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四）血与玫瑰（1 / 1）
接下来的时间里，拉米有些难以集中精力，几乎是浑浑噩噩的跟着威廉斯跑完了差不多大半个香波地。李斯特就这样一直一言不发的跟在她后面，眉头紧锁。他看得出来和罗擦身而过却不敢相认对拉米多多少少还是产生了影响。但是现在，拉米应该是高兴的情绪多过伤感吧，毕竟亲眼看到了就可以确认自己哥哥是平安健康的，而且他还是实力强大的十一超新星之一……李斯特看着拉米的背影，他猜测不出拉米的心思，不过，是她的话，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安排妥当吧。那么，自己只要安心做一把枪就够了。
夜幕降临，威廉斯带着他们来到了35号的旅馆街——这似乎是最后一站了。
“莱比锡小姐，不打算去香波地最有名的拍卖场附近逛逛吗？还是说……”不怀好意的凑上去，“今天就这样结束吧。”
“听您的安排就好。”毫无破绽的回应。
这时，迎面走来一队打扮的看上去像是宗教人士的家伙。威廉斯厌恶的挪开，尽量和那些人保持距离。
“这是霍金斯海贼团的信众，您不必怕成这样。”拉米觉得好笑。
“又是这群神棍，”威廉斯已经把厌恶情绪写在脸上了，“一大早就是他们抓着我说我印堂发黑要有血光之灾，这都一天了我还是好好的。”
“噗……大概是他们的神搞错了吧。”拉米的黑色眼眸蓦地泛起血光，但是转瞬即逝。
接下来一切都顺势而为——威廉斯海贼团在35号定好旅馆住下。李斯特被要求和其他船员住在一起，而拉米，被威廉斯拉到了楼上的房间。海贼们哄笑起来，看来在他们眼里这位年轻小姐已经是老大的合法情人了。
“所以说，威廉斯先生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拉米关上房门，十分体贴的接过威廉斯脱下来的外套，然后顺手挂到衣架上，一系列动作让她看起来就像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当然，要忽略两人二十几岁的年龄差。
威廉斯似乎懒得演戏了，疲惫的扯松衣领，拿出私人电话虫拨通号码。拉米注意到这个电话虫很特别，眼睛的位置装有很小的摄像头，而且不同于一般的投影设备，这种摄像头她见过，只能记录播放拨号者单方面的影像，对方的影像自己这边是看不到的。而且电话虫外壳上有个显眼的海贼旗帜，血色荆棘与玫瑰缠绕。看到这个拉米的脑子迅速转了起来，原来这家伙早就和新世界有来往了？而且貌似还傍上了很大一棵树。
拨了好几次，电话虫没有反应，威廉斯低声抱怨了几句，索性不再管它。朝拉米勾勾手指，“来谈谈吧，特拉法尔加小姐。”
“这才是您该有的说话方式，这样让我感觉舒服多了。”拉米保持着理智的微笑，她已经时刻准备好拔出腰间的刺蝶了。
威廉斯似乎有点头痛的揉揉眉心，“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简单地说，我没想到你能在暗巷混下来，而且混的风生水起。也没想到我居然现在又不想杀你了，还想把你收入麾下。但是啊，明知道你这女人一肚子坏水，所以我一直在想，用什么法子让你乖乖听我的话呢。”
拉米静静注视着威廉斯的眼睛，“让您这么费心真是受宠若惊啊，所以您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威廉斯敲了敲电话虫，上面的海贼标志分外醒目。
“四皇吗？”
“如你所见。”
“四皇居然看得上雷纳瑟出身的小人物……不，您已经算不上小人物了。”
“如你所见，现在啊我又懂了一个道理，”威廉斯上前一把扯住拉米纤细的手腕，将她压向墙壁，“有了绝对靠山和力量之后，就懒得在斗智上费工夫了。”余光瞥见拉米遍布手腕的针孔，“看不出来你还口及毒”
拉米不动声色的想甩开他，可是威廉斯抓得很紧，几乎要把她的手腕勒出青紫，“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征服这样一个从小看到大的，漂亮聪明狠毒的女人。每个男人都是这么想的，就算是你那位忠心耿耿的小保镖也是一样，问问他想不想把你压/在身/下狠狠折磨……”
“请不要侮辱李斯特。”
“还有你惦记了很多年的哥哥，白天的时候见过他了吧，擦身而过却没被认出来的感觉很难受吧……”
拉米的眼神渐渐变冷。
“悬赏过亿的大海贼？超新星？听起来好像很气派，不知道在四皇手底下能坚持几回合呢？”
“请，不要打他的主意。”
“不不不，你弄错了亲爱的。”威廉斯挑衅的笑了，“用你哥哥来威胁你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你愿意跟我的话，傍上四皇就什么都不必担心，像我现在一样，不必担心被追杀，想认回哥哥也是完全可以的。这个条件怎么样呢？”
“呵……真是棒极了。”拉米颇有风情的抚摸上威廉斯满是疤痕的脸，纤细手指一寸寸下移，最后落在脖子上。
黑色双眼突然染上血红色！
威廉斯脸色大变，脖子上浮现出一大片狰狞的跳动着的暗青色血管！整个人仿佛窒息了一样啊啊怪叫起来。拉米冷冷的注视着她，收回了所有公式化的笑容，“有了绝对力量之后，就懒得在斗智上费工夫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我早就不是十五岁那年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让所有手下去困住李斯特。”说毕另一只手伸去腰间拔刀，然而突然觉得手腕一凉，拉米的心脏剧烈的抽紧，眼中血色褪去——海楼石手铐！
一瞬间失去能力和体力导致局势瞬间扭转，威廉斯毫不客气的一拳将她砸倒在地，揉揉脖子狠狠咳嗽两声，“你以为我不懂得防着你吗？能力者小姐。”
这时，被遗忘在角落的电话虫眨了眨眼睛，摄像头无声无息的亮了起来。
“你太轻敌了，亲爱的。”威廉斯跨坐在拉米身上，咧着嘴角开始动手撕扯她的裙子，“让我们进入正题，本来就该度过这样一个美妙的夜晚……”
拉米这个时候却反常的没有反抗，只是用冰冷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身上兽/性/大/发的男人。片刻，闭上了眼睛。威廉斯大喜，以为这要强的女人终于要妥协了——
“我本来不打算杀你的。”
“！”
突然间一股比恶魔果实能力发动时更冰冷的气息直冲而来！
砰的一声，黑发黑衣的男人像一只发怒的豹子撞开大门。李斯特的棕色眼睛依旧淡漠如水，惯用的枪被别在身上没有使用，他手里是一把染血的砍刀。身后的走廊上是大片被放倒的喽啰。
威廉斯毫不犹豫的拔枪对准李斯特，在扣下扳机的前一秒，后者“剃”出招，动作快的惊人，威廉斯瞪大了眼睛只能勉强捕捉到李斯特扬起的刀，已经仿佛覆盖了一层黑色油漆般的右手。
下一刻，威廉斯持枪的手被齐腕砍断，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痛。鲜血狂涌，前一刻还几乎赢了全局的男人知道自己完蛋了。
“你好啊英雄。”拉米毫不介意自己被人压在身下的屈辱姿势，高高兴兴的和自家伙伴打招呼。
李斯特紧锁眉头，上前一脚把威廉斯踹开了去，任由他抱着断臂一直滚到角落——他不能允许拉米被人这样侮辱。
“上来之前我估计了一下，你应该用20分钟左右把杂兵都解决。”
“我用了多久？”
“15分半。”
“哦。”
拉米的重点似乎不在这里，好奇的上去摸李斯特黑色的手臂，“武装色霸气？”
“前不久发现的，坚持不了多久，强度也不够。”说着，那些黑色迅速褪去，手臂又恢复了苍白。
“已经很了不起了。”
“谢谢。”
“那么，来处理正事。”拉米好整以暇的将衣裙拉好，又恢复了她特有的那种公式化笑容，一步步向威廉斯走去，“你不该低估李斯特，即使是奴隶出身，连姓氏都没有，但他是个战斗天才。”
“咳，我不止低估他，也低估了你。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威廉斯拼命捏住流血的断臂，脸色惨白，“你会杀了我。”
拉米点头微笑，“暗巷的规矩还记得吧，情报贩子没有信任，杀人夺势是最好的生存手段。”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寒冷。
李斯特收刀，站在拉米身后像一棵沉默的树。威廉斯侧目看向他，“在你还小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他是你的家人？”
“是啊。”拉米很随意的说道，同时很不舒服的甩了甩海楼石手铐，“你的尸体上会有手铐钥匙吗？”
“呵呵，当然有，就在口袋里。”威廉斯一瞬间就明白了拉米的意思，“动手吧，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情报贩子小姐。”
拉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别这么说，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威廉斯已经明显的失血过多，脸上的刀疤都开始渐渐泛白，“情报贩子早晚有这么一天，你也一样，亲爱的。”
“不一样哦，我想要的和您从来都不一样——请允许我最后一次用敬语。”拉米开始不耐烦起来，但是很矛盾的，她又突然有点享受和这快死的家伙废话的感觉。
“你？不过是个想认回哥哥的小女孩。”
“这只是第一步。”
“还想要one piece？”
“我不是海贼。”
“啊……该死的头开始晕了……猜不出来。”威廉斯站不住了，靠着墙角慢慢滑坐下去。血从他身下蔓延开来，鲜红刺目。
“非要说的话……我的梦想就是亲手把这个恶心的世界送下地狱。”
“像小孩子闹脾气的宣言。”
“这是我15岁被您追杀时的宣言。”
“不像个女孩说的话，你永远没那个能力，小姐。”
拉米伸出手指点点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因为是【小姐】而不是【先生】吗？”
“改变世界那是男人的工作，就算是你也还是要靠着攀附男人坑害男人才能上位，这是你改变不了的——就像你现在做的。”威廉斯的表情有点狰狞。
“啊啊，令人难过的真理……”拉米故作遗憾的说着，眼底却冰冷一片，“作为女人真是可怜，作为最底层的贱/民真是可怜，作为女性贱民还有野心真是可怜——放心，我会让这一切改变的——当我有了话语权的那刻。”即使被海楼石夺走了大部分力气，拉米的声音还是透着杀气，“亲人，伙伴，地位，力量，这些我都要握在手里，谁也不给。”
威廉斯终于累了，“呵……疯子的宣言。要是能看到这一天，真想为你喝彩……亲爱的……我会在地狱里诅咒你，诅咒你……”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这个和他们纠缠了将近十年的男人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了。
拉米沉默的站在原地。李斯特默默上前，从男人的上衣口袋找到了手铐钥匙，很轻松的解放了拉米的手。“他还没死，失血过多昏迷了。”
拉米感受着能力和体力慢慢回归身体，与此同时威廉斯的血腥味冲进鼻腔和大脑让她有点烦躁，“把他随身的东西整理一下，挑最有用的拿走。”
“……他的公文包里全是整理好的资料，还有很多地产，合同，还有一份和新世界那边签署的机密协议。”
“大概是把全部家当都随身带着了。”
“也许……不是……”
“你想说他留给我的？别逗了小天使李斯特。”
“他很喜欢你，这个我也看得出来。”
“倒不如说想在床/上好好喜欢我……那只是征服/欲，恶棍的征服欲/望，小天使。在暗巷里这样的情况太多了。”
“……”
“我们都是疯子。”
“……”
“把他解决掉吧，别用枪，声音太大会引来麻烦。”
“是。”
拉米转过身不去看他，李斯特沉默着手起刀落，血液喷涌——这是拉米最后的尊重了，一个疯子对另一个疯子的尊重。
旅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
与此同时，遥远的新世界，花园迷宫。
血玫瑰海贼团专属情报部门里，几个穿着带有玫瑰图案外套的工作人员，正沉默的看着影像电话虫里直播的一切——那个褐发黑眼的女人一直在镜头里，刚刚演出了一场堪比辛朵莉歌剧的戏码。
工作人员满头冷汗，犹豫着该不该动——在十几分钟前，他们刚刚连线到在香波地新安排的负责情报的海贼威廉斯。结果图像刚播出来，他们的老大，四皇萝丝玛丽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吓得他们赶紧起立以为船长来视察工作。萝丝玛丽还没出口来意，马上被影像电话虫播放的画面吸引了，“嘿，这个女孩不是早上看到的，什么情报贩子？叫什么来着？”
负责人也是一头雾水，接下来画面就播放了满脸疤痕的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的画面……
萝丝玛丽饶有兴趣的坐下来似乎把它当电影看了，其他人也不敢有什么反应。
“暗巷的规矩还记得吧，情报贩子没有信任，杀人夺势是最好的生存手段。”
“非要说的话……我的梦想就是亲手把这个恶心的世界送下地狱。”
“像小孩子闹脾气的宣言。”
“这是我15岁被您追杀时的宣言。”
“不像个女孩说的话，你永远没那个能力，小姐。”
“作为女人真是可怜，作为最底层的贱/民真是可怜，作为女性贱民还有野心真是可怜——放心，我会让这一切改变的——当我有了话语权的那刻。”
“亲人，伙伴，地位，力量，这些我都要握在手里，谁也不给。”
萝丝玛丽静静地看着，鲜红的眼眸里渐渐多了其他意味。
“你们新招了香波地的情报员？”
“是……啊，不是，那个……”
“蓝波那个笨蛋……这就是他确认的可靠情报来源？”萝丝玛丽有些好笑的看着黑发男人手起刀落，那个女孩背对着尸体和处刑者，正面对着镜头的方向——呵，年轻漂亮的脸蛋，眼神不错，可惜没有光，不像个海贼——不对，她本来也不是海贼。
画面里女孩四下打量着周围，终于发觉了那个一直无声的记录一切的电话虫。似乎一瞬间明白了情况。
“李斯特，看来我们被了不得的人看到了。”她上前抚摸电话虫上的玫瑰荆棘图案，“这个标志我见过，是四皇血玫瑰，女人当家的海贼团，很了不起的人。”
拉米盯着镜头，黑色眼睛隔着一片遥远的海域和血红色眼睛对视——拉米在这边看不到罗斯玛丽的脸，也不能确定萝丝玛丽正在对面。但是此刻，屏幕内外这两个女人露出了相似的笑容，那种带着凛冽邪气的，属于强者的笑容。
情报局里的工作人员被自家船长的表情吓到了——搞不好过一会船长高兴了会无意识用上霸王色。
“我猜猜，对面大概不是四皇本人，那就是四皇的情报员。很抱歉干掉了你们招募的新成员，据说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抱上四皇的大腿——希望你们不要太介意，情报员换谁都一样，他能做的我也可以。”拉米晃晃手里的“战利品”，“这是我们的规矩——这些都已经归我了。”
“毫无羞耻心的家伙啊……有点讨厌她了。”萝丝玛丽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原来伟大航路前半已经混乱成这样了吗？随便就可以杀人夺势？哦不对，这种情况新世界也不少见。”
旁边的人小心翼翼的询问，“船长，要……收拾掉吗？”
“别，这人的想法挺有趣，我留着看看她最后会栽在谁手里。【亲手把这个恶心的世界送下地狱】……”萝丝玛丽自言自语，“倒退二十年或许我会邀请她上船也说不定，但是现在，这样的家伙已经看腻了。”
成熟美艳的女海贼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立刻正经起来，“切换线路，联系白胡子那边。”情报员们立刻忙开了。
伟大航路，香波地35号旅馆街
看着电话虫开始打呼噜，拉米不动声色的将它收起来，就像这本来就是自己的所有物一样。
李斯特整理好全部资料，两个人一起走出房间，没有再回头看那个冰冷了的尸体，走廊上都是不会再爬起来的海贼，是李斯特闯进来时的杰作。
“接下来去哪里？”
“不需要回雷纳瑟了。就在这里吧，找机会去新世界。”
“好。”
“不说说你的意见？”
“没意见。”
“别这么听话，我喜欢不同的声音。”
“听你安排。”
“又无聊又可爱的小天使李斯特啊……”
“谢谢。”
“我不是在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