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这是一个意外(1 / 1)
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瓦卡卡就是最好的例子。什么叫倒了八辈子霉?洛繁羽就是冤大头的代表。
古人云:“凡事需要淡定。”洛繁羽算是透彻的了解到了这一点。他不该在那一瞬间潜意识的相信瓦卡卡说的话,以至于没有一点准备的第二次陪她一起摔倒。
但是,他还是在摔倒前犯了一个大错,就是把手无意识地放在了瓦卡卡的手臂上。随着巨大水花的溅起,瓦卡卡在水里一边挣扎,一边还大声地喊着:“别碰我翅膀!”像天鹅洗澡般扇动着手臂,发疯似的扑打着被她无情拖下水的可怜的洛繁羽。
手臂,是瓦卡卡的敏感部位。小时候,她的父亲曾经骗她,吸血鬼的手臂其实就是翅膀,到了一定年龄就可以使用。但不能被人碰到,否则就会消失。瓦卡卡还真的信了她父亲的话,直到现在,还不让任何人轻易碰自己的手臂。
水花随着她扇动的手臂溅起又落下,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串串美妙的音符,演奏着水流的温柔音乐。
洛繁羽双手护在脸前,防止水珠进入到眼睛里,也防止瓦卡卡乱甩的手再次打到他的脸。
“够了!”
洛繁羽用比她还大的声音吼道,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愤怒地注视着她。
粹不及防的瓦卡卡被他这突然的一下吓到了,暂时停止了她的“疯狂抽疯”,只静静地看着洛繁羽的眼睛。
她承认,这样好看的眼睛除了她自己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乌黑的瞳孔就像夜晚漆黑的天空,仿佛能让任何一个人深深地陷入里面。映在他眼眸里的几点细小、微弱的光点,好像就是那沉默夜幕中缀上的几颗闪亮的星星,即使比不上太阳的光芒,在一片漆黑中还是显得那么夺目。
一种强烈的不满占据着瓦卡卡的心:上帝是不是在创造他的时候看花了眼,把好的都安在了这张脸上?
她越想越气,不平衡感渐渐升高,一个男生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在心中的天平终于完全倾斜时,瓦卡卡的冲动突破了理智,张开嘴,朝眼前的这张脸狠狠地咬了过去。
洛繁羽在隐隐约约看到她眼里跳动的火苗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瓦卡卡露出她两排洁白牙齿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喂!你属狗的啊!脸你也咬!”
洛繁羽在挣脱瓦卡卡的时候又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
“别碰我翅膀!”
“你别乱打!”
“别碰我翅膀!”
“我不碰你就是了!你别把水都泼到我身上呀!”
“别碰我翅膀!”
“你别咬人啊!疼!喂!”
“别碰我翅膀!”
“啊!别咬我脸!松开!”
“别碰我翅膀!”
……
顽皮的水花飞溅到了清泉边的三叶草地上,跳到相互拥抱的一朵朵嫩绿小伞上。三叶草微微一笑,轻松地接住了这颗来自自然的、透明无暇的珍珠。
清泉的上方,一个散发着淡淡红光的圆形物体正绕着水里的两人在空中转着圈……
当瓦卡卡与洛繁羽疲惫不堪地相继从水里爬出来后,全都直接躺在了草地上。如果说刚才洛繁羽跳下水只是有一点点后悔的话,那么他错了,现在他是非常非常后悔。要是他没有那样“毅然决然”地跳下去的话,也不会被瓦卡卡在“发疯”状态中又白白扇了几巴掌。
粗重的呼吸声一前一后回荡在空气中。两人就像搁浅的鱼一样肚子朝上,并排躺在柔软的三叶草地上。
透过叶子间的大小缝隙,被胭脂染红般的天空显得那么迷人,仿佛是一个平易近人的贵族,对世界微微一笑,又意味深长地望向远方。
轻轻闭上眼睛,回过神来。瓦卡卡偏过头,望向身旁的洛繁羽。
像是被雕刻出来般拥有优美线条的侧脸差点又让她一口咬了上去。
“你说你又不把衣服脱下来给我,你到底要闹哪样啊?”
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完美的侧脸,瓦卡卡若无其事的问道。
过了一会儿,洛繁羽才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瓦卡卡,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荒山野岭的你到哪弄干我的衣服?还是让它自然风干吧!”
其实他是很想好好教训一下她的,只是无奈他现在身心俱惫,实在是没力气了。
瓦卡卡望着眼前这张脸,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从牙缝间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只能这样了。”
毕竟,这是个意外。
下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就像女妖披上了她神秘的面纱。
瓦卡卡不知道落日的美丽余辉是在什么时候追随着太阳隐没在山那头,只知道现在应该快要到晚餐时间了。
像雾一般似灰色却又没那么无精打采的白色光线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缝隙投射在她苍白的脸上。睁开眼,看到的是如树叶般大小的零碎天空。
瓦卡卡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父亲说吸血鬼最怕光。因为这之前,还有一个前提——在缺少血液的情况下。
她想让自己移到树底没有太多光的地方,却发现,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完全没有一点力气。
身上的衣服还是半干半湿的,但瓦卡卡知道,她熬不了这么久了。
瓦卡卡无力地躺在草地上,眼睛半眯半睁着,静静地望着头上相互交错的树枝,想把咬人和吸血的念头压下去。
仿佛只是在刚才的一刹那间,她不知怎的对于洛繁羽的血液的气味更加敏感了,那种感觉好像一个酒鬼对着一屋子的美酒却只能克制。但瓦卡卡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吸毒上瘾的人突然没了毒品。
光线不算太明亮,但瓦卡卡却感觉这灰蒙蒙的光就像是一把利刃,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窒息一般的难受,使得她的思绪越来越乱,总是回忆起血液的滋味。
来不及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回去,乘车还要一小时。她坚持不了那么久了,她怕自己这回真的会控制不住,越界咬了人类。
薇薇安已经在满山的帮瓦卡卡找能代替血液的野柿子之类的什么东西。虽然能在这样一座只有绿树红花、溪细山泉的山上,这些东西出现的几率很小,但哪怕是大海捞针,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
“哈哈!瓦卡卡你快来看看,我的衣服差不多已经干了哦!”
洛繁羽从在水中爬出来后就一直在拼命地抖他的衣服,效果当然比瓦卡卡好了一倍。
瓦卡卡好不容易才从草地挪移到了光线较少的树荫下,面对洛繁羽的话,只能无力地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唇。
“没跟你开玩笑,真的,我的衣服已经干了!”
洛繁羽满脸激动的转过身来,想证明他说的是真的。当他一回头,看到瓦卡卡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如纸,疲惫不堪靠在树上的样子,刚才的欣喜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走到瓦卡卡身边,疑惑又紧张地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
浓烈的血液的味道无声挑战着她的底线,就像一个狂妄的魔鬼,一点点占据着她的身体,控制着她的理智。
“离……离我……远点……”
瓦卡卡用几乎是昆虫窃窃私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无力的伸出双手,想把洛繁羽推开。离她越远,他就越安全。瓦卡卡不是成心想保护他,只是洛繁羽虽然平时对她坏了点,但她也不能就这样去伤害一个生命。
血族的身份是尊贵的,宁可自己死,也绝不会让自己的行动玷污家族的荣誉。
“你说什么?”
洛繁羽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凑得更紧了。
血液的味道,她有一个多月没尝过了。
美好的年龄,新鲜的血液。她疯狂的幻想在逐步领导她的思维。她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不可能了。早该想到上山会出意外的,瓦卡卡现在只能指望薇薇安能在这山上找到什么红色的东西了。
瓦卡卡把头偏到一边,尽量让环绕着她的血液的气味少一点。
洛繁羽看她不理自己,还显示出更加难受的样子,又凑近了些,问道:“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瓦卡卡愈发用力地咬着嘴唇,暮然间,一丝血腥味传入嘴中。她的嘴唇间渗出了一丝血液,慢慢流露到嘴里。多么美妙的滋味啊!鲜红的血液,熟悉的味道。只是一瞬间的放松,瓦卡卡就深深陷入了这张无形的大网里。
她猛然睁开紧闭的眼睛,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转身,把毫无预备的洛繁羽压在在了自己身下。
洛繁羽茫然的看着瓦卡卡。在她睁开眼的一刹那,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竟然看到她的眼眸变成了血一样的深红。
这一秒,空气沉默的像是一个路人。
瓦卡卡漆黑如夜的眸子没有任何一丝光彩,仿佛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洛繁羽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现在他们的姿势:瓦卡卡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与他的距离非常近。他能感觉到她的长发覆在自己身上,能清晰的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甚至还能感受到她撑在自己颈边的手上传来的阵阵寒意。
“那个……你能不能别压在我身上?”
洛繁羽不自在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这么直白的话。
一般这种问题通常会有两个结果:离开,或者不离开。但现在却有了第三个结果——无视这个问题。
瓦卡卡缓缓张开嘴巴,洛繁羽以为她要死皮赖脸压在自己身上。但看到她露出长长的牙齿的那一刻,他倒是希望她只是死皮赖脸压在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