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撒娇（1 / 1）
因为画稿的事情，陌渊不得不出门和苏杨见面。见面的地点依旧是上次的咖啡馆，陌渊很喜欢那家店的黑森林蛋糕。
“小渊，让我猜猜你多久没出门了？”苏杨揶揄道。
陌渊眨眨眼，假装没有听到苏杨话里的揶揄，平静道：“我每天都有出门。”
苏杨笑着看了一眼窗外，忽而眼眸一沉，神情也肃然了些，道：“我上次去你们家找你，你不在。我问了安保，他们说你已经很久没去住过了。”
陌渊眼帘一垂，随即抬眼道：“今天不是讨论画稿的事情吗？”
苏杨轻笑一声，道：“是呀，你的画稿我看过了，很好，不需要做任何修改。”
陌渊不解：“那为什么还专门把我叫出来？”
苏杨朝沙发上一靠，漫不经心道：“不这样，怎么把你哄出来？”然后起身，身体前倾，看着陌渊幽黑的眼眸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瞒着所有人？”
陌渊看着眼前突然放大了些的脸，心里一惊，反射性地后退，别开头，闷闷道：“我没有要隐瞒。”
苏杨见陌渊不愿提，也不多问，道：“这次的画风格有些变化，看起来温柔了不少，很不错。要保持。”
“嗯？嗯，知道了。”
苏杨：“什么时候可以交稿？”
陌渊沉吟道：“不确定，我想的是把Y市不同季节不同的景色用自己的方式诠释，我现在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画完。”
苏杨微微皱眉：“这不就跟你以前的四季那本画册的内容重复？”
陌渊立马变得神采奕奕起来，道：“当然不一样，那本是以花鸟为主，这次的虽然也是自然景观，但是更多的是一些被人遗忘的角落，并不是单纯的自然，也融入了人的痕迹，带着Y市独特的印记，也带着我们这一代人对Y市的记忆。”
苏杨温润地笑起来，道：“是是是，你们艺术家的想法，岂是我这个俗人能动的？”
陌渊毫不留情地白了苏杨一眼，道：“你有笑话我！要是不能出版也无所谓，反正我想画。”
苏杨收起玩笑的态度，道：“我记得我说过，只要是你的画，我都要。出版社不愿意，我自己出钱出版就是了。小渊，你要记得，很多人都很喜欢你的画，不管是你的画册，还是你给那些小说画的封面，他们都很喜欢。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会为你出版。”
陌渊眨眨眼，淡淡的眼神里有些无奈，“你不要突然这么煽情……”
苏杨连忙点头，道：“是，小渊的话都是对的。”
“你……”陌渊微微抿唇，无语地看着苏杨。
苏杨笑了笑，道：“最近你要回老宅吧？”
陌渊点头：“嗯。”
苏杨微笑道：“好好陪陪那个弟控吧！难得他可以放自己那么长的假。”
陌渊：“嗯。”
“小渊！”略带激动的女声在陌渊身后响起，并不陌生。
陌渊刚转头，那人已经来到面前。
苏杨自然也认识站着的人，淡淡一笑，看着陌渊。
陌渊的声音有些沉，语气客气疏离：“子芸，有什么事情吗？”
方子芸身子一顿，随即眼神变得落寞，道：“我只会去你们家找过你，可是你每次都不在。”
苏杨见方子芸似乎没有挪步的意思，开口道：“小渊，今天就到这儿，我想离开，要一起吗？”
方子芸紧张地低头看着陌渊，陌渊叹了一口气，道：“你先走吧，我再待一会儿。”
苏杨起身，走到方子芸面前，伸手揉了揉陌渊的头，道：“早点回去，他会担心。”
然后轻轻瞥了方子芸一眼便离开了。
陌渊看着还站在一旁的方子芸，道：“坐吧。”
方子语这才走到方才苏杨坐的位置，坐下，犹豫再三，开口道：“小渊，对不起。”
陌渊抬起眼，眼中平静无波，没有一点光彩，冷冷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如果是为了子妍的事情，你没有必要道歉。”
方子妍：“可是……”语气更加悲伤起来，“毕竟是我姐姐对不起你，而我们家还这么多年接受你的照顾。”
陌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道：“我并不后悔这么做，你不用在意。”
方子芸痛苦地咬了咬下唇，身子微微发颤，哽咽道：“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知道你喜欢这家店，今天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终于见到你了。”
陌渊：“找我有事？”
方子芸抬起头，鼓起勇气道：“小渊，你不要这个样子好吗？对不起……你一声不吭地不见了，哪都找不到你，我很担心，我……”
陌渊神情有些松动，叹息道：“我是成年人，你没有必要这样为我担心。而且我现在已经放下了，子芸，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可以不要时时刻刻把‘对不起’挂在嘴边，来提醒我曾经有过这么一段伤痛吗？”
方子芸的神情风云变化，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呐呐道：“是因为周煜吗？”
“什么？”陌渊不解道。
方子芸艰难道：“是因为周煜，所以，你，现在才可以放下了吗？”
陌渊心里有些烦躁，毕竟只要一看到方子芸，心里就会想起方子妍，从而就会联想起自己曾经的悲伤和绝望，他实在是不想再终日沉沦在那种氛围里了，自私也好，冷漠也好，陌渊都不想再看到有关方子妍的任何人，更不想方子芸总是说着对不起然后一次一次撕开自己的伤口。
“你要是这么想，那就是吧。”陌渊的语气有些烦闷。
方子芸被陌渊的态度弄得什么也说不出来，曾经，只是希望陌渊原谅姐姐，忘记姐姐，然后不再悲伤。可是什么时候不再满足这样的距离，忍不住想要更近，更近，然后知道那个人好的只是表面的上，而里面的，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或许一直没有好，只是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哪怕是远远地看着，至少他对自己还是很温柔，尽管原因是自己的姐姐，只要这样看着就好。然而……忽然一天，另外一个人，拆穿了一切，斩断了自己和陌渊唯一的联系，自己再也没有理由看着他。
方子芸的眼睛开始模糊，然后手背上温热湿烫的触感惊醒了自己，抬起手背近乎狼狈地擦着脸上的眼泪。
陌渊面露不忍，拿起纸巾递给方子芸，声音温和道：“子芸，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子芸。”
方子芸并没有接过纸巾，而是直接握住了陌渊伸出的手，哭道：“小渊，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相处了吗？你这段时间是在躲我吗？小渊，你不要躲我，可以吗？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么要求你，我……”
“子芸，你冷静一点。”陌渊的声音温和，却隐隐透着一丝决绝，打断了方子芸的话。
“子芸，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吧。我承认因为周煜，我可以不再去想你姐姐，可是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看见你，我会想起她。对不起，子芸。”陌渊说完，在周围偶尔飘来的异样目光中站起来，走到收银台，付了款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陌渊快步地走到路边，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愿望——想见他，想见周煜。
陌渊打了一辆车，一上车就道：“去辰扬大厦，谢谢，麻烦快一点。”
当周煜开完会，出了会议室，刘焕随即走到周煜身边，低声道：“周总，陌渊少爷来了。”
周煜眼睛闪过一丝惊讶，看了刘焕一眼便扬步离去。刘焕看着自己老板的背影，微微一笑。
刘焕急急从外面赶回来，刚进门便看到前台前有些纠结不安的陌渊。看着他要走不走的模样，刘焕走过去，问前台：“怎么了？”
前台笑道：“刘助理，这位先生说要找周总，但是没有预约，而且周总正在开会。”
刘焕立即明白，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陌渊，对前台道：“我带他上去。”随即又转身对陌渊道：“陌少爷，跟我一起上去吧。”
陌渊漂亮的桃花眼，眼波一转，微笑道：“谢谢。”
确实很美。
“咔嗒”刚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陌渊就立即抬起头看向门口。然后周煜便出现在门口。
“小渊！”
陌渊倏地站起来，脸颊发红，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道：“周煜。”
周煜走近，一把抱过陌渊，把陌渊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温柔且带着喜悦道：“你怎么会来？”
陌渊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你不欢迎我？”
周煜愉悦地笑起来，道：“怎么会？”然后伸手捏着陌渊的下巴，让陌渊与自己对视。
陌渊刚要开口，声音便消失在了两人相贴的唇舌间。
周煜起初是温柔怜爱的舔吻着，然后慢慢深入，最后越来越急促和激烈。
“唔……”陌渊被吻得呼吸不过来，双手用力地推周煜。
周煜退出来，却没有离开，而是一下一下轻啄着陌渊的唇，声音低沉诱惑：“怎么突然来找我？难道是送上门来，让我吃？”
陌渊羞恼地瞪了周煜一眼，然后倏地把头埋到周煜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周煜的腰，喃喃道：“就是突然很想见你。”
周煜感受到了陌渊的不安，一只手搂着陌渊的腰，一只手抚摸着陌渊的头发，温柔道：“我也想你。”说完在陌渊的头顶亲了亲。
两人就这么抱着，许久都没有说话。然后，最后周煜若有所思地看着怀里的人，温柔道：“发生什么事了？”
陌渊摇摇头，“没有。”
周煜：“小渊，不要骗我。”
陌渊抬起头，望着周煜，然后低下头闷闷道：“我遇到子芸了。”
周煜皱眉：“她？”
“嗯，”陌渊看起来像是跟伙伴闹别扭的小朋友一样，跟“家长”“诉苦”道：“她一直求我原谅子妍，希望还能像以前一样跟她相处，可是我做不到，看到她，就会想起子妍，就会想起自己在一个谎言里活了那么久。我唔……”
陌渊的身子一僵，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失了反应。然后周煜一点一点地安抚性地亲吻着，慢慢抚平陌渊心中的不安，一番亲吻后，陌渊软在周煜的怀抱里。
周煜笑道：“没事了。”
陌渊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温柔的周煜，然后伸手挂在周煜的脖子上，头靠在周煜的颈窝里，声音软软的，像什么小动物一般道：“周煜，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周煜展开一个明朗的笑容，拍了拍陌渊的背，道：“我要说多谢你的喜欢吗？小渊？”
“不需要。”陌渊的声音很认真。
周煜眼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完全充满笑意和柔情地看着陌渊，道：“小渊，你今天意外地粘人！”
陌渊松开手，手扶在周煜的胸前，垂着头道：“你不喜欢？”
周煜低下头与陌渊额头相抵，嬉皮笑脸道：“怎么会！待会一起去吃饭吧，今天我们出去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