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转变(1 / 1)
赛赛觉得胸口很疼很闷,刚要开口,就咳得死去活来,脑袋沉甸甸的。
“你醒啦?”她的身边有个中年妇女,正端着热腾腾的汤药。
赛赛摸了摸蒙眼的布,她问:“我在哪?”
“这里是莱蒙特伯爵的城堡,我是这儿的女佣玛莎。”她回答道:“你前两天躺在后门的山丘上,流了很多血,差点以为你活不成了呢。”
赛赛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达莱蒙特伯爵的领地,她的记忆最后一瞬是妮罗凶猛的一掌。
“难受就再睡一会儿吧。”玛莎亲切地说:“现在圣罗利亚正攻打密斯特瑞斯,战争又开始了,好在伯爵大人的领地一直是安全的。”
“战争……”赛赛喃喃道:“又要死很多人了。”
玛莎叹气,是啊,一旦开始打仗,死的人岂在少数,“你先在这里养伤吧,这会儿外面很危险。”玛莎放下药碗轻手轻脚退出了小房间。
赛赛抱头屈膝蜷缩在床脚,被子下的女孩瑟瑟发抖。
玛莎告诉赛赛,她倒在山丘上时胸口的伤已经被人包扎好了,并且有愈合的现象,所以才能撑到玛莎发现她。玛莎是城堡里管理女佣的女仆长,她把赛赛列为因战争家破人亡的可怜孩子,让她在城堡里做些活计好留下来。
赛赛并未暴露自己是迪格公爵的养女,她知道父亲和莱蒙特伯爵的关系很不好,她贸然说出自己的身份反而会给迪格添麻烦。
“赛赛,以后你就在这个小房间里做些针线活,没想到你眼睛看不见,缝衣服倒是好手。”玛莎将需要缝补的衣物放在赛赛手边,她正在补一顶帽子,模
样认真。
“谢谢玛莎阿姨帮我找到这份工作。”赛赛道谢。
“没事,我们这儿养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玛莎说完就出去了,她还有自己的活儿,不能一直陪着赛赛。
窗外的鸟雀飞过,赛赛顿了顿,又继续用针线灵活地穿梭在布匹间。
……
在赛赛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迪格和赛厄急匆匆赶到“波斯”,弗尔整理着凌乱的店铺,看到门口的两位客人。他叹了口气,彬彬有礼道:“老板正在休息,尊贵的客人,你们尽情地踹门去找他吧。”说完补了一句:“他又捡回了有趣的东西。”
迪格和赛厄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一点也不介意去打扰格瑞德,所以真的就去踹门了。
格瑞德的卧室大床上,躺着一名十八至二十岁左右的青少年,他银白的长发垂下床沿,说不上是东方还是西方的美好容貌,仿佛冰雕的艺术品,安静、冰凉。
“嘭!”预料之中的踹门声。
卧室大门灰飞烟灭。
床上的少年睁开眼,湛蓝的双眸映着一个上半身缠满绷带的男人,只是一眼,他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格瑞德,你什么时候有这癖好了?”赛厄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格瑞德。
正在给自己擦药的格瑞德对着踹飞自己卧室门的“强盗”好脾气地说:“这么冷艳的人儿要是肯让我碰一下,我不介意背上肮脏的骂名。”
床上“冷艳的人儿”又睁开眼,坐起来,他有些头疼,但是神志清明,他用低迷的嗓音问:“赛赛呢?”
刚走进卧室的两人皆是一愣。
“你是……”赛厄横看竖看,都觉得这个人的气息很熟悉。
“他是凯林。”格瑞德大方地给出正确答案,“先说好了,我没有刻意隐瞒,他自己不说,我也不能随便泄露他人的隐私。”
迪格盯着凯林,复杂的眼神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个遍,也问出同样的问题:“赛赛呢?”
然后三个男人的眼睛都聚焦在格瑞德身上。格瑞德举起双手作无辜状:“我没找到她,只捡回这个祸害。”
“祸害”凯林瞥了格瑞德一眼,下床扯掉身上的睡衣,格瑞德的低俗品味他甚是嫌弃。
赛厄“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若不是先爱上了迪格,他说不定会投入凯林的怀抱,太对他胃口了!
迪格怎会不知赛厄火热的视线里蕴含着什么讯息,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扣着:“你现在只能看我的身体。”
“……”赛厄扯了扯嘴角不说话。
凯林从格瑞德的衣柜扯出一套还算入得了眼的衣服,细条慢理地穿上,接着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去。
“格瑞德,请你解释一下。”赛厄双臂交叉于胸前,等着格瑞德的解释。
格瑞德投降似的五体投地在床上,无力道:“他是被神惩罚了才会变成魔兽,如果不是愤怒和死亡刺激了他原本的力量,他永远都不可能变回来。”
“神吃饱了撑的去惩罚他?”赛厄眯起眼睛:“原!因!”
格瑞德用半死不活的语气恹恹着说:“你问神去啊!话说……我伤这么重你们就不关心一下?!我们多年的情谊呢?!”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好几个分贝。
格瑞德往他背上贴了一记膏药,问他:“赛赛在哪??”
“唉……”格瑞德摇头:“没见到尸体,不是被妮罗带走就是……”
“我相信前者。”赛厄抬头坚信:“赛赛一定还活着。”
迪格揽住赛厄的肩,如果赛赛死了,赛厄会自责一辈子。
弗尔焦头烂额地核对找回的商品,看到走出来的凯林,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打碎了他想要打招呼的冲动。
凯林也没走出店,只是在货架处徘徊了一会儿,盯着一些古物出神。
迪格和赛厄一起从格瑞德卧室出来,看到凯林,迪格说:“我们要去圣罗利亚,赛赛可能在妮罗手里。”
凯林微微侧头看着迪格,湛蓝的眼眸直接看到迪格的眼底一般透彻,他淡淡道:“你们是想我一起去?”
“是的,”赛厄诚恳道:“如果你也一样担心着赛赛,我们可以一起去圣罗利亚。”
“万一找回来的是尸体呢?”凯林说这话的时候是漠然的,好像在说一句事不关己的话,不过他的眼中有伤痛,迪格与赛厄都看得见。
赛厄张了张嘴,没说话。
“随你。”迪格拉着赛厄就走了。
弗尔目送两位客人离开,瞄了眼凯林,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眼珠子邓出来,他摸过的货架被冻成了冰雕,晶莹剔透。
凯林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的,露出冷冽的笑容。在弗尔以为他要把整个“波斯”冻成冰渣时,他又恢复成那个眼中波澜不惊的少年。
在弗尔瞠目结舌中,凯林拖着快到地的长发往库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