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武东晟反跟踪（1 / 1）
第二天一大早，赵雨森拿着准备好的辞职信，慎重地推开了周总办公室的大门。
看了看辞职信，周总表情相当平静，一番沉默后，他坦诚道：“你应该知道，在我眼里，你是个人才，星露很需要你。”
“这是在收到举报信之前。”赵雨森直接补充了周总的话。
周总没有否认，他坦诚的点点头，继而语：“所以我感觉非常可惜。虽然你从小在美国长大，但是你深谙中国商场的‘关系’之道。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知道你跟越瑶之间清清白白，你推荐越瑶，也无非是想照顾一下自己的亲人。但是我不敢保证，你是不是还来不及做某些事情，毕竟你骨子里还是姓段。我不想拿我辛辛苦苦创立的星露来做试验场。”
周总的这一番话，让赵雨森无话可说。他的确是经济犯段亦风的儿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当初我是借钱创立的星露，星露也是很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成绩。我会谨慎应对一切可能的问题，希望你能理解我。”周总道。
听闻此话，无话可说的赵雨森只能在心里苦笑。
“其实……”周总话没说完，“我并不介意和越瑶合作，就算越瑶是你亲人开的，我甚至会优先考虑越瑶，在星海长大，我也是吃‘关系’这一套的。”周总说着便开始生起气来，道：“我介意的是，越瑶的段雨霖，也就是段亦风的女儿，她私自将我们即将申请专利的产品图给了她男友的公司贝海，导致我们的专利项目流产，经济和知识产权受损，这严重侵犯我们的权益。而段雨霖的亲属，也就是我们公司的销售部总监，居然利用我对他的信任，替越瑶、替贝海挡了这事。对我来说，里里外外我都像个傻子一样被耍，这才是奇耻大辱。”
哎……果真是余天！这个卑鄙小人，手段真是极度下三滥。赵雨森在听闻周总的一席话后，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周总态度这么坚决。他对余天是深痛恶觉。回到眼下，对于周总的误会，赵雨森不好解释。因为的确是自己欺骗了周总，让星露蒙受了一定的损失。沉重地叹了口气，赵雨森简单的道：“余天和段雨霖也早不是恋人关系。周总，产品图不是段雨霖泄露的，是余天蓄意陷害。但是……对不起，的确是我私自揽下这事。你说的对，星露蒙受的损失，我有责任。对不起了。”
见对方再三道歉，周总的气稍稍消了些。良久才语：“我相信你一次。总体来说，你给星露创立的财富远远大于这次损失，看在这个份上，我不再追究这件事了。你要辞职，我不拦你，也会在行业里多说你的好话，就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谢谢周总。”不必再过多的解释什么。虽然整个事情都是小人别有用心的陷害，自己挺身而出的“背黑锅”，但的确就是自己为了亲属徇私。尽管通过补救，经济上星露损失不大，但是知识产权上，星露蒙受不可挽回的损失。自己错了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告别周总，赵雨森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穿上外套，稍微整理了一下办公室的摆设。拿上自己的包，他没有与任何人道别，直接大踏步出了星露珠宝。上车后，他毫不犹豫将车往一个方向开去。
20分钟过去，赵雨森的车停下，停在一栋标有“贝海珠宝”的楼前。什么也不拿的他，直接就进了大楼电梯，到了门口，一保安拦住了去路，询问他找谁，并告诉要做登记。正当他一阵烦躁时，刚好一贝海小领导经过，对保安说：“这是星露赵雨森赵总监。”接着热情地问：“赵总监，你怎么来了，有何贵干啊？”
“我找余天。”赵雨森淡淡地回。
“哦。”贝海小领导指着穿过展厅的一个方向：“余总的办公室在那边，你请。”
赵雨森进入到贝海内部，穿过偌大的珠光宝气的展厅，他直接来到余天办公室门口。顿了顿，他先松开领带脱下外套，然后再敲敲门。得到“进来”的答复后，他推门而入。
“哎？赵总？！你有何贵干啊？！”余天大感意外，继而笑望着这不请自来的人。话音刚落，来者已经一记重拳揍过来，来不及躲闪的他，被瞬间打翻在地。随后两人在办公室无需任何对话直接展开了激烈的火拼。
余总办公室的打斗声音惊动了周围的员工，大家都不知所措的围了过来，几位男员工赶紧上来拉架，但似乎并不凑效。两人的火药味远超他们的想象，连拉架的人都差点被打到，他们只得退出办公室，闻讯而来的保安，费了不少的力气终于将鼻青脸肿的双方拉开。
一脸愤怒的余天，大吼来者：“赵雨森，你敢到贝海闹事，等着我收拾你！”
怒火满腔的赵雨森，咬牙警告：“余天，你记着，你干的所有事，我都跟你没完。”赵雨森甩开拉着自己的保安，正了正衣领，拿起一旁的外套，大踏步走出了余天的办公室，离开贝海。
围观人群面面相觑后，尴尬散去。余天关上办公室的大门，气得大口呼气，照了镜子，发现自己嘴角已经淤青，额角也出血挂彩。望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余天闭上眼，对这挑衅上门来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
下班时间早已过去，段雨霖在办公室加班到晚上9点多，终于完成了方案。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她关掉电脑下班。经过经理室时，她敲了敲玻璃门，透过玻璃对里面的人指了指大门，示意自己先回去了。
宋越彬打开门，对要走的员工语：“加班这么累，一起……去吃个宵夜吧。”
看来宋总还是没有放开某些心结。段雨霖嘴角动了动，有些话她想说却不敢像以前那么干脆直接，最终她道：“改天吧，宋总。你应该早点回家。”
员工都不下班，叫我这个老板怎么先回家。更何况，还是这么特殊的你。宋越彬道：“呵……你不要有任何压力，邀你吃宵夜，仅仅是老板和员工、朋友和朋友之间的情义。”
“我知道。”段雨霖点点头，语，“谢谢宋总这么客气。”
“你的朋友……”宋越彬犹豫着，语，“今天中午来公司了。”
“武东晟？”段雨霖颇感意外，他怎么会独自来公司？有什么事不能来找自己吗？
宋越彬轻松的笑笑：“呵呵，你别误会。她跟我说你……近来需要早点休息，不宜加班熬夜。”
段雨霖觉得不好意思：“我没关系的，身体也很好，工作的事完全应付得来，加班也不算什么。真对不住，宋总，朋友可能是关心我，所以才会这么冒昧，请你见谅。”
“你老这么跟我说话就是见外了。小瑶和你是同学，这样我也差不多算是你哥。”宋越彬道，“关心一下你，就算是自私地照顾一下你，我个人认为都是合理的。”
段雨霖点点头，感动于宋总在工作上因为自己一步步退后的原则底线。
“既然不想吃宵夜，那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宋越彬再次提议。
段雨霖看看时间，语：“不麻烦宋总了，现在还有公交车。楼下就是公交站，我自己可以的。呃……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宋越彬点点头。待员工离开办公室后，他穿上了外套。坐在马路边的车里，再次看着员工在夜色中上了公交车，他才收回目光。难道现在，真的只有这样远远地看，静静地守，才是最真实的拥有？
宋越彬内心倍感煎熬。喜欢一个人再正常不过了，可关键是这个人有太多的故事背景，太多的不可思议。按照以往，如果没有必要再坚持那就放弃好了，可是眼下她……他也苦恼为什么自己这次放不下了。过多的想法塞满他的大脑，他有些失去了主张，一个人在客厅里喝着酒，试图忘掉那些烦恼……
段雨霖下了公交，徒步往回走着。一阵冷风袭来，她拉了拉外套，踏着逐渐稀薄的灯光继续前行。慢慢的，她的脚步开始变得不均匀，紧紧慢慢，走走停停，似乎在试探什么。前方两米开外停着一辆无人面包车，借着面包车的后视镜，她终于看到一个身影。那身影见她停住，立即躲到一旁的树后。有人在跟踪自己！
意识到危险，孤身一人的段雨霖警惕起来，伸手按住胸口，强迫自己冷静。站在原地朝四周看了看，除了稀稀拉拉几家半打烊的私人小店，100米开外有一家亮着灯的便利店，但那不是回去的方向。如果继续往回走，这中间近百米的弯曲小道十分危险。该怎么办？安全第一，还是去那家便利店避一避。段雨霖加快了前行的步子。一边走她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武东晟的电话，压低声音道：“喂，你在哪？我刚下公交，有人跟踪我。你来小区的便利店找我吧。”挂了电话，她感觉后面的身影一直紧随，便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了便利店门口，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躲进去。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此时虽只有一男一女两名收银员在守着，但总算是灯火通明，有人、有摄像头。跟踪的人影只有一个，暂时还算安全。
收到讯息的武东晟，立即下楼，跑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便利店，与段雨霖汇合。见到了赶来的武东晟，段雨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还在附近。”武东晟已经看见了便利店外藏着的身影。
“啊？怎么办？”段雨霖再次紧张起来。
“不用怕。”武东晟抓紧段雨霖的手，道，“在这里等着不是办法，你跟我来。”说着他打开了便利店的门。
如此，她被他牢牢牵着，离开灯火通明的便利店，再次踏入漆黑又紧张的夜色中。他带着她在熟悉的小区里，不按常理的从各种小道、捷径里穿梭。能够感觉到，那尾随的身影、脚步还在附近，但是她却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害怕。被身旁的人紧紧牵着，寸步不离地护着，还有那从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与力量，使得她的脚步变得坚定而踏实。她相信他们今天一定是安全的。
几个来回绕行，武东晟带着段雨霖已经来到了住处附近。藏在一颗树后，他看到那尾随的黑影已经失去目标，朝着反方向追踪而去。事不宜迟，他赶紧拉着她快速闪进住处楼梯，并迅速将她送回二楼的屋内。打开门，他将她推进屋，道：“所有的灯今晚都不要开，也不要出屋。什么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就表明安全了。知道吗？”
“你要干什么？”她不懂地问。
“你不用管，等我回来吧。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无暇多说，他替她拉上门，再次快速下楼。
剩下一脸疑惑的她在漆黑的屋子内不知所措，他要干什么？不会是想去抓住那个人吧？会不会有危险？该怎么办？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10点30分……
出了楼的武东晟，朝那跟踪身影离开的方向寻去。在他看来，今晚是个绝佳的机会。一直不知道那些突袭的人到底是谁有什么背景，今晚他们却送上门来了。既然他们要跟踪，那就给他们来个反跟踪，查查他们到底是谁踞点在哪。只有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才不至于像之前这么被动。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很快，小区里轻车熟路的武东晟，在一出口处找到了那跟踪的身影。显然，那身影在马路边等车，已经不打算跟踪了。武东晟紧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待那人上了一辆的士后，他迅速上了后面一辆，并嘱咐跟着那前面的的士。
大约30分钟的车程，车子在一旧的城中村前停住。武东晟和那身影同时下车，保持着距离，他紧紧地跟着。那身影进入到城中村后，在一些灯光下的照射下，武东晟认出，这人就是和九狐等人一起的阿松。阿松走进一条狭窄的街，打开了一个水果店旁边的小闸门，进入楼道，便消失在眼前。接着，透过楼道的窗户，能看见楼道的感应灯一层一层亮起，一直亮到第八层，也就是最顶层。武东晟观察着阿松的动向，分析着阿松不是住七楼就是八楼。
走近闸门处，见周围没什么人，武东晟伸手稍稍使劲，就将闸门处的锁轻松掰开。开了闸门，他只身进入。来到7楼，他放慢了脚步，以期听到一些可疑的声音。可惜，楼道里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应灯也过时熄灭。立在原地的武东晟静静守着，伺机行动。他不想浪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将计就计的机会。
一分钟后，八楼的感应灯突然亮起。紧接着就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滚出去，小兔崽子。”接下来就是阿松的声音：“奶奶你疯了，亲孙子都不认。”
听这声音是阿松被从屋子里赶出来了。
“正经事不干，成天神出鬼没的。大半夜的问我要钱，你还是亲孙子？！”老妇人大声斥责道，“你滚出去，不要回来了。”
“奶奶，你搞错没有，我可是你唯一的孙子。你这房子都是我爸买的，以后也是我的，你敢不要我住！”阿松道。
“呸！我是真没脸死后跟你爸妈交代。你先滚！”老奶奶是个厉害角色，不吃孙子那一套，直接“砰”的关上了门。
“嘿你这老东西！”阿松气呼呼地用脚踢着门，“开门！老东西，你开门！妈的！”沮丧的阿松叫了几分钟都不见奶奶开门，终于消停下来。拿出手机，他就拨打了同伴的电话：“喂阿丁，我现在过来找你。哎，别提了，跟丢了，还不知道明天怎么跟金老板交代……额？啊……九哥你也在啊……嗯……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会失手的……行，什么时候？在哪里？好，我先过来。”阿松似乎是接到了新的任务，挂了电话就直接走向楼下七楼。
七楼的感应灯再次亮起，武东晟赶紧侧身低头，并掏出一把钥匙，在7楼一住户的门口假装开门。待没有防备的阿松下楼后，他再次紧随其后。看来今晚要挖到九狐等人的巢穴了。这不得不让他感到大快人心，决意要一跟到底。
深夜十二点，武东晟跟着阿松的车子再次到了另一个城中村。星海不夜城的名号在这个村子得到了很好的证明。城中村狭长的街道两旁，依然亮着灯，水果烟酒店、宵夜店、棋牌室一片喧嚣。阿松径直来到一个棋牌室的门店处，穿过玩着麻将的喧闹的人群，他深入到棋牌室的□□。
嘈杂的麻将馆里，人声鼎沸，玩着牌的人们激情酣战，时不时传来的起哄声和叫骂声，门口的武东晟，听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看来必须进去了。武东晟低着头走进棋牌室，在围观麻将的人群后佯装着站了会儿，他便趁人不注意，往棋牌室深处走。
“哎你谁啊？”在进入棋牌室的里面的一扇门旁，一个不易发现的光着膀子的大汉正躺在躺椅上休息。一脸怀疑的他，傲慢地伸出一只赤脚，拦住那窄窄的门口。“生面孔啊，没见过。找人打牌？这么晚了，哪儿来的场子！”
武东晟道：“哦，我是来找堂弟阿松的。这么晚了没回家，奶奶很着急。听人说这儿能找到他。”
“找阿松的。”光膀子大汉放松了警惕，收回了脚。“那小子刚来，进去吧。”待眼前的人要入内，他又道：“慢着，年轻人，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马上走，不然我就进去请你了。”
“谢谢。”武东晟终于可以进去了。
穿过一片露天的水泥空地，面前才是一户私人的正庭门口。武东晟未再往里走，而是来到门口旁的窗户处。因为在这里就能清晰的看见九狐等大约六七人聚在一起商讨的情形。
“这次供货的不是以前的人。”九狐道，“金老板会亲自来，大家都麻利点，不要让金老板失望。”
其他几位点点头，一人问：“在哪交货？什么时候？”
九狐回：“再过两天，也就是3号的下午两点，就在城北郊外的桐山竹林里。到那会有人接应。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九狐望向一旁的阿松，厉色道：“尤其是你，屁大点地方，跟个人都不行。再不好好表现，可别怪我不在金老板面前说你好话。”
“是是是，九哥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办成。”阿松小心地表态。
“九哥。”另一侧的阿丁谨慎道，“事关重大，我看我们还是尽早散开，省得走漏风声。”
“嗯。”
一看室内的人要“散会”，武东晟立即原路返回。只不过刚转身就听见先前那门口的赤膊大汉往里走，边走边喊“臭小子，出来没有？！”而屋内的人马上将要出来。这“前后夹击”之势让武东晟除了从两米来高的墙上跳出去便没了选择。眼看马上就要与这两拨人照面，情景之下，武东晟一个纵身翻越，便跳上了围墙，消失在夜色中。
“阿松，有人找你，你没看见？”赤膊汉子已与屋内出来的人碰头。
“谁会来找我，胖哥，你没听错？”阿松道。
“说是你堂哥，五分钟前进来的。”赤膊汉子胖哥也奇怪，“见鬼了这是？人呢？”
听到这话，九狐脸一沉，对手下阿松道：“你他妈的干什么吃的，是你带人进来了？”
“我没有啊九哥。”阿松一脸冤枉。
胖哥不满：“你的意思是我耍人？！”
“大家别吵了。”阿丁看问题直中要害，“我看，大家先赶紧散开，去附近找找，有可疑的人就抓过来。”
九狐：“嗯。听阿丁的。你们，都赶紧四处找找。阿松，你给我在这老实呆着。”
……
黑暗中，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段雨霖拿出手机再次看时间，凌晨三点十分。一直未睡的她，随着时间的流逝心跳变得越来越快。“什么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就表明安全了”、“你不用管，等我回来吧”。他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有事？强烈的不安让她紧绷着神经，不敢多想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消息。拿起手机，她已经无数次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又担心那样会致他于危险当中。
极度的紧张，终于让她走出客厅，悄悄来到阳台处，从不起眼的黑暗的角落里，望向沉浸在昏黄灯光中的楼下——那应该有人回来的方向。可惜，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那里始终未出现任何人影。
凌晨四点，她终于按耐不住。拨打了他的手机号码。“对不起，你拨叫的用户已关机”，手机里传来没有人情味的机械的声音。她闭上眼，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就表明安全了”、“你不用管，等我回来吧”。两句话一直在她的耳旁回想，虽然声音依旧清晰，可似乎是上个世纪说过的话一样遥远，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她的头埋向扶在栏杆处的手臂，不敢睁眼，也没有勇气再看那入小区口的地方。
冥冥之中，心跳似乎突然一激，她猛的抬起头。静谧的凌晨，那个一直清冷的方向，走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无论晨光多么微弱，不管视线怎么模糊，她一眼就认出：是他回来了。她立即返回室内，打开大门，一口气冲下楼去。
忙了一晚的武东晟，在获取重要交易信息后，遭到九狐等人的追踪，周旋了很久才摆脱那群人地毯式的搜索。手机关机，他是怕有电话进来暴露自己的行踪。在确认那群人未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他才乘车返回。当他走到楼下时，才看见段雨霖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有些惊讶的他问：“你怎么在这？”
“你回来了。”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她难掩激动的心情，也自动屏蔽了他的问话。
“你整晚都没睡吗？”他道，“在这里很不安全的，快上楼。”说着他就主动上楼，并要她跟着。
她跟着上楼，渐渐平复了情绪，嘴上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他边走边轻松道：“没事，我说过会回来的嘛。”
到了住处门口，她未推门进去，情绪在悄悄变化。
“看样子，你是一晚都没睡了。”他站住说道，“等下天亮了，你还得上班，要是不舒服，就请假别去了。”
她低着头，轻答：“最近工作忙。”
“那你赶紧回去睡觉。”他吩咐道，“能睡一个小时也是好的。快去吧。”面前的人一动也不动，低着头，看不清什么状况。他拍拍她的肩：“怎么了？是害怕吗？舒心不在家？”
她沉默的摇摇头。
他想了想，笑：“是在为朋友担心，所以睡不着？呵，不用的。为朋友着想是好事，可是不必要的担心，不仅帮不了朋友，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像对待小孩一样教她新生活中朋友应有的各种表现。见她还是不说话，他继续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去睡觉吧。晚上你回来我再跟你讲今天的事。”
她转过身，拿出钥匙，将钥匙□□锁孔，却又停住了。
想看着她进屋的他，不知她为什么会是这种表现。但他能够明白，还是像曾经一样，以她的性格，有些情绪想法，她难以表达。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道：“有什么想法，不要憋在心里，直接说出来吧。”
依然低着头的她，背对着身旁的人，沉默很久，她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他上前伸手再次拍拍她的肩，便转身要先行离开。只是刚转身走到门口，身后的人突然跟上来，从身后抱住了他，令他不能动弹。这没有任何言辞的拥抱，有为朋友的担心和感激，也有其它，他或许多少能懂她的意思。这么久的相处，他怎会感觉不到那心里的丝丝变化。他转过身来，看见一颗泪在她眼眶紧紧噙着。走近她，他想回以安慰的拥抱，却又被她后退一步给拒绝了。他不解地看着她。
她抬起头，憋掉所有的泪，化作淡淡一笑，镇定道：“你回来就好，我先去睡了。”罢，她果断又利索地打开门，进去，再合上。
立在原地的他，沉思片刻，无奈地回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