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飘摇(1 / 1)
正在此时,从门外飞来一物,不偏不倚正打在朱慈烺手腕上,他只觉虎口一阵酸麻,手顿觉无力至极,手中刀不自觉掉落在地。众人定睛一看,打落朱慈烺手中刀的只是一颗蚕豆大小的石子。朱慈烺心中惊异,抬眼四处看去,未看出是何人出手。弘光帝看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大大喘了口气,无力地坐回龙椅之上。
此时根本无人顾及是何人击落了朱慈烺手中刀,百姓被朱慈烺深深感染,齐声高呼道: “处死马士英!处置奸党!”
“不准加害太子!”
......
马士英等人此时见局面已经彻底失控,完全无计可施,不禁气急败坏,他面对激愤的百姓,声嘶力竭地叫嚣道:“来人,把带头起哄闹事的给我拿下!”
高倬怒声道:“马大人,你真要激起众怒吗!”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锦衣卫使韩可宗仓促冲进朝堂,一脸惊慌地高声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好了!”朝堂内外看到这非同寻常的局面,马上静了下来。
弘光帝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焦躁地道:“何事?”
“启奏陛下,宁南侯左良玉撤离武昌,已举兵东下,直逼南京!”
“什么!”弘光帝一下子惊得从龙椅上“腾”地一声站起来,肥大的身躯骤然使力让他险些站立不稳。不仅弘光帝,朝堂上文武大臣骤闻这一消息,均震惊不已,顿时瞠目结舌。
这左良玉乃山东临清人,早年曾在与清兵和农民军作战中立功,后又畏战被贬。崇祯末年因朝廷实在无得力将领可用,又将其擢拔。崇祯十七年,紫禁城被攻陷前不久,他被封为宁南伯,命镇守战略要地武昌。期间他不断招兵买马,扩大势力,拥兵达七十余万。左良玉为人狂傲骄横,且握有重兵,弘光帝即位后为了安抚和拉拢他,加封其为宁南侯,允诺让其世镇武昌,并封其子左梦庚为平贼大将军及锦衣卫千户,可世袭其父爵位。现惊闻他突然造反,率大军进逼南京,怎不令弘光措手不及。
他有些惊慌地问道:“左良玉世镇武昌,为何突然造反?”
“回陛下,左良玉听闻太子在朝受审,屡遭波折,一怒之下发出檄文,要保护太子,清君侧!”
“清君侧?”弘光帝好像暂时还没反应过来。
“正是,左良玉扬言,如有奸佞胆敢对太子不利,他就要为社稷铲除祸害!”
马士英等闻言,心中一惊,左良玉的意思已经很明了,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皇上,檄文在此,请皇上过目。”
弘光帝并未叫太监下来取檄文,而是心烦意乱地直接挥手道:“念!”
韩可宗答应一声,念道:“......惊闻东宫回朝,本社稷之大幸!岂料二三奸臣,背主忘恩,祸乱朝纲,蒙蔽君臣,因一己私利,妄图加害!先前臣已上疏请求善待太子,不料......”
“够了!”不待韩可宗念完,弘光帝焦躁地打断了他,紧张地问道,“左良玉带了多少兵马?”
韩可宗表情肃穆,小心地答道,“据报,据报有七十万之众。”
“七十万?”马士英失声惊呼道,“这么说,那他带了武昌的全部兵力!”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大臣顿时炸开了锅,交头接耳,兵部侍郎沈犹龙率先叹道: “宁南侯此时离开武昌,长江防线休矣!清兵不日将至!”
弘光帝勃然变色,首先想到的不是清兵,而是左良玉对自己的威胁,不假思索高声命令道:“来人,速速传令到扬州,请史大人发兵解南京之急!”
“皇上,万万不可!”沈犹龙闻言急忙上奏道,“宁南候已经撤离武昌,长江上游的防线本来已经形同虚设,如果再让史大人派兵来南京,江北四镇兵力空虚,那清兵不是就可以趁隙南下,轻而易举越过长江,长驱直入了吗!南京将朝不保夕啊!请皇上三思!”
高倬等人也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纷纷上奏请弘光帝考虑沈犹龙的意见。
“那这如何是好?”弘光帝愁容满面,顿时一筹莫展,“可是左良玉大军压境,朕的安危就不顾了吗?”
黄端伯进言道:“皇上,依微臣之计,可派人暂时安抚左良玉,告知他太子在朝安然无恙,此时北兵在长江外虎视眈眈,不宜再生内讧。”
马士英在一旁冷笑道:“黄大人,你真以为左良玉是为了保护太子而来?他只不过找个借口,想扩大自己的势力和地盘而已!”
张捷道:“马大人,无论宁南伯为何而来,目前太子的安全最重要,万一真因太子之事内斗,只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弘光帝此时已经失去了主张,听众臣你言我语,他连忙道:“对,将太子安置锦衣卫所,好生照管,不许苛待!”他想了一下,又语无伦次地道,“派人传朕口谕给史大人,让他务必想办法拦住左良玉!”
听见弘光帝还是要调史可法对付左良玉,高倬等人急忙道:“皇上......”
见他们还要劝说自己,弘光不耐烦地挥手道:“行了!清兵还在安徽,哪有那么快过来!先解朕的燃眉之急,再让史大人回防!退朝!”
“皇上,不可!”众大臣见弘光不听劝告,拂袖而去,根本不理睬他们的话,都痛心疾首,跌足叹息。朱慈烺眼见这一幕,心中一片悲凉。一种不祥的感觉如浓重的阴霾在他心中蔓延,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武华殿西暖阁。马士英正在安慰六神无主的弘光帝。
“皇上,不要担心了,史大人已经亲自带兵从扬州去阻击左良玉,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弘光满面愁容,恨恨地道:“好个左良玉,朕待他不薄,他却恩将仇报!实在可恶!”
马士英显然并不担心,还面带微笑地道:“皇上,这不是什么坏事啊,你想想,今天如果不是左良玉的军情来到,我们如何收拾这局面?现在好了,大家谁还关心太子的事啊!”
“你还说。”弘光恨恨地道,“每次都志在必得,却反而一次次被他们算计!”
马士英有些尴尬地道:“事出意外,是老臣疏忽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玉螭吻,感叹地道,“这东西差点坏了大事。”
弘光帝扫了一眼他手上,没好气地问道:“那人呢?”
马士英道:“已经将他料理了。还算他反应快,当堂跑了。韩可宗叫锦衣卫抓了他,送回府上,微臣知道此人决不能留,就......”他做了个手势,得意地笑道:“高倬等人还想拿他,做梦!”
弘光帝点点头,没说什么。
马士英把玩着手中的玉螭吻,忽然想起什么,将手中螭吻举到眼前,伸出食指往螭吻口中探去。弘光帝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但马士英捣鼓了半天,根本没有找到朱慈烺所说的那个机关,也没见螭吻的舌头有什么动静。他不甘心,叫了宫女举着烛火近前,将螭吻凑到灯下详细查看,反复探寻,哪里有什么朱慈烺所说的针头大小的机关。
他不解地抬起头,正好碰到弘光帝一脸狐疑的眼神,见他摇了摇头,弘光帝道:“没有?”
马士英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想了半晌,恨恨地道:“皇上,我们被耍了!”
弘光吃惊地道:“你是说?”
“这玉螭吻根本就没有机关!太子今天在朝堂上的话,是骗我们的!”
弘光帝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螭吻,不甘心地细细又看了一遍,恼恨地道:“果然如此!我们中计了!他竟然如此冒险,难道就不怕当堂被识破吗?”
“万万没想到他竟冒这么大的风险,有这么一招!可恨!”
“他料定了我们不敢当堂验证,好个太子,竟跟我们玩这一手,胆子不小啊!”弘光帝想到自己被朱慈烺愚弄了,咬牙切齿地说道。马士英自知理亏,没有敢再说话。弘光帝恨恨地看了一眼螭吻,一把扔在地上,啐道:“晦气的东西!”
“你说什么?”
玉蟾宫里,夏子矜听了罗思远的话,心中也暗暗佩服朱慈烺,不由得感叹道,“险中求胜,太子真是好胆识!”
“是,到现在恐怕所有人都还不知道这个秘密。若非如此,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太子这一招,让马士英一党的阴谋全然落空。”罗思远也是一脸佩服地道,“夏小姐,你是没看见,今□□堂内外,百姓恨不能生食马士英一党的血肉。”
“唔,如今,无论他们想如何掩盖,太子的身份已经无可辩驳。看他们还演得出什么戏来。”
罗思远叹道:“只怕他们想演也力不从心了。”
夏子矜听罗思远话里的意思是为朱慈烺高兴,但见他却面色黯然,丝毫没有想象中那么振奋,不禁问道:“为什么?”
罗思远叹了口气道:“左良玉以清君侧为名,挥师南下,导致武昌成了空城,皇上和马士英由于害怕左良玉进犯,又命史大人从扬州带兵回防,这样一来,武昌和四镇兵力空虚,听闻清兵已经趁隙大举进犯,攻下亳州、盱眙后,又拿下了淮安和泗州。”
“什么!”夏子矜在深宫中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骤闻情势如此恶化,震惊不已,“朝廷对此就毫无应对之策吗?外敌兵临城下,他们还在同室操戈!”
“听闻左良玉到了九江后,被江楚总督袁继咸劝阻,倒是没有继续东下。而今,史大人听闻四镇告急,又带兵匆忙赶回扬州了,不知道能不能打退清军。”
“朝廷如此没有章法,史大人疲于奔命,真是让人寒心哪!”
罗思远闷闷地道:“可不是嘛。听说史大人到扬州督师不到三个月,头发就全白了。他为社稷鞠躬尽瘁,却总是处处受制,时时身不由己,的确令人寒心!”
夏子衿长叹一声道:“现在惟愿史大人能传来捷报,保住江南太平。”
此时两人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沉闷压抑,心事重重,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对了,夏小姐,马士英跟皇上说,趁现在大家注意力都不在太子身上,正好对太子下手。”
夏子衿的心情还未从对时局的深深担忧中回过神来,此时听到罗思远的话,又是一惊:“他们要干什么?”
“听马士英说,他让人配了一种药,叫‘失魂散’,说要让人每日少量放于太子的膳食中。此药服用一段时间后,会令人心智失常,精神错乱。如果左良玉被击退,大家必然又开始关心太子,到那个时候,太子神智出了问题,就成了废人,辨明身份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对他们也就没有任何威胁。”
“好狠毒的计策!”
“我们现在怎么办?”
夏子衿沉吟片刻道:“唯一的办法,只有你去锦衣卫找冯鹿,把这个情况原原本本跟他说,请他设法保护太子。”
“对呀!”罗思远眼睛一亮,欣然道,“上次送信的事,多亏他帮了大忙。通过几次接触,我发现冯鹿也对马士英一党深恶痛绝,这件事他一定义不容辞!”
“嗯。太子就关在锦衣卫所,他一定能想到办法。”
“放心吧,夏小姐。”
罗思远刚要走,又被夏子衿叫住了:“思远,还有那个玉螭吻,你要留意。它对殿下很重要,万一有机会,还是应该让它物归原主。”
“知道了。”
“你暂时不要动它,留意它放在什么地方就行。以后有机会再说。”
“好的。对了,冯鹿说了,要谢谢你,那陈贵人再也没有打过凌霜姑娘,虽然也会受到喝骂,但皮肉之苦已经免除了。”
“那就好。”
“那我走了,夏小姐,我看能不能设法尽快去一趟锦衣卫所。”
“好,你自己要担心。”
锦衣卫所。冯鹿和朱慈烺相谈甚欢。
“原来你是这么认识夏小姐的。”朱慈烺听冯鹿讲了与夏子衿相识的经历,感慨地道,“这真是我的造化!夏小姐认识了你们,你们又帮了我。没有你们,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冯鹿笑道:“多亏了姝贵人。姝贵人聪慧过人,没有她在中间想办法,我们就是无头苍蝇。”
“只怕此事又要牵连到你。”
冯鹿一脸轻松地道:“放心吧,殿下。我手下有几个弟兄,素日只听我的。”
“可是......”
“没事的。马士英一党虽然一手遮天,但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是非,也不是人人都对他们言听计从。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的膳食,每日我都会找人调换,他们休想得逞!”
“有劳你了。”
冯鹿先前早已听过朱慈烺在朝堂与马士英等斗智斗勇的事,知道他有一腔正气与热血,心中好生钦佩,如今又与他一番畅谈,见他毫不世故圆滑,心无城府,颇有一见如故之感。虽然朱慈烺身为太子,但冯鹿在他面前却丝毫不觉得拘谨,而是倍感亲切。联想到姝贵人对朱慈烺的关切,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殿下,我看夏小姐很是关心你的安危,你和夏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见冯鹿在自己面前无拘无束,像朋友一般,朱慈烺心中也觉得很亲近,他听见冯鹿问起和夏子衿,也毫不隐瞒,原原本本把自己出宫后的经历讲了一遍,冯鹿听得入了神,自是感叹不已。
看似很平静的一天,扬州传来了噩耗。此时弘光帝刚听完一折戏,正拉着一个伶人要灌酒取乐,那女孩子不过才十二三岁,年纪尚幼,一脸稚气和惊恐,脸上淌着泪,又不敢哭出来,拼命地闭着嘴,酒洒得满身都是。弘光帝见她不识抬举,渐渐失去了耐心,刚要动怒,太监卢九德就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他一眼看到眼前的情景,并未像往常一样回避,反而连行礼都忘了,脱口就道:
“皇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弘光帝被扫了兴致,没好气地一边问,一边勉强整整衣冠,坐直了身子。
卢九德没有顾及弘光帝的愠怒,惶恐地说出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皇上,扬州......失守了!”
“你说什么?”刚刚还漫不经心的弘光帝瞬间呆住了。
卢九德一脸沉重地道:“史大人,也......已经殉难。”
弘光帝此时已经面无人色,失神地喃喃自语道:“扬州怎么会失守呢!”他抬起头看着卢九德,满脸希冀地道:“四镇那么多的兵力......都,挡不住?”
卢九德没有说话,只是苦着脸摇了摇头。
“那现在情形如何?”
“听闻清兵现在一鼓作气,进攻瓜州和镇江,只怕也......”
弘光帝挺直的身子一下颓然地垮了下去,他眼神发愣,有些神不守舍地道:“朕真的要完了吗?”他失神楞了许久,才慌乱地对卢九德道:“快,传马大人和阮大人进宫!”
锦衣卫所,朱慈烺听了冯鹿禀报扬州的消息,万分震惊:“你说什么?史可法大人已经殉国?清兵在扬州屠城十日?”
“是。”冯鹿痛惜地道,“史大人按皇上的命令带兵回来阻击左良玉,才到浦口,就听说淮安和四洲失陷,他又连夜冒着大雨赶回扬州,江北已经一片混乱,除了一两个总兵,其他的都投降了。史大人独木难支......”
朱慈烺听到此处,咬牙切齿道:“朝廷如此荒唐,白白误了一代忠臣良将!史大人......”他声音低了下去,心中悲痛无比。虽然到南京后始终未能与史可法见上一面,可是从他决定回朝那一刻此,都是史可法从中斡旋,暗中助力。想到父皇在绝望时都把自己托付给他,他在父皇心中就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如今他又以身殉国,朱慈烺怎能不深感痛惜!
两人沉默良久,朱慈烺又问道:“清兵主帅是谁?谁下的屠城命令?”
“我听思远说,是满清豫王多铎。”
“多铎,”朱慈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里泪光闪闪,“这个刽子手!”
见冯鹿也面色沉重,默然不语,朱慈烺又问道:“朝廷什么反应,就毫无主张吗?”
冯鹿无奈地摇头道:“思远说,皇上现在都不上朝,还在日夜笙歌。想来他知道好日子不长了,天天纵情享乐。”
“那大臣们呢?”
冯鹿又苦笑道:“文臣们都不会用兵,还不是干着急!即便有想法,折子又递不到皇上手里,也没兵权,调动不了兵马,又能怎么办?全都束手无策。”
“那武将们呢?”
冯鹿叹气道:“不知道。一个个都没了踪影。”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朱慈烺听闻形势如此糟糕,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冯鹿,你现在就放我出去!”
冯鹿吃惊地道:“殿下,你要干什么?”
朱慈烺心急火燎地道:“南京外我们管不了,南京城总要守住吧?偌大一个南京城,守城将士不下二十万,却没有一个主心骨!我要出去召集人,务必守住南京城,再做打算!”
“没用的!”冯鹿跺脚道,“现在人心已经散了,根本没有人愿意抵抗!史大人在军中威震四方吧,又会用兵,结果又如何!当官的都在忙着写降表,准备投降了。你去号令谁啊!没有人肯听你的!”
“我不信!”朱慈烺失控地吼道,“国家就要亡了,他们一个个难道都无动于衷吗?”
“二十万守城将士,说得好听!”冯鹿愤慨地道,“一听说扬州失守,走的走,散的散,现在有三五万人留在城中就不错了!而且大都还是等着投靠清兵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不信,你出去看看!”冯鹿显然心灰意冷,根本不想多说,“你即便出去了,也只会失望,不如,不要去的好!”
朱慈烺听了冯鹿的话,犹如挨了一闷棍。想到当日北京城失陷前,自己只知道害怕和逃避,而今南京朝廷再度面临危机,他不希望自己还是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朝廷覆亡。可听冯鹿这么一说,他才知道时隔一年,经历了无数风波的自己并没有变得更强大,对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还是那么无能为力。想到此,他肝胆俱裂,心痛如绞,眼泪刷刷流了下来:“相同的事又在我面前重演一遍,我,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见他流泪,冯鹿心中也不是滋味:“殿下,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朱慈烺嗓子嘶哑地道:“我没用,我没用!”
“殿下,你已经尽力了!天命如此,你不要这样!”
“天命,天命!”朱慈烺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绝望到了极点,想到自己历经千难万险,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回到朝廷,本来雄心勃勃地计划好一切,一旦□□成功,就可以号令天下,发奋图强,实现振兴社稷、力挽乾坤的心愿,可惜,费尽多少人的心机和心血,还是功亏一篑。而今,国家再次大难临头,他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厦将倾,难道,真的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吗?天注定他将背负国恨家仇,最终一事无成?想到此,他心中痛苦难当,紧握双拳,抬头向天,脸上热泪滚滚而下......。
尽管前方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宫里似乎还和往常一样的平静,至少表面看来如此。弘光帝的武华殿依旧每日传出婉转流丽的曲声和调笑声,宫女太监来来往往,照常做事,这无忧无虑的天子似乎依然生活在太平盛世,永远不用忧心时局,只消在富贵温柔乡中整日醉生梦死。夜夜的笙歌,不知掩盖了朝廷内外多少面临亡国的悲叹和哭声。这异常宁静的外表之下,正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