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塞纳扎(四)(1 / 1)
“公元前1298 年 4月,拉美西斯二世率军朝奥龙特河谷进发以征服卡迭石。法老率领2万士兵和200辆战车,他把这些兵力分为四支,分别为阿蒙、布塔、拉和塞特……”
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我的睡梦中经常能听见这样的喃喃细语。这声音悠远而熟悉,似乎是在提醒我,拉美西斯家族才应该是埃及的主人,似乎在警告我,历史不应该因为我而改变……
每每在梦中我都会因为惶恐而惊醒,然而睁开眼后,看着身旁的塞纳扎、听着尼罗河永不停歇的水声、抱着怀里渐渐长大的塞提梅里安普塔,我就强制着自己坚信:为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改变历史是在所不惜的!
可是,惩罚还是会降临的。
在一个平常的日子,塞纳扎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是霍乱!
所有的医生都措手无策。是啊,即使是在我出生的现代,霍乱的治疗方法也是刚确定不久,更何况是两千多年前的埃及?
神官们已经为法老准备葬礼。
而我,却不肯放弃。
我知道只要用一定比例的糖盐溶液,不断给霍乱病人补充水和电解质,防止病人脱水和循环系统衰竭,霍乱还是可以治愈的。
可我高估了自己,我居然以为自己能再一次改变塞纳扎的命运。当我看着塞纳扎剧烈的呕吐和排泄,看着塞纳扎急剧地消瘦,看着塞纳扎生不如死地痉挛……我知道,这就是历史对我的惩罚!
它要我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历尽比射杀痛苦千倍的折磨,却无能为力。
我紧紧地抓着塞纳扎的手,我知道我很有可能会被传染,但我不在乎。我只是紧紧地抓着塞纳扎,我觉得,只要我抓得够紧,也许塞纳扎就不会离开了。
在塞纳扎最后清醒的时间,他下旨封普拉美斯为宰相,并召普拉美斯马上回底比斯。
我没有反对,因为这是必然的结果。
塞纳扎最后的时候,反反复复叫着的是“苏娜”,是我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
塞纳扎最后的最后,他对我用尽全力展露的,是微笑。而他的微笑就这样永远凝固在脸上。
塞纳扎走了,我知道下一个就是我——安海塞纳曼!
赫梯有火葬的传统,这和埃及是完全相左的传统。我以塞纳扎身染霍乱为由将他的遗体火化,让塞纳扎可以以故乡的传统走完他在世上的最后一程。
我把他的骨灰一点不剩地装进一个陶罐里。我时时刻刻抱着陶罐,只要抱着陶罐,我就觉得安心,我依然能睡得安好,就像塞纳扎依然在我身边一样。
塞提梅里安普塔已经十五岁了,但我知道他还没到成为法老的时候。
半个月后,普拉美斯回来了。
还有他的军队——埃及一半的军力。
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大家都在认为他要篡位。
我苦笑,普拉美斯要埃及,何须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