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一、突如其来(1 / 1)
“皇上驾到!”吴任的声音响起。
荻骥领着一帮人等已经在红色漆门外等候,听到吴任声音,都低头弯腰跪下请安:“臣等拜见皇上!”
荻骅连忙把正要下跪的荻骥扶起来:“皇弟免礼!”然后对其他人说道:“众卿平身。”跪着的一干人等这才起身,接着又说,“朕今日微服私访,大家不必拘束。”
“皇兄,里面请!”荻骥便领着荻骅进入庭院,往宴会的邀月亭走去,今日的宴会便在那进行。
走过满铺水痕白石的前庭,奇林秀木,曲径通幽,红色毯子一直铺到微微泛漪湖中的邀月亭中,晚宴表演将在这长廊上开始。碧水如翠的湖上亭台衔吐,绿荫映红,半空弦月如钩样清寒的光挂在水榭亭台高高的檐角上,水榭的雕花白玉柱布满浅红绸料,正方形亭台上和表演走廊两道已经摆好雕漆案台,各地的时蔬水果、各色佳肴颜色鲜美,正待人品尝。
“皇兄,请上座!”荻骥身子稍侧,荻骅便径直走向亭台上方的雕花木椅,说道:“今晚你是寿星,你与我一道坐上面。”
未需荻骥示意,赵毅便把荻骥的座椅向前移了几公分,荻骥便坐在了荻骅的左前方,既不违君臣之礼,也不让皇上喧宾夺主。
赵毅清清嗓子:“晚宴开始!歌舞助兴!”随之亭前长廊上出现一众女子,水蛇细腰,摇曳笙歌,案台上的王公子弟、达官贵人便开始向荻骥敬酒祝贺。精彩表演接连不断,引得到处喝彩,荻骥面带笑容,按捺住心里的隐隐期待,给每一表演者都让赵毅安排领赏,不断喝下众人的祝贺之酒。
弦月渐渐西斜,一段越剧表演之后,报幕人大声报道:“今晚最后一个表演,水袖剑舞!”说罢,伴乐坊开始响起将进酒的前奏曲调。
冷澈使内力把水袖平整送出去,同时提气两脚便踩着水袖一同飞向亭前,一面唱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荻骥看着渐渐临近的冷澈,虽然蒙着面纱,看那眉眼却能知道她在浅浅笑着。快到亭前冷澈便翻身,落地同时左手把还在向前的水袖慢慢收起,这独特的开场引得在座的人们大声叫好,荻骅也看向荻骥,露出欣赏的眼神,确是很不一样的开场。
听到叫好声,冷澈笑容渐深,把水袖抛向空中,使出冷家剑法,干净利落中却又带着女子的温柔如玉,水袖片片飘落,飘逸身形,裙边飞起,似翩翩蝴蝶,继续唱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声毕水袖飘然落地,却见冷澈提剑又让水袖飞向空中,木剑转向附近案台上,顺势提起一个瓷质杯子甩向水袖,杯子带着力道把水袖扣在了大树上,水袖顿时展开,一个镂空“寿”字显现出来,原来刚才的剑法是在雕字啊!
“妙啊!好功夫!”众人鼓掌喝彩,卫梓青看得都呆了,澈儿的表演太精彩了!一旁的幻景也目瞪口呆,小姐没有在家里练过这一段啊……
“真是精彩啊!”荻骅也忍不住感叹,荻骥点点头,这便是他收到的最喜欢的生辰贺礼了!
冷澈笑意更浓,精彩的还在后面呢!随即边耍着剑法,边走进亭台,亭台里立即充满着淡淡的兰香。望向赵毅,赵毅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冷澈会心一笑,剑起一酒杯,只见木剑一横一摆,酒杯便落到了荻骅面前的案台上,荻骅顺势拿起酒杯,冷澈便唱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继而又同样给荻骥送了一杯酒,今天的他头上戴着束发白玉冠,穿着一袭绣绿纹的浅色长袍,腰间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鬓若刀裁,眉目朗朗,嘴角扬起,更增俊美之彩。“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荻骥接过冷澈送来的酒,笑容渐深,很是喜欢这样的表演,很是喜欢表演的飘飘蓝衣。
冷澈也提了一杯酒给自己,刚好举杯时一用力面纱就掉落下来,露出精致面容,光彩夺目,她知道她不是倾国倾城,所以使了欲盖弥彰的伎俩,这样会使得容颜更为深刻。
荻骥看得痴迷,弯弯柳眉下眉眼俱笑,唇红齿白,粉嫩娇艳欲滴。与荻骥目光相遇,冷澈嫣然一笑,仰头饮毕,杯子一甩落在了赵毅手中的盘子上,“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荻骥看得也有些痴了,有此如此柔媚的人儿为她祝寿,不正是心中所求吗?随即把手中的酒也喝完,甚是高兴。
冷澈一面看着荻骥喝完,一面舞着,转向荻骅:“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荻骅嘴角一扬,这女子敬酒的方式也很特别,把酒也喝了。
冷澈莞尔一笑:“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却望着荻骥停住了,荻骥咧嘴一笑,言少钱呢,便高声吆喝道:“赵毅,重重赏!”
只见冷澈明眸流转,娇俏转身,继续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最后一句响彻湖面,泛起涟漪,显出不凡的内力。曲毕同时舞毕,观看的众人却还在回味中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精彩!”荻骅首先发话,望向荻骥,“是该重重赏!”
舞毕落地如花般倒在地上的冷澈忙跪下说道:“民女请求皇上赏赐一个机会!”
荻骅刚才只顾看表演了,这才发觉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却没有想明白是哪个声音:“哦?”还有人敢直接讨赏的,问道,“什么机会?”
荻骥目不转睛的盯着冷澈,这就是她参加晚宴表演的目的吗?她想要的是什么机会?
“请皇上恩准民女冷澈代家父冷坚讨伐侬智高!”
怪不得声音有些熟悉,原来是围场告御状的冷澈。原来她是想这样救冷坚,她就有把握赢侬智高吗?荻骅眉头一皱,须不知冷澈这一请求却使得荻骅怒火中烧。上次围场皇上接了御状,朝中竟有人以为太后势力复燃,荻骅刚刚掌握实权,这朝中的内忧还未解决殆尽,西南侬智高三万犯兵□□的外患使得他焦虑不己,冷澈正好挠到了荻骅的痛处。
荻骅恼怒斥道:“我朝没有得力武将了吗?需要你一个女子带兵打仗!”
“民女只想代父戴罪立功!”冷澈说道,“皇上可察,三年前便是冷澈破了侬智高的阵计。”
“你是说是你打败的侬智高,而不是我朝的一干将领?!”荻骅的语气已经能听出明显的怒气。
冷澈抬头刚想反驳,却看到荻骥制止的眼神。这荻骅都已经动气了,冷坚、太后、侬智高都让荻骅恼怒不已,她要是再说下去不知后果会怎样,眼里尽是担心。
荻骅却看到了两人的眉来眼去,在他看来冷澈会出现在骥王府却像是荻骥安排好的,难道荻骥与他不是一条心了?!想到此荻骅更加生气:“她怎么会出现在骥王府!”
一旁的赵毅赶紧跪下,龙颜大怒啊,额上冒出冷汗:“奴才该死,她用的假名,没有查出来……”
荻骅冷哼一声,不予置信:“倒是扰了今晚的好兴致!来人,杖刑五十!”
荻骥倒吸了一口冷气,上次二十大板就让她躺了半个月,这五十大板不是要她的小命吗?!
眼尖的荻骅却看到了荻骥一脸的心疼,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想必他们是串通好的,压住心中怒火,不紧不慢地说道:“还不快执刑!五十大板怎么样也血流成河了。”
荻骥听到不禁恼怒起来,双手握拳,这荻骅生气也不能这样啊,真是可恶!但却没有让荻骅看到他愤恨的双眼,只见一旁的御林军侍卫已经向前迈步。
冷澈轻轻一笑,大气凛然,毫不在乎,既来之则安之,为了救爹爹把命都豁出去了。把木剑放到地上,说道:“冷澈保证一声不吭,还请皇上恩准!”起身走出亭台,毫不犹豫地趴倒在已经准备好的杖凳上。
御林军便开始行刑。虽然上次围场之后,荻骥有变着法子警告过御林军,让他们吃了点苦头,可这五十大板不是二十大板,她才伤好初愈,荻骥看着趴着的可人儿,于心何忍啊,每一棒落下,心就痛一次,比上次围场时候痛得厉害些,这棍子还不如打在他身上,或许他还不会这般痛……
冷澈根本没有想到会再次被杖刑,这身衣服比上次的灰色布衣更加薄些,柳眉蹙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不自觉的嘴唇竟被咬破渗出了血丝,微微一笑,快要晕过去了,这样也好,晕过去就不知道疼了……
案台上的卫梓青痛苦的扭过头去,不忍看下去,澈儿啊,真是苦了澈儿啊!不远处的幻景眼里的泪水直流,幸亏被白劲点了哑穴,不然不知哭得成啥样了,可恨只能泪眼朦胧的看着小姐受苦……
荻骥看得出侍卫稍微使了内力,在外人看来每一棍都用足了力道,但是荻骥却知道那力道碰到细皮嫩肉便小了些,看来之前的教训对御林军还是起了点作用,但是皇上金口已开,御林军想手下留情也有所顾忌,冷澈已被打得蓝衣血红,想必已经血肉模糊了。
不到四十大板,打下去的身子便没有了一丝反抗,荻骥便知冷澈晕了过去,眼里满是不忍,御林军也发觉被打之人已晕眩过去,手里加快速度,每一棍落下来却没有伤到一点那已经血红的伤处,很快打完了五十大板,荻骥立马对着白劲吼道:“还不快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