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1 / 1）
我们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把河南大大小小的景点都玩遍了。正值暑假潮，风景区放眼望去都是人潮，学生群体为主，为古老的城市添了几分喧闹，几分活力。
我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摩肩接踵，再被炙热的阳光一烤，额头上的汗就和没了开关的水管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
但这并不碍事，我晕乎乎地跟着苟盟身后，听他一路侃侃而谈这古街古巷的源远流长。
“你懂得真多。”我不由地感叹，对于我所居住的城市，我都不一定能一五一十地说出个故事。
他站在嵩山山顶，睥睨着远方的连绵峰岳，听见我这么说，淡淡一笑：“我在这里度过了我这辈子中最难忘的几年，叫我如何不印象深刻。”
我看着他的宽阔的后背，感觉伸出手去，也够不着他的影子。
玩得倒很开心，只是……
“我洗完了，你去吧。”苟盟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他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宽松的短裤，来不及擦去的水珠顺着他精壮的上半身滚过，卡在他弯曲的手肘上，悬而未落。
这无疑是对我的凌迟。
我吞咽了几口口水，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很色急，自己慢步走到他跟前，与他对视：“这是最后一晚了。”
“嗯？”他呆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对啊，明天就要回郑州了。你……玩得怎么样？我觉得我当导游还是挺合格的，是吧？”
我没有接他的话：“我定了后天回家的机票。”
“嗯……”他迎着我的目光，眼底带着我也猜不透的情绪，“回去以后要好好工作啊，别人怎么说你不用在意太多的。”
“萌萌。”我突然抱住他。
他被我的拥抱撞得一晃，手里的毛巾掉到了地上。
苟盟的双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到了我的后背，轻轻地回抱住我。
我就着这个姿势，问他：“你未来有什么打算？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我不能说，也不确定。”
“如果我……”
“小天，”苟盟打断我的话，“你松开我，我给你讲讲我之前当兵的故事吧。”
“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我们未来还有没有可能。”
“小天……”苟盟把手绕到身后，想挣开我，却拗不过我，只能笨拙地拖着我往床上走，“你先听我说。”
我被他连拉带拽地跌坐到床上，只能泄气地松开他，恹恹道：“行，你说吧。”
苟盟叹了口气，认认真真地看着我：“小天，我只希望你听完这个故事，不要对我太失望。”
“不会。”我斩钉截铁。
他哭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很想了解我的过去，我猜，你应该找人打听过我。可是除了我当过兵，是不是其他的都调查不到？”
“嗯，是。他们说你上边有人。”
“哈，那也八九不离十。如果你真的动手段去查，大概能查到我进过特种部队，多的，就没有了，因为当时我们进入最后审核的那批人，为了执行特殊任务，上头都把我们的档案抹去了，甚至是伪造出一个新身份。”
“嗯，你继续说。”对于他进过特种部队这点，我并无太多意外，大概是之前就听小妹说过吧。
“当时，报名了那个卧底任务的，一个有十来个人，可是进到最后一关的，只剩下两个人。”
“包括你？”
“是的，我，还有我一个好兄弟。我们都很优秀，上头也不知道该选谁，于是让我们一起先训练。”
“嗯，然后呢？”
“说实话，我的体能比他好些，可是，他的脑子比我聪明，那项任务是需要学语言的，可是我连英语都说不利索。”
“所以最后是他被选中了？”
苟盟摇摇头：“并不全是这样。我的堂哥，是这项选拔的负责人。我是自愿参军的，家里一直挺反对的，我爸妈知道我进了特种部队，更是气得不行，最后……最后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说动了我堂哥，让我落选了。而我，哼，直到我爸妈帮我安排好工作，甚至送了辆好车给我，才知道是他们造成了这一切。”
“然后呢……？”
苟盟说到这里，已经是双手抱头，语带绝望：“你没懂吗，我们两个都为这个任务奋斗到了最后，付出了一样的努力，我们甚至向对方交待了遗言，如果谁在任务中牺牲了，另一个人就帮对方完成心愿。可是呢，我最后，却靠着家里人，当了逃兵，让另一个人替我送死。”
“逃兵！”他突然激动地大喊，“这是我一辈子的耻辱。现在我安然无恙地享受着美好的生活，像个平凡人，而他呢，却不知道在越南还是老挝还是美国的什么鬼地方冒险求生，随时会死掉，我却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他袒露完心结，痛苦地呜咽着：“我不配……和他做兄弟。”
我一时哑然，看着他悲伤的样子，不知如何安慰。
过了一会儿，苟盟调整好情绪，继续说道：“小天，我向我堂哥争取了一个机会，弥补我之前的懦弱。”
我诧异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苟盟移开视线，遥遥望着窗外的夜景：“我也收到了一个任务。”
“可是……不会的，你不是都退伍了。”
“退伍？那可以算作掩人耳目吧，我和其他几个人一样，虽然落选了，可还需要帮他打掩护，甚至有意无意地去收集一些信息……”
我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不敢相信苟盟马上要投入到一个我不敢想象的危险世界中。
“那……能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他微微摇头。
我强压心头的震撼，开口问他：“那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你的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不知道，回到河南后一直在训练，也许就是最近了吧。”
苟盟搂住我的脖颈，让我与他对视：“小天，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相遇，如果以后你见到我，就当不认识我。”
我垂下头，明白这段感情走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