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发誓再也不碰酒(1 / 1)
韩武修推开酒吧的门,双眼雷达似的满场搜寻,一姑娘远远地冲他挥手,他定睛一看,那姑娘旁边坐着的正是方可遇。
周周自从放下电话眼睛就没离开过酒吧的大门,每一张进来的脸都被她在脑海中用记忆中的素描match一遍,直到韩武修一走进来,脑子叮当一响。
韩武修的到来给在座的各位同事都打了一剂鸡血,素描中的人现身,一个个精神抖擞都想上前挖点消息,这个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是矜持的。只不过八卦中心人物看上去不大合作,礼貌性的和大家打了招呼,便坐在满脸傻笑的方可遇身边。“小妞,又喝酒?”
方可遇看了韩武修一眼,傻笑,伸手把酒杯递到胡明面前,“胡明,满上!”然后一把推进韩武修手里,“干了!”
早已见识过醉酒后方可遇多么的爱折腾,韩武修才懒得理,直接把酒杯往桌上一搁,像抓小鸡一样拎起她,“喝什么喝,我还要开车呢!”
“会开车有什么了不起!”方可遇仰头想要蔑视对方一眼,无奈对方太高,自己有喝太多酒,一仰头就快撅过去了,亏得韩武修牢牢抓着她。“我明天就去报驾校,等我会开车天天开,哼!有什么好拽的!”
“好,就你最拽了!”韩武修被她喷得满脸酒气,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方可遇感觉到不对劲,双臂乱打嚷嚷道,“你要干吗?我还没要回家!别动我!”
韩武修实在觉得自己的耐心在遇到这个小妞以后变得太好了,忍到现在都没发飙,也实在是不想当着小妞一帮同事的面怎么着。苦口婆心的感化她,“好好好,我不动你,你坐下,休息一下行吗?”
“嗯,好,这样好!”方可遇用力的点头,噗通一下就摔进沙发,抬头看见自己的包包被拿在韩武修手里,又开始张牙舞爪,“你是谁呀偷我的包包?小偷,强盗!放下我的包!”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蛮力,一下就扑到韩武修身上一阵乱抓乱打,“你看我一个人好欺负呀!款哥款哥,快来帮忙啊!”
款哥他们早就看傻了,在旁边乐得不行。周周在一旁煽风点火,“加油加油,我看好你哦!”
韩武修沉着声音说了一句,“小妞,这可是你逼我的!”皮包往她脖子上一挂,趁她还得意的时候身子一低,就把她倒挂金钟扛在肩上,回头和围观的一行人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走出酒吧。
一手牢牢箍住两条不老实的腿,也顾不上背上乱抓的两只手,快步走到车前门一拉就扔了进去,安全带系好轰隆疾驰而去。
瞥一眼身边的人,今夜,很漫长。
家里有三个女人不能回去,只好开到方可遇住的地方,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挨个试,一边还要应付酒鬼,好容易进了家门把人放到沙发上摊平,又找水找杯子。端着水从厨房出来,沙发上不见了人,循着呕吐声找到了洗手间,还行,都醉成这样了还知道按下冲水键。韩武修也不管她,倚在门框上看戏一样。
方可遇艰难的站起来,挤上牙膏坐在马桶上刷牙,可是右手却不受控制,总是刷不到正确位置,越用力越恼人,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漱了口。抹了一把嘴巴,一转身看到韩武修,思考了半天的样子,“吓”的呼了一声,似乎被吓到了。
韩武修笑笑,心想总算是吐过了酒醒了,刚要开口说话,就见那小妞转身拿了刷牙杯就朝他头上砸过来。韩武修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还有这招,躲是没躲开,还好伸手挡了一下,杯子砸到他手臂然后桄榔一声滚到地上,好结实的陶瓷!也就是这么瞟了地上一眼的功夫,就被方可遇小狮子一样扑了上来,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韩武修这么壮的大男人居然就被她扑倒在地,这还不止,居然还坐在他身上猛打。
喝醉了的人手劲不小,加上下手没有轻重,真是把韩武修打火了。伸手一把抓住两只手,大声吼她,“老子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女人坐在身上打,妈的!”
方可遇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继而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双手的掌控权,便狠狠地坐下去。
“靠,你想坐断老子的命根子啊!”韩武修再也无法姑且,一手掐着腰就把她甩下身,“再让你欺负我!看你再能不能打人!”
被制的死死的方可遇挣扎了半天无果,开始改用战术,嘴一瘪瞪着两只可怜兮兮的大眼含含糊糊的嚷嚷,“我动不了了,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眼看着泪珠就要崩出来,韩武修最受不了这个,心一软就松手,把人往沙发上一拎,转身就去洗手间拿毛巾。再出来时,人已经缩成一团哭成个泪人。韩武修叹口气,轻手轻脚拿着毛巾在脸上擦,“哭什么哭,喝酒打人还装委屈!我才应该哭!”
方可遇扯下脸上的毛巾,迷迷茫茫盯着韩武修,看得韩武修心里发毛,“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大声音说话,你最好了!”
滴答一颗泪就从眼眶滑下来,“我最好了,那你还要和我分手,为什么啊?”
“胡说些什么!”韩武修伸手擦她脸颊的泪。
“不是说好今年一起回我家看我妈妈,你就和爸爸说我们打算年底结婚的事吗?你忘了吗?我有哪里不好你可以说啊,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和我分手?为什么分手?为什么分手?”埋在心中的痛,终于在酒精作用下发作出来,却是对着错的人。
再傻韩武修也明白方可遇不是和他说话,想想自己忙了一个晚上,现在还被人当做另一个男人,真是不爽。“小妞,你看看我是谁?告诉你,和你分手的男人是猪头!”
方可遇一听猪头二字就笑了,双手捧着韩武修的脑袋,“顾华铭,你骂自己是猪头啊!对,你就是猪头!猪头。”
韩武修看着方可遇那么可爱的脸,听着甜腻腻的声音,心里满不是滋味,虽然陈美希已经告诉过他小妞之前的男朋友相当出色,可是心上人旧情难忘怎么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儿。韩武修伸手轻轻拍拍靠在他怀里的方可遇,轻轻说,“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方可遇摇摇头,“我不睡,睡醒了你就不见了。”
韩武修真想捏死那个前男友,“乖,上床睡觉,我保证我不走行吗?”
方可遇抱住韩武修的胳膊,“你陪我睡。”
拒绝吗?绝对不!虽说是当了替身,但是她也没有指名道姓啊,她说的是“你”,可不就是韩武修嘛!丝毫不觉自己无耻的韩武修乐颠颠的把方可遇弄到床上,搂着她睡着,便轻手轻脚起来站在门口的穿衣镜钱前看镜子里的男人。真是狼狈,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扯出来一大半,领口原本就开着两粒扣子,现在第三粒也扯没了,依稀看到胸口的抓痕,靠,如果这副样子被白头他们看到一定以为他俩进行了什么活动,天知道又出力气又出身体,人家还把他当别人。
走回床边看着熟睡的方可遇,回想着之前她一句句的质问,想必分手分得也不清楚,这傻妞一定是硬装坚强一声不吭,到头来自己都明白搞得心里苦闷。唉,真是别扭的性格!转头一想不由的笑,这么别扭的姑娘自己还看上了,不是自己最别扭么!
韩武修醒来的时候,看见穿戴整齐的方可遇一脸严肃的坐在自己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遍,没脱衣服啊,看什么呢!
其实天还没亮方可遇就醒了,在马桶上解决喝酒过多的问题同时,恍惚间回忆起顾华铭来过。于是冲了马桶从洗手间冲出来,看到沙发上的人影,几乎就要把他摇醒质问他为什么还来这里的时候,却看到一张深刻的睡脸。
是无赖。
那昨晚那个人,难道不是顾华铭,也是他?方可遇呆呆的坐进沙发,醉意全无,心中说不上是伤心还是庆幸。纠结什么呢?方可遇自己心里嘲笑自己,分手时一句话不问,现在还想这件事有什么意义!
韩武修,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称呼他。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与他不熟,真的不熟,到现在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顶多是她朋友的亲戚,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是他?
方可遇百思不得其解,不要说什么一见钟情,她从来不相信这个,她向往的一直都是细水长流般的感情。这个男人,太急,太强势,他以最快的速度侵入到她的生活,她害怕了。
方可遇走进洗手间,洗去一身的酒气,然后就这么坐在这里,仔仔细细的端详这个男人,认认真真在心里忖度每一句话。
“醒了?还难受吗?”躺在沙发上的韩武修眯着眼,似乎还没睡醒。
方可遇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一个乖学生,“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谢谢你了,又麻烦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倒是你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韩武修翻身坐起来,伸手随意扒扒短发。“到底是个女孩儿,喝那么多干嘛!”
方可遇抿了下嘴唇,“昨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停顿了一下,又着急的接着说,“算了,这不重要。我其实是想说,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我身边有同事也有朋友,不用这么麻烦你,但是昨天真的谢谢你!”
韩武修“嗤”的一笑,小妞绕着圈的说了这些话不就一个意思,你是外人,我的事与你无关!真是热脸贴冷屁股!韩武修没应声,嚯的一下站起来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脸。水珠顺着鬓角流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韩武修心想,小妞,你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这个样子只能激起我的斗志!
方可遇不安的坐在沙发里,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他应该明白了吧。
韩武修出来盯着方可遇,对方的眼神接触了一秒钟就急忙低下眼。这小妞,到底说你胆大还是胆小!坐在她对面,一直盯着她,一直不说话,就等她开口。
方可遇正襟危坐,食指拇指来回纠结,好安静,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他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废话最多了吗?她现在应该说点儿什么吧。说什么呢?“嗯,已经八点多了,再不出门我就要迟到了。你,是不是也要回家换件衣服什么的?”
韩武修笑笑,“也是,不然别人以为昨晚战况有多激烈呢!你说呢,小妞?”
方可遇眼睛慢慢向上抬,停留到他的胸口,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换作其他时候她一定骂他不正经,可是现在她却没有任何立场说任何话。
韩武修瞧她一副羞愧欲死的模样,便不再逗她,他现在头疼的是待会儿回家怎么样避开家里的三双眼睛。“行了,我走了,要不要送你一段?”
方可遇几乎是感激的跟在他身后出门,“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赶紧回家吧。”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韩武修走到车前,方可遇轻声说了声拜拜便低头走开。韩武修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说,“小妞,以后不要借酒消愁了,忘了那个男人吧!”
方可遇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机械的看着黑色的吉普绝尘而去。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这个男人?明明就和他不熟,明明就没打过几次交道,为什么自己的狼狈、软弱、伤心、坏脾气,一次又一次的毫无粉饰的呈现在他面前?
要面子的方可遇深感挫败,自己的面子里子在这个男人面前早已丢得精光,就连埋藏在心底最深切的痛楚现如今也剥的一清二楚亲手奉上。方可遇,从今以后你再敢喝一滴酒,就惩罚你遇不到好男人!暗自在心里发了对于单身女青年最毒的毒誓,径直朝公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