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最后一颗子弹(1 / 1)
【六十八】
第三战区占领成功,大局已定。
日军依旧在负隅顽抗着,可已经无法改变什么,战争会迅速结束,现在重要的并不是抗/战,而是
两/党内/斗。
国/共之争由来已久,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越来越激烈,在祖国危难之际,两方虽然合作了片
刻,可驱除外敌接下来的任务,便是互相争斗。
军/统已经在一些共/产/党的重要点安插人手了,有意的撤去自己支援的大型枪械,共/党上方也
不是无人察觉,军/情线,经济线都将重要的人才开始储备起来,还未暴露的高级人才需要全部撤
出,以待以后做准备。
明楼不能退,他的位置太高太险,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掌握着自己国家人民的生计,更别提此时
他还被藤田芳政特殊关注着。
藤田芳政所在的上海特高课提供错误情报,“首犯”还被放跑了,日本特高课本部专门召他回去
问罪。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趟回日本绝不会问大罪,军/部里还有他的几个学生,不会怎么样的,
可回去的路程就危险了,他需要先去一趟南京,坐的是火车专列,而樱花号失事事件也让他不
安。
他需要一个保险,而最大的保险,就是明镜。
明楼明诚也许清白,可死去的明台一定是共/党,而明镜,她绝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红色资/本
家。”
而且还是在共/产/党内地位不低的,那么带上明镜作为人质,制衡三方,也不能称为挟持,路途漫
漫,他需要一个旅伴更何况明小姐太久没回老宅,需要去看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是明镜,只能说,冥冥中有什么让他忌惮明家兄弟到极点。
他在火车站站台上等到八点才看到明镜款款走来的身影。墨蓝色的披肩,紫色的旗袍,头发高高
挽起,即使是在都是士兵的枪下走过也未低下过头颅。
就是这个女人,在商海上拼搏,终身不嫁,群狼环伺中养大了那三个兄弟。
藤田芳政本来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这样的女人,养出来的弟弟,真的会做他们口中的“汉/奸”吗?
她看上去如此凛然不屈,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知道他的安排?
“藤田芳政长官,我们可以走了吧。”她冷淡而矜持问。
“我们还要等一个人?”他看着明镜,话还没有说完,周围便响起了一阵枪声,□□的枪声不
断响起,整个火车站瞬间清空,只剩下四个人站着。
明镜,藤田芳政,明台,还有阿诚。
“我没想到明小少爷还活着,还有阿诚先生,真是惊喜。”藤田芳政一手将明镜拽到身前,一手
拿枪抵着明镜的太阳穴。
“恐怕还差一个人吧。”曾经南田洋子报上来这两兄弟的关系是铜墙铁壁,阿诚就像是明楼意志
的延伸,那么阿诚是,明楼自然也不言喻了吧,那日在雨中还真是一场好戏啊。
若不是整理档案的时候,梁仲春提交上来的共/党资料没找到明台尸体的照片。
恐怕他早已经死了。
逮捕那么多潜伏着的共/党,他的政/治生涯就还有救。
明镜都快憋出气来了,心里只觉得绝望,大家都要折在这里了。
可汪曼春怎么办?还有曼丽?还有小小的孩子?
她耳朵轰鸣,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起了幻觉。
“该用的时候用。”
“里面一共有五颗子弹。”
“看,应该这样用才对,保险,上膛,然后·····”
“记住了,还剩下一颗!”现在想起来,汪曼春的话一句一句响在她耳边,明镜似乎突然福至心
灵,从手包里掏出了一柄刻着汪字的黑色手/枪——上次汪曼春挟持她的时候顺手就把枪扔在了面
粉厂二楼的地板上,她被阿诚扶下去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拿了起来。
汪曼春确实财力颇丰,明镜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麻痹了,她木呆呆的被藤田芳政挟持在怀里,
枪就抵在她的脑袋上,她模模糊糊的盯着前方明楼的脸,却似乎黑色的勃/朗/宁无声的旋开保险,
上膛发出轻轻巧巧的“嗒”一声,被明镜倒退的高跟鞋声遮住,她颤抖着将小腹弓起,将右手伸
到左腋下,闭上双眼。
“明台别看姐姐!”她大喊,和十年前一样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残忍罪恶的一面,似乎忘记了明台
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她护在羽翼中的孩子,他没有移开目光,
只听到“砰”的一声,黑色的枪/口冒出轻烟与火花,明镜由于后座力整个人埋倒在前方,右手拇
指和食指之间鲜血淋漓,她想要起身,就听到“砰砰砰砰砰砰”的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她只好
闭紧眼睛伸出血呼呼的手堵着耳朵。炽热的液体接连不断的喷洒在她的脊背上,腿都蹲麻了,才
被一双手扶了起来。
“大姐······”明台满脸是眼泪,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她
了,明诚和明楼也围拢在周围检查她的身体,是否有受伤。
明镜应该自豪,那么多年来,她恨不得以身代之提着枪去前线,和那些伤害同胞的敌人拼个血肉
模糊,你死我活,也比龟缩在后方好。她总是昂着头,弟弟却在做汉/奸,她不是不怨的,即使
知道,要知道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被人以汉奸/家属的眼光相看是最痛苦的一件事。
而这一切,居然让汪曼春成全了。
阿诚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擦了擦上面的血污交给明楼,他掂了掂,没有子弹了,家里都是
间/谍特/工,可却没有一个人敢让大姐看一看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把枪,看起来最乖巧的娃娃脸
明小少爷就算穿着睡袍都习惯在夹层里藏上一把左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神色莫辩的看着明楼手里的那把□□,然后将血肉模糊的那只手伸过
去,将枪倒转,隐蔽处刻着的字让他无言以对,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那把勃/朗/宁。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