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暖暖的（1 / 1）
成绩出来的时候，倪雪早就有预感，前一天晚上特地让守护看了结果，守护一言总结之，“很特别。”
有多特别？她真的很想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只是知道陈绵是第一名，学习委员把成绩贴出来之后，唐嘉浩立马跑过去看了，回来的时候刻意装出一副深沉。
回到座位时，唐嘉浩才转眼看她，“我是倒数第十，我还是没有帮到你。”
“哦，”倪雪敷衍答话，在语文作业完全没动笔的情况下考成这种成绩已经很好了，至于垫底什么的，其实心里好像已经明朗了，毕竟考试的感觉也是那样。
“可是你居然是最后一名，哈哈哈，笑死我了。”唐嘉浩忍不住吐槽。
“……”
教学楼外的公告栏贴着的是重点班三个班的总成绩排名，没有姓名，只是学号。
放学之后倪雪顺带看了眼，自己的学号是在最后一个，第一次，可以和陈绵在同一个公告栏上，只是他是第一，她是最后，最远的距离。
和现实差不多。
语文老师在下课之后便把唐嘉浩叫到了办公室，除了最后的作文没写，别的地方都答得很好，愣是这样，唐嘉浩的语文成绩也比倪雪高，看到试卷之后倪雪自己都觉得惭愧。
唐嘉浩一脸不在意，被骂了之后照样我行我素，感觉到倪雪的闷闷不乐，他小声安慰她，“没什么的。”
也不知道啊，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管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做得很好。
这种成绩，真的很不好。
下了晚自习之后倪雪没有拿书包，一个人去了人工湖，打算散散心就回去，看到一个女生静静的站在湖边，好像在想些什么一样，倪雪不由的靠近。
女生声音很小，似埋怨，“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付出这么多努力却什么也得不到，为什么我那么认真学习却考不过一个作弊的，为什么我爱他他却要和我分手，这不公平，这一点也不公平。”
“如果这就算努力的成果，那么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认真对待了，反正结果都一样。”女生继续说，然后慢慢走近湖边，带着愁闷的表情，越想越难过。
索性干脆的跳了下去，一只脚还没跳下便被身后的人拉住。
“放开我。”女生带着怒气。
“不放，除非你不跳。”
“放开，我跟你说你快点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没必要管我死活。”
“有什么事情比活着重要？”倪雪真的不能理解。
女生听不进去，只是嘲讽般笑着，“你是最后一个看见我的人，如果我死了，你肯定脱不了关系，所以，因为这样，你才拉住我不让我跳对么？”
倪雪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便用力挣脱，接着身子便跳了下去。
倪雪根本不会游泳，这水多深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正是春季，平均温度仍旧很低，她立即召唤守护，有了屏障之后跳水将她救了上来。
女生在水里没呆多久，只是全身都被打湿，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没有说话。
“就像你说的那样，你出了事我要负责，所以我必须救你。”倪雪也不管她的想法了，干脆这样说。
“呵，果然，人都是这样的，自私自利，只知道考虑自己，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你如果有在意一点我的感受，你就不会救我上来了，如果你是我，你也不想活下去。”
“我不会，我会继续活得好好的。”倪雪看着她，试图让缓解她的心情，“生命是最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我的爸妈离婚了，因为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我成绩不好，被别人嘲笑，我的妈妈每天都骂我，说我拖累她，对，没错，我就是个拖油瓶，拖油瓶你知道么？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交往三年的男朋友说分手就分手，明明努力了一整个寒假的结果还是这么低的分数，我做什么也做不好，我就是个废人。”女生越说越激动，寒气到身体里，止不住的咳嗽。
“不，你未来会很耀眼。”倪雪微微露出笑容，“你知道吗？有个传说，只要在十五号的这个时候闭上眼睛，想着之前的开心的事情，你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你未来的模样。今天正好是十五号。”
“你当我傻么？”女生嗤笑。
“要不要试试？”
顿了顿，女生果真闭上了眼睛，倪雪在她旁边轻轻说，用近乎温柔的声音，“也许你现在觉得远方太遥远难以抵达，你甚至觉得未来都不可见光，你觉得生活很累，怎么努力也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你觉得感情很烦，说消失就消失，你觉得成绩很讨厌，怎么讨好都没用，但是你听，听内心的声音，你曾经听过小鸟的叫声，听过风呼呼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听到爱情来临的声音，你一定有过这种感觉吧，比如，把一道很难的题目解出来，比如，一些生活中的小感动。现在，你只是遇到了一丁点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困难，你觉得很难坚持下去，但是能坚持下去的都是英雄。拥有过多少的不开心，生活将会让你更加开心。”
倪雪变身，然后默念，“浮灵，想象。”
女生的脑海里浮现出未来的她是个主持人，有很多观众，有很多赞誉，各方面都优于他人，轻轻睁眼，似乎激动的心已经平复下来了。
“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这还只是一个过程。”倪雪轻声说。
“嗯，谢谢你。”女生拉住倪雪的手，“谢谢，谢谢，真的很谢谢。”
这个时候，想象的样子已经不重要，未来是什么样子也不重要，因为已经有了一个目标，清晰而明确，只要朝着一个方向，就不会有错。
谢谢你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方向。
“我叫王铃，是高二十一班的，很感谢你。”
其实倪雪给她看的不是她以后的样子，只是把她幻想的样子更加形象化地表达出来，她撒了谎，可是她不敢给她看真正的未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未来，如果不好呢？但是在今晚的这一秒，一切应该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吧。
湿淋淋的返回教室，她想到书包还没带，教室里只剩下陈绵，如果倪雪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狼狈她绝对会提前整理一下，明明都已经那么晚了，她还想也许教室已经锁了门，呆呆的站在门口，差点没反应过来。
彼时的陈绵正好收拾好书本，看到倪雪，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啊嚏，”倪雪的鼻子有些红红的，还没回答，对方就递了纸巾给她，擦了擦鼻涕，觉得自己简直丢人。
“冷吗？”陈绵问。
“没有，还好。”某人立即回答。
陈绵把外套脱了下来搭在她身上，干脆而果断。
把门锁好，他背着两个人的书包，淡淡的说：“走吧。”
倪雪默默不说话，有了外套觉得温暖了很多，她完全忘记应该把自己收拾好再来这里，或者用幻术把书包偷出来，只是担心当时教室里面有人，书包忽然消失会让人产生怀疑。
他不是很早就离开的吗？
为什么今天这么晚？还是最后一个。
“陈绵。”倪雪有些不安的开口，“你说，如果一个人很努力很努力，但是最后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是不是会很可惜？”
“努力之前是不是想着必须要有这样的结果？”
“啊？”
“在尚未努力之前，就期待这种结果，因为期待，所以真的全身心的投入，但是最后的情况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可观。”
“嗯。”
“可能一开始就出了错，努力的目的是结果，但是不能过分看重这种结果，而且考试根本代表不了你的进步，比如你把一个知识点搞懂了，但是试卷上并没有这个知识点，所以体现不出来你在这一块的进步，但是你的确是进步了不是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倪雪懊恼，如果让陈绵来劝王铃说不定她就不会跳下去了，自己嘴笨，说什么也说不好。
“所以，一切需要的是时间，在最终的结果尚未来到之前，还是要毫不犹豫的继续坚持下去，坚持总是没错的。”陈绵的声音显得格外好听，“如果你真的觉得很难过，我可以教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啊？”为什么忽然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倪雪愣了愣，后知后觉般才反应过来，回了句，“谢谢。”
“不用。”陈绵看着她，唇角弯弯。
真好看，倪雪想。
第一次，两个人单独一起，他说着暖人的话，这条路，真希望一直都不要走完。
就固定在这刻，温馨而美好。
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