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BUG、黑市情报终化灰（1 / 1）
天灰蒙暗沉，刺骨寒风不放过任何角落，颜色混浊墙壁处枯草被吹得颓败，风卷起一片残叶，在空中打个旋，落在一双做工精致的绣花鞋旁，白色鞋面上绣着一朵梅花，傲骨铮铮，在雪地上更显其清傲。
黑色斗篷迎风微起，蓬摆划开漂亮弧线，穿着这双鞋的少女身影极快地闪入一个狭小巷道内，她的身后跟着同样穿着斗篷的人，两人在巷道内七弯八拐，来到一个雪堆前，雪堆内隐约露出被覆盖的垃圾模样，若是夏天，怕是早就聚着一堆苍蝇了吧。
第一个少女，即天若，将一个黑色硬币抛向上头打个响指，这个破旧的角落突然破开一个地下洞口，露出一个供一人行走的楼梯，她接住下落的硬币后脚不停地走下去。
两人顺着楼梯下去，楼梯两旁本应该是封闭的空间，却能看见一扇扇挂着不同标志的奇怪形状门，门上开了一个口子，形状似嘴，不断上下合闭着，居然发出声音来，比如“来这边来这边、客人”或“有新进的货物哦”等，诱惑着进入这里的两个少女。
但她们却不为所动，笔直走下去，直到天若忽然停步，转向左手边的一个门。这个门涂上了浓重的灰色，挂着一个眼睛和嘴巴组成的脸的标志，眼睛仿佛是活生生的般直直盯着来客，伴着那张勾着诡异弧度的嘴巴，让人打从心底不舒服。
她将黑色硬币放入圆形槽口，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奇怪音乐争先恐后流泻出来，她们闪入门内，身后的门便立刻关上。放眼望去，门内竟有一条小街，有几个身材健壮的魔人靠在墙壁上，用恐怖的眼神打量着新进入的来客。
她们沉默快步走过他们，空气很压抑，只有奇怪的音乐在这里流转着。她们来到小街上一家小店前，推开虚掩着的门，黄色的灯光从里头泼洒出来，将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门的对面，似乎是这家店的老板的魔人翘着二郎腿，闭着眼优哉游哉地哼着与音乐相同的小调。
天若快步走到柜台前，如黄鹂般好听却沉寂的声音从斗篷内传出：“你就是‘耳风’吗？”
魔人掀开眼皮看了看她，说：“没错，找我有事？”
“我打听一个人。”
“打听人？”魔人眯眯眼，“谁？”
“神秘商人，我要联系他的方式。”
魔人这次不翘二郎腿了，他撑起身体改为趴在柜台上，堆着笑容说：“那么在这之前，姑娘应该知道该如何吧？”
她把一小袋东西扔上桌子，小袋子发出哗啦啦的钱的声音，“这些钱该够了吧。”
魔人掂掂份量，一边说道：“神秘商人嘛，你们也知道他行踪诡秘，要不是我恰好拿到联系他的东西，怕是谁也找不到他，你看……”
话落的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锋利冰冷的东西抵着，风帽之下露出一对冰冷的蔚蓝色眸子，眼神似狂虐风暴，又似冰天雪地，生生把他逼出一身冷汗，就听她压低嗓音说道：“我劝你不要太贪心，我的剑可不长眼。”
看到魔人露出恐惧的眼神，她收起剑等待他的回答。他咽咽口水，赔笑道：“联系他的东西我放在后面了，请两位稍等一下。”
天若有把握不会让他溜掉，所以任由他去，魔人呆在后头不久后拿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他将小盒子放在桌子上，见天若盯着盒子看，他在打开盒子的刹那流露出阴狠的眼神，一股紫色烟雾猛地喷出，直逼她的双眼。
天若却早有准备，斗篷一甩盖住烟雾，同时拨出剑跃上柜台，剑锋没入魔人肩膀，下手之狠之快让魔人措手不及，他痛呼出声。
“想死吗？”她淡淡地问。
没有斗篷遮掩的少女显露在灯光之下，精致眉目露出冰冷的神色，眉梢漫开煞气，杀气萦绕周身，寒意胜过上面世界的冰雪。
魔人没料到被识破了，阴狠神色便不再掩饰，他的手一动，空气中的奇怪音乐瞬间改变，外头传来跑步声，往这边快速靠近。天若皱一下眉头，一脚踹上他的胸口，魔人被踹飞，撞向了墙壁，把东西都撞得七零八落，顿时吐出一口血。
天若旋身跃下，拉着小移奔向店外，一出门就看见几个方才靠着墙壁的魔人全部聚集过来，正朝她们挥下武器。天若挡下最近的魔人的剑，快速回击，几下子场面就乱成了一团。
看她逐渐有些吃力，小移刚欲去帮她，有个魔人看见了她，便剑锋一转直袭向她，她仿佛没有反应过来般站在原地。只见那剑就要没入她的身体，一阵强大的气波冲开了魔人，连带着围着天若攻击的外围魔人也被掀翻，纷纷飞了出去。
“哈啊——这是什么情况？”
懒散的声线回响在瞬间沉默了的小街中，众人望去，门那头刚进来的男人打着哈欠，睁着惺忪的眼眸，就像刚睡醒般懒洋洋地站着。他扫视两个少女一眼，转看向魔人们。
“欺负两个小姑娘？我可不记得黑市的规则里有这么一条。”
他的口气很懒散，浑身上下也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然而那些魔人却白了脸，有人低低说道：“是琅疏勒！”
被叫做琅疏勒的男人抓抓黑色短发，朝他们走来，他走一步，那些魔人就后退一步，场景甚是诡异。他低头看着这个矮他一个头还多的娇小少女，用随随便便的口气问：“有没有受伤？”
小移仿佛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等到对上那双茶色眼睛，她沉默良久，久到琅疏勒开始怀疑她是个哑巴之时，她轻轻说：“没有。”
“那就好。”说这句的时候口气还是随意的，他移开视线，落在魔人们的身上，“你们说出个理由，我听听。”
“她们、她们不守黑市规矩！”那家店的老板也不知何时出来了，他捂着受伤的肩膀大声说道。
“哦？”
天若沉默一会儿，淡淡说：“他太贪心了，我只是适度教训了一下，不过此人拿出毒人之物，那我便没有理由手下留情了。”
琅疏勒挑起一边眉毛，神色散漫地看着那个老板，老板被他只是单单看着就已冷汗淋淋，神色多变，最后还是赔笑道：“没、没什么，是我太激动了，大家就作罢吧，都散了散了。”
“等等。”天若说，“联系他的东西呢？”
“没、没有，其实我只是说着玩的，呵呵。”说着，他立刻躲进了店内，紧紧关上了门。
见魔人们作鸟兽状散去，天若重重叹口气，看来是白来一趟。她转向琅疏勒，说道：“多谢。”
琅疏勒懒懒挥挥手，又打了个哈欠，朝前方走去。天若若有所思看了片刻，随后她们便出了黑市。
……
灰尘堆积，光束从上方小窗口投落，肉眼可见无数小颗粒在光束内上下浮动。泛黄书页上几只书虫悠闲爬过，哗啦翻书声不断，杂乱书堆内隐约露出一个脑袋，一只灰手忽然探出摸到书堆上的一本书，立马拿下去，一秒不到一本不同的书就放到了另一边去。
“啊啊，这个也不是呢……”
“咝…看来也不是这本，可恶，到底在哪里……”
烦恼的声音插入翻书的空隙内，话语间透露出叹息之声，外夹着嘟嘟呐呐的碎碎念，饶是如此，她却还是坚持地翻找。
“咕噜——”
奇怪声响响彻，奋力翻书的少女手一顿，改为摸上干瘪的肚子，与刚才意味不同的叹息从口中溢出。忽然，诱人香味钻入鼻孔，刚才精神还萎靡不振的少女立马抬头望来，双眼内光芒胜似夏日阳光。
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面被递到眼前，捧着它的纤手似乎丝毫不怕被烫伤，贾清闲连忙接过碗摊开她的手心直吹，但又发现上头压根没有烫红痕迹。
难不成因为是神器，所以这点温度不在话下？
贾清闲囧囧想着，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以后不要一直端着烫的东西，好吗？”
见少女乖巧点头，贾清闲满意舒开微收的双眉，转而呼噜吃起热面，吃得满头大汗，然而表情却越发满足，没注意到对面少女波澜不动的眼睛闪过浅浅的喜悦笑意。直到她反手一抹嘴巴，结束了用餐后，贾清闲才记起般问：“对了，你们获得情报了吗？”
小移摇摇头，将事情复述一遍，最后道：“回到旅店后她出去了，所以我就来了。”
听完后贾清闲若有所思，笑道：“本来神秘商人的行踪就难找到，我也没想一来就能见到他，现在还是找书要紧。”说完，她埋头去找书，片刻后又抬头一笑，“谢谢你的面，小移。”
她双眼弯弯犹如新月，但蔓延开来的笑容却更像春日暖阳，暖入人心。
低下头的她错过了对面少女一瞬间的出神，精致漂亮得无法用笔墨描绘的面容上浮出酡红，如千百树枝上含苞桃花刹那齐齐绽放，染红山野。
时间刷刷过去，直到掌了灯，昏黄灯光取代自然光线，将书堆和少女的影子拉得长长，落在墙上特别显眼。
“啊啊……果然还是没找到。”贾清闲捶捶自己的背，好让自己舒服些，才起身向葛西告别。“葛西老爷子，今天也麻烦你了，明天我再来打搅。”
葛西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一天下来，她与葛西的话也不超过五句，基本上是她在翻书、葛西做自己的事的沉默场面，所以她也便笑了笑，和小移一同离开。
“还要去吗？”小移缓缓问道，清澈明净双眼望来，映照着街道上的淡白灯光，宛如星辰。
贾清闲回以一笑：“当然，做事可不能半途而废。”
“……嗯。”
踩在不化积雪上，贾清闲抬眸看着渐近的旅店，漆黑眼珠映入建筑物模样，灯光点点，照亮灰蒙天空。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话语在唇齿内消去，流露出微微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