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试探 下药（1 / 1）
“公子？”亦雪试探出声。
苏千尧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回来就好，先去歇着吧。”扫了眼两人身上的伤口，在亦兰身上略顿，“你们不会白白受苦，本公子会替你们讨回来。”
亦雪听了眼圈一红，心下感动，但含着些担忧。亦兰闻言，松了口气，看来公子还未发现，眼神一闪，神色有些恍惚，见亦雪看过来，连忙回神。
见苏千尧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神，亦兰微微松了口气。
苏千尧将亦兰前后的反应收入眼底，嘴角的笑意加深，“退下吧。”
待两人出了房门，苏千尧坐到桌边，独自斟了一杯茶，慢慢抿着。
原主虽然看起来沉默寡言，但一个精通诗书的人，却不可能是个傻的，只是平时过于低调，又不喜争端，便给人留下了一个木讷的书呆子印象。
亦兰的不对劲，原主隐隐感觉到了，却念在自小的情分上，没有多说什么，却不料亦兰的背叛，竟然直接让他送了命。
亦雪和亦兰身上都挂着伤，不同的是亦兰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道伤痕，只是露着的腕上颈上有些伤。
苏千尧双眼微眯，亦兰……
第二日，用了早饭，苏千尧便收到了传话，说苏凌要他过去议事。
书房——
自苏千尧进来后，苏凌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打量着苏千尧，这个孩子好像自从回来之后，就有些不一样了。
苏凌眼神微微有些放空，这样……也好。
“苏家的产业遍布大周，却从未涉及过盐产，这几日为父在想，要不要经营盐业？”
苏千尧有些惊讶，苏家商行的事情，从未和苏千尧说过，一直都是长子苏千钰和次子苏千文在帮忙，四公子苏千远尚年幼，而自己，一直都是透明般的存在。
“千尧？”
苏千尧见苏凌催促，笑回道：“若是父亲真的想要涉足盐产，千尧愚见，觉得倒也可行。”
苏凌点头，示意苏千尧继续。
“相信父亲手下定有许多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若是真的可让苏家放心，便让他自己放手去做吧。”
盐业虽然利润颇大，但是也极有风险，就算有官府盐引，在这个路上，也不可能干干净净。
按照朝廷规定，盐商每年需向朝廷交巨额的税银，所以盐商都会通过一部分暗地的私盐牟利，这样定会与官员有上不得台面的往来，极容易让人拿捏住把柄。
苏凌靠在椅上，看着桌前恭敬低头而立的苏千尧，心思微动。
这孩子的意思是——让别人出面，苏家完全隐于幕后？这样也好，虽然直接获利或许少了些，但是却更为安全。
毕竟苏家如今家大业大，被许多人忌惮，行差一步，说不定便是万劫不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那便成长到这风无法撼动的地步。”苏千尧很快的接道，看向苏凌，“如今的苏家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朝中夺权日益激烈，苏家虽没有站队，却早已被牵扯其中，退隐是不可能的，苏家是百年的家族，若是失势，只会被之前的仇敌打压。
退不得，便只能进。
苏凌闻言一怔，接着深意的盯着苏千尧，这份勇气和魄力，怎么会出现在这孩子身上？
半晌，苏凌似是感叹道：“想你六岁那年贪玩，自己非要自己爬树摘花，结果摔到了右臂，如今的你，都可以替为父分忧了。”
苏千尧闻言，微微勾出一丝笑意，似是玩笑的语气道：“千尧当年明明是为了取挂在树上的纸鸢，而且摔的是左腿，怎么成了右臂？莫不是父亲太忙，记错了？”
苏凌眼底的怀疑退去，爽朗一笑，“是，是为父记错了。”笑完之后，又似有感叹的说了句：“千尧……很好。”
之前是他看走眼了，这孩子大概一直是在韬光养晦，这次白氏的做法，把这孩子逼狠了。
“回去吧。”
“是，父亲。”苏千尧淡笑着温雅行礼，缓缓退出书房。
苏凌坐在椅上，看着紧闭的书房门，想起苏千尧适才说话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忽的一笑。
回了院子，苏千尧回房换衣，正见亦雪亦兰二人。
“不是说让你们休息几日么。”苏千尧笑道，“你们身上还有伤，让别人看见，该说本公子苛待。”
亦雪嬉笑道：“谁敢说，奴婢就去撕了他的嘴！”
“好，你厉害，行了吧？”苏千尧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尾余光却是凌厉的在亦兰身上掠过。
亦兰未觉，只是整理着苏千尧的腰带，却有些恍惚。
“亦兰？亦兰？”
亦雪看着出神的亦兰，喊了几声，却见她没有反应，暗暗看了苏千尧，见主子没有生气的迹象，松了口气，伸手使劲扯了扯亦兰的袖子。
“亦兰，不舒服便回去休息吧，不要勉强。”
亦兰抬头，正对上苏千尧含着点点笑意的安抚目光，心中仿佛被一刺，有些闪躲狼狈的躲过那温暖的视线。
“奴婢没事，让公子忧心了。”
苏千尧敛眸，眼中冰寒凌冽，却是温柔道：“我和亦雪去园子转转，亦兰你先去休息一下，不要强撑了。”
亦兰闻言，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喜意一闪而过，面上却仍是推辞着。最后，只能“勉强”着答应了去休息。
苏千尧将亦兰脸上的喜意收入眼底，心下讽刺，而亦雪想到亦兰从公子回来后好像总是在走神，心中有些担忧。
夜风徐徐，苏千尧坐在湖畔亭中，清冽的酒香入鼻，亦兰站在一侧侍奉，眼中有些疑惑。
公子以前虽然每晚都喜欢在这亭子里坐坐，却都是面容郁郁，从不饮酒，今日怎么有了兴致？
瞥了眼苏千尧手里的白瓷玲珑杯，亦兰面上维持着镇定，袖中的双手紧紧攥起，这样也好，也省的她费心思去劝他饮下那酒。
苏千尧眼波微转，从亦兰身上划过，微微勾唇一笑，映着月色，清润入心，温雅无双，亦兰看的微呆，她知道公子生的很好，却从未在公子身上看到过如此风华。
广袖半掩面，苏千尧扬头饮下一杯，笑着将酒杯放下，亦兰看着苏千尧的动作，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待看见那空空的酒杯时，心中一松，那异样被抛在了脑后。
等到苏千尧眼皮渐渐垂下，身形晃着趴在桌上之后，亦兰看着昏迷的苏千尧，沉默片刻，终是咬咬牙，对着一旁的花丛招手，几个小厮窜了出来，将苏千尧扶起离开。
亥时，苏府中一片混乱，苏凌赶到，就见怀有身孕的四姨娘倒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小产的血水将她整个裙摆浸透，上身的衣服被撕扯烂，露出的肌肤上有着许多淤痕。
只是那紧握的右手里，死死攥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