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少轻狂（1 / 1）

一栋未完工的大楼里站了上百号人，清一色的青壮年，分成两堆儿，中间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脸上已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瞪眼吼着，“放下！都放下！反了你们了？老五——放下！”

身材魁梧的老五不服气地朝身后一挥手，身后的人嘴里骂着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家伙什儿。

“老七——放下！”

当时的苏锦茂是Z城黑道的风云人物，跺跺脚也能让半个城市抖抖，道上的人称“苏半城”，没想到手下最得意的两个弟兄起了内讧，领着几百号人在这儿决斗。老七比老五矮了半头，身形也单薄很多，加上左侧空荡荡的袖管，更觉得可怜。他愤怒地盯着老五，眼里喷火，“老大，我可以让我的人放下家伙儿，可这条胳膊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要他徐子昂卸条胳膊给我！”

苏锦茂看看老五，又看着老七身后跃跃欲试的人，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朝身后伸出手“老六——”

小眼睛老六递过来一把锤子，苏锦茂攥紧木把，“老五——出来！”

徐子昂迈着大步走到中间。

苏锦茂接着发令，“背过去！”

徐子昂瞪着老七转身一百八十度。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苏锦茂手起锤落，照着徐子昂的右肩胛骨就是一锤，血瞬间染红了白衬衣，他咬牙闭眼忍着剧痛，还是禁不住右膝跪地。左边的人群一阵骚动，“五哥！”、“五哥！”、“五哥！”……

徐子昂抬起左手，立起手掌，骚动渐渐平息。

右边的人群则一阵唏嘘。

“嘡啷——”，苏锦茂把锤子扔在了老七脚边，恶狠狠地看着老七，“他砍了你的左臂，我废了他的右臂，满意了？”

老七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再提，别怪我不客气！”苏锦茂说完左右扫了一遍众人，大都是十几岁的毛孩子，早咽了好几口吐沫，缩缩脖子。

一间诊室里，徐子昂歪在床上，右边膀子□□着，血红一片，护士拿纱布正在止血。隔帘外医生凝视着X光片，低声对苏锦茂说，“尽快去北京，兴许胳膊还能保得住。”

苏锦茂重重点头，转头对身后的老六说，“找两个可靠的人去，你也跟着，先上路，我联系北京那边……要是出事就别回来见我。”

“是，老大！”

Z城火车站出站口，苏锦茂见到了徐子昂，焦急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只一下，赶紧松开，紧张地问，“怎么样？”

“还好。”徐子昂淡淡一笑。

苏锦茂拉下脸，“还笑？上车！”

上了车，苏锦茂轻扶徐子昂的肩头，略侧身，“老六说恢复得不错。”

“恩。”

“明辉的事多亏你爸帮忙……前两天，老爷子找我谈了，想让你退出来，干点正经事，你的意思——？”

徐子昂左手握着右手腕，右手握拳又摊开，冷笑一下，“手废了，留着□□！”

“老五——我没那意思！”

“哼——”徐子昂负气地扭头看窗外流动的景色。

苏锦茂叹了口气，“到我这个年龄你就知道了，走上这条道都是迫不得已，一旦走上来就身不由己，想下都难。现在有机会，老爷子也给你铺好了路，还是早点改道的好。”

“不想要就是不想要，老子到哪儿也能混口饭吃！”

“老五！”苏锦茂一声怒喝，又垮下脸无奈地摇头，“你早晚会明白的……我总不会害你。”

徐子昂别过头不说话。

副驾驶座上的老六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五哥，哪天发达了可别忘了弟弟。”

“滚！”徐子昂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