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改错)(1 / 1)
正月十六,刚过完元宵节,明镜就回国了。
明台十分不舍,跟着阿诚哥去机场送完明镜回来,就有点仄仄的,提不起精神。
阿诚有心叫他散心,就借口说过年没做新衣服,给了明台一笔钱,让他去逛街。
明台注重仪表,喜欢打扮。他虽然不太有精神头,还是出门了。
巴黎的高级成衣作坊都集中在左岸,明台逛了一下午,定了两件衬衣,一条皮带,一件大衣。
不知不觉路过凡尔赛大街,他有些口渴,想起荣令仪的咖啡馆就开在这里,还是他熟悉的“老地方”,就想进去坐坐。
不巧的是,荣令仪不在,他点了一杯咖啡,一块黑森林蛋糕,在窗边的位置坐下。
隔壁坐了两个年轻男子,各点了一杯咖啡,低声用日语交谈。
明台听到日语,不由厌恶地瞥过去一眼。
两个男子打扮都差不多,大冬天的,还戴了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眉目。
咖啡显然端上来很久了,已经不冒热气,却没有喝过一口。
神神秘秘,故弄玄虚,搞什么鬼蜮伎俩。明台忍不住想向荣令仪建议,在门口挂块牌子——“日本人不得入内!”
菲斯餐厅。
这是组织的新联络点。
林禹叛变,陈书记有失察之过,虽然没有降职,但巴黎地下党的工作,隐隐以明楼为首。
石田惠子已被击毙,明楼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向上面申请,疏散五个小组的组长,换了新的人任职,新换的人都经过了严格的筛选考察。除了他和阿诚、陈书记,今天开会的,都是新面孔。
会开到一半,有人敲门。阿诚开门出去一看,是新调过来的发报员小周。
小周递给他一张纸条,阿诚展开,是从日本谍报站截获的最新消息:“朝颜已返,速查巴黎地下党。”
石田惠子事件之后,阿诚调查过他们三人的背景,和截获的资料比对,确定三人是一个行动组。石田惠子代号雪樱,其余两人分别代号朝颜,赤椿。
朝颜不是已经死了吗?又从哪里冒出一个来?
阿诚心里一沉,道:“知道了。”
阿诚回来的时候,明楼正在讲话。阿诚悄悄把纸条递给他。
明楼用余光看完,不由眉头一跳,简短地结束了会议:“今天就到这里,陈书记还请留步,其它人解散。”
陈书记茫然留下,明楼把纸条递给他。
“不是说石田惠子全组被击毙吗?怎么还有余党?”看完纸条,陈书记十分不解。
“最新截获的消息,暂时不确定真伪。之前的组长都已经撤离,先按兵不动。”明楼道:“消息不宜扩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紧张,还请陈书记代为保密。”
陈书记连连应是。本来发报员越过他找明楼,他有几分不满。但是明楼并没有对自己保密,给自己看了纸条,显然是对自己很信任。
陈书记积极地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明楼道:“暂时还不用,等事情有了新进展,我再跟你商量。”
他用了商量这个词,很尊重自己,显然没有争权夺利的意思,陈书记顿时觉得这些天来压在自己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回到家,两人上楼。阿诚关上书房的门,走到明楼面前站直:“大哥,对不起。”
明楼强压住火气,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你那天怎么办事的?”
阿诚道:“我去刑讯石田惠子,朝颜和赤椿是阿七和小余击毙的。”
明楼道:“你们没有检查过吗?我交代过你,不容出错!不许节外生枝!”
阿诚被训斥得垂下了头,他也惊疑,阿七和小余的枪法,虽不如自己,但也不至于连一个人都打不死.更何况,事后,他们还放了火,按说绝无生还的可能。
事后他看了报纸,火场里找到的,也是三具尸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明楼道:“你去吩咐小周,详查情报来源,确定是否真实可靠。”
“是,大哥。”阿诚道:“要不要通知荣小姐,请她暂时歇业?”
明楼道:“不用,这样反而让人生疑,令仪很聪明,你旁敲侧击地跟她说一下,让她注意可疑人员。”
“再者,雨果路119号已经处理掉了,只有画廊咖啡还在。借这个地方,正好可以钓鱼。”
“一切听从大哥的吩咐。”阿诚犹豫了一下。明楼见他还不出去,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阿诚道:“我怕荣小姐会有危险,她那天在画廊,露过面的。再者,大姐那里,也不好交代。”
大姐已经回去了,哪里会知道巴黎的事。
阿诚是在提醒自己,毕竟,最近他和令仪的来往,阿诚看在眼里,只怕以为自己和令仪……
明楼道:“我和令仪……”他顿住了,自己和令仪的事,怎么说?他不反感令仪,甚至,还挺喜欢。只是,不是阿诚以为的那种感情。令仪像妹妹,像朋友,甚至,隐隐的像可靠的同伴。
在画廊咖啡钓鱼,他并不是没有考虑到令仪承担的风险。但是,在明楼心里,对令仪很放心。就算不知道事情的全部,仅仅是皮毛,明楼也相信,令仪可以全身而退,并且帮助到自己。
可是,又真的是自己以为的那种感情吗?那天看完电影后,令仪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渐渐地又变了。
这是一个聪明敏锐的女孩子,并且,意志坚定、可靠。她不是依附在乔木上的藤萝,而是一株扎根深土的木棉,花朵红硕,不惧寒潮、风雷、霹雳。
不知道是怎样的人,才能和令仪携手一生。明楼没有发现的是,他甚至隐隐有些羡慕那个人。
那天令仪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自己真的错了吗?
他和汪曼春,是不是就不该开始?他已经抽身而退了,汪曼春却明显还在原地。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虽然爱情没有了,但是明楼并不希望汪曼春落到和萝拉一样的下场。
只是,汪曼春性子固执,也不知道,最后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他已经布了一条线,现在抽身,怕是来不及了。
阿诚还在等他的回答,明楼摇了摇头,自己和令仪的事情,不足为人道也。
他犹豫了下,道:“你去办事吧,画廊咖啡的事情,我亲自和令仪说。”
阿诚应声出去。
打开门,阿诚不由吓了一跳,明台正在门口。见他出来了,装作路过的样子,不过,他脚尖正对着书房,哪有路过是这样走路的,显然是在偷听。
阿诚不由喝道:“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明台道:“阿诚哥,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怎么?大哥的书房门口,连过路都不让过了吗?”
其实他原本也是路过,突然听到大哥一句“我和令仪”,顿时八卦之心大起。他本想偷听个一两句,以后向大姐汇报。没想到,什么都没听到,还被阿诚哥逮个正着。
阿诚见他不承认,也不好强审他,道:“你跟我下来。”
明台怏怏地跟他下楼,见他不追究了,又打探道:“阿诚哥,大哥和令仪到底怎么了?“
还说自己没偷听,都听到这一句了,阿诚神色严厉:“你听到什么了?”
明台吓了一跳,道:“就一句。”
阿诚追问:“哪一句?”
明台撇嘴:“刚才那一句啊,我不是都说了吗?”
阿诚看他的神色,不像是作伪,训斥道:“以后不许偷听,小孩子家,不要打听大人的事情。”
要使唤自己的时候说自己是大人,利用完自己就说自己是小孩子,有这么糊弄人的吗?明台嘟嘴道:“不说就不说,以后我让大姐来问,看你们说不说。”
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阿诚道:“那要不你现在去问大哥?”
明台顿时丧气:“还是算了,我回屋做卷子了。”
边走还边嘟嘟囔囔地道:“你不告诉我,我也不跟大哥说,令仪的咖啡馆里面有鬼鬼祟祟的日本人。”
“回来。”阿诚出声叫住他。
明台得意地回过头:“怎么?想知道啊?我现在不想说了。”
这个小祖宗,阿诚苦笑,道:“你先说。”
明台才不上当:“你先说。”
“说什么呢?”两个人正僵持不下,明楼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明台下意识地板正了身子,给阿诚使眼色。
阿诚却像没看见一般,道:“明台说,荣小姐的咖啡馆里面有鬼鬼祟祟的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