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我手捧着他衣服愣愣的发证，心疼与心酸徐徐地涌出来。他的衣服不是只有一两个地方破洞罢，而是有好几个地方都破洞了…不单只有我手上这件，方才我去翻箱子里其他的衣服检查，发现每一件衣、包括里衣和外衣、还有裤子都一定会有破洞的，有的洞口甚至有我手掌般大小。
衣服已经破成这样，其实我觉得与其把破洞补好来，倒不如直接裁件新的比较好…不过他让我补好每一件衣，我也只得遵从他意思了。
是不是没钱买匹布做件新衣服呢？是节俭性格所致？还是家庭经济状况不好？
或许真的是经济条件不好吧…回想之前我曾问过他家里都有谁，他说他家人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妹妹，在他小时候八岁之时他们的父母就已双双逝世了。
那么小父母就已逝世，只余下他和他妹妹两人相依为命，若他父母没留下什么钱，那他们的生活可想而知肯定是很艰辛…那他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苦？
常常吃不饱穿不暖的？要有件新衣服是不是也没钱买？衣服破洞了也没人给他补…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养成这节俭的性格？
都吃我吃不下的食物，而水也是我用好后他再用我剩下的。相比之下，我好像特别浪费食物。
还有，他小时候会不会因为没有父母而被其他小孩子欺负？他没东西吃时都怎么办？
会偷东西吗？以前看电影里的小孩子因为肚子饿了而偷偷去偷东西吃，被大人发现了就拼命跑，若被抓到了免不了饱受一顿毒打…他有没有经历过这些？
他小时候的生活是不是这样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妹妹要照顾，一定会比较辛苦吧。
但现在他这么努力，单看他箱子里清一色都是兵法书就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努力了…希望他真的能攀上高位，那他以后的生活质量也就会跟着改变了。
我手捂住眼睛。天，我怎么哭了？自己一直在这里胡思乱想，还想的煞有其事。
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又不是他说的，怎么彷佛他小时候的生活就真是这样过似得，脑补到自己都哭出来了。
我吸吸鼻子再抹干眼泪，开始认真帮他补衣服，务求补到看不出有补过的痕迹。
若是破洞太大，补了还是很明显看得出有补过的话，我就在那里缝上竹子的图案。
这就有些像是锦上添花了吧，缝好后整件衣服比原来的模样还要好看了，可是他会喜欢我缝上竹子的图案吗？
希望他会喜欢…不过不喜欢也没关系，可以拆线的。把第一件缝好的衣服好好地折叠起来放在桌案上，心里暗自庆幸幸好以前有跟妈妈学过一阵子女红。
虽说手艺比不上妈妈，而且会绣的图案除了竹子，还有就是一些简单的花花草草图案罢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跟着老奶奶也有学到些女红的技巧，可惜我学不来这么多也没吸收多少，不过手艺和以前相比，算是有进步…即便比不上真正的高手，但也没差到哪儿去，那罄狱看到我补的衣服应该不会很嫌弃…吧？
刺绣真的是一件很费神的事，就刚才这么绣了几个竹子的图案，我的眼睛就开始疼了，而且我每次一刺绣，时间一久就会忍不住打瞌睡。
这次也不例外，实在熬不住了我就趴在桌案上打算眯一会儿。毫无意外地，我的眯一会儿其实是彻底睡着了，每次都是这样，可谁叫睡觉是件这么舒服的事，我从小到大根本就没那意志力去抵挡睡神的召唤。
我醒来之时是躺在床上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抱我上来的，因为也只有一个人会在我睡着的情况下把我抱上来。
我的脸刚好面向着桌案方向，睁眼就可以看到他宽大的背影背对我而坐，手里拿着的是…布？
我集中精神去看他手上的布，片刻才看清原来他拿着的是我补好的衣服。
看不到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满不满意…
“我补得还好吗？喜欢我另外再绣上去的竹子图案吗？”他听到我声音转过身来，背对着从门帘那细小空隙微照射进来的阳光，使得他脸陷入一片阴影之中，让我无法窥清他的表情，那他到底喜不喜欢啊？
“喜欢吗？”我不安地小声再重复。
“嗯。”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他声音好沙哑，喉咙不舒服？
“我只补好一件而已…”他清了清喉咙才答：“不急，慢慢来。”
“哦...”我坐在床沿微侧身体躲避他眼神，整理自己的头发。室内一片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最怕这样的了，明明有两个人，却连一丁点说话声都没有。他已经忙完了吗？
“你嗓子不舒服吗？刚刚你的声音好沙哑。”
“没。”
“那…你已经忙完了？”
“还没。”
“嗯…呵呵。”我也不是很会找话题的人呀，你这样子让我怎么继续下去…
“衣服，我很喜欢。”
“嗯？”什么衣服？他把手抬高示意我看他手上的衣服。
“啊，是说这个啊，你喜欢就好…原本害怕你会不喜欢我自作主张綉上竹子的，但你说喜欢，那就好了…”
“你想绣什么都可以，我不会不喜欢。”
“真的？花朵也可以吗…”
“…除了花朵。”我忍不住捂嘴偷笑。看吧，太早把话说满了，怎么可能会什么都能绣呢。
我站起来缓缓走近他，一靠近他，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他太高了，不自觉让人感到害怕与紧张。
“你怎么那么高？”
“我是男人，自是长得高大，不足为奇。”我沉默，不懂我这假男人身在他眼里算不算男人？
“可我就没那么高…”
“这般高就行了。”
“你的兄弟也和你一样高吗？”
“没有。”
“你妹妹是不是也挺高的？”
“还好，比你要矮一些。”
“如何才能长得像你这般高？”
“我这是随我父亲的。”原来是遗传啊，不用特别锻炼就可以这么高，放在现代肯定会被很多人羡慕。
“快过午时了，先吃饭吧。”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桌上摆着饭菜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嗜睡呀？每次你回来的时候我都在睡觉…看到我总是睡觉你会不会生气？”我把菜夹进他碗里，小心地问道。
“是挺会睡的，不会生气。”
“你说要我伺候你，可是饭菜这些都是你端来然后我们一起吃，连洗漱用的水也是你端来…似乎不是我在伺候你啊。”我用筷子戳碗里的饭，小声说出口。
“这里你不熟，再加上我也不能放任你在外面四处游荡。”
“我也只会离这儿不远走走而已…”
“也不行。”
“可是我想要去找花，怎么办好？”
“什么花？”什么花？要怎么形容？
“就是那种花瓣大大朵的，颜色是粉白色的…长得很像牡丹，花名叫作粉雪…那次在河边那儿就有这花…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花吗？”我不抱希望地问。
“知道。”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他。他竟然知道？我还以为他不会知道呢。
“你真厉害，竟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花。”
“曾经见过，算不上什么厉害。”嘴上是这么说，但为什么脸部表情变得柔和多了？
“不忙就出去帮你采。”
“军营这里有吗？”
“离这儿不远有。”
“谢谢你…”吃好后我继续补他的衣服，而他则屈起一只脚，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我旁边。
“你不用出去操练吗？”身为一名士兵不都一直需要训练的吗？
“现在是休息时辰。”原来现在还是他的休息时间啊。
“我不用煮饭给你吃吗？”
“不必，军营里有伙头军负责烧饭。”嗯…所以煮饭这任务可以排除了，加上我也不能出去，活动范围自然缩小很多，所以基本上我能做的事情非常少。
“成亲了吗？”我低头瞥他一眼，
“还没…”我连恋爱都不曾谈过…
“几岁了？”
“二十了。”
“我以为你只有十六七。”原来我外表看起来那么稚嫩啊。我在心里头暗爽，幸好看起来不老。
“许配给人家了吗？”
“许配？意思是说与人有婚约了吗？”
“嗯。”
“没有啊。”若此时我有留意到他的用词，那么我也就可以在这时知道其实他早已知道我是女儿身，只是不说破，让我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可若与他相识注定是我的一场劫数，会让我对爱情、对他感到心灰意冷，那不管任凭我怎么躲，也是躲不过的，不是吗？
“你父母呢？”你终于想到这问题了啊？若我父母也在这时代，你就直接把我带来这里，就没想过我父母会担心的吗？
“你也知道我有父母呀，既然如此，你直接把我带来这里就没想过我父母会担心吗？而且还不让我走。”
“我自会派人去通知你父母，让他们不必担心，你同我一起很安全。”我不置可否，你要通知也通知不到的啦，其实要不要通知老奶奶一声？
“你父母住哪儿？我可以派人去告诉他们你与我一起。”
“我父母…我家乡在很远的地方，你去不到的。”
“多远？”
“很远很远，不管走上多少年也走不到的。”
“怎么会只有你独自一人在这儿？”
“我与他们走散了。”
“走散？”我放下手中的衣服，这问题要怎么答？
“嗯…就是…那时发生了一些意外，就这样走散了。”他清冷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射向我，似乎在思考我说的话有几分真伪。
我有点心虚地避开他目光继续补他衣服，他不信也不奇怪…换作是我听到就这么一句带过，我也会不相信的。
原本躺着的人突地身手敏捷的一跃而起，笔直地立在我身旁，
“衣服先放一旁歇着，不急。”我可以发呆一整天，或是睡上一整天。可说真的，时间真的，会过得很慢…似是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来到这时代之后就只能这么漫无目的地过下去。
有事情好让我打发时间，要我停下来总休息我还真舍不得，除非我懒虫爬出来了，那自另当别论。
“别乱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