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终章（1 / 1）
寻到墨城，路上遇见四处奔逃的人。到了城门口，成千上万的人都涌在城门口拍打城门。士兵滚下一桶桶油，稍微将他们赶远些，待他们疼痛稍缓，又来更猛烈的反扑！
挤在人群中，她看到一个英气逼人的青衣男子站在城楼上。她一眼认出来，那是成年的墨稀！他正蹙眉站在那里，这些人让他担忧了？
忽然底下有人高声喊：“那穿锦袍的就是城主墨稀，他不让我们进去，他不管我们死活，他想杀了我们！”
另一人立刻接声，“我不干，老子要反抗！”他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咻的射向墨稀！墨稀侧身躲过，却不防从另一处射来的冷箭，眼看就要刺上他的心脏。
九微闪过去把他带离，盛怒之下，她使出光芒扫过一片，他们瞬间化为齑粉。
“你怎么可以杀人！”墨稀怒视她。
“他们要杀你，都该死！”九微盛怒，眼睛变成血红色，发丝飞舞发出七彩琉璃的光。
“九微你变了。”墨稀声音清冷。一个人本是没有变的，他只是在慢慢量变，当你说他变了时，他便真的变了，你何其有幸达成了他的质变。
“哼，你说我变了，你才变了，你都不喊我小九儿了。”九微忽然委屈道，这方有了她幼年的样子。
墨稀想像过去一样轻轻抱她抚摸安慰，却发现她已经是少女的模样了，他的手顿在那里。九微握上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我也不想的啊，可我心里有人叫我杀人，我快要控制不住他了。”
那触感是柔软的，墨稀也心软了。他拉着九微下了楼，却迎面遇上一个绿衣女子。
“这是菏泽，我的未婚妻。”墨稀声音渐渐变小，似乎是不想承认了。
九微怒瞪她一眼，随即拉着墨稀走了。待他要处理公务时，九微借口玩耍出了门，正好碰上菏泽。
“碧妖，我知道是你。”
“知道又怎样？反正我下个月就可以嫁给他了，这些，都和你无关。”碧妖巧笑倩兮，二十几年，她的修为已经不知比她高出了多少。
九微又听到心里那声音在咆哮，杀了她，杀了她！
她幻化出七彩的光，猛然向碧妖击去。不料九微突然发难，碧妖躲闪不及被打出十几米远。
欲站起身回击，她突然看见墨稀正冷着脸盯着九微，她便又躺回地上默默垂泪。
“我说过不准杀人的！”他的眉间似有风雪，而后便是真的漫天大雪了。
“我是你的童养媳，你是我的宠物，你不能娶别人！”九微回击，也暗地里控制住灵力停下风雪。
碧妖轻轻爬起来，柔柔弱弱的走到墨稀身边，美眸含泪看着他，“阿稀，她……”
“你给我滚！滚出墨城！”墨稀怒视她，是对九微眼神的余温，转而变成了冷漠，“那些人被九微遥遥一击便死了，你倒健康，还活的好好的。我不管你是什么妖，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便让人收了你！”
“她也是妖！”
“她是不同的，她是我的妖！”。
纵心有不甘，碧妖冷笑一句，化为碧光消失了。
“大人，那些刁民攻城快要抵挡不住了，城北却惊现一批铁骑！”那声音急切，听得墨稀也是心里一紧。
“你们守好城门，可杀奸细尽量不伤平民罢。城北，我自有办法。”他望一眼九微。
城北有一片密林，九微和墨稀躲在山坡上。“墨城算是唯一这天下唯一太平之地了，可那些宵小却千般算计争夺，还赶来无数的流民，真是妄称英雄。”
“你要我如何做？你不是说不能杀人吗？”九微委屈道。
“不杀无辜，不杀老弱，但那些作奸犯科的、夺人家国的、伤害无辜的，都该杀。九微，你且记住，杀人不是罪孽，害人才是。”
史传，此役甚为诡异，“当是时，敌将张起假城门之乱阴至城北，欲克墨城，然城北忽雪降风烈，似天之怒也。待回晴时，众皆亡。后武帝常叹之，是天助也。”
天助吗？上天知否？
他知。
天庭朝会，太上老君进言：“人间妖气冲天，司南已探，祸星出现在墨城。”
天庭一片喧闹，众神交头接耳讨论着，百花仙子向天帝福身后发言，“我等皆知东君投生墨城，且做了那墨城城主，如今祸星已到了那里，不如知会于他斩了那妖，东君也可早日归位。”
“仙子愚钝应少言罢，祸星未致大祸即斩，将我天庭名誉置于何处？且没了那祸星乱世，渡劫中的仙君又如何归位！”翊圣真君讽刺她。
“我，我不过是思念菏泽妹妹罢了，真君何至于斯！”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和菏泽真是一丘之貉。
“那菏泽仙子私自下凡会东君，沦落妖道也是咎由自取！”
“闭嘴！”天帝忽然发话了，鄙视一眼百花仙子，他望向太上老君，“老君可知那祸星为何物？”
“自人间有帝王始，凡当乱世，皆由狐族之女下尘引之，如夏之妺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渡尽乱世狐女皆斩，故狐嗣凋零。至于五百年前，狐王得幺女九微，窥得天机知其为祸星当行魅惑之事，盛怒之下自裁封印之。至两旬前，狐后力战大地战神失败后，复将九微女封入混沌中，自愿投身锁妖台。至今日，祸星出世。”
又是一阵议论，天帝不满怒斥一声，四下寂静，他继续追问太上老君，“人间战乱将止于何时？”
“人间正当汉朝董卓之乱，应止于二十年后曹魏建立，方至太平也。九微应化为一女名貂蝉，掀起战乱。”
“二十年后不过两旬，东君即可归来了。”天帝语气轻松和颜悦色，底下人一片讨好陪笑。
“然人间突起变化，一来九微女封印时日过长聪明不足，二来她已遇东君，东君教她为人之道，恐难行媚术。”
“哦？”天帝蹙眉，“可有破解之法？”
“有。”
……
处理好城北，墨稀带着九微去了城门口。她把墨稀幻化成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自己却变成一个水灵灵的姑娘。
此时那些流民已经退散了，围着城墙扎堆来抵御寒冷和饥饿。一个妇人手中的小孩哇哇的哭，却被旁边的人斥责，“哭什么哭，再哭我吃了你饱餐一顿！”
那小孩吓得睁大眼睛，不敢再哭。九微幻化出一个馒头递给他们，那妇人犹犹豫豫的接了，递到她孩子面前喂他，却被旁边的人一拥而上抢走了，有人没抢到，他目光移向九微，虎视眈眈，猛地一个扑过来！
九微使出幻术消失不见！
上了城楼，换做了原本的模样，他们看着城下流民惊愕，那妇人第一个跪在地上磕头，“这是天神下凡来啦，来解救我们啦。”
听她这么喊，所有的流民都跪下来祈祷。
“你是不是要表扬我？我没有杀人哦。”九微笑吟吟的盯着他。
揉揉她的头发，“嗯，小九儿最棒了，那些人不过是在饥寒起盗心，你要体谅他们。”
“嗯，我知道了。穷人是不能杀的。”九微领悟道。
“这也不是，《南樵》中记载，有一个天神下凡来解救贫苦的百姓，但他来到人间就没有法力了。他到了一个贫苦村庄，那天神却被他们给吃了。天神死后归位后，他非常生气，造成村庄三年大旱，那里的人便易子而食，不久都死了。”
“有神感于极东之地众皆苦，遂化人以教桑植之事，至其地辄见捕，杀后烹之。归，怒于此行，施法三年不雨，其人易子而食，数月皆亡。”
上天创造的烟视媚行的妖姬，最终被墨稀教成了善良的女子么？
碧妖隐在角落，听墨稀教她为人处世之道，冷视着九微，她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同样是妖，她伴他二十几载，终不如他们的数面之缘。
你当所有的神仙下凡皆是木石前盟么？
夜，九微浅浅的睡了。忽然屋里闪过一道青光，九微立刻睁眼七彩琉璃光便杀去！
转瞬，那两束光芒皆到了城外。
“碧妖，你还敢来，胆子不小！”九微冷视她。
“我怎么不敢来，我始终是要杀了你来替他清除祸害！”
“呵，我也可以杀了你，墨稀说过害人的人最可恶，我杀你没有罪！”
碧妖手中聚出绿色光柱，那光柱好似里是绿水流动，她猛的把光柱击向九微。
九微化出寒力凝结水柱，再打出虹光将冰柱击碎成只只冰剑射向碧妖。碧妖将替身留在那里，真身移到到九微背后，拍上她的背！她背后忽有虹光骤然扩大，将她弹了出去。
被反弹后飞出好几米，直撞到树上才停下来。她迅速起身，然而九微也学她之法，真身移到碧妖背后，长剑刺入她背部，又猛然抽出来。
再一瞬移，九微到了她面前一米远处，冷笑的看着她，这已经不是九微的笑容了。
“你是如何做到功力猛增到这地步的？禁术，你用了禁术！”碧妖歇斯底里的吼她，引起背后鲜血如注。
“这个你不需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快要死了！”九微慢慢走近，提起剑刺入她的心脏！一剑完毕复又一剑，这是，虐杀！
碧妖魂魄离体，漫无目的的飘荡，看见了她过往二十余年的点滴和一些似曾相识的景象。比如，她躲在荷花池中听他弹琴，她“偶遇”他时眉目传情，向他行礼……
她不是碧妖，他也不是墨稀。
那她是谁呢？碧妖……菏泽……她是荷花仙菏泽！她是天宫中尊贵的仙子，不是妖道，她比那狐妖身份高贵千百倍。她忽然咧开嘴笑了，却不知自己面目狰狞。
东君，东君，他是东君！仙妖殊途，他们注定没有好结果！菏泽心起报复的快感，她的魂魄直向天宫飞去。
重入真身，接受众姐妹的款待祝贺，菏泽志得意满，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她的身份让她无比骄傲。待他渡劫归来，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东君，她依然能时时仰望，而那狐妖，却注定孤独一生！
只差仰天长笑，菏泽举着玉杯游荡在花园中，遇到了正和太白金星下棋的太上老君。
她必须多问点才好呢？或许能知道方法杀了那狐妖，报那杀身之仇！
噙着浅笑，她向太上老君走去，一步步生出墨色莲，然后慢慢化作流光消失在虚空中。太上老君也是笑着下棋笑着迎接她，这一切都看在翊圣真君的眼里，他也是嘴角衾着笑，消失了。
又是人间了。二度回到人间，他不是爱上红荼的方棠，他只是翊圣真君。那个名叫方棠的凡间男人，在红荼死后，心也死了，人也亡了。
焚骨撒灰抛却前尘一了百了，他回到天宫潇洒自在日日笙歌，却在宫娥白衣翩跹时无端忆起某个艳丽女子旋转的姿态。爱恨是非眼前过，徒留一色在心间。一刹，天地肃穆黑白颠倒。
所以他来这人间，他知她还在人间。她的气息还在这人间。
他感应但那个气息的方向，抬头向城楼望去，是墨稀和九微从那里下来，九微依旧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偶尔能撞见她的眸子流光溢彩。方棠浅浅一笑，隐入虚空中。
入夜，九微化为狐狸睡在墨稀胸口。有人影从虚空中来，慢慢接近她身体里的灵魂。
菏泽回到人间时，那里已过数月了。
墨稀和九微守护着墨城，并尽量帮助流民，墨城成了安身立命的唯一乐土。她觉得讽刺，说好的祸星呢？居然救人，真是，很不搭呢？必须做点什么让她名副其实才是。
满院的荷花已经枯萎，菏泽瞧着不顺眼，手指一捻，它们便疯狂生长，碧绿繁茂，亭亭如盖。在亭中玩耍的九微看着荷叶疯长，隐隐不妙，再抬头时，菏泽已经亭亭立在那里。
“没想到吧小妖精，我回来了。”菏泽说。
“真是污了莲花高洁之名，你怎不是那食人花呢？多符合你阴险狠辣的性子。”九微讽刺她。
“看来果真是祸星觉醒了呢。比那笨蛋狐狸看的顺眼多了。”
一个耳光响亮拍在她脸上，“逞口舌之利你也顾不住脸呢。”
菏泽怒目圆睁，“你不知道你的灵力怎么来的吧？你不知道你为什么性格大变吧？让我来告诉你！”
乌云密布下乍起惊雷，转瞬暴雨如注。
“你的灵力来自于你父亲母亲和长姐！他们为了护住你，你父亲自裁，你母亲被关在锁妖台，而你姐姐，你的好姐姐，被杀了还把内丹都给了你。剖出内丹，我想想都疼呢。”她忽然声音变得狠戾，“你说，你是不是罪孽深重！”
“你可以去锁妖台看看，你可怜的母亲，风光一时的狐后，如今是何等凄惨模样！他们就为了护住你这颗天定祸星！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什么二姐三姐四姐的，就是妺喜妲己之流，你本该和他们一样，化作人去勾引帝王，然后被杀死！”
九微脸色阴沉，她的心底又有声音在咆哮，杀了她，杀了她！她说的都是假的，假的！
长叹一口气，菏泽语气轻盈的补充道，“哦，忘了告诉你了，我是天界荷仙菏泽，而墨稀，他是东君！他死了去天庭自是与我双宿双飞！”
一柄长剑在她得意间刺入她的心脏！菏泽瞪大眼睛，鲜血从嘴里流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九微抽出剑，化出冰雪将她覆盖。她要让这朵夏天的花，承受冬天的残跳上亭顶，暴雨击打在她脸上，忽然间仰天长啸，她眼睛充血，发丝飞舞，衣袂翻飞。深秋时候，墨城的第一场雪，却分外早了些。
她好像听到墨稀叫她，看一眼底下人，九微决绝的跳上屋顶逃远了。
墨稀轻功踏进亭中，用力拍在菏泽头上，她因疼痛刺激转醒，入眼见到墨稀就是满满惊喜，刚要开口询问，就他听说：
“我只是听说神只有神能杀死罢了！”
长剑插入同一个伤口，倒是分外契合，菏泽不甘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的泪却唯一一次像碧绿荷叶上滚动的水珠。终是执念害人，到头来换得自己万劫不复罢了。
接天莲叶无穷碧，顷刻覆灭风雪中。
冒着风雪，墨稀飞奔出去，上了城楼。
他看见九微在屠杀，七彩虹光一挥，十几人转瞬倒下，鲜血染红她的衣裳犹不见停止，只顾着杀人。
“小九儿，你停下！”墨稀在城楼喊。
天地化为一片寂静，在寂静中她是否有看他时一眼万年呢？九微惨笑一声，背后恰有□□扎进她肉里。
所有的血都是要血才能回报的。
她化为一缕青光，冲向空中。
看着九微消失了，墨稀呆怔的立在城楼之上，原来有一把剑也刺进了他的心里，森冷的，拔了出去，就成了一片空荡荡了。
望着城下还在继续除她之外的杀戮，墨稀觉得烦了累了，人间多是磨难，谁爱逍遥红尘？
是死了就可以升仙么？升仙就可以找到她么？那么，我去。
他抽出剑，横在颈上。
城楼下的人齐齐停住了手中动作，看向城楼上、雨雪中被称为“神圣”却要引颈向戮的墨城城主墨稀。
城脚下的人还犹不知，直到感受到温凉的血雨洒落在他们头顶。
她终是魅惑了一人，将天下卷入腥风血雨中。
庚申年十月，墨城破，天下乱。
但这些，却不会被记录在历史中。
史传：庚申年十月，英王攻墨城，克。城主墨稀为护百姓无虞，自刎于城楼。
墨城地方志上首次如此记载，后人多心照不宣。以致千百年后，有专家研究这段历史，可是再也没有找到“英王”的踪迹。
入了天庭，九微抓到神仙就逼问锁妖台的位置。直杀到那里，抓起小妖痛打逼问她母后的在何处。
原来她在混沌中时，母亲也将内丹给她了。甫一关进锁妖塔，即被众妖撕了粉碎，连尸骨都没有。
九微早已杀红了眼，也不怕再次大开杀戒。几道流光闪过，众妖化为晶莹的光点，消失了。锁妖台只剩她一个人，寂静到能听见自己的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忽然她抬起头，见那虚空中出现一个影像。
是墨稀横剑在颈项，忽然用力一抹，鲜血喷射。
一次又一次，九微好似有眼中血流到面颊上。她用力一刺，虚空中的人影消失了。
转而又是饿殍遍野，血流漂橹，处处狼烟，他的城池破了，他们救过的那些人都被杀了。会做好吃的菜寡妇王大花、她给过馒头的小孩甚至残疾了的最爱吹牛自己勇敢老兵赵非勇，都死了。
恍惚间她听到墨稀在斥责她。
“停下，你给我停下！”
“杀人不罪过，害人才罪孽深重！”
所以，我害人了吗？九微血泪簌簌砸落。
“小九儿，你没有错，你没有害人的，害人的是他们，是他们把罪名推到我们头上，覆灭我族。”虚空中有一个声音和她说话，是红荼。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在哪里？小九好怕，来抱抱小九吧。”九微哭着祈求。
“九儿，我在你的心里，我把灵魂附在内丹上了，我，我不能抱你了！”
不能抱那个胆小的你可爱的你机灵的你和哭泣的你了。
“姐姐，我看到墨稀自杀了，墨稀他死了！”
“小九儿，不要相信不要相信那都是幻境，都是幻境罢了。”她的人生不是幻境以致于让那些喜的悲的爱的恨的都丢到哪里去承受！
“可是那是真的，是真的。墨稀他，死了！”九微哭出声来，她终于敢放声哭泣了。
“不是！九微你听着，你不能相信那是真的，你必须杀出天宫活下去！整个狐族就靠……”红荼声音激烈，却戛然而止，九微再也感受不到了她的气息。
方才有人趁她不备，偷袭了她！
她立刻跳起来，凝出长剑回身就是几个刺杀，那人一一闪过，又连下几个杀招，二人打的难解难分。
最终九微稍胜，她一掌拍在他身上，那人却化作了墨稀的模样！九微手下一顿却并不停留继续拍下。只是一瞬的空隙就给了他逃脱之机。
“祸星加上狐王狐后的威力果然是不能比的。”他冷冷开口。
“这就是你们天神处心积虑的目的，覆灭我族吗！”
“呵，狐族皆是邪魅本该灭绝。”
“所以你们就策划了这一切？从我姐姐去人间玩耍始到我入天庭终，不惜搅乱人间秩序来灭我族？”
“你倒是比太上老君说的聪明点呢，不过覆灭你小小狐族轮不到朕出手，你们不过是统治人间的工具罢了。”天帝说。
“天帝不愧为天帝，人间战乱和平皆定于你手，所有罪名都是我狐族承担！”
“那你又如何？看见了么？墨稀为了你自杀了，墨城破了，人间已经乱了。”他语气轻巧，“不过朕也没见过东君如此愚笨，居然打算通过自杀神格归位呢。”
“来，让你再怀念一遍吧。”场景在虚空中幻化，她又看见墨稀轻轻把剑横在颈上，然后决绝的抹去！
那场景定格在一片绯红中。她的墨稀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趁她恍惚间，天帝将两道光射入她眼中。
绯红变成漆黑。
“我且告诉你，自杀的神转世，是不能归位的，他应受百年寒水狱然后饮一碗孟婆汤投胎前尘尽忘！”
“就算他下一世渡劫成功归位，为了防止前世纠葛，他也，不会再记得你！”
“你说我再让他去迎战你这独一无二的祸星，斗个你死我活，你说好不好！”
“不！”小狐狸九微或许会这样做，然后去求他，赐她一死。然而，她已是祸星九微！
犹自挥出虹光击向天帝方向，讽刺道：“恐怕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吧。”她选择战死。不能，不能再遇见墨稀，遇见他成了万众瞩目云端高阳的神，而她却形如疯妇，还是失明！
“这个机会我留着呢，留着你当承载祸星的容器，也算保了人间太平。”
“人间自有人间秩序，非我能左右。你不让我死，我自千百年来盼着，你天帝作茧自缚的那一刻！”
长剑刺穿她的心口，冷硬空洞。
终还是受不住疼痛的，她，忽然想去梦中躲入墨稀怀抱，听他轻轻安慰。
那样，真好。
九微好似是听到了笛声，在笛声中，她看见了墨稀家那棵杏花树，后面还挂着大大的月亮。她坐在墨稀怀里，看花瓣飞飞扬扬。她觉得温暖，在他怀中睡去。
东君墨稀在他宫中写字，看一眼院中的杏花树——他也不知何时竟喜欢上杏花了！
忽然瞥见书案上有一本卷宗，他便随手翻看起来，“狐族有公主名九微，为狐王第九女也，喜杏花……始觉其为祸星，更于墨城屠戮……终，天帝仁慈，封印于北海归墟。”
此夜，他好像梦到了一只爱玩杏花的狐狸。
此夜，九微在归墟中翻了一个身。
此夜，还有一人对着红色光点浅笑呢喃。
次日，东君墨稀出现在北海归墟，一剑劈下！
终了的不会终了，逝去的不曾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