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中篇（2）（1 / 1）
在出租屋的时候，他也曾只穿一条格子围裙，端出刚熬好的汤问那人：“汤，我，哪个？”
想起那人，席小东的身体突然就有了燥热。
这是久违了的习惯。
想起他就会血液膨胀。
他使劲儿用凉水冲自己脸，懊恼的提醒自己：不是说好，再也不想他了吗？
明明这几年都没有再想他了，为什么结个婚，反而想起他来了？是因为，瞥到了那个身影，还是因为要两个人生活，要和另一个人过日子？
席小东走出浴室，走向卧室，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里想着该说些什么，怎么说，才不至于让两人继续这么尴尬下去。做好了准备工作，他抬起手，准备敲卧室门的时候，听到卧室里面，传来新娘讲电话的声音，那声音清晰的让他以为门没有关。
“他居然就这么吐了！”
“简直丢死人，我估计是个雏儿，最讨厌没经验的了。”
“对呀对呀，我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
“这根本就是我人生的一大耻辱！”
“这种事还是应该提前检查清楚的！再传统保守还能真的是柳下惠？”
“他该不会不行吧！那我岂不是亏死了！”
“我靠！今天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走神！”
“今天听到他领导说他七年没有绯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太变态了吧！七年不□□，他全靠左右手？所以他这是自己把自己玩坏了？哈哈哈哈哈…”
“没办法，他有房子，工作稳定，他这样的条件，我家人才放心嘛！长得倒是不错，但是中看不中用啊，我怎么都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不痛快。”
“哈哈哈，说的对，说的对！嗯，这个主意好～反正也不指望他！”
“哎，先不说了，我还得把这一关过了！”
“哈哈哈，他听不到的，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那就是个瓜皮！随便怎么骗怎么玩儿！”
“嗯，挂了，我再去试试！”
席小东面无表情的回到浴室，他关上门，虚弱的靠在墙角。
门口传来新娘温柔的关怀：“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明明是温柔的声音在说着关心的话语，他却听不出半点儿关心。她也只是为了家人，才跟他结婚的。
席小东站起来，打开冷水，把自己淋了个半湿，半身水渍让他显得邋遢而不堪，他打开门，对新娘解释：“我有点儿胃疼，现在就去医院。你先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辛苦了。”
新娘伸手，看着他湿哒哒的衣服，她无从下手，于是干搓着手问：“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不用我陪吗？”
席小东弯起嘴角，听到那样的对话后，他并不指望新娘会不计较他身上水淋淋的衣裳而搀扶他，也不期待新娘会说一声和他一起去医院，所以他根本没有准备拒绝的借口，回道：“嗯，你歇着吧，我没事儿的！”
新娘讪讪的走回卧室。
各取所需的婚姻而已。新娘要的是他的条件，他要的是母亲的安心。他并不心怀期待，要求也不多，只要能相敬如宾，安稳度日就好。
席小东出门的时候，听到卧室传来说话声：“哈哈哈，新鲜热乎的洞房花烛夜～他不要，你来？哼哼哼～”
席小东把电话放进口袋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直接关上门。
初夏的季节，天还没有火力全开的热。席小东却觉出了冷。他裹着件外套，小跑了几步，他还是觉得冷，于是学着那人一样，搓着自己手臂，然后加快速度跑起来。
他跑到车站，随便上了一趟公交车。他窝在公交车的角落里，迷茫的看着窗外的夜景，去哪里呢？这种时候他又能去哪儿呢？作为一名洞房花烛夜落跑的新郎，他去哪儿都不合适，哪儿都不会收留他，即便他的新娘在和别人调情，也不会有人同情他可怜他。
席小东最后停下的地方，是X大门口的咖啡厅。他想起很多年前和他们在这里喝茶，那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傻瓜一样因为恋情而欢喜。
“想好了？别人可都帮不了你”
“嗯，想好了，我护着他。”
在熟悉的地方回忆起那人曾经说过的话，才突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自己真的是白瓜，自己就是瓜！他辛苦的护着他，他却捅了娄子，傻瓜一样的造成了现在的情况。所以活该他现在所经历所面对的一切。所有这一切，都是他活该。
因为他傻，根本什么都不懂。
“老板，一壶咖啡。”
“不好意思，没有咖啡了，试试别的？”
“哦，有什么？”
“香蕉味的果啤，，新口味！”
“香蕉？好呀！我坐包厢可以吗？”
“可以可以！”
席小东一个人坐在以前四个人坐的包厢。这个包厢他来过两次，两次都足以改变他曾经以为熟悉的世界。这是第三次，却让他想起上一次的对话：
“笑什么？”
“笑你是白瓜！”
“我才不白，也不傻，更加不是白瓜！”
“没说你傻，说你可爱！”
“他们说我傻！”席小东看着年轻的自己对着男人控诉。
“没有傻，你最可爱！”他看着男人宠溺的笑着抬起手，温柔的摸着年青的自己的额发。
席小东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傻傻的笑了：嗯，没有傻，你最可爱！
说好了不想他的。
席小东对自己说。
可是……什么再也不想他了，这种时候，这种情况，怎么会不想他？委屈的时候，除了想他还能想什么？
席小东仰起头，不让眼泪淌自己一脸：“白云，我被欺负了，他们都说我傻。”他低嚎。
席小东喝口手中的饮料，甜甜的香蕉味儿，还不错。
席小东想着，跟果汁一样，怪好喝的。
席小东没有多想，一口接一口，转眼间把一整瓶都喝了。
他终于打着酒嗝：完了，喝多了。
最后的清醒随着这个嗝的释放也消失不见，他的舌头打着结，完全不明所以了。他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你们都是坏人，都骗我，都欺负我。我，哼，我跟我哥说，我要跟我哥说！”他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在撒娇，言语并不清晰。
他嘟囔着拿出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那个号码，他记不住自己的电话，记不住自己的身份证号码，也不会忘记那个电话号码。他安静的等待对方接通，没有了嘟嘟声后，他开心的笑了：“哥，他们骗我，嗯，说香蕉味儿的，可甜了，我就喝了，我回不去了，你来接我啊！”
他难受的又打个嗝：“哈？我在哪儿，我当然就在咖啡店，离咱家很近的那个，我还没有付钱呢！”
没钱不丢脸，等人接也不丢脸，哭不丢脸，傻笑也不丢脸，摔跤跌倒承认失败……所有这些统统都不丢脸，因为，是对着他。
席小东眯着眼睛点头笑：“嗯，我乖，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等你！”像多年前一样，还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儿。
挂了电话，席小东摇摇晃晃的走出包厢。他喝多了，却让人看不出醉意，乖觉的像是等待被父母领回家的幼儿园的大儿童，他红着脸，笑眯眯的对前台的小哥儿说：“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他结账，嗯，我等着！”
然后他抱着外套，缩成一团儿，蹲在咖啡店门口。像是一个虽然被遗忘却依然坚定会被接回家的孩子。他翘首以盼，终于他在朦胧中看到熟悉的身影，于是他像只见到主人的猫一样的腆过去，跟着来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