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中篇（10）（1 / 1）
席小东哭着抬起头，看到满脸是血的白平云时，整个人都炸了。他不顾自己的伤，快速爬到白平云的身边，拉住白平云的手：“别打了，哥，别打了，妈，妈，你让他停啊，妈！”
席小东跪在白平云身边，伸手抱着白平云，摇摇欲坠的软着腰，他仰着头，张着嘴，鼻涕眼泪口水一起往下流，他哀求着哭嚎出声：“呜哇……妈…妈……”
母亲看着相拥的两个人，闭上眼睛，片刻后，她站起来转身进屋。
席小东破涕为笑，转身扶着几乎晕厥的白平云：“哥，哥，你没事儿吧，咱妈同意了，同意了！”
席小东又哭又笑，他紧紧的抱着白平云，把头放在白平云的肩膀上：“哥，哥…”
白平云缓了缓神儿，和席小东相互搀扶着起来，白平云伸手去擦席小东脸上的泪水，红肿的脸，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让对方安心，脸上却只有麻木的疼。
白平云摸着席小东的额发：“好了，好了，都过去了，看，没事儿呢，啊！”
席小东点着头：“一会儿给你擦药去！先洗洗。”
白平云跟着席小东进了浴室，清洗彼此脸上的污渍，又相互清理的彼此的伤口，白平云看着关上的房门，轻轻的拉着席小东：“咱们先做饭？如果，做完饭，咱妈要是还不出来，咱们就先回去，让咱妈也缓和一下，毕竟，这个消息太刺激她了，我挺担心的！”
席小东看着白平云红肿的脸：“嗯，听你的。”席小东伸手摸摸白平云的脸：“疼不？回去得好好擦药，别伤了神经，怎么下手那么重，有你这样打自己的吗？”
席小东又急出了眼泪，心疼极了。
白平云拉着席小东的手：“我这只是肉疼，咱妈那可是心疼，真正的心疼，你可是咱妈唯一的相依为命的儿子，我这点儿疼又算什么？”
席小东笑了：“嗯，以后咱妈有两个相依为命的儿子了！咱们以后要听话，对咱妈好！”
白平云摸摸席小东的额发，两人对着承诺：“嗯，必须的，她把她最宝贵的宝贝都给了我，我怎么会不乖不听话不孝顺她！”
席小东靠在白平云的怀里，白平云轻轻的摇了摇，这才感觉抱踏实了：“真好，整个心都放下来了，以后，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好好工作，好好孝敬咱妈，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席小东点头：“嗯，都听你的！”
席小东打下手，白平云主厨，两人一起在厨房忙活，几个小菜很快就做好了。两人等了一会儿，不见母亲出来吃饭，对视一眼，席小东有些担忧，还有些无奈。白平云安抚的摸摸席小东的额头：“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嗯！”席小东点头，拿起包准备离开。
白平云停住，指了指卧室的门，席小东了然，走近卧室门口道别：“妈，饭做好了，在桌子上，你记得吃饭，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席小东等了等，没有听到声音，他轻手轻脚的走回白平云身边：“没有回答，可能睡着了。”他伸手拉上白平云：“咱们先回去给你上药，你得去看看医生！”席小东的目光停在白平云的脸上。
白平云回握住席小东的手，两人放下心来，一起转身。
这时房门打开了，两人闻声，一同转身看向母亲，又同时顿住。
母亲是重新走出房间了，但是一把水果刀被她抵在自己的腕上，她冷着脸，给出一句话：“选他，还是选我”。
席小东跑过去：“妈，你干什么？”
母亲依然冷着声音：“站住，现在回答，跟他走，还是留下，你选他，还是选我？！”
席小东盯着母亲，回头看看白平云，焦急得眼泪又涌了出来：“我都要，妈，我都要，两个我都要，不行吗？”
席小东抽泣着等待母亲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母亲冷着眸子：“好，记住你的选择。”
席小东伸手抹泪的瞬间，母亲拿着水果刀在手腕上划下一刀，席小东睁开眼就看到献血从母亲的手腕就那么一滴滴的淌出，最后连成细细的红线。
席小东睁大眼睛，没了声音，他被眼前的情景刺激到，他惊的说不出话，完全僵住了。
白平云也愣住了。
无论是席小东还是白平云都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决绝，以命相衡，不分手就死，这是要他们两人背着母亲的命，自责一生吗？！
席小东反应上来往回跑，母亲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出：“站住！”
母亲呼出一口气息，语气依旧冷厉：“我再问一次，你选我，还是他？”
席小东抬头，看着母亲，回头，看着白平云，一双眼睛没有眼泪流再下来，只有无限的难过和忧伤。
最终，席小东低下头，幽幽的向母亲走了一步：“选你。”
母亲接着说：“分手，当着我的面，现在。”
席小东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母亲，在他犹豫的瞬间，母亲抬起手划下第二刀。
席小东奔过去，绝望的喊出声：“我分，我分，我现在就分，你先把伤口包好。”
席小东伸手包裹住母亲手腕的伤口，母亲看着席小东焦急的脸，不再理睬自己的儿子。她转头看向白平云，那张年轻的脸上的不可置信和受伤，让她冷冷的开口，她提醒道：“你看到了，你们分手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怎样，以后，不要再联系，也不要背着我联系。都好好做人，才是正理，你们想在一起，除非我死！”
席小东打了个寒颤，身体冷的发抖，他握住伤口的手松了一些，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白云，母亲受伤了，白云也受伤了，母亲只有他席小东，白云也只有他席小东，他爱母亲，也爱白云，他两个都想要，一个都不想放手，可是……母亲说，除非她死……他不能看着母亲死……
最后，席小东敛了眸子，紧紧的握住手中母亲的手腕，没有再说半句。
他做出了选择，他舍弃了白云，选择了母亲。
白平云低下头，没有看席小东，也没有应承母亲的话，他背着书包转身独自离开。
席小东眼睁睁看着那人离开，却无能为力。
而他这一转身，转眼就过去了七年。
出租车上，席小东伸手揉自己的脸。思绪飘的太远。他有七年没有见过那个人了，白平云，席小东脑子里的画面一直停留在那年那人转身离去的背影上。
白平云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再联系过。
席小东没有参加学校的毕业合照，毕业证是母亲代领的，拿到后他就直接到了母亲说的这所区中学报到，开始了教书生涯。
这七年，席小东没有打听过任何关于白平云的消息，也没有接收到过关于白平云的任何消息。
席小东甚至没有关于X大的任何消息，同班的同学，席小东没有联系，同级的学生他更没有联系，即便曾经同寝室的人，他也没有任何联系。
他过了七年与世隔绝的生活，那是孤独的七年，只有母亲的七年，那是没有人叫他小东西的七年，没有人叫他弟妹的七年，也是没有他自己的七年。
可是突然间，一天之内，七年前都出现了，室友出现了，同学出现了，新闻出现了，故事也出现了。
这是天意吗？
如果是，这是要表达什么？
席小东想不明白，就像他想不明白母亲的极力反对，想不明白同事的嘲笑，想不明白妻子，也想不明白三号怎么突然就被爆光了一样。
所有这一切，都超乎了他的理解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