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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之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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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掉的梦>>>

之三。

依旧是这间幽暗的地下室,唯一的光源滚到了地上的杂物边,渗出的光亮只得照碎了附近的一小片空间。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霉湿的空气中,能够嗅出少许淡淡的血腥味道。

几分钟前,还拥有呼吸的四人,现今只剩下两个。

——而我已震惊到只剩下呼吸。

先前还叫嚣着的两位彪汉,其中一人的胸腔被身后墙面突出的铁丝贯穿;而另一人则丢掉了小半个脑袋,浓重的暗色液体打湿了地上的杂物。

鲍里斯拉夫那让他看起来十分斯文的眼镜上,也溅上了少许的液体,他笑得纯良地说着抱歉,与往日看起来无异。

然而我清楚、十分地清楚,我错了——对他的判定。

受弗拉基米尔的影响,我对西洋剑或多或少有了完备的了解,但我从未见过如此粗暴的打法。手握铁棍的暖发男子,毫无技巧地“砸”向对手,却击击必中。

我心里默默地重新审视起这个为我解开捆绑的男人来。他们说,伊万科夫议员是名为液金的黑帮的首脑,而弗拉基米尔则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黑帮头领。至于鲍里斯拉夫先生——

弗拉基米尔曾说:“啊、那家伙啊,是我的下手,你不需要在意。”

地上的死人们说:“液金的硫磺之丘。”

半蹲在我面前的鲍里斯拉夫说:“没事吧,伊斯克拉小姐?”

不合时宜的纯良微笑,让人一瞬间忽略掉了他镜片上的血迹。

揉了揉自己被绑得酸痛的手腕,我摇了摇头,伸出食指指向了自己那还在发痛的血淋淋的锁骨:“鲍里斯拉夫,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些什么,比如说‘液金’……”

“唔,这还真是有些难办的伤口……我说,伊斯克拉小姐,我们先去处理一下吧。”

“鲍里斯拉夫!”面对他这不伦不类的态度,我感到了些许的恼怒,于是大叫了一声他的姓氏,在这空荡的空间中有了回音。

“……那还真是抱歉呢,伊斯克拉,”停顿了几秒,他用右手推了一下眼镜,调整角度后,本就昏暗的地下室内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过的话,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伊斯克拉。

从见面的那一刻起,他就如此称呼我,跳过了姓氏和父称,直呼名字。因为弗拉基米尔没表示什么,我也不好说话。但慢慢地习惯后,在此时被他用这种奇怪的语气叫出来……我莫名地不寒而栗。

因为弗拉基米尔没有对我提到过他的这些“副业”,所以……所以鲍里斯拉夫作为他的部下也不能告诉我吗?但是……经过这次的事件,我明明已经知道了冰山的一角。

不、或许,重点应该在——“为什么、弗拉基米尔他……”我颤抖地道出了这个问题,却无法将它补全。

为什么他会做这么危险的事?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为什么他……为什么他,会在我有生命威胁的时候,不在这里。

来的反而是这个家伙,这个曾经让我有着斯文又温柔的印象,现在却不寒而栗的家伙。

突然,胳膊受到一股大力的拉扯,强迫我站了起来。鲍里斯拉夫端正我的脸,就着扑面而来的烟草味混着丁点儿的酒香,他问我:“你爱他?”

隔着镜片的琥珀色双眸在黑暗中泛着缀有明黄的光亮,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好似冬日浸过伏特加的软木,膨松而醇厚。

——弗拉基米尔。

我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感情。

于是,我努力抬头,直视鲍里斯拉夫的双目,坚定地说:“没错,我爱他,我爱着弗拉基米尔。”

意料之外,这个紧拽着我胳膊的男子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一样,安心地笑了出来:“还是不错的嘛,那家伙这回的女人。”

说罢这句意味不明的话,紧拽着我胳膊的他并没有放手,直接把我拖出了地下室。

这个高纬城市的夏季,天黑的总是很晚。在常理中被称为傍晚的天色,实际上在时间上早已入夜。

西边挂在地平线上的落日,似乎在向我宣示着什么。

——我不光深爱着弗拉基米尔,而且……还有一个从儿时起就有的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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