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窗外的梨花犹如雪花般飞落在她的院落里，淡淡地沉香弥散在整个空气中，不时的还夹杂着些许春寒的雨腥，天地间犹如隔世般诡一样的静谧，天地不知，各路神明不知，天下的圣人不知，这人世间的凡夫俗子更不知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将要发生怎样惊天霹雳的事情……是前世早就注定结下那解也解不开的千千结吗？是了，他在用他的整个生命爱惜着她，一如对她的珍视，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他也要保护着她不受任何伤害……
“是谁？是颖儿，对不对？”看着她手背上的那块青紫，他心疼的问着。一进屋，在他刚要质问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左手手背上的青紫，聪明的他怎么会想不到颖儿那丫头的霸道在遇到她时不发生什么争执呢？在他面前多做解释无疑，所以她乖乖的点了点头，承认！“嗬，又让你受委屈了，每次我都说要好好的保护你，可是每次你还是……”他轻轻的揽过哪个受尽欺凌却还毅然傲骨，在外人眼里永远都是那么冷若冰霜，但其内心不过就是渴望爱的可怜人儿，紧紧的，他紧紧的环住这个可怜的孩子，心中的无味杂陈早已被她掀翻，是疼惜，是怜爱，更是那永远永远都无法割断的情丝……
温顺的抚在他的怀里，她就像一只久未见到主人的猫儿一样，贪婪的想要补回更多的温暖。“不，不关你的事，都是我的性子不好，我略长她几岁却不知让着她，颖格格是被人们宠着，溺着长大的，她的一生都会被那光芒的太阳所照耀着，所以，她又怎么会明白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们……”
“没有黑暗，你的世界里没有黑暗，就算有我也会将它们通通赶走，你的光芒比那天空中的太阳还要耀眼，还要温暖，你就是光芒，你就是太阳，你就是我的太阳，我的心……”他否定了她悲观的观点，就算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所有的人都厌恶了她，她也永远都是他心中无法泯灭的太阳，他生活的中心支柱。
春来萧索，清泪成冰，此时的他早已无法控制内心那缠绵不断，然而又不该发生的情爱。心灵中最后一条防线在‘咔嚓’的一声炸雷中荡然无寸！
是天空发怒了吗？是大地在颤抖了吗？这声声突如其来的炸雷和这顷刻间犹如瀑布般倾盆而下的暴雨又在向世人们诉说着什么？苍天在看，看这对着了魔的孽障在彼此的眼中放荡的缠绵；大地在看，看这两个挚爱的人儿诉说着彼此那浓浓的情义；不知上天会不会收了这对只有一对翅膀的比翼鸟，不知大地会不会让出一片净土让他们结下那对连理枝！
绯红的面颊，额头上那些许的汗渍，粗重的呼吸，都在暗示着这个房间里的温存与暧昧。“……静儿，我的……静儿……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静儿……我的爱……”
一夜的暴风雨，一夜的缠绵……天亮了，如冬虫复苏般的他苏醒了，不，他一直就没有真正的睡下，凝视着怀里哪个熟睡的小人儿，昨日还是稚嫩的她，今日却早已蜕变，只是怀里的人儿依旧如往……轻柔的吻开她的唇畔，吻醒她的双眸，对她的爱他永远都爱不够……
“快醒了，一会儿还要进宫去见八福晋的家礼呢？”他柔情的唤着她，让她起床。
“不嘛，见也是见你们又不见我，我不想去……”她拉了拉被子，把整个脑袋都蒙了起来，在被子里闷闷的说着，实在不想那么早就被人拉起来做些跟自己又没有什么实际关系的事情。
“呵，好吧，那我自己去喽，再睡一会儿就赶紧起来，不然晚上又走了困啊……”他边嘱咐着她，边拉了拉她的被子，不让她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憋着。
“恩。”她懒懒的应了一声，就继续睡她的春秋大觉。
“呵……”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禁轻笑了一下，再她的面颊上印下一吻后便换了衣裳匆匆的进了宫。
院子里，梨花树下，她静静的躺在摇摇椅上安详的晒着暖暖的太阳，一缕清烟，一杯清茶，无疑是给这样一副和谐的画面画上了点精之笔。
“都什么时辰了，十三哥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淡淡的她问着立在身后的小耗子。
“回主子，刚才奴才出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十三阿哥见了八侧福晋的家礼后就被皇上传走了。”小耗子小心的回着。
“那午膳是再哪儿用的……”正说着，她就听见院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向她逼近，是十三哥他们回来了吗？怎么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还不急自己多想，十三就以走到她的面前，看不出是暴怒是不甘还是心疼与怜惜的面色，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色和语气弄的还一头雾水的她，万分不解的摇了摇头。
“静怡……”跟在十三后面的四福晋和四阿哥也是一脸的难色，四福晋轻唤了她一声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再说下去。
“走，跟我去见皇阿玛……”十三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就要带她进宫。
“十三弟……”四阿哥在后面叫住了他，“……你想把皇阿玛气死不成，你们……你们是……”四阿哥的话说到一半，再看了一眼那最无辜的静怡后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静怡，来，到四嫂这儿来……”四福晋分开他们紧握的双手，温和的说着。
“福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她越来越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皇阿玛到底又说了什么让他们这么……？
“四哥，四嫂……”十三气急败坏的叫住了他们，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缓和了一下走到她的面前努力镇定的问道：“好，我问你，皇阿玛给你指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同意这门婚事的恩？”
“我……”皇阿玛还是告诉他了，早知道皇阿玛会告诉他，可是她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她此刻的镇静，此刻的沉默，都让他误以为是她的默认，都让他误以为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将自己的身体给他都是在为她的离开做最后的补偿和安慰。“如果你做那些都是为了可怜我，那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也太不值了……”含着泪，他红着眼绝望的看着她说着。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答应皇阿玛，我……”她慌忙的开始解释，但是他又会相信多少呢？她把和康熙哪天晚上说过的话全部和盘告诉了他们，就算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她也不要他误会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是十三哥不好，是十三哥误会了你，我们现在就进宫，我们进宫告诉皇阿玛你要嫁的人只有我，而我今生要娶的女人也只有你一个……”在他一个深深的拥抱和坚定的话语下，打定主意的二人做出了最后决定。
就在他们走出四阿哥府时，四阿哥和四福晋仍就没有回过神儿来，他们不解的看着他们执手离去的背影，刚才他们的话着事把他们吓的不清，他们是兄妹，他们同父异母，他们的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液，他们的爱不可能实现也不可能……
“孽障……孽障……你们……你们这对儿……这对儿……”随着一桌子杯子，碟子，‘哗啦’摔地的声音，康熙大怒的吼着他们。“……孽障……”
“皇阿玛……”十三跪在地上欲起身要跟康熙说什么，但是被康熙拦了下来。“别叫朕皇阿玛，朕没有你们这样的孩子，你们……你们……竟然……竟然……朕都替你们感到羞耻……你们居然还敢跟朕说‘爱’……你们到底懂什么叫做‘爱’？你们……你们就不怕天理报应，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康熙是真的气急了，他是帝王，他再厉害，也从未对自己的孩子说过这么严厉的话语，而今天他说了，他不想相信，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治理的了一个天下，管理的好他的臣民，可是惟独他的孩子们往往总是让他心力交粹，左右为难。“……你们竟然还敢跑来让朕成全你们，你们告诉朕……要朕怎么成全你们恩……？朕若成全了你们，那你们到是要告诉朕，让朕以何颜面再面对这天下之人，以何颜面再面对朕的祖先们……”
无言以对，两个跪在地上的孩子静静的听着康熙的训斥和那近乎解剖式的分析和规劝，可是此时已着了魔的两人又能真正的听进多少呢？
“皇阿玛，您说的这些儿都明白，只是儿不能没有静怡啊，这几年来，她一直和儿相依为命，您知道那起子权势之人都怎么欺负她吗？您知道他们都怎样□□与鞭打她吗？您知道就连那些势力的麽麽和奴才们都可以随便的侮辱她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您可曾想过黑暗里正有一个可怜的孩子正被噩梦纠缠着，折磨的无法入睡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您可曾想过暗夜下，一个受尽百般欺凌的孩子正在掩着被角儿偷偷的哭泣吗？为什么再她没有了额娘的同时还让她同样承受着没有阿玛的……丁点怜爱呢？皇阿玛，您知道她这丁点的小人身上落下了多少的病根吗？那年过节，就因为她晚了不到片刻的工夫您就罚她在那大风口上一跪就是几个时辰，可是哪天迟到的不只她一个人，而您却只惩罚了她；两年前，她好心想让您静下心来，可是您却让她在寒冬季节一弹就是一昼夜，您知道到现在每到换季和变天的时候她的关节就会疼痛难耐吗？还有她身上被那些人掐的，打的，甚至连石子都敢往她身上砍的，这些您又知道多少……？”他大胆的向他的阿玛诉说着她十二年来受尽欺凌的童年生活。
“你在质问朕？你在怨恨朕……？”在他诉说这一切的时候，康熙一直都在很认真的听着，他知道她的生活会有一定的影响，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受到这么多的□□，他没有想到她的心灵会受到如此重的伤害，以至于她的爱偏执到恋上自己的兄长。
“不，儿不敢，要怨都怨儿无能，保护不了自己所爱之人，皇阿玛，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让她再受到一点的伤害了，不要再让她承受那些本不该她去承受的事情了……”十三哀求着康熙，渴望着这个仁慈、博爱的君王可以拿出一点爱来给这个可怜的孩子。
“不要求他……不要求他……”跪在一边的静怡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在看到十三的百般哀求下，康熙都不曾有过动摇，她所有的期望已然全部破灭。
“静怡……”十三赶忙叫住了她，不让她的固执再顶撞了这个此刻正在愤怒点上的阿玛。
“……不要求他，他不是我的阿玛，从来没有一个孩子的阿玛不顾自己孩子的幸福像送礼物一样送给别人。你也许都不记得我的生辰是哪天了吧？你也许都不记得我今年有多大了吧？也许半年不见你甚至都快忘了有我这么一号儿了吧？兴许你都忘记我的额娘是那一个了吧？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你还记得她长的什么样子吗？是啊，这偌大的皇宫里有那么多的女人在等待着，期盼着你那吝啬的柔情呢，你又怎么会记得已经死了十几年，都不知轮回转世到哪儿的女人呢？呵呵……我真替这些女人们敢到惋惜，她们的青春，她们的年华全都要在这冰冷的宫墙内耗尽，‘闷倚栏杆强笑颜，娇资无力怯宫罗。将旧恨题红叶，只恐新愁上翠蛾。雨过玉阶天色净，风吹今锁夜凉多。从来不识君王面，弃之其如雨露何……’皇阿玛，不用我多做解释您也明白这首《宫人怨》的出处吧……”她依旧倔强的顶撞着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依旧顶撞着这个拿她没有任何办法的父亲。
“你……”康熙被她气的紧紧的捂住了心脏，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地厉害，怎样呼吸都无法使之平静，胸口也开始异常的憋闷。
“皇阿玛……”十三发现康熙的这个变化，赶忙跪到他的面前帮他抚顺着后背和前胸。可是却遭到了康熙的拒绝，“走开，她……她这是……她这是成心要气死……成心要气死她的阿玛……来人……来人啊……”康熙仍旧捂着心脏，艰难的指着她吼着，等李德全侯在康熙面前时，便下旨“拖出去，仗责二十！”自大清以来从没有一个公主格格会遭受这样的仗责，她是第一个！
“不要，皇阿玛，是我拉她来求皇阿玛的，要罚您就罚我，请您别在伤害她了，她再也经不起这些……再也经不起……”十三苦苦的哀求，可早已无即于是了，康熙已然下的命令无人可以更改。
‘啪……啪……啪……’这一下又一下的扳子声不仅打在了她的身上，更是打在了她的心里，打在了十三的心里，打在了屋里凝神呆坐的康熙心里。‘灵儿啊，是朕，是朕没教育好我们的女儿啊，让她……哎……’反映过来后的四阿哥和四福晋也急忙赶进了宫，可还是晚了，他们看着十三牵着静怡进了康熙的房间却无力阻止，知道静怡被拖出来，连句求情都话康熙都不让他们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静怡被打。
“听着，朕给你们半年的时间，半年后你们知道朕想要的是什么结果。”在扳子打到第十下的时候，康熙走了出来，看着那串从她身上掉下了的玉珠，他抬了一下手停止了仗责，弯下身再她的耳边应下了那句意想不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