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重现(1 / 1)
夜,高倬府。高倬和高梦箕正在书房密谈。
高倬感叹道:“今日之事,若没有人事先通风报信,后果难以想象。”
“是啊。”高梦箕翻动手中的信札,“大人,你看看,伪造了你、蔡大人、祁大人、黄大人、张大人的笔迹,他们这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啊!阴险歹毒至此,令人心惊!”
“可不是。若非有人暗中相助,你我此刻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太子也必然难以幸免。如果那样,我们的罪过就太大了。”
“大人您说,写信之人会是谁呢?我们要不要查一查?”
“他既然不肯透露身份,我想我们也不必深究了。总之我们知道他暗中支持太子,对我们来说有益无害。如果他日他愿意露面,自然会让我们知晓。我们就不要穷根究底了。”
“是。要说此人,他出的主意也真妙,让我们将计就计,在锦衣卫进门之前,调换了锦盒中的信件,他们贪功心切,不及打开细看就带回朝廷,也真是天助我等!”
高倬笑道:“或许只因那徐梧井看到他放置的锦盒就在原位,也万万没想到我们早已移花接木。说来也这是那人的计策好。对了,徐梧井,你打算将他如何处置?”
高梦箕叹气道:“他在府里多年,其实也没有坏心,此次因为被马士英拿住了家小,也是被逼无奈。下官已经派人暗中找到了关押他家小的地方,今夜就动手将他们救出来,让他们回老家去。”
高倬赞许地点点头,正要说话,一个武将模样的人匆匆走了进来。
他刚对二人行了礼,高倬就问道:“怎么样?”
那武将神态沮丧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对不起,大人,属下去晚了。”
高倬大惊道:“你是说?”
那武将面色沉重地道:“两个都死了。”
高梦箕见此情形,连忙问道:“高大人,怎么回事?”
高倬简单地答道:“我料定马士英要暗害徐梧井和顾宝两人,派下属去偷偷保护他们,谁知......”他停顿了一下,对武将问道:“你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属下赶到牢中,他们二人尸首刚刚被抬出来,属下询问情况,被告知说他们欲越狱逃跑,在与守卫搏斗中被杀死。”
“可恶!马氏手段如此狠毒!”高倬拍案而起,叹道,“没想到,他下手如此之快,我们去晚了!”
高梦箕也惋惜地道:“可怜了那顾宝。身份卑微,却气节凛然,可惜了!”
高倬痛心地道:“都怪我......”
高梦箕恨恨地道:“大人,明日朝堂之上,我们要狠狠参奏马士英一本,他杀人灭口,又公报私仇,罪大恶极!”
高倬面色沉重,摇头道:“没用的,现在死无对证,他一口咬定二人是越狱逃跑而被杀,我们有什么办法。找人厚葬吧!我们现在只能全副精力对付太子的事,其他的事情暂时不管这么多了!”
“可是这两人的死不是和太子也密切相关嘛!”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把过多的精力投入到调查两人的死因里面去,众人的视线和重心也会被转移的。太子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是,我听大人的。”
武英殿。马士英和阮大铖小心翼翼地躬着身,查看着弘光帝的脸色,弘光帝烦躁地踱着步,看得出来他强忍着一脸的愠怒之色。
“没想到高倬如此狡猾,今天处处让我们落了下风,真是狼狈!百姓都看出来了,朕在有意偏袒你们。今天,真是让朕下不了台。”
“皇上,今日之事,必有蹊跷。”阮大铖道,“本来我们的计划根本天衣无缝,但为什么信却被换了?一定有人走漏了消息!”
“难道是徐梧井?”
“他家小在我们手里,应该不至于如此不管不顾。真是让人费解。”
马士英责备道:“你怎么就轻易将他杀了,不好好审一审?”
“大人,您不知道,还好我下手快,要不他们就被高倬的人救走了!”
马士英吃惊道:“什么?他们竟如此迅速?”
“侍卫来报,刚刚才结果了徐梧井和顾宝,高倬的人就到了,说要将他们押到锦衣卫看管,其实,不就想救他们出去。那顾宝今日公然辱骂大人,下官也算替大人出口气。便宜他了!”
“好吧,死了也罢,极有可能就是这徐梧井出卖了我们,否则还有谁知道我们的计划!看他们在朝堂上演得多像,原来早就串通好了!”
“那他的家人?”
“关在何处?”
“染布巷。”
“留着就是祸患,全杀了。”马士英刚说完,就有个太监匆匆进来,对着阮大铖道:“阮大人,方才你府中有人来报,染布巷出事了。”
阮大铖大吃一惊:“什么?”
“人被救走了。十多个蒙面人,把人劫走了。”
“肯定是高倬的人!”阮大铖咬牙切齿道。
马士英脸色阴沉地道:“这么看来,徐梧井一定是出卖了我们,否则高倬不可能知道我们拿了他的家人,而且还出手相救!”他转向弘光帝,阴狠地道:“皇上,从这次和高倬交手看来,他很难对付,我们要对付太子,必须先对付他。”
弘光帝为难地道:“而今高倬主审太子一案,今日又占了上风,如果他出了事,众人都会怀疑我们。不好办。缓一缓再说吧!”
马士英知道皇上说得有理,狠狠地道:“高倬,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日,刚刚上朝,众臣还未开口,一名武将就高声对弘光奏道:“启禀陛下,昨夜有人在皇城上题诗,公然嘲讽朝廷。”
弘光一大早就听到这不好的消息,难免心中不快,愠怒地问道:“题了何诗?”
“末将已命人抄录于此。”那武将回答完毕,双手呈上手中诗。
弘光帝没好气地道:“念!”
那武将展开手中便笺,念道:
“百神护跸贼中来,会见前星闭复开。
海上扶苏原未死,狱中病已又奚猜?
安危定自关宗社,忠义何曾到鼎台!
烈烈大行何处遇,普天空向棘圜哀。”
武将念完,见弘光帝沉着脸,还未说话,蔡奕琛就上前奏道:“皇上,看来而今百姓都对太子身份坚信不疑。近日民间流言四起,到处传言朝中有人出于私心,欲加害太子。臣以为,太子之事如果不妥善处置,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弘光帝还未说话,马士英就怒而驳斥道:“蔡大人,你听谁说百姓四处传言朝中有人加害太子?陛下为了证实太子身份,已经会同九卿科道,难道还不够重视吗?蔡大人不要仅凭几句诗文,就小题大做,含沙射影!”
蔡奕琛面不改色道:“马大人,您的消息应该比下官更为灵通才是,如今百姓交口相传,声援太子,今日已经写了万民书递到朝廷,请求保全东宫。坊间更四处题诗,俚语、童谣到处传唱,嘲讽朝廷颠倒黑白,马大人不想闭目塞听吧。”
马士英拂袖道:“几个跳梁小丑,不足为道!”
蔡奕琛脸上含着讥讽的笑意道:“马大人所言极是,其中有些俚语直指马大人,说马大人是想祸害太子的元凶,我看他们也许真的是误会了。马大人乃朝廷重臣,言行关乎国运社稷,事事自当以国事为重,岂会包藏祸心!百姓们只不过妄自猜测,以讹传讹罢了。对吧,马大人?”
此时弘光帝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百姓们都说些什么?”
蔡奕琛躬身道:“回禀陛下,现如今南京城四处传唱民谣‘若辨太子诈,射人先射马;若要太子强,擒贼先擒王。’”
弘光帝脸现尴尬之色,马士英怒道:“一派胡言!陛下,百姓竟敢矛头直指陛下和老臣,依臣之见,应严查散布流言之人,予以严惩,方能以正试听!”
张捷此时插话道:“陛下,自古以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果朝廷不妥善处理太子之事,反而企图堵住百姓之口,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愤。只要还太子一个清白,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高倬也接口道:“陛下,张大人所言极是。今晨臣也收到来自扬州史可法大人、湖广总督何腾蛟、江楚总督袁继咸、宁南侯左良玉和靖南侯黄得功请臣递交的折子,皆奏请陛下妥善处置太子事宜,以安抚民心,不宜因此生出祸乱。陛下请过目。”
高倬说着递上折子,卢九德连忙接过,递给弘光帝。
弘光接过看了一眼,烦恼地道:“朕知道了。太子之事,朕自会妥善处置。只因数日前会审太子,闹出许多风波,朝政也因此失去秩序。等过几天,朕自会再考虑重审太子一案。”
“陛下,太子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若还要再无休止地审下去,只怕会有更多风波。”
“不必说了,太子身份关系重大,决不能草率,朕自有主张,众卿休再要多言!”
武英殿西暖阁。弘光帝无精打采地斜倚在软椅上,看见马士英进来,不等他行礼,就一脸沮丧地道:“马爱卿,如今之形势,看来朕唯有承认太子是真,方能天下太平。”
马士英诧异地道:“皇上何出此言?”
弘光帝形容沮丧地道:“今日朝堂之上爱卿也看到了,上至阁臣、下至百姓,无不护着太子,朕如果认定太子是假,必将众怒难犯,唯恐......”
“皇上切不可灰心,有臣等从中周旋,必能妥善处理此事。”
弘光帝犹豫道:“先皇已以身殉国,太子无依,拊膺自问,也委实不忍。不如.......”
“皇上,”见弘光帝动摇,马士英急了,“倘若恢复太子身份,皇上可想过后果?”
“朕将皇位还于太子便是,朕依旧回去做回福王,也无不可。省得生出这许多烦恼!”
“皇上此言差矣。如果您承认太子身份,太子理所当然就要继承皇位,到时候那帮冥顽不化的大臣绝对要对付您哪!您还记得当时他们反对拥立您时,历数您‘七不可’之罪状。如果您一旦让出皇位,他们将顺势翻出旧账,罗织您在位期间的过失,您以为您还能安然无恙,做回无忧无虑的福王吗?”
弘光犹豫着道:“我肯让位于太子,太子心中感念,必会设法护我周全。”
“皇上,太子一旦登基,便要扫清障碍,您以为他会顾念骨肉之情和让位之义,对您网开一面?自古皇权让多少兄弟反目,骨肉相残。届时后悔就来不及了!您现在是天子,要做什么,还不是您说了算?那些百姓要嚼舌,让他们去嚼,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至于那些爱聒噪的文臣,您想想他们的用心吧!他们还不是为了扶持太子上位,成为策立元勋,把持大权!您难道真的甘心把这至高无上、君临天下的大权拱手相让吗?自古成大事者,莫不排除万难!眼前的阻挠算什么?您切勿忧心,一切交给臣来办就是。”
弘光听了马士英的劝解和安慰,丝毫没有轻松起来,愁眉苦脸地道:“可是眼前这样的形势,朕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了。眼下谁都已经看出来,太子就是真的。我们怎么去把这白的抹成黑的!”
“皇上不要担心,臣自有办法!”
弘光自他上次失误,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有信心了,勉强地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老臣今夜进宫,就是给皇上道喜来了。”
弘光帝不解地道:“道喜?”
马士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四方的珠宝盒子,呈给弘光帝,暗露玄机地道:“皇上,请看此物。”
弘光帝以为马士英又要进献奇珍异宝给自己,勉强接过来,他打开一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盒子里,他皱眉道:“这是何物?”
“皇上请仔细过目。”马士英卖了个关子。
弘光帝见他故弄玄虚,勉强将盒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仔细看了一眼,诧异地道:“墨玉?玉螭吻?”
马士英微微一笑,试探地道:“皇上,可还记得太子当日所提到的信物玉螭吻?”
“就是那螭吻?”弘光帝一惊,再次凝神观看,惊问道:“你从何处得来?”
“皇上,此乃天助我等。”马士英得意地说,“这是一市井之徒所进献给微臣。”
“市井之徒?市井之徒如何得到这宝物?”
“皇上,请准许微臣细细禀告。就在今日,戎政尚书张国维向臣引荐了一个扬州的商人,他此前在松江开设当铺,此人异想天开,想出钱替自己的侄子买个官做。为了讨好微臣,就他进献了这个宝物。”
“这螭吻如何会在一个商人手中?”
“经臣询问,原来他开设当铺之时,有人来当这个东西,那人根本不识货,只要了五十两银子,想来太子说途中遗失,必是被此人拾得,然后拿去典当。”
“原来如此。”弘光帝点点头,不以为然地道,“这东西晦气得很,原来进贡朝廷,皇上视若珍宝,然后钦赐太子,很多大臣都反对,不是什么祥瑞之物。”说完,他不屑地将螭吻随手扔到面前的案几之上。
“皇上,目前你正为太子一案犯难,微臣想,我们可以用这个大做文章。”
“哦?”崇祯帝闻言精神一振,“如何做得文章?”
“我已与阮大人等人商议了一个妙计,故来请皇上示下。”
“什么妙计?快说。”弘光帝有些迫不及待。
“如今,虽然我等已经在太子审理上费尽心机,但效果却适得其反,太子身份未能定论不说,还惹得举国上下沸腾,连平民百姓都敢联名上书要保护太子,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弘光帝连连点头。
马士英接着道:“所以,我们商定了一个计策,再弄一个假太子出来。”
“再弄一个假太子?”弘光帝吃了一惊,频频摇头道:“不妥不妥!爱卿,一个太子已经搅得天翻地覆,再来一个太子,你还让朕活吗?”
“皇上,请稍安勿躁,听我细细讲来。”见马士英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弘光帝只有耐着性子听下去。
“皇上,我们找一个人,让他拿着这个信物,自称是太子,于下次会审之时突然出现,必定引起轩然大波。之前,我们会让王大人让他熟知宫内各种情况,加上他携带货真价实的先帝御赐之物,而且假太子之前曾当众提到过这信物,因此必能混淆视听!让两个太子同时出现,难辨真假,那么众臣和百姓关于原先太子的身份必定产生怀疑,也就不会所有焦点都在太子身上了,也不会再把矛头指向我们,他们最关心的就是到底哪一个太子才是真的。这样一来,我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听到此处,弘光帝面露喜色,连称妙计。
马士英接着道:“这种局面一出现,审理就很难进行下去,因此我们只有把两人暂时关押。两人都自称太子,难免将对方视为仇敌,因此,我们可将两人关押于一处。陛下您想,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了斗殴,不管谁死了,那么......”马士英没有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弘光帝。
弘光帝皱着眉沉思片刻,大喜道:“妙计啊。不管谁死了,活着的另一个......不过,最好是真太子死了。或者,两个都死。哈哈哈!”两人说到此处,相对大笑。
玉苇台。朱慈烺正靠墙闭目养神,只听得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漫不经心抬眼一看,只见是两个年轻太监走进来,一个是罗思远,另一个步履姗姗,体态轻盈,他定睛一看,却是身着太监服饰的夏子衿,他顿时惊呆了。
“夏小姐!你…...”他又惊又喜,一下站起身来。
只见夏子矜面带微笑,轻轻将食指竖于唇间,示意他不要声张,他心中会意,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夏子矜含笑道:“我来看看你。思远说今夜值守的人是他的好兄弟,我们便冒险过来了。”
朱慈烺感动地道:“让你们费心了。”
他本来不是意志脆弱之人,此时夏子矜的出现却让他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这两日罗思远也抽空过来看过他,他知道夏子矜不顾危险在暗中帮助自己,如果不是她和思远,朝中很多大臣和自己恐怕此时都已经生死难料。他觉得自己欠夏子矜的实在太多了。
夏子衿凝视着朱慈烺,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如果说她对朱慈烺最初的热心是出于一种善良的天性,那么后来的帮助则成了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不知何时,朱慈烺的命运已经和她紧紧维系在了一起。她为他曾经经历的痛苦而揪心,不仅仅是出于同情,她只知道自己不愿意他再受一点点苦,再受到任何伤害,她时时关心着他的处境与安危,甚至远远超过了关心自己。
此时,两人默默相对,感觉胸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良久,夏子矜轻声问道:“殿下,你还好吧?”
“我没事,夏小姐。”
“我也没事。”
“没事就好。”
“你这样来看我,实在太过冒险,以后,千万不可如此涉险了。”
夏子衿轻轻点头道:“嗯。”
两人就这样对面站着,忽然又无话可说,没见面的时候,总觉得见了面说不完的话,真正相见之时,却尽在不言中了。
沉默良久,朱慈烺问道:“对了,这几日朝廷外面情况如何?前几日我听思远跟我说,满清已经攻到安徽了。”
“是的。不过听说史大人已经安排了兴平伯高杰去阻击,不知道战况如何。”
朱慈烺心事重重地道:“朝廷外危机重重,朝廷内还在争斗不息,也许,我真的回来错了。”
夏子矜抚慰道:“殿下,你不要这么说。即便你不回朝,你以为他们就会把精力放在对付外敌上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平日都在做什么!不要自责,更不要怀疑你的决定,要尽力争取这万分之一的机会,一旦成功,国家就有救了!你身上的担子,比任何人都要重。”
朱慈烺点头道:“我知道了,夏小姐,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嗯。对了,三日后会审,马士英一党会安排一个假太子带着玉螭吻出现,届时必定人心浮动,你要想好应对之策。”
朱慈烺骤然听见玉螭吻重新出现,无比震惊:“假太子?玉螭吻?”
“详情不容细说。你心里一定要有数。他们这次筹划机密,你要好好想想,要说什么,怎样抓住那假太子的把柄,让他露出马脚。他们做了充足准备,肯定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朱慈烺急切地道:“可是,那螭吻是真的吗?真的是父皇所赐的螭吻?”
“应该是,因为马士英说是一个扬州商人所进献的,那商人原来在松江开当铺。”
朱慈烺听了夏子矜的话,激动地道:“这么说,螭吻回来了。太好了。我知道了。”
夏子矜见他有些神思恍惚,提醒道:“另外,他们还要准备让假太子刺杀你,造成你们相互斗殴的局面,如果你死了,他们便会想方设法遮掩真相,他死了,便会说你杀人灭口,给你罗织各种罪名,让你不得翻身。总之,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是一举两得,你千万要小心。”
“好。放心吧。”
“那我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嗯。”
“你要保重。如果我想到什么好办法,会让思远通知你的。”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