一面朝旁边的丫环使眼色,一面扶段弘起来"不过依奴婢看啊,这颜色搭不搭倒还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殿下可不要因为一件衣服冷落了人啊."
段弘沉默了半响,犹豫道"其实孤王有些害怕,那些传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瞒着丞相跑到这里来,招惹事非...唉."
服侍段弘三年了,这大概是段弘第一次讲贴己话.如意心中既兴奋又紧张,她暂时将什么世道人伦扔一边去,挖空脑子想,才想出这么一番说词"这感情的事啊,谁也说不准.总有一个要深些,一个要浅些..."说着说着,只觉得周国的空气都冷了.
一个深,一个浅,一句话,说得段弘浑身不是滋味.段弘忽生出了一丝悲愤,那一刻她想起了很多的往事.凭什么她就得对白妍千依百顺!凭什么她总是一付高高在上的样子!段弘终于想通了,为什么明明是白妍背叛了这段感情,到头来却是她跑到这里,摇尾乞怜般的请求一个答复!
"殿下,衣服来了.您先试试."
"滚!"段弘一手打翻那个盛衣的盘子,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她气她自己.她来这里是来打白妍算帐讨说法的,不是来衬托衣裳搭配色彩的!
两边的丫环都惊了一跳,纷纷退到一边.
恰逢此时,那内侍进帐了.见段弘这般模样,扑通一声便跪下了,道"殿下,公主侯您多时了,您看..."
"看什么看!"段弘怒道"叫她要么走,要么有本事到这来见我!"
那内侍吓得急了,提着下摆连滚带摔的往外跑.这可不是开玩笑,段弘一般不降罪,降罪就是杀头,无论大小.
那内侍一走,帐里顿时安静得掉颗针都能听见声响.段弘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只剩恼恨了.
没过多久,那内侍又回来了,这回不待内侍说话,段弘先问道"她怎么说"
"公主说,既然殿下今日不方便,那...那就改日再来拜访."
她要走!段弘拍案而立,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瞬间又掉进肺腑了.半响,她咬牙恨道"走!"
说罢,就大步向外走了.那时,段弘心中又急又气.白妍根本就不爱她,不然怎么她千千迢迢都赶来了,而白妍连这么几步路都不愿迁就她!
话说段弘带着那悲愤的心情赶到主帐,却并没有先进去.而是偷偷地趴在帘边看了一会,白妍正侧对着她气定神闲的喝茶.风华依旧.
就是算准了她会妥协!
段弘气恼,恰逢那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来,她心中一亮,低声问道"那人头端上去没有"
"奴..奴才哪敢啊."不要命了才.诶,段弘好像又正常了
"赶紧端上!"段弘咳嗽一声,便带着那小太监大摇大摆的进去了.待在帐上坐定,段弘令那内侍"还不快把东西呈给公主."
内侍冷汗直流,抖着手把那东西端在白妍的右手边.
白妍疑惑地看了段弘一眼,恰逢段弘也扫过来.目光短接,白妍讶异于段弘眸中的那丝悲愤,心头微乱.很快又镇定下来,她们不该有什么瓜葛了."不知道这盒中是些什么"
"公主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段弘道"难道孤王会害你不成"
白妍迟疑了一下,令人将那盒子掀开.当看到那颗面目狰狞的人头时,白妍心头的滋味真的无法言喻.就像初进平南王府,打开段弘送给她第一件礼物,看到里面全是蚯蚓蛇虫这样的东西一样,除了震惊,恶心,还夹杂着一丝不可思议.
段弘起先还有几分得意,但见白妍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殆尽后,也笑不出了.只闷着声道"人头分毫未动,奉还了."
白妍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就是说这丫头怎么大半天都见不着人,没想到!深吸一口气,冷言讽刺道"奉还这是说还就能还的吗"
"这人头又不曾动你的,你要,拿回去就是了."段弘倒像是受委屈了.
白妍被这话气得急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弘看她急得很了,心中也是懊悔.看来白妍事先并不知道她摘了那丫环人头的事,难道她真的只是来看看自己急道"公主又何必为了一个丫环生气,大不了...孤王赔你一个活的就是了."
白妍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她恨自己,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能够收放自如了.可是没想到,段弘一句话就让她手足无措仪态全无了.
"公主久居北方,不知道还住得习不习惯....呃,那里能种白菜吗,前些天,孤王主持了一场祭祀,女娲娘娘说今年特别适合种白菜..."接下来,段弘兜兜转转说了半个多时辰,白妍却一直没搭理.段弘说得心中冒火,冷不丁的说了句"不就是一只丫环吗,没有她你不能活了是不是"
白妍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立马冷声回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一只丫环,难道就不是人命了吗难道就该任你宰杀了吗"白妍也不知道气些什么,那丫环就算段弘昨日不治,她也会冶她的.
"那是因为我看见..."段弘气急,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给她看,但她忽然就想起与那丫环的约定.她答应过她不说的.
"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本来就该死!"段弘头一别,道"谁让她打搅了孤王的雅兴."
白妍冷冷一笑,道"看来我与大王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告辞!"
说罢,起身就走.
段弘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吵架,竟然把要问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正追出帐去,迎面却撞了个常太清.
"哎呀常大人,你挡着路了!"段弘推开他往外边张望,白妍都进了韶华宫大门了.
"臣就是想问问...公主刚才说的事,殿下觉得如何"
"事,什么事"段弘还在望.
"就是两国通商一事,公主说要与殿下详谈啊.怎么..."
"哦..."段弘终于回头了,意味深长地一笑"孤王知道了."白妍也把正事忘记了.这样可就平衡多了,段弘乐呵呵也不去追人了,拉着常太清问"爱卿以为此事如何"
"臣只会哄人."常太清抛出这么一句话,又觉不妥,忙深沉道"臣觉得此事有蹊跷"
段弘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不觉深思:自魏铭复室就一直固守北琼一带,虽说物资单一,可也不缺乏.三年了,他突然想要通商,肯定有什么急需的东西."你觉得齐国有什么东西是魏铭没有的"
"这可多得去了."常太清揉着脑门数道"像荔枝,甘蔗,莲藕.."
"行了,行了."段弘打断他没了头绪,进帐去了.
"诶,知道了知道了."常太清忙追上去,道"我们齐国山灵水秀,物华天宝,盛产药材."
"药材"段弘忽然想起这城中人口稀少.自古以来,哪个国君不希望子民众多,但这种时候周王非但不拉拢民心,却要将流民赶出城去.段弘心中一惊,难道是瘟疫
渭河涨水,本来就是遍地尸殍.百姓饮水渭河群居乡野,又是春季,这病一旦得上了,就很容易传染的.
"呃...殿下啊,咱们可不能再在这呆下去了."常太清急了,段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家那七十几口人可怎么办.
"现在也都只是猜测."段弘心悸道"怕就怕那瘟疫,天不来,人来."若真是这样,魏铭肯定不只是要与齐通商.一旦通了关口,他就大量囤积药材,再以瘟疫为借口,收买城池.
段弘想得可真远啊.常太清一脸黑线,道"说不定魏皇帝只是想有备无患,北琼离这不远,有瘟疫肯定会传过去的嘛."
目光短浅!段弘瞪了他一眼,想起一件事"孤王昨日叫你查那楚家的事,有结果了"
"那楚天衡一年前不知怎么回事,得了场大病,去年冬至就去世了.他夫人料理完他的丧事,想是悲痛欲绝,也跟着去了."
"什么"段弘惊讶极了,过后又想,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楚纪澜为什么想要杀她这其间一定有隐情.
"殿下,千真万确啊,真是病死的."常太清以为段弘不信,又凑在段弘耳边说了一遍.
"知道了."段弘揉着额头,不耐烦的挥开他"你去将楚纪澜请来,孤王要亲自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