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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习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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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公,城下有人正在靠近!”

“多少人马?”阎应元一边问一边快速起身,走到城墙垛口往下俯视。只见月色朦胧中大约一百余骑正缓缓往城门前行。

“站住!城下什么人?再往前我们就放箭了!”一个义兵高声在城墙上喝道。

“请勿放箭,我们有话要说!”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我乃阎公故人,今天有肺腑之言要讲与阎公!请阎公出来相见!”其中一个领头的高声回道。

阎应元早已听在耳里,他凝目看去,看不清是谁在说话,因此问道:“来者何人,有何话说?”

“阎公,你我乃是旧识,今日虽在战场相见,阎公却不应不认故友!我乃刘良佐是也,阎公记得否?”

听来者报上姓名,阎应元不禁心中大怒。此人乃山西大同人士,数年前担任总兵官时与自己曾有数面之缘。京城陷落之后,因追随马士英拥立弘光帝有功,被封为广昌伯,同列江北四镇,手握重兵十数万,却不战而降,归附清廷。怎不叫阎应元切齿。

待他报完姓名,阎应元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刘大将军,将军威名远播,现为满洲心腹,我岂敢高攀!说你我是故友,我实在担当不起!”

“阎公切莫说这样的风凉话,我今日前来,实带一番诚意,欲与阎公讲和!”

阎应元高声讥讽道:“讲和?如何讲和?难道满洲肯退兵了吗?”

“阎公此言差矣,江阴乃关防要塞,豫王志在必得!现在江阴民众意气用事,未认清眼前形势!我特来分析利弊,请阎公斟酌!”

阎应元冷哼一声道:“刘大将军,如果满洲肯退兵,江阴上下必定欢欣鼓舞!其他的一切,都休要多言!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我知道阎公高义!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我现在立场各异,但其实殊途同归,大清一统天下已是势不可挡,大军转瞬就要包围江阴,阎公一代英才,何苦枉送身家性命!”

“江阴死守之志已决,断不苟且求生。你休要在此多费唇舌!”

“丽亨兄,你乃盖世英才,可惜生不逢时。如今江阴弹丸之地,在你带领之下能力敌大清精锐之师,摄政王和豫亲王都对你深为敬重,若丽亨兄肯俯就,功名富贵绝不在我之下。望丽亨兄三思!”

“转告你的主子摄政王和豫亲王,我乃一小小典史,从来不识抬举,此生绝不事二君!”

刘良佐心有不甘,继续说道:“阎公,你纵有忠肝义胆,但江阴十万万之众性命尽悬于你手,你若执迷不悟,将累及十数万人血溅城中,你又于心何忍!”

“江阴士民,三百年来食毛践土,深戴国恩,岂肯望风而降!我来之前,民众已经歃血为誓,齐心固守,绝不失节!倒是将军你,身为侯伯,位高权重,手握重兵,进不能恢复中原,退不能保障江左,有何面目来见我江阴忠义士民!”阎应元越说越激愤,厉声斥责起来。

刘良佐面色青紫,无地自容。

阎应元冷笑一声,又接着高声喊道:“刘先锋,我劝你现在趁早滚开,免得一会儿我江阴勇士义愤填膺,砖瓦石块俱下,打得你血肉模糊!到时别怪我不能相救!你我还是战场上相见吧!”

刘良佐闻言,心虚地朝城墙上瞄了一眼,跟随从人员使了个眼色,悻悻地打马快步离去。

朱慈烺在旁边听得阎应元与刘良佐的对话,觉得心中痛快无比,也振奋无比,他侧头凝视着阎应元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夜色之中,不禁眼眶有些湿润,心里默默感慨道:“与这样义薄云天的忠义之士共存亡,死有何憾!”

这一日吃过午饭,阎应元等人坐在北城城墙之上,正商议对付敌人的办法。半个月以来,和清军又交手了几次,虽然最后都是清军撤退而归,但义兵也守得很艰难。城里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但长此以往,物资耗竭,最终难免陷入困境。听说清兵还在不断增派人手和大炮过来,江阴的形势越来越危机。原本有些自发组织的乡兵在城外游击,帮助打击清兵,但近来在清兵的清剿之下,已经了无踪迹。而出去寻找援兵的人,也一点消息都没有,眼下江阴就是一座孤城。

“这几日都相持不下,大家可有什么妙计,杀杀敌人的威风”阎应元问道。

见大家都不说话,冯厚敦道:“阎公,我倒有一计,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哦?什么计策?”阎应元闻言大喜,连忙问道,“快说来大家听听!”

冯厚敦略一迟疑,道:“近日鞑子重兵压境,气焰嚣张,屡屡向我等劝降。我在想,可否趁这个机会,出其不意,狠狠教训一下他们。”

“我正有此意,但尚未想出万全之策,冯兄快说说你的妙计。”

冯厚敦谦逊地一笑道:“也不见得是什么妙计,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此计要施行,必要有舍生忘死之人,决心赴死,方能成大事。”

“愿闻其详。”

“既然他们招降,我们不妨安排城内一干人前往鞑子营中诈降,待深入敌军,奋力一搏,必能杀敌无数。”

“此计甚好。”阎应元点头道,“现下清军又增兵四万,大炮五十,我等在此时诈降,他们以为我们心生畏惧,必不起疑,确实可以趁其不备予以重击!只是,”阎应元沉吟道,“此举胜算虽大,但冒死深入敌营,正如冯兄方才所言,必定有去难回。要眼睁睁让众兄弟去送死,于心何忍!”

冯厚敦颇有同感地道:“就因为顾虑在此,我心下也颇为踌躇。”

“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冯厚敦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只听得一个声音道:“阎公,冯先生,我愿意前往!”

两人闻声一抬头,见说话的是朱慈烺,不禁有些意外。

虽然最近几次和清兵交手,阎应元和冯厚敦等人都看出来这叫尹明的年轻人和骆谦等人作战勇猛,但没料到他小小年纪竟有舍生忘死的勇气。

阎应元问道:“你愿意冒这个险?”

“没错,我方才听到冯大人的计策,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愿意带人前往!”

“你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吗?”阎应元严肃地问,“你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朱慈烺冷静地回答道,“我现在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就因为清兵来犯,我们才国破家亡,对于我而言,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报得国恨家仇,死而无怨!”

阎应元和冯厚敦点点头,正要说话,只听见一个急切的声音道:“你不能去!”

发话的是冯鹿,他此时站了起来,不容置疑地道,“尹兄弟,你坚决不能去,要去我去!”

朱慈烺回身看了他一眼,生气地道:“我为什么不能去!你留下来,保护阎公!”

冯鹿不由分说地道:“总之你不能去!”他上前对着阎应元抱拳道:“阎公,尹兄弟这趟不能去,请你准许换我带人去完成这个任务!”

此时骆谦也站起身来,高声道:“阎公,我愿意与冯兄弟一同前往!”

“你们这是干什么!”朱慈烺走到他二人身前,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是我先说要去的,你们凑什么热闹!你们就好好留在阎公身边,多杀几个敌人,还不是一样!”

“不行!”冯鹿态度坚决地道,“你什么也别说了!总之,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骆谦也附和道:“你去什么!”

“你!”

“阎帅,请听老朽一言。”

朱慈烺三人正争执不下,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把他们打断了。大家一看,是平时负责给阎应元等人送饭的辛伯。

“辛伯,您有何话说?请讲。”阎应元温和地问道。

“阎帅,你方才和冯训导商量的计策很好,老朽深为赞同。依老朽愚见,既然冒死前往,就该予以清军沉重打击,方不白白牺牲性命。”

“辛伯言之有理。”阎应元深为赞同地道,“但不知辛伯有何高见?”

“既然深入敌营,无论如何骁勇,毕竟体力有限,能一人斩杀敌人数十,已属不易。老朽以为,若诈降之人能假装携带财物投降,下埋炸药,在敌营引爆,那必定惊天动地,死伤无数。这样就事半功倍了!”

“此计甚好,但杀伤力虽极大,但所去之人,无异于与敌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万无生还之理!”

“阎帅,老朽知道,若委派兄弟去送死,你心中不忍。”

阎应元叹道:“这一去我们皆知有去无回!虽然慈不掌兵,但要生生指派哪个兄弟去送死,确实……”

“阎帅,老朽不才,愿意自告奋勇。”辛伯慨然说道。

“辛伯,你……”阎应元和冯厚敦等人又是一惊。

“是。老朽年事已高,黄土已埋到颌下,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辛伯坦然笑道,“如果阎帅和冯大人放心,老朽愿意去召集自愿诈降之人,一同前往!”

“辛伯,我愿随你一起!”朱慈烺不失时机地道。

辛伯含笑看了他一眼,赞许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依老朽之见,这位尹兄弟你就留下来和阎公守城。”

“辛伯!”朱慈烺急道。

“尹兄弟,你和骆兄弟、冯兄弟都别争了,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们平素作战威猛,守城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壮士!阎帅也需要你们这样勇敢得力的青年,留在他身边助一臂之力啊!”

“辛伯!”阎应元和冯厚敦都心中感动,同时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此时,又有□□个长者站起身来,不约而同地道:“我们愿意与辛伯一起去诈降!”

“这......”阎应元和冯厚敦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的眼圈都红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辛伯见阎应元和冯先生为难,接着道:“现在城上的人不多,我们几个还不够,老朽这就下去召集,我们去的人越多,清兵越相信,成功的可能性也越大。阎帅放心,这事就交给老朽去办!”说完,不待阎应元等人搭话,自己带着那□□名长者就下了城墙......。

入夜,江阴北门一片寂静,阎应元等坐在城头,都在等待诈降的消息。辛伯下午召集了一百余人,提着财物,下面埋放着火砖、炸药,前往清兵大营诈降,请求饶命,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大家知道他们此去都抱定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凶多吉少,不免都揪着心,因此,静静的等待之中,谁都没有说话。

“阎公,探子回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句话打破了城墙的寂静,听到的人立刻全都站起身来,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怎么样?”阎应元急切地问道。

站在阎应元面前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他显然从外面回来直接上了城墙,此时还有些喘不过气,不太顺溜地答道:“阎公,清军全军披麻戴孝!”

“什么?”阎应元大吃一惊,神情异常激动,“你是说?”

青年用力点点头,眼里含着泪水:“炸毁清军营帐三个,清军薛王乌图木丧生,都统一人、参将四人、把总数人被炸死,清兵共死伤三千多人。现在全军戴孝,哭声一片。”

“那辛伯他们?”这个问题阎应元问得有些艰难,他心里早已预料到结果,清军伤亡如此巨大,他们必定是深入营帐之中,然后点了火,焉有活着回来的道理。

见那青年沉重地轻轻摇了摇头,在场数人流下了眼泪。

静默许久,阎应元含泪高声道:“拿酒来!祭奠我江阴忠魂、社稷英烈!”

此刻,眼见这一幕,朱慈烺心绪难平,热泪盈眶。他默默转过身子,立在城墙之上,紧握着双拳,望着远处的沉沉黑夜。阵阵凉风簌簌扑面而来,吹落了他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

夜深沉。

冯鹿对朱慈烺道:“你今夜不用在城上值守,回去休息吧。”

朱慈烺摇摇头道:“反正我也没事,不如就在此处陪你,也好说说话解解闷。”

此时月色如水,周遭一片寂静。朱慈烺在冯鹿身边背靠着城墙坐下来,从怀中掏出夏子衿所赠的玉镯,拿在手中久久摩挲着,细细回味着与她姐弟二人相识相交的情景,心中充满了牵挂。他不知道夏子衿是否还在多铎府中,多铎是否还对她以礼相待。夏完淳呢?他又此时在哪里?做什么?他生就一腔热血和赤胆忠心,是否也加入了哪里的义军队伍,也在为保卫家园而奋勇杀敌?想到夏氏姐弟及他们仁厚的一家,朱慈烺将玉镯紧紧贴在心口,眼里涌上了热泪。

“哟,这是哪个姑娘给的信物?”冯鹿回头一看,见朱慈烺拿着镯子在出神,不禁打趣道。

朱慈烺思绪被打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要把玉镯揣入怀中,冯鹿一步跨过来,一把就抢了去,笑嘻嘻地道:“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朱慈烺无奈,只能任他拿去。

冯鹿拿在手里,对着月色仔细观赏,赞道:“不错啊!”他回头神秘地对着朱慈烺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是姝贵人的镯子吧?”

朱慈烺微皱着眉道:“夏姑娘可不喜欢别人叫她什么贵人。”

冯鹿调皮地伸伸舌头道:“哦,对啊。”他故意弯下腰,凑近朱慈烺的脸,盯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夏姑娘的,我没说错吧?”

朱慈烺难为情地笑了笑,没出声。

“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冯鹿得意地大笑起来。

见朱慈烺还是似乎有心事,并不接话,冯鹿善解人意地止住了笑,关切地说道:“你很惦记夏姑娘吧?”

“嗯。”朱慈烺轻轻点头。

冯鹿叹道:“殿下,有夏姑娘这样的女子喜欢你,值了!”

“别胡说,我们只是朋友。”朱慈烺阻止道。

冯鹿认真地道:“你别不承认了,我看得出来,夏姑娘对你可是情深意重,关心你都胜过关心自己!”

朱慈烺被冯鹿触动心事,深深叹息道:“如今国破家亡,我流落四方,生死难料,我既配不上夏姑娘,也无心顾及儿女情长。心里既然知道必会辜负,又怎忍心累及他人。”

冯鹿颇有感触道:“殿下,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很多事不是说抛开就能抛开的,你敢说你心里就不喜欢夏姑娘吗?”

“喜欢又如何?我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夏姑娘一家平平安安。”

冯鹿递过手中的镯子,郑重地道:“殿下收好。如果能活着走出江阴,我真希望你和夏姑娘能重逢,避开这乱世,觅一处世外桃源,白头到老!”

朱慈烺惨然一笑道:“我没想过能活着走出江阴。你呢?”

冯鹿坦然一笑,平静地道:“我誓与阎公共进退!”

“我也是。”朱慈烺站起身来,也平静地加了一句。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一同仰望天际,只见夜空玉兔高悬,月明星稀,清风徐徐,乾坤一派疏朗。白天的杀戮此刻在万籁俱寂之中似乎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朱慈烺轻声道:“如果天下从此能宁静如今夜,没有纷争,没有流血,没有杀戮,你说该有多好!”

“是啊,刚刚我说的世外桃源,现在还有吗?”冯鹿也沉浸在自己的向往里,“现在在哪儿,人们可以太平安乐地生活?亲人不用分离,爱人不用两地相思,无辜百姓不再遭受屠戮!”

“要是不打仗该有多好,每次我看见身边的人倒下,都觉得锥心刺骨......”

“你二人感叹颇深哪!”两人正聊得忘我,忽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吃了一惊,回身一看,是阎应元正缓步走来。

“阎公!”两人连忙恭敬地抱拳施礼。

阎应元含笑微微一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行礼,自己径自走到城墙垛口,向远处眺望,一边说:“我睡不着,随意起来走走。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朱慈烺二人对望了一眼,不知阎应元何意,冯鹿连忙解释道:“阎公,我二人绝无他意…..”

阎应元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和蔼宽厚的笑意,温和地道:“我没误会。我知道。”他略一停顿,轻叹一声,对着二人说道:“我和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他又转过身去,默默凝望远方,缓缓说道:“我这一生,也从来没杀过这么多人。”朱慈烺和冯鹿二人心情复杂,他们知道此时阎应元肯定也有很多心里话要说,因此他们并不答话,默默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相信身边的每个人都如此,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血,而今,每天都要刀头饮血,杀人无数。”

“阎公,这也是迫不得已。”朱慈烺和冯鹿也心情沉重。

“没错,迫不得已。”阎应元又深深叹道,“如果敌人不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不一次次残杀无辜,我们也不会以血还血!”他双手扶在城垛上,深邃的目光遥望夜空,缓缓说道:“我每次奖赏战斗勇猛、杀敌最多的弟兄,其实当我一次次俯视城下,看到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心里并不感到痛快!你们知道么?”

“阎公,我们明白。”

“每个人都是父母辛辛苦苦生养的,哪个生命不可贵!我内心痛恨这样的争夺和杀戮,希望它早日结束。可是,国难当头,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我们要保卫自己的乡土,还有我们的尊严…….”

朱慈烺二人素日只见阎应元指挥战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虽然知道他心地仁慈,但从来没见他说过这么多肺腑之言,此刻听他如此悲慨,心中也是深有同感。对他的敬佩之情不禁更加深了几分。

见朱慈烺两人默默无语,阎应元笑笑道:“不说这些了!我与冯鹿倒是旧识,你二人投缘,我心中高兴。我看尹兄弟这些日子作战勇猛,有一身好武艺,不知你师承何派?”

朱慈烺谦逊地道:“晚辈自小就喜欢习武,家道未中落之前,父亲为我请过好几位武师。刀枪棍棒都曾学过,但颇为驳杂,也说不上师承何派。”

阎应元点头道:“原来如此。但能取百家之长,也是好事。”

朱慈烺连忙道:“晚辈不敢。晚辈生性怠惰,素日并不曾专心研习,权当茶余饭后儿戏,因此,只学到皮毛而已。想到往昔自己的顽劣,晚辈深以为恨!”

“尹兄弟过谦了。我看你气魄胆识都超过常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阎公过奖了!在阎公面前,我等高山仰止,自惭形秽!”

“尹兄弟,你休要过谦。我看你小小年纪,倒是义薄云天,与你颇有相见恨晚之感,今日有闲,你如果不嫌弃,可愿意学学我的御寇风云剑?”

朱慈烺闻言大喜:“御寇剑?”

阎应元含笑点头道:“不错,这是我昔日自创的剑法,当年驱逐海盗和倭寇之时,我曾用他诛杀无数恶贼。”

“阎公肯赐教,晚辈受宠若惊!”朱慈烺喜不自胜,躬身抱拳道。

阎应元含笑对冯鹿道:“你也一起来吧。”

冯鹿喜出望外,连忙走上前来:“是。多谢阎公!”

阎应元抽出腰间佩剑,不疾不徐道:“我这剑法其实无过人之处,只是今日闲来无事,我们权当切磋罢。”

二人屏气凝神,看着阎应元,心中充满了期待。

阎应元微微一笑,道:“你们先看我舞一遍。若有不足之处,尽管指出。”

他话音未落,已经出手,只见他忽地回身一闪,手中剑霎时如闪电惊现,划破夜空,又如劲风突作,席卷周遭。只见阎应元腾挪跳跃,亦趋亦退,剑过处虎虎生风,寒光四射。他动作时而迟缓凝滞,时而矫健迅捷,轻盈时如羽燕,迅捷处如暴风。剑光过处,挟带呼啸之声,颇有横扫千钧之势。随着他手腕翻飞,月色下只见剑光闪处,时而成一张密不通风的网,时而吐出朵朵剑花。只看得朱慈烺二人眼花缭乱,浑然忘我。待阎应元收剑而立,两人才缓过神来。

“阎公,好剑法!”二人如梦初醒,惊叹道。

阎应元朗朗一笑道:“自创的,难免粗陋拙笨,让你们见笑了。”

“岂敢!真令晚辈大开眼界!”朱慈烺由衷地道,“阎公,你方才回身一蹲,挥剑横扫,那一式,好大的气派,叫什么招?”

阎应元赞许地道:“没想到尹兄弟竟然连招式都看清楚了,不简单。那一势乃叫风生水起。”

“风生水起?”朱慈烺和冯鹿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好名字!”

阎应元道:“我这一套剑法,共八式,因这时代风云变幻莫测,因此我均用的“风”字诀。第一式:风起云涌;第二式:疾风骤雨,第三式:风卷残云,第四式:乘风破浪;第五式,叱咤风云,第六式,八面威风,第七式,春风化雨,第八式,树欲静而风不止。其中,每一式又有数种变化,如第一式风起云涌有风吹草动、空穴来风、风生水起等九式,而第二式疾风骤雨又有风吹浪打、风雨如晦等八式,整个御寇剑共有五十八种变化。”

二人听着,无比称羡,赞不绝口。阎应元看二人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就要学习,因此笑道:“看你们等不及了,也罢,来,我们边练边说。先第一式:风起云涌。第一招:风吹草动。看我!”

只见阎应元右脚斜跨一步,身子一沉,同时双手手腕一错,右手挥剑,剑如白蛇吐信,倏忽一闪,直指前方。

朱慈烺和冯鹿两人各自拿了两根树枝,郑重地跟着比划起来。月光下,三人的身影交错分和,勾勒出一幅幅龙腾虎跃的生动图画……。

这一夜,三人都未曾入睡,只练得精神抖擞,汗流浃背,真是畅快无比。眼看天色微明,

阎应元收剑道:“今天就到这吧,你们也休息一下。”

冯鹿大着胆子笑道:“阎公,这两个徒弟您还满意吗?”

阎应元笑道:“不错,都是天资聪颖,不过几个时辰,已经学了七八分了。”

“多谢阎公赐教!”

“改日我们再切磋,你们有空也多加琢磨,如有寸进,当拿来奋勇杀敌!报效国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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