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陪酒（1 / 1）
夏露睡了五个小时就醒了，她起床洗了个澡，把昨天黄老板给的小费数了两遍。
四千六百块钱，加上她之前从家里带出来的两千，她目前全部积蓄一共六千六百块。
她自以为这些钱买衣服绝对够了，但当她去了曼曼说的那家店，翻开裙子吊牌时发现自己所有积蓄只够买一条裙子。再去商场看了一圈，结果季节不对，她只买到了几身日常穿的衣服和鞋子，还有一堆在专柜柜员推荐下买的化妆品。
最后，她带着从庄园逃出来时穿的白色蕾丝裙子去了白楼，并且连着穿了一周多，这一周内她无人问津，休息室里的女孩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夏露专心致志地把自己的脸当成画板，在上面涂涂画画，丝毫不在意。在她化的妆可以见人时，她终于有了见客人的机会。
她对着镜子确认了妆容没有纰漏，跟着服务生和另一个女孩一起上了三楼。
这次的客人是才来的新会员，休息室里只剩了她们，只能叫上她们，如果她们做得不好客人要换人的话，是要罚钱的。
服务生打开包间的门，走在夏露前面的女孩首先选了看起来年龄偏大的男人：“我叫小荣，多多关照啦。”
年龄差距比较大的两个男人来这种场合，基本上都是上司和下属的组合，而明显上司会给更多的小费。
夏露只能坐到年轻一些的男人身边，侧着身子笑着，“你好，我叫肖鹿。”
男人一脸惊讶，“你成年了吗？”
“快了，还有几个月。”夏露的脊背直直挺着，柔软的黑发垂落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滑下去，“其实今天是我第一次，还有点蒙，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一定要提醒我啊。”
“那你惨了，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男人笑起来，“没办法给你建议，我们就随便聊聊吧。”
看起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夏露悄悄松了一口气。
对面的男人已经在小荣的建议下点好了酒，“你要喝什么？”
坐在夏露身边的男人没什么主意，问夏露，“你有什么推荐吗？”
夏露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喝果汁行吗？”
男人忍着笑，“果汁？喝果汁你怎么赚钱？”
夏露小声说：“我不清楚自己的酒量，怕喝多了出丑。”
这两个人似乎是有事要谈，并不是专门找女人陪酒来的，他很宽容地全点成了没有酒精度的软饮料。
夏露对面的小荣撇了撇嘴，“装什么装。”
她声音很小，但夏露还是听见了，跟在休息室里不同，她没有装作没听到，而是直截了当地问：“小荣姐姐，你刚才在说我吗？”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男人当然不会插手这种矛盾，小荣脸都青了，硬声硬气地回答：“没有。”
“那就好。”夏露不再纠缠，给面前的玻璃杯倒上饮料，用询问地眼神看着身边的男人。
男人从善如流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夏露第一个月基本工资加上提成、小费，扣去宿舍的房租，她一共拿了四千多一点，在所有女孩中排倒数第一。
直到第二个月她才有了一些不冷不热的人气，到了第三月就排到中流了，这个时候她可以拿一万多工资了。这种发展速度倒不罕见，凭她的年龄和外貌，有这种结果是可以预见的。
但关键是她作为陪酒女郎却很少喝酒，遇上硬逼着喝酒的，她宁愿扣钱也不会喝，只有跟她熟识的客人会喝一点点，那些男人还都会心疼她，说喝不了就别喝了。
休息室里的女孩们简直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说她做了XX还要立牌坊，好一朵白莲花什么的。只有很少的聪明人看出来夏露在做什么。
她在挑选客人。
只接待性格好的男人，用温柔的话语和甜蜜的笑容留下他们，哪怕没什么钱的也可以。对着那些爱动手动脚、爱逼别人喝酒的，表现得跟木头人一样，更激烈的会当即停工，而一般女孩为了钱都会选择忍气吞声。
她已经慢慢跟那些性格好、有档次的衣冠禽兽建立起了持久稳定的关系。
跟夏露同一个休息室的，看不惯她的还挺多的，被无视都是小事情，但最近不知道有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开始欺负她了。
有人用她才买的口红在镜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梳子被折成两段，粉饼在盒子里碎成了渣渣，化妆台上一片狼藉。
她跟艾宁说了，但没查出来是谁，她也只能把自己的东西都锁在更衣柜里。
直到这天，她跟传说中的室友苏晚一起进了包间。
这次的客人是她正在努力建立稳定关系的一个，似乎是什么公司的老板，年龄挺大了，每次都会给很多小费。
经过这几个月，她已经摸清了自己适合什么风格，她放弃了以前故作成熟的路线，每次只化很淡的妆，衣服也穿的规规矩矩的，就是个正常十六七岁女孩该有的样子。
她把每个客人的喜好记得很清楚，对服务生说：“吴先生上次存了一瓶红酒，然后加一杯蜜桃气泡酒。”
“这次怎么敢喝酒了？”
“上次试了，还挺好喝的，酒精度也没多少。”夏露跟这位吴先生坐的很近，膝盖挨着他的大腿，但眼神没有一点挑逗的意味，“下次再请我喝好不好？”
吴先生哈哈笑了几声，“我这个月要出差，下个月从国外回来了再来看你，你想要什么，我送你。”
“我还没有出过国，带点特产给我好吗？”
“哪种特产？”
夏露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吃的那种。”
老先生的手掌在她头顶一摸，“那边巧克力很有名，就送你巧克力吧。”
夏露的眼睛都在发光，“谢谢您。”
这边聊得火热，苏晚那边陪着她的客人却是心不在焉，看着服务生推门进来打断了他们，她开口说：“肖鹿，我昨天回宿舍去了，放在我卧室的卡地亚手镯你看见了吗？怎么不见了？”
放在卧室的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了，如果真不见了，她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当着客人的面说？
夏露脸色都没变，笑容中带着一点疑惑：“不见了吗？可能是姐姐没仔细找，明天我们一起回去找找。”
不等苏晚开口，她接着说：“姐姐昨天就回家了吗？可是你怎么没收你挂在卫生间的衣服啊，好几个月了，我又不敢动你的东西。”
“我什么时候……”
夏露像是好心提醒她一样微微摇头，小声说：“别说这个了，多不好意思。”她转头对吴先生说：“不好意思，说了两句闲话，刚才说……”
夏露一边从醒酒器里给吴先生倒上红酒，一边瞟了苏晚一眼。
她这个室友比她大五岁，个子比她高却比她还瘦，什么衣服在她身上都是空空荡荡的，休息室里的她总是一脸木然，没想到是一个蔫坏、喜欢下黑手的。
搞不好之前那些都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