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门突然打开，言陶陶猝不及防，出现在视野的是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啊呸，想着怎么躲开的人。
两人的脸相距不到十厘米，鼻息相闻，但和两人的第一次交集一样，没有旖旎，只有尴尬。
粉红色泡泡在被水稀释之后就再也吹不成形，何况原来就没有化学反应。
言陶陶和陶言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最后还是言陶陶先退了一步。因为她觉得，如果接下来要打嘴炮，对上陶言她必输无疑，何况……如今寄人篱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嗯，就是这样没有错。
陶言首先打出言破僵局，他简单地总结了一下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大意就是她一出门就醉倒了，然后引起陶言注意，本来打个电话叫舍友来就好，但是言陶陶醒了。
关键是，她醉着醒的。
然后吵着要站着尿尿……而且要尿在马路边。
“然后你掏了半天也没掏出可以让你站着尿尿的东西，就哭了。”
回到三个小时前。
“啊，我怎么没有那个了？！我不要做公公……”
“你不是公公。”
“真的？可是我怎么不能站着尿尿了？”
“……”他看着一脸认真的她，能言善辩居然都派不上用场。
“可能我忘记变身了。”
“……可能是。”
“阿瓦达索命！”
“……”这个程度他还能接受。
“古娜拉黑暗之神！”
“……”他高估她了。
“嘤嘤嘤，我的星球不要我了……”
呃，仿佛是另一个人格？
“你是谁啊？”
“我是陶言。”
“啊，陶言！”说着就抱了上去，“你跟言陶陶是什么关系！”
“你猜？”
“言陶陶喜欢你？你喜欢言陶陶？”
男女之间就只剩下这么单纯的关系了？
“或许吧。那你呢？你喜欢谁？”
“我，我才不是结巴，我只是遇到了……”
然后下一个就淹没在呕吐物中。
“你哭着哭着哭吐了，我只好带你到最近的酒店先休息一下。”
只听说过笑吐了的说法，现在先试过哭吐了。言陶陶觉得脸都被自己丢尽了。
“真的……谢，谢谢你。”
陶言觉得，她的话好像都流利了一点。
言陶陶沉着一张俏脸，脚下往后转了个方向。
陶言这个人就是一部活生生的言陶陶黑历史，偏偏还记着几笔人情，让恩怨分明的她想忽略不计都过不了自己的良心。
忽然陶言凑近她的颈窝，言陶陶的的身体动弹不得。
过分亲近。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侧娇嫩的皮肤上，脑子里都是翻涌而上的血液。
陶言带着笑意，声音低沉：“你身上还留着酒精的味道。昨天晚上喝的也不多吧？”
言陶陶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两位数，宿舍楼都进不去了。
她真的要夜不归宿了。
而且跟一个男人开着房？
第 7 章
既来之，则安之。
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此，谁的锅已经不重要了。
她也没什么好矫揉造作的，君子坦荡荡地占了一半床，从被子里伸出脑袋问他：“你，你要，要在这儿睡吗？”
毕竟寄人篱下。
“不然呢？但是……你不考虑一下谁睡床谁打地铺的事情，这么放得开？”
“首先我，我我不愿意睡睡地板，其其次也不能让你你你不睡床……为了保保住你的绅绅士风度和舒适度，只好各各各自委屈一下。”
看她说得辛苦，陶言放弃了沟通。
反正这件事情，吃亏的总不是他。
黑夜倚在万家灯火边，比往常更浓烈。陶言特意留了一盏灯，身旁的人呼吸平稳，他却忍不住好奇起来。
“你怎么还没治好口吃的毛病？”
“……”我说并没有你信吗。
“哦，也不对，你的广播剧很不错，平时说话也很流利，刚刚耍酒疯也很灵活，为什么清醒了反而还会结巴？”
“……”我也想知道。
“我第一次见你就这样。”
“……”是啊，以为再也遇不上你所以一向不当回事。
“现在怎么变成间歇性了？”
她想开口反驳，却听到黑暗中他低沉的一声轻笑，“很有趣。”
呵。
呵呵。
呵呵呵。
她心里想，真是哔了狗了。
“小时候喜欢的一个小姑娘，小时候说话也口吃。”顺着这个话题，陶言缓缓讲起了故事。
“嗯？”言陶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初恋”这个关键词调动起来。
喂喂，抓错重点了。
显然他是讲故事的一把大手，很快她就专心致志地盯着隔壁的他。虽然这个易推倒的墙壁只是软绵绵的枕头。
“她只是因为害羞。因为在我面前，她一个字一个字讲得很慢，却从来不口吃。所以，她把我当成唯一的好朋友。”
“那，后，后来呢？”
“我慢慢地鼓励她多跟别人说话，她的声音很好听，由我独占实在浪费。然后终于，”他顿了顿，“被别人发现了这个宝藏。她的口吃本来就只是一个心结，当这个结打开之后，就再也不会结巴了。”
“心结？”
“大概是亲戚好友聚会的时候吧。每个小孩都要表演一个节目，第一个上去唱歌的她紧张得结巴……然后我拉着她的手，弹了一首生日快乐。”
英雄救美啊。难怪只对你不结巴。言陶陶在心里偷偷回应。
“找她玩的人越来越多，那个时候有种喜欢的人被抢走的感觉，突然有点后悔。”
“后悔把她的口吃治好，后悔打开了她的心结，后悔要和他人分享她……”
然而言陶陶的心理活动进行了没多久就抵挡不住困意沉沉浮浮地睡去，就再也没有听到陶言絮絮低语的故事。
也罢。
陶言借着那一点温黄的灯光，仔细地阅读着身旁的这幅水彩画。
明明简单透澈，却像个漩涡吸引着他，仿佛深藏着马里亚纳。
反正她已经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前情提要也没有非要出场不可。言陶陶这个小结巴，怎么还是没什么深刻的脑回路沟壑呢？
后来他们的争吵以两个人的赌气结束。
再后来老套的搬家梗上演，那一句“我可能会忘记你”竟然演变成了事实。
躺下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枕头很好地阻隔了他的视线。
看不见她的脸，心事开始浮想联翩，从很久以前一直蔓延到此刻眼前，串连标点符号，除了省略就只剩下用于停顿的句点。
他实在不能心满意足于没有此起彼伏的开篇，无奈又患得患失怕有太多抑扬顿挫。
第 8 章
事情的发展差强人意。言陶陶开始被严重怀疑知情不报，原因是她和一个不明男子夜不归宿，而他们用尽心机也套不出一个字。
“我男朋友说陶言昨天也没回宿舍诶，好巧吼！”盛希棋的话如一阵清风徐来，众人豁然开朗。
“原来是和小讨厌在一起，害我白担心了一个晚上，都有黑眼圈了～”
“……”明明是熬夜看剧看出来的吧！
话说他没回去跟我有个鬼见愁的关系啊！
虽然是事实也不要这样轻易说出来啊喂！
言陶陶不知道她和陶言是怎么发生化学反应的，反正现在是看见可以微笑点头的关系，像是枯木逢春，生机盎然。
大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通过近距离的沟通更加亲密。他们之间没有逻辑思维的故事被一个不为人知的初恋梳理之后，依稀出现了转机。
所谓秘密成就友谊。
作为课余活动较为丰富的言陶陶又被建交社团拉去帮忙——社团之间的合作基础是共同利益。
然后毫不意外地见到陶言。
嗯。
他是学生会主席。
嗯。
他是辩论社前社长。
嗯。
我是广播站副站长。
嗯。
所以名正言顺，顺理成章，张牙舞爪……
什么鬼。
然后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们都偷偷摸摸地要撤退。
“砰！”
还是晚了一步。
这群……斯文败类。关门是要做什么，干嘛不干脆把灯一起拉了。
还有罪魁祸首，长成这样就不要笑得那么猥琐了好不好。
谁说他眼里桃花倾满，此时笑得像残花败柳！什么劳什子比喻！
“你过来看一下这个流程表的格式。”他起身让座，言陶陶顺势坐下。
“怎怎么。”她凑近认真看。
“好像不太对劲……”他俯身指着电脑屏幕，专注地说道。
是不太对劲，这么近早就超出安全距离了啊，言陶陶想要拉开距离悄悄挪开，他反而坐在椅子的另一边，丝毫没有半分觉得哪里有问题。
她像被烫到了一样立马弹开。
“睡都睡过了，还介意这样吗？”
这句话太有歧义，本来打算在他面前寡言少语的言陶陶忍不住了：“不不不要乱说！”
“既成事实而已。”
“和你说说说的差差很多！”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客观事件，并没有添油加醋。”
“……”这个事情是她想否认都否认不了的事实。
她想打了鸡血一样风卷残云把所有要她帮忙的文件都做好了，顺手给电脑杀了个毒，然后头也不回地打算离开是非之地。
“你还是这么傻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