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懊悔（1 / 1）
陈褚楚和夏钧约在大院外面的巷子见面，夏钧惦记着江晴的事，没跟他多寒暄就直接问重点。
“你说晴晴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褚楚摸摸鼻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走了不久，晴晴妹妹就被阿姨赶了出来。”
“赶出来？为什么？”
陈褚楚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她……好像……是有了孩子。”
夏钧惊住。
“我也是听我妈说的，我妈也是听别人说的……都住一个院，闲言闲语的，捂不住……我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听说晴晴妹妹因为怀孕了被阿姨赶出来，她还在门口跪了好几天……后来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怀孕……
“本来我也不信的，可后来想想，晴晴妹妹从小跟咱们在一块儿，没什么心眼，你走了以后没人看着她，说不定真教哪个混蛋钻了空子占了她的便宜！”
“孩子是我的……”夏钧沉重的说。
“什么？”
他早该想到的，他喝醉了，她什么都不懂，怎么可以会防范……夏钧懊悔不已，他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
陈褚楚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他深重的表情才终于敢相信。“你是说……晴晴妹妹是跟你……”
他就是那个混蛋！？
“那你怎么走了呢？你们都在一起了，你怎么还丢下她一个人走了呢？”陈褚楚太不敢置信了。江晴虽然不是他们的亲妹妹，但也是从小一块儿长的，单是看在这份情谊上，他也不能尝到甜头就拍拍屁股走人啊，他怎么能干这么混蛋的事！
夏钧没有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能原谅。
陈褚楚跟着沉默了。过去这么多年，再说什么都晚了。
“我想知道她在哪……”
陈褚楚帮着夏钧打听了所有认识的人，但是没有人知道江晴的消息。夏钧想起当时田天很着急的找过他，那个时间段跟陈褚楚所说，江晴被赶出家的时间相近，于是又去找田天。
田天见到他并不意外，仔细看清他这几年的变化，然后像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若无其事走开。
夏钧主动走过去。“田天，你知道晴晴在哪吗？”
“当时你走的不是挺潇洒，现在又来找我打听她干嘛。”
“我想见她。”
田天停了下来，冷淡的直视着他，带有些许敌意。“你想见她，她就一定愿意见你？”
夏钧沉默。
田天按捺住心里不平的愤懑，平静的对他说：“夏钧，我们都觉得江晴跟你在一起会幸福，可是你都对她做了什么？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会怀孕，还是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知道江阿姨最不能容忍什么对吧？你和江晴在一起，还让她有了孩子，把她一个人丢下面对阿姨的责难……她就只有她妈一个亲人，被从家里赶出来，你有没有想过她无依无靠会有多惨？”田天终究是控制不了怨气，她替江晴难过，最值得信赖的人都会伤害，谁还会相信这个世上还有爱情？田天深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当初你既然走了，现在也不用再见了。”
她的指责都对，他无话可说。错就是错，他不会替自己找借口脱罪。从她尖锐的态度，夏钧就可以想象江晴当时的处境是多么令人心疼……
田天是唯一有可能知道江晴下落的人，夏钧不会轻易放弃。
接下来的几天，田天不管走到哪都能遇到夏钧，他就像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如影随行，起初她打定主意无视到底，但他的存在严重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她实在没办法无视下去。
“你没事可做吗？天天跟着我，你烦不烦啊！”
“我只想知道晴晴在哪。”
“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
田天对他的固执烦透了。“就算我知道，告诉你让你去找她，找到她之后你又能做什么？”
“做我应该做的事，所有。”
田天被他语气中的真诚震慑，好半天没说话。
“我必须见到她。”
夏钧的语气很低，平稳之中带有某种安定人心的诚恳力量。他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随便说说……田天沉默了很久，问他。“你是真喜欢她。”
“是。”
“那你为什么丢下她走了？”
“……”苦涩流窜入血液，引发难以言说的痛楚。不能回答，不是没有认识到犯错，而是愧疚太深。
田天轻叹，看不得他这副沉重的样子。“就是说，你现在后悔了。”
“是。”
“你后悔的太晚了。”句末的颤音，泄露了她的难过之情。田天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去北京找你，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夏钧愣住。
“我和圆圆芳芳去北京找过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只怕……”田天没有说她的猜测，他们谁都不希望发生不好的事，但是……
她去北京找他，再也没了消息。
夏钧无法描述乍听到这件事的感觉，震惊，而后深深恐惧，失去她的念头在脑中闪过，一时间万念仿佛俱灰。
“我就只知道这些，以后别再来问我了。”田天说完就走了。她不愿意再提起，是因为深深自责。如果她没有让江晴去北京，没有把她送上火车，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江晴还会好好的……
是她的错。
夏钧回到家，坐在客厅，慢慢消化令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她去了北京，去那里找他，可他并不在那里……为什么她会没了消息，四年，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夏钧疲倦的撑住额头，闭上眼睛，脑海中浮掠过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表情。那时候，他并不懂她眼神中传达的期待……为什么他一次都没有回应过她。哪怕只是一次，就可以给她勇气……他明明是希望她走回他身边，为什么却把她推向了远处……
四年，时间比空间的距离更远，回到这里，他已经找不到她了。他以为，只要回到这里，就可以修正从前的错误，但是，她不在，他的歉意要向谁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