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六十九章-意外的办法(1 / 1)
晚上,池恒展再次穿过衣橱走进隔壁父母的卧室,站到了父母的合影前。他要在这里联系楚飞扬,他觉得这样一来,好像父母就能知道楚飞扬这个人了。
他给楚飞扬打电话,既是为了听听楚飞扬的声音,也是为了确认楚飞扬的平安,同时希望楚飞扬能回忆一下签合同的细节,并且看有没有可能保留了什么相关证据。
“飞扬,是我。”池恒展听到电话里传来楚飞扬“喂”的一声,声音平静,心里先就放松了许多。
“嗯,什么事?”楚飞扬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你今天有没有擦药?”
“擦了。”
“自己好擦吗?疼吗?”
“凌叔叔帮我擦的。”
“哦。”池恒展无声地咧嘴笑笑。他很担心楚飞扬自己无法给背部好好涂药,听到“凌叔叔”三个字,他放心了许多。楚飞扬也不问他凌霄是怎么知道的,看来他和楚飞扬之间还是很有默契,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他告诉的凌霄,都不用专门求证。
“飞扬,”池恒展听那话那头楚飞扬沉默了,就说,“你能不能好好回忆一下签合同的前后,有什么不正常的让你在意的事情?或者你手里还有什么相关的东西。今天我跟公司的葛律师谈过了——你也认识他——听了他的分析,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似乎是童关有意给你设下的圈套。如果能有相关证据,证明这里面有欺诈成分,你就可以免责,毕竟一千零四十六万不是个小数字。”
“事情是不是不好办?”楚飞扬只简单地问。
“什么?”池恒展一时没明白楚飞扬指的是什么,是指搜集证据,还是其他什么,就说,“因为时间太紧急,短期内很难搜集到什么证据,看来还是要先还银行钱。”
“如果你觉得钱的事情很为难,你就不要管了。”
“飞扬!”池恒展忍不住喊了一声,听电话那头楚飞扬依旧没有出声,就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腿,压住急躁,说,“飞扬,我不是为难钱的事情,我说过我能筹到就是能筹到,我保证。我只是不愿意看你平白无故地被人算计,背着这个黑锅。我一定要把童关找出来,我还要让他当面跟你赔礼道歉!”
“呵,”楚飞扬竟意外地笑了一下,“恒展,你为什么就一定认为是童关设计陷害我?说不定就是他生意赔钱了,没办法还银行钱才跑了。”
“我……我就是直觉。”池恒展不知要怎么说。他想起大学时童关为了钱和那个超市老板在一起的事情,比“小人怀惠”还恶劣。只是过去了那么多年,他本以为童关成熟了,不会再为了钱做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现在看来,有些人本质里的东西,无论经过多少年时光的淘洗,都不会对这种本质有任何的淡化和动摇,就像不论地球历经多少次的地质事件,土壤依然是土壤一样。又一想,如果不是他,童关又怎么会认识楚飞扬。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惊,就隐隐地浮出了一种感觉,很隐晦,虚无漂渺,他还看不清,但那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签合同的过程中我没有感觉什么异常的事情。”楚飞扬顿了顿,说,“就是我去银行签字的时候,其他的担保人都事先签过了,我是最后一个去签的。”
“就是说,你没见过其他的担保人?”池恒展看着合同上另外五个担保人的名字,疑窦再起。
“没有。童关说其他人先办的手续,就差我一个了。”
“飞扬,这一点就很重要,你再仔细想想一些细节,记下来。我们先还银行钱,然后下一步我会请葛律师出面,到时候还需要你签一份委托书,委托葛律师接手调查这件事情。你放心,飞扬,不会有事的。”池恒展边说边走过衣橱,回到房间拿笔将楚飞扬说的情况记了下来。
楚飞扬又沉默了。
“飞扬?”池恒展轻声喊。
“我在。”楚飞扬声音很轻,几乎是气声,又沉默了一会儿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恒展,钱的事情解决完后,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飞扬,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池恒展听出了楚飞扬话语后隐藏的无奈和担忧。
“没有,恒展。我不是很了解童关,但就这件事来说,他算不上君子,如果你把他逼急了,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池恒展将信将疑,还没来得及说话,楚飞扬又说:“我累了,要休息了。”
“好,你好好休息。”池恒展听到楚飞扬那么说,立刻又觉得眼下楚飞扬休息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说吧。
挂断电话,他咧嘴笑笑,怎么自己现在跟处在热恋中的小女孩似的。
他又走进隔壁父母的卧室,看着照片,张口说:“妈、爸,你们听到了吧,刚才我打电话的人叫楚飞扬。妈,我这段时间要处理楚飞扬的事情,等我忙完了,就立刻继续寻找您的墓地。你们再稍微等等,我一定会让你们团聚的。”
说完他走出卧室,来到客厅,一眼看到那只“尾生抱柱”的瓷罐,脑中似有一道闪电突然划破黑暗。如果那个是真品的话,他可以先向银行抵押,那么钱就不再是问题了,这也是最快速而简便的筹钱办法。他兴奋地站在瓷罐前又看了良久,回到房间上网搜查了了至正十一年的文献。他查到,确实有江陵地震的纪录,竟然还看到了元文学家周德清逝世的内容。他不知道这个周德清是不是就是罐上所书的那个周德清,也许只是个巧合,但他心中已有了六七成的把握。
次日上班开完业务会,池恒展就来到了陆总的办公室。他想请陆总引见他认识一下公司的合作银行行长,只说是自己急需用一笔钱,想办个抵押贷款,而且时间很急。
陆总问他:“有多急?”
他说:“一周以内。”
陆总又问:“需要的数目很大,临时跟朋友借用周转一下也不行?”
他说:“是。”
陆总就没有再问,拿起电话,拨通了李行长的电话。
“李行长,我是陆子安。呵呵……哪有什么指示,有个私事想请你帮个忙。……嗯,先谢谢你了。是这样,我们公司董事池恒展——池先生想找你办一笔抵押贷款的手续,麻烦你给行个方便,一路绿灯喽!”陆总说着看了看池恒展。
池恒展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一般情况下,他实在不想以董事长的身份出现在别人面前,因为这个身份不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是在父亲一生苦心经营的情况下,他不劳而获得到的。
“李行长说他随时欢迎,这是他的电话。”陆总将一个手机号码写在便签纸上,递给了他。
池恒展说了声“谢谢”转身正要出去,陆总又喊住了他:“恒展,有解决不了的困难,记得来找我。”
池恒展看着已是不惑之年的陆总,平时总是和蔼的面容上,此时却多了一层严肃。他点点头,又说了声“谢谢”出去了。
他心里很感谢陆总。他父亲在世时,陆总从不特殊照顾他,待他就像其他下属一样。可自从父亲去逝后,陆总对他的态度就有些不一样了,应该说是更……亲切或者亲近。父亲去逝时,还给他特批了三个月的假,上次对葛律师的叮嘱他也是亲耳听到的,现在又告诉他会帮他解决困难。他也看得出,陆总态度里的诚恳绝不是伪装出来的。伪装出的诚恳如果细细体会就能体会出来,就好比吃素斋,无论大厨用了什么汤汁,配了多少调料,炖煮得多么入味,外形和颜色多么以假乱真,进到口中,细嚼慢品后,依然能吃出那就是冬瓜,而不是五花肉……是顾忌着他董事长的身份?如果是这样,父亲在世时,为什么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关照?父亲德高望重,应该更顾忌父亲这层关系才合理。而他,虽然是董事长,可他也是个还没有锻炼出来,没有多少社会经验的,也没有什么威望的“富二代”……电梯停在了一楼。
池恒展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进到了一楼展厅。看看没什么人,他就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来,看着便签纸上的电话号码,给李行长打了个电话,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后,与李行长约定三日后见面。
第二天,池恒展刚与一位客户洽谈完业务,李行长的电话打了进来。
“池董,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下午就能跟您见面谈一下上次说的事情。”李行长很恭谨地说。
池恒展实在不适应这个称呼,本想说“叫我恒展就可以”,转念一想,还是保持一些“池董”的威严好一些,这样办起事情来才能更顺畅,就说:“可以。什么时候?相关人员都已经约到了吗?”
“约到了,就是对方想把时间提前的。”李行长又说,“想约在下午两点,您看是否可以?”
“可以,那就下午两点见。”池恒展心中其实也很急。他当初本想把时间就定在第二天的,担心银行方面请不到相关的权威可信的人员,他才把时间放到了三天后。
这三天里,他也没打算闲着,而是想双管齐下,做两手准备。他打算同时和受资方沟通一下,看看变现的可能性有多少,万一“尾生抱柱”只是个高仿的赝品,他还不至于一时慌了阵脚。
池恒展回到公司,向邓部汇报完工作情况,又说了声“下午出去办点私事”,开车就往家里奔去,路上还买了个很大的塑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