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1 / 1）

屠苏收了剑，眉宇之间戾气毕现。

这里的情景他再熟悉不过。今日半夜不知为何难以入睡，想起赚钱之事，来到城门揭侠义榜时，屠苏方知翻云寨已经开始用玉衡炼药。越过满地的妖化野狗尸体，屠苏正欲向前走去，却发现阿翔落在尸体旁边，想要啄食。

屠苏制止道：“阿翔，这些野狗筋骨外露，已是妖化，这样的肉吃了怕是要穿肠烂肚，等回到琴川，就买五花肉给你吃。”

肥硕的海东青鸣叫一声，展翅飞了起来。

屠苏的实力已然比前世高出太多，如今又无焚寂煞气侵扰，处理这一众半妖化的山贼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拿到玉衡碎片之后，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自是不希望玉衡流落人间，残害百姓，只是少恭魂魄之事也迫在眉睫，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取舍。

又做了几个任务，领了报酬之后回到客栈，却并未找到少恭，屠苏记起昨日那人所言租赁房屋之事，便知少恭必是去办此事了，吩咐阿翔去寻少恭，自己则是在客栈等候消息。

休息了半日，阿翔终于带来了少恭的消息。

只不过见少恭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不知为何，屠苏却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背后升起，让他不由得抖了抖。

“一大早就不见百里少侠身影，不知少侠去做什么了，也未知会在下一声，当真让在下好找。”

乍一听“百里少侠”这个称呼，屠苏差一点没反应过来，又听到少恭去寻自己，屠苏心情变得微妙起来，似是有一点愧疚、有一点疑惑，还有一点，欣喜。

“翻云寨……”

“原来少侠是为民除害去了，少侠果真是一幅侠义心肠，我辈莫及。”

“不是……”

“虽然在下于道法上没什么天分，却也善用丹药，自认为不至于拖少侠后腿。”

“并非……”

“哦？那是为什么？莫不是屠苏觉得——不，那种事情绝不可以！”言语间，少恭面上便带上了一分狠辣之色。见屠苏一脸有话不能说的憋屈模样，少恭心中郁结之气稍稍舒缓，面上表情稍霁，“屠苏，莫要让我担心才是。”

“屠苏之过，让少恭担心了。”

一想到百年前屠苏陷入沉睡之事，一想到有屠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就此睡去的可能，少恭便按捺不住自己疯狂的心思。不过屠苏既已服软，他也就不再过分追究，只是日后如何行事，心中又多了一份考量。在屠苏面前，少恭自然无需伪装，语气中也透漏出一股强势来，“过来。”

屠苏乖乖走过去，接受少恭的检查。

屠苏看着手中的玉石碎片，不知该不该告诉少恭，这一世和上一世已有太多不同，不知少恭是否还执着于永恒之国，正犹豫间，少恭已然推门进来。

“这是……玉衡？屠苏，你手中怎会有玉衡碎片？”

既然见到了，屠苏也就不再隐藏，直言道：“翻云寨中所得。”

玉衡乃是青玉坛禁物，前些日子，雷严犯上作乱，按理说，这玉衡应是落于他手才对，怎么会出现在翻云寨？还是以碎片的形式？少恭心思转了转，便明白了雷严是想将玉衡分布各地吸取魂魄之力，既然雷严敢把玉衡摔碎，就定有重塑之法。昔日，龙渊部族用玉衡捕捉太子长琴魂魄，若不是以后引灵尚需借助此物，少恭早就将其封印，丢进东海废墟了。

“玉衡？哼！不过一件邪物罢了！”

少恭语气颇为阴狠，似是对玉衡十分厌恶，屠苏忽然记起，玉衡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铸魂石。

心中一动，屠苏上前一步，握住少恭的手，“少恭……”

屠苏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叫他的名字。待反应过来，屠苏不由有些羞赫，正欲放手，少恭哪里会让他如意？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

这人如此主动倒是头一次，不过，这足以让少恭明白，屠苏心里并非没有他。虽然这榆木脑袋要想清这个中曲折尚需时日，不过这完全不影响少恭的好心情。

见屠苏羞恼地别过脸去，不过手上却没再使力挣脱，少恭笑得更开心了。

“屠苏是放不下玉衡这害人之物吧，无妨，我们不如先去寻玉衡碎片，再去生洲亦可。”

“可是——”屠苏下意识回头反驳，便看见那人笑得春暖花开的模样，不由得一怔。

“屠苏，玉衡对引灵大有用途，即使寻到合魂之法，尚需将剑灵从焚寂之中引出，届时，我们还是需要借助玉衡行事。不过屠苏的心意，在下收下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寝吧。”

屠苏任凭少恭拉着走，只觉得头脑中乱糟糟的：还记得曾有一个温柔的女子在黑暗中拉着自己前进，为自己照亮了前方。而今，相似的情景，确是截然不同的心情，那时候，心中有触动、有感激，而此刻，心跳却是异常快，手上的温度，很烫，从二人相叠的掌心处传来，一直传到心底、烙在心上。

屠苏的表情一片空白，走出了好几步之后，罢工的大脑才接收到零星的几个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