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番外 当局者迷（下）（1 / 1）

虽然在看到未来的他因为某些限制而言辞模糊，大吾便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从对话中，也不难整理出线索猜出大致的事情。

联盟内部出现了分歧与争议，朔夜君也因此发生了一些意外。

联盟内部的争议与分歧并非一两天的事情，自从他偶然得知被遮掩的9年前的实验后他便清楚总有一天会出现问题，但这其中居然也牵涉到了朔夜令他着实诧异。

传说中的小精灵、mega进化、烈空座。第一次知道mega进化他就有预感这种别样的进化方式会引起新的波澜，然而这次带来的似乎不是波澜，而是颠覆了他预料的暴风雨。

兹伏奇·大吾在第一次来到4年后的世界时，就对此有了深切的体会。

即使被事前告知雪拉比的时空穿越可能会给记忆造成一定影响或从时间的断片中得知原本不该知道的事情，但那涌现出脑海的零碎片段仍让他有了深深的动摇。

那些他不曾知晓的未来，与那孩子相处的点滴和最后的离别，太多的信息充斥在脑海，而到未来的第一眼便看到那孩子的坟墓这个现实更是连从好处考虑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暗中受到了联盟某些高层的威胁而前往卡洛斯等地区寻找mega进化的线索，随后那片森林的假面蔷薇受到不明人士的袭击而离开，紧接着为了保护他，他的精灵们也相继离去，最后只剩下了美纳斯陪他直到最后。

在米可利的带领下回到琉璃道馆，听完他的叙述中比他想象的严重数倍的事实，大吾心情复杂地沉默不语。

心痛？惋惜？悲伤？

似乎没有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现在怅然若失的心情，在想到未来会失去朔夜这个可能性后，刺痛的内心清晰明了地表明他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在乎他。

前一天黑发少年平静的睡脸和一如既往的笑容恍若隔世，却令他无比地想念了起来。

比预料中更加倾斜扭曲的现实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在大吾顺利地掌握并开始帮忙他们处理事务的第三天，过去的朔夜还是被他们带到了这个时间点。

得知这个情报的琉璃市师徒黑着一张脸，忍耐住想把现在的联盟协会用水系精灵淹了的冲动继续探查着他们的基地位置，但紧随其后送来的光盘还是让大吾和米可利的怒意濒临极限。

看着前几天还那样健康精神地笑着的朔夜被折磨的无声惨叫的模样，那脑海中残留的片段仿佛也随之复苏般令大吾无法按捺住想毁掉现有的一切布局的冲动，然而越是愤怒，从小养成的性格和教育反倒令他冷静下来，开始构想起找到他们基地时的种种计划以及该怎样回报那个在录像里对他露出挑衅的笑容的男人了。

不用猜便知道他便是米可利提到过的，曾经多次向他和大吾还有亚当等人挑战过的训练师终也。虽然为何来到芳缘就职的原因不明，但最后加入协会一方协助他们研究mega进化，甚至导致朔夜的死亡，他一定是关键人物。

顺从自己的直觉和计划，他故意独自选择了在光盘里终也提示和诱导他们的路线在基地里潜行，果然遇到了他一直想领教的人物。

然而对手却比他想象中要脆弱的多，比起精灵战斗，终也似乎更执着于在精神上看到他人痛苦的表情，以此作为自己的娱乐。从他零碎的言行中只能得知他对朔夜拥有别样病态的执着，但实际见到了大吾却感到一丝不同。

与其说他对朔夜执着，不如说他在迷恋自己记忆里的朔夜，甚至因此而不惜毁掉了无法与他的想象符合的他，想要创造出与他心中的形象所符合的朔夜。这也是大吾最无法原谅的一点。

之前一直苦苦抑制着的愤怒与种种复杂的心绪在听到他亲口说出毁掉了那孩子的同时爆发出来，大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暴力而直接的方式摧毁了他的一切，然而内心的压抑却没有半分削弱。

若是没有打开遥控器，想看看基地内部的全体情况却阴差阳错听到了朔夜无心的告白，他恐怕还在为这从未体验过的情绪而过多烦恼，从而忽略了最简单纯粹的感情因素吧。

啊啊，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拥有如此复杂的心情吗。

也是这么多年来他算计过多，就连面临芳缘危机都冰冷地决定把自己牺牲掉才会忽略这么纯粹而简单的理由，一直自欺欺人却始终没能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情吧。

基地内部的构造被改变的那一刻，心绪豁然开朗的大吾才勾起嘴角暗示隐藏在暗处的红发男子是时候出手。

早在进入基地时，大吾就察觉到有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那视线并没有对他的敌意，也没有妨碍他的行动，结合曼珠的暗示，他轻松得出了大概是朔夜结识的朋友的结论，索性也就放任他一起在基地中前进。

虽然不清楚朔夜是如何认识城都孤傲神秘的龙天王，纵然他如同传闻中一样难以接近，但作为同伴他确实毫无挑剔的可靠。心照不宣彼此的目的地一致，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一同出手干脆地直奔朔夜和卡特还有那个名为克瑞的少年所在的研究室。

打破厚重的墙壁，在把那个一个月不见变得无比虚弱的少年抱进怀中时，大吾才真正有了朔夜还在他身边的实感。

有了城都的龙天王协助，之后收拾残局结束的异常迅速。未来的同伴们非常体贴地给了他和朔夜休息的空间，而朔夜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他知道那一个月的折磨，对朔夜的打击有多大。不仅是身体的虚弱和伤痛，精神上的打击和伤害更加严重。

注射的药水强制让他保持着长时间神志的清醒，反复刺激的记忆和电流的折磨对他的伤害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的痛。想昏迷却无法昏迷，大脑的负荷被巧妙地保持在一定界限，偶尔展现在他脑海里的却都是对他而言不怎么美妙的消息。

从基地中出来医生判断完他的伤势后说的一样，他还能坚持到刚才还保持着清醒简直就是奇迹。

这样严重的伤势让朔夜整整睡了三天三夜都毫无醒来的迹象，期间也是眉头紧皱，偶尔还像是被噩梦折磨一般睡得并不安稳，甚至会时不时地流下眼泪自言自语。记忆中一个月前的朔夜和现在的他宛若两人，脆弱的让米可利每次看到他都无比自责与悔恨。

然而等到朔夜醒来，医生的诊断更是雪上加霜。

朔夜无法走路了。

虽然表面上对朔夜说明的是药物引起的原因，实际上在大吾和医生的两人谈话中，医生认为他的心理状态也是造成他腿部失去知觉的重要原因。

他可能还是在心里抗拒着现实，纵然回到了外面的世界，而内心仍被囚禁在那个阴暗的基地里。但那孩子却一如他以往的风格，示弱的话语一句都没有说过。

直到渡带来他们可以回去过去的消息，明白未来会随之改变，他们心底确实是松了口气，但更令他在意的是毫无转好迹象的朔夜的伤势。

看到从来不哭的朔夜尽情在米可利怀中哭出声时，他确实是替他们高兴的。这也代表那孩子心里沉重的阴影，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开始对他们展露出柔软的部分。

但看到他的眼泪，大吾的内心还是不为人知地抽动了一下。脑海里想起了那个疯狂的男人一直执着追求的东西，而他竟然也差点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那眼泪很美，流着眼泪的那双眼更美。这个想法一旦生根，便难以拔除。然而这种思绪在回到现在的时间点时也只能暂时放之脑后，因为未来的他毫不留情的行动，联盟中需要处理的种种琐事和大量裁员，也令他们陷入了忙碌期。

未来的大吾比现在更清楚联盟的种种致命处和缺漏，从这些方式下手斩草除根令他的工作量减轻了不少，却也并不太轻松。在这庞大的工作量下考虑到交通和照顾病人的方便问题，米可利没多考虑便同意让朔夜留在他的别墅里养病，他自然也接手了朔夜的换药工作和洗澡等让朔夜单独一个人无法做好的事情。

在基地的折磨带来的影响比他设想的更加糟糕，虽然之前在未来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异常，但回来后大吾每次替他换药的时候都能察觉到他在极力拒绝他人的触碰。

最初的几天仅仅是指尖抚上脖颈的伤口，朔夜就会条件反射地拍开他的手，如梦初醒自己做了什么的他随即颤抖着道歉，一言不发地咬着嘴唇压抑着拒绝的动作，熬过上药的时间，表情中夹杂着微微的痛苦。

他明白这是那个疯狂的男人留下的痕迹，但朔夜对他的抵触和拒绝，或许是骨子里的恶劣因子和占有欲占据了上风的缘故，即使大吾深知这不是针对他的刻意反应，却仍令他隐隐有些不愉快。

他早该在那时便注意到，自己潜意识的索求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难以抑制。

抱着那么就让他习惯自己的碰触的想法，他甚至恶劣地喜欢上了在换药或者洗澡时故意捉弄朔夜，倒也有了不少新的发现。

比如碰到被打耳洞的右耳，朔夜会条件反射地颤抖。触摸锁骨，他会不自觉地绷紧身体。腰际似乎非常敏感，只要轻轻擦过就会发出可爱的声音，每次这样做朔夜都会非常羞耻地克制自己，表情非常地令人想继续欺负。

虽然故意这么做他知道并不好，但每次看到那些伤痕，他就有想把一切覆上他的痕迹的冲动。那个男人要说的话，也就成功在这一点上了吧。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挑拨他的忍耐和神经，而朔夜可以算是恶化的伤势更让他的原本便逐渐失去的耐心更进一步。

原本处理联盟那些隐患便令大吾实际上与朔夜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也只有晚上的时间能照顾他，但他一眼就能明白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他其实并没有睡好。异常疲倦的脸色，眼底淡淡的黑色无一不透露出他情绪的低沉。而腿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就擅自尝试步行却跌倒的这件事更是加剧了朔夜的不安。

他也曾在夜半时分不放心地去他的房间看过，朔夜仍旧皱着眉头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似乎很冷地在瑟瑟发抖，额上已然被冷汗浸湿。

大吾拿来毛巾替他擦去额上的冷汗，这令即使在梦中也紧皱着眉头的黑发少年稍微轻松了些许，看着平静了许多的朔夜的脸庞，他却罕见地有些忧虑。

这样也只是权宜之计。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再不得到放松，朔夜就会被自己压垮。

就像在基地里朔夜虽然那样坦率地吐露出自己的心声，但他却毫无一丝对本人倾诉的想法。他过去的经历形成了一道枷锁，令他感激着自己现有的幸福却同时恐惧着失去，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想要维持现状，不去渴求，不去追逐。这也是未来的他被巧妙地隐瞒过去的最大原因吧。

但大吾不同。

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和他本人的性格都令他的行动非常直接，一旦明白是想要的东西就用尽办法去得到，简单明了。无论是邀请中意的人成为搭档，还是机关算尽为了保护芳缘而行动都是如此。

所以为了逼迫一直退缩着不敢再进一步的朔夜正视现实，他毫不犹豫地在那次散心之后摆明了事实和自己的渴求，甚至用了些许粗暴的手段顺从心里的想法干脆地吻了上去，将他的呼吸他的一切都掠夺了过来。

擅长在所有精灵中也属于重量级的钢系，大吾的力量自然也非常出类拔萃。他轻而易举地将朔夜的反抗压下圈在自己的范围内，把他惊愕的表情收尽眼中，却不可思议地涌上了一股满足感。

他身下的少年还有着温度，唇齿纠缠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细微的颤抖。碧色的眼中还带着伤病的脆弱与失落，反而越让他想要掠夺更多。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有些失控，但却不想停止。想看着朔夜因为他露出更多的表情，更多的反应。最后的理性在看到他脖颈上的绷带时才终于回笼，克制住更进一步的冲动放开了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以他现在的焦躁和失控，绝对会让朔夜的伤势更加严重的。

看着黑发少年红着脸平复着呼吸的模样，大吾强压下再度品尝的想法，满意地摩挲着他送的红色耳钉，又想起下午在被耳钉吸引住目光时店员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语。

送首饰，表示占有……吗。

也对呢。

他勾起唇角俯身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着自己的愿望，不置可否地一笑。

或许在看到他的伤口觉得碍眼的更早之前，早到他默许、甚至是欣喜朔夜陪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该察觉到他想要这孩子。既然这样，那就更没有放手的必要。

“快点，养好伤吧。朔夜。”快从自己的一厢情愿中清醒，然后正视他吧。

他不会再允许自己失去他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