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话 醒来吧少年！勇敢的活下去（1 / 1）
……
……不知过了多少天……
……
又是几声清脆的鸟叫，初晨的阳光照射进了屋里。
床上简直凌乱不堪，彰示着昨晚那极其疯狂放纵的一晚。
剑星河缓缓睁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无奈和焦虑，但很快消失了。
他小心翼翼将摇光抱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臂移开，然后慢慢的坐起身，扶住额头，一脸颓丧的坐在床边，发了许久的呆。
一只修长健美的白皙手臂，缓缓环过剑星河的腰部。
“星河？”摇光浅浅笑着，趴在了剑星河的身上。
令人震惊的是！剑星河突然疯了一般啪的一下打开摇光的手，浑身着了火一样跳将起来，一脸厌恶的看着摇光，“星星星星什么河！这么多天，你每天都搞一模一样的鸟叫，一模一样的房间，说一模一样的话，和我做一模一样的事，我受够了，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要离开这里！——放了我！听见没？”
摇光脸上流露出惊讶受伤的神情，仰着头不知所措，“……可是你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啊，我们现在不就是永远在一起吗……”
“永远？”剑星河眼神通红，情绪急躁，头发凌乱，简直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这样虚幻的永远，有什么意义？都是假的！假的！”
“可你不是觉得我很美好吗？你不是很快乐吗？”摇光疑惑的问道，他实在不明白，他从来都真心真意、一心一意的对这个男人好。可剑星河还是一天比一天暴躁。
在这段日子里，剑星河看烦了云间日出，摇光就变出漫天桃花给他看。剑星河看烦了街头杂耍，摇光就变出坊间戏剧给他。剑星河吃惯了宝客楼的山珍，摇光就给他弄来醉仙阁的海味。
每当剑星河眼中的亮光渐渐开始淡下去的时候，摇光便开始努力想尽各种方法，讨他欢心，让他高兴，使得他眸中重新闪现那样美丽的愉悦的光芒。
因为，看到剑星河眼中的快乐的光芒，摇光便也会同样的快乐。
然而，剑星河的脸终究是越来越淡长了，他一方面享受着摇光对自己全心全意的好，同时又惦记着现实世界里的慕龙绝所面对的危难。他一方面迷醉在这随心所欲的美好中，同时又总是觉得自己在逃避现实，不负责任，因而对外面那个世界感到愧疚。
一天天的过去，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而且，他根本无法把握，这里的一天，相当于外面的多长时间。
他一直就这样沉睡，慕龙绝该怎么办，师叔该怎么办，紫仙姑姑该怎么办，难道就任自己一直这样不负责任的迷醉在这里吗？
……这是陷阱，是易君行的陷阱！
剑星河一脸憔悴，此时，他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光彩。
“我出去静静。”剑星河说罢，粗鲁的一把从摇光身下扯出已经被揉的稀烂的法袍，胡乱套在身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屋里，摇光俊美的脸上，神色落寞，独自一人，怔了很久。
……
清澈的小溪边，剑星河疯狂的狠狠的冲脸上扑了几下冰凉的溪水，然后一屁股坐在石滩上，低下头，紧闭双眼，痛苦的将十指深深插入头发。
……杀了摇光，必须杀了他，自己才能出的去！
……不！不可以！剑星河你疯了吗？摇光那样纯洁美丽，他可是一心一意爱着你啊！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你还有一点人性吗？
……人性？正因为我有人性，才挂念着外面的世界，小龙儿还在等着我，师叔还在等我，紫仙姑姑也在等我，我不能让他们伤心啊！……
……可是慕龙绝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更不会爱上你，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师叔和紫仙姑姑，他们都有自己的朋友和亲人，而摇光，他只有你啊！他心中只有你，眼中也只有你，摇光太可怜了，你要离开的话，就对他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不，不……再怎么说，他也是敌人，是易君行派来杀我的人，他夺走了我的乾坤人寰石，他还将我困在这里，这是易君行的诡计！摇光是虚幻的，是假的！一定是的，是计谋，都是骗我的！——
“摇光，摇光是假的……”剑星河头脑中突然冒出一道亮光。
……是了，原来，从头到尾，这一切全都是假的，都是易君行为了困住我，不让我醒来，特意制造的一个幻境，一个困局，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剑星河真是绝顶聪明，竟然差点上了易君行那个老家伙的当，我终于明白了！我这就去杀了摇光，走出幻境！——
剑星河眼神闪出一道精光，缓缓站起身来，面露诡异的神色，长发披散，拿起了长剑，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去……
摇光一个人将屋子收拾整洁，自己也穿戴整齐，坐在镜前默默发呆，他将一头乌黑长发顺滑的梳在脑后，修长斜飞的两道眉毛，灿烂的星眸，如玉容颜，倒映在了镜中，真是一位绝色美男。
剑星河冷冷的看着摇光修长挺立的背影，咬了咬牙，将手中的剑握得紧了又紧，然后以极慢的速度一步步走进屋来。
好在摇光一脸专注的背对着他，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剑星河尽量压低气息，悄悄的，接近了摇光，在他终于咬牙切齿的举起手中的长剑，将要对这美丽的身影一剑刺下之时，赫然看到了摇光对面的镜子！
镜中的自己，面目狰狞，双眼血红，脸色灰败，长发散乱，手持长剑面露杀机的模样，简直丑陋的如同地狱恶鬼一般！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摇光此时根本没有在发呆，而是一脸吃惊的怔怔的看着手持长剑的自己！
……摇光，摇光他看到了，他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躲开的意思！
剑星河蓦地愣住了，持着长剑的双手禁不住的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镜中，摇光定定的看着自己，不动也不躲，不言也不语，俊美的容颜上，那漂亮的星眸中有亮光闪动，然后，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他脸上悄然滑落，啪的一声掉落下来。
他就那么干等着自己杀他，单纯的不能再单纯，傻的不能再傻……
那动人的真诚的眼神，是绝不会骗人的……
如果这也是易君行的一招诡计，那实在是登天般的高明！
剑星河瞬间五味杂陈，愧疚万分，啪的一下将剑扔在地上，他再也无法控制住，一把将摇光修长劲拔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泪流满面，“摇光，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我糊涂，我不该杀你，我就在这里，永远和你一起生活，心甘情愿，虽死不悔！”
摇光默默流着泪，回过身，轻轻将手臂环在剑星河的脖颈上，“……没关系的，你不要哭，我喜欢你开心的眼睛，不喜欢你哭泣的眼睛，只要你开心，我就好喜欢，好喜欢你……”
“摇光……”剑星河愧疚、后悔、狂乱、迷惑、痛苦、纠结的心情齐齐涌上心头，丧失了所有力气，“我认了……我就留在这里，和你永远一起罢了，管他什么人界存亡，管他什么外界朋友，管他什么世道情义，管他是一场阴谋也好，诡计也罢，我只愿和你一起……”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久久无言。
……
一片红色的秋叶，落了下来，打在剑星河的脸庞上。
他眯着惺忪的双眼，一脸疲惫的爬起身来。
睡了多久了，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月了，也不知道。大概人界还没毁灭吧，不然自己怎么可能还在睡着。
熟悉的杂耍、唱烂的台词、吃腻的山珍海味，这些一遍遍重复的记忆中的场景，反复的令人感到作呕，让他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反正摇光随手就能给他弄到眼前。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么该死。
以至于后来，面对摇光的殷勤讨好，剑星河连嘴角的一丝敷衍般的微笑，都懒得提动一下了。
剑星河的眼神渐渐的黯淡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发自内心的光芒。
没有了自然愉悦的光芒，也便失去了那耀眼美丽的光彩。
摇光已经很久都没看到那样美丽的光亮了，到了最后，他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的一遍遍翻看剑星河那些之前的记忆的模样。
“春天里的桃花朵朵开……”幻影中，剑星河跳着，唱着，滑稽可爱极了。
摇光痴痴的看着，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幻影中的剑星河唱完了一曲，摇光又把这个片段变幻出来，再次看了一遍。
“够了！够了！不要再看了！一遍遍的看，烦不烦！”剑星河突然疯了一样的跑了过来，扑到幻影中将所有的幻象打成了一堆泡沫，气喘吁吁的，瞪着眼睛。
如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火山般的再次爆发了。
摇光这次没有哭，而是脸色黯然的站起身来，默默的离开。
剑星河不止一次这样禁不住的暴怒了，而且最近次数越来越多。
摇光已经学会坚强了，学会忍耐了。
剑星河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脸色灰暗，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只是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完全疯掉，比死了还要难受的疯掉……
“噗……”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刀剑刺肉的闷响！
剑星河瞳孔蓦地瞪大，他直觉是一定出了什么状况，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僵在原地。
“噗通”一声闷响，一个物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的声音。
“摇光？”剑星河直觉感到一丝不妙。
没有人回答他。
“摇光！——”剑星河大吼一声，拼命的跑出门去，一眼便看到了胸口插着长剑，倒在血泊中的摇光。
四周空无一人，剑柄朝外，剑尖完全没入，从身后刺出，显然是用力极深，定要一击致死。
那俊美无俦的脸上，此时充满着黯然和凄凉，已然没有一丝活下去的欲望。
“不！”剑星河心猛地抽紧，疯狂的扑在摇光身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摇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摇光！——”
一丝鲜红的血丝，从摇光嘴角缓缓流出，一滴一滴的滑落在那白皙的脖颈里。
“摇光，我现在就给你医治，你放心，我一定要把你救回来……”剑星河立刻就要将他身体摆正，不料，却被摇光轻轻按住了手臂。
“星，星河……没用了，不要了……”摇光感到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体内所有法力在迅速的流失，“我自己动手的，无人能救……”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剑星河泪水奔涌，一脸痛苦。
“……我喜欢你眼里亮晶晶的东西，而这些，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再看到了，”摇光轻轻的说道，“与其如此，不如放你自由，让你眼中重新拥有那些美好的光彩，我喜欢你的眼睛，好喜欢你，星河，我好喜欢你……”
“……摇光……摇光！……”剑星河一手紧紧搂着摇光的肩膀，一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哭的泣不成声。
“……星河，不要哭了，我现在很开心，真的，因为你要回去了，你要重新快乐起来了，高兴的活下去了。答应我，你今生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就当是替我开心的活着，好吗？”摇光轻柔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
“……好，好……”剑星河说到一半，又拼命的摇头，“不好，我要带你一起出去，告诉我，怎么才能带你一起离开！”
摇光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可以，我也好想和你一起，多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多拥有一份愉悦的回忆……那些亮晶晶的东西，真的好美啊……”
随着最后一声叹息，摇光彻底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珠，从他眼角悄然滑落，“叮”的一声化为一颗小小的晶莹透明的玉石。
这颗玉石落入剑星河的手心，完全透明，不带一丝颜色，纯洁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一瞬间，天空变色，黑夜降临，亮起璀璨繁星，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鹅毛大雪。星华的光辉和雪花的晶莹交织在一起，每颗星，都是那样闪亮绚烂，每片雪，都是那样晶莹剔透……
……这都是摇光最喜欢的……
剑星河抱着怀中已经冰冷的身体，哭的泣不成声。
忽然，摇光的身体变得比羽毛还要轻，瞬间化作了万千灿烂亮光，消失在了漫天繁星和无边无际的白雪中。
“摇光！——”剑星河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来，拼命的寻找摇光的身影。
然而，了无踪迹。
……
……
……
明心剑宗。
此时已经是深夜，但议事厅的灯还亮着。
“行，咱们明天就先这么布置下去，就请各位长老尽快收集到这些灵石异草，以助解救这场危难，龙儿在此先拜谢各位了！”慕龙绝一脸正气，神色凝重的要往几个妖族长老面前深深跪下。
妖族长老们纷纷将他扶起来，称了一番本是份内职责，不必客气的话，便散了各自回房了。
慕龙绝微微闭上双眼，抬起手臂按摩了一下鼓得生疼的太阳穴，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力舒展了一下已经愁得僵硬的面部表情。
一个月已经过去一半了，按照易君行的说法，他很快就会将神印所有魂魄全数收网，他清理一切妖魔、为人类而战的伟大事业也将完全达成了！
虽然这些天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但大敌在前，慕龙绝仍是没有一丝睡意。
罗修摇着头，叹着气，从偏厅的一间卧房走了出来。
“怎么？那个扯后腿的还没醒呢？”慕龙绝问道。
“是啊，”罗修一脸难色，“也不知怎么了，他好像中了幻术，一直无法清醒。清尘又不在，我医术不精，实在找不出原因，哎……”
“可恶……怎么回事，”慕龙绝说道，“我再去看看他。”
……
慕龙绝一步跨进卧房，“剑星河！是男人就给老子坐起来！——”
剑星河死猪一般的呈大字型躺着，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慕龙绝趴在他床边，干瞅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脸蛋，“嘿！哥们，起床了起床了！”
剑星河一动不动。
慕龙绝伸出手，拨开他的眼皮。
剑星河白眼仁翻着，一动不动，毫无知觉。
慕龙绝又捏住他的鼻子。
剑星河渐渐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但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眼看马上要憋死了，慕龙绝立刻放开了手。
“还是老样子，”慕龙绝长叹一口气，“你这蠢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人界要灭绝了，你睡过去。人界被拯救了，你再醒过来，你还他吗的真会挑日子啊！啊？再不起来我踹你了。”
嘭的一脚，狠狠踢在剑星河屁股侧面。
剑星河没有任何反应。
“这白痴……”慕龙绝彻底无奈了，扭头就走，“继续做你的春梦吧……”
“……嗯……”剑星河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手指动了一下，逐渐的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床榻，熟悉的摆设，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清晰，那样真实……
剑星河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他艰难的爬起身，几日没有动弹，浑身每一块肌肉都酸痛无力，这感觉，简直太真实了……
我真的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内心一阵说不出的感觉，狂喜、惊讶、甚至还有一丝落寞……
是一场梦吗？
摇光，摇光真的存在过吗？
……呵，怎么可能呢，那只是幻境，是假象，世上从没有过摇光这个人，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可那心痛的感觉，还一阵阵的在胸口发紧。
剑星河头脑昏沉的厉害，坐在原处，半晌动弹不得。
“星河？”突然，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洪亮干脆，是谁呢……好像是一个很熟悉的人，到底是谁呢？时间太久，竟然想不起来了……
慕龙绝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来，一把扶住剑星河的双肩，“星河，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剑星河怔怔的看着慕龙绝，一脸震惊。
慕龙绝的脸，和摇光的脸，竟然神奇的重合在了一起，没有一丝分别。
不，有分别的，摇光的眼神，是那样的美丽温柔……
“你傻了吗？”慕龙绝皱着眉头，一拍他肩膀，“快起来，活动活动，咱们还有好多正经事要做，你还有任务，快！”说罢，慕龙绝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对了，还要解救人界，还要杀易君行，这才是真正的要做的事。
呵呵，摇光，摇光真的是一场梦而已……
看来，都是假的……
剑星河自嘲般的笑了笑，落寞的神情竟然有了一丝轻松，既然是假的，是一场梦，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他舒展了下身体，慢慢的探出脚去要走下床。
不料，从右手手心里“啪”的滑落出了一枚小小的东西，“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剑星河蓦地愣住了。
那是一块透明无暇的玉石，纯洁干净的不带一丝杂质。
泪水禁不住的唰的流了出来，瞬间覆盖了所有理智，剑星河嘴唇微微颤抖，疯了一样的扑在地上，宝贝似的攥住那块玉石，喃喃的说道，“……摇光……”
慕龙绝听到身后的响声，一脸疑惑的回过头，看着他，“星河？”
剑星河一边抹着眼泪，抬起头，看着慕龙绝，失声喊道，“摇光！”
慕龙绝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他，“……摇光？是谁？”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庞，却是毫不相似的眼神。
剑星河不知所措的微一低头，对着自己暗暗一声冷笑，嘴里说道，“没什么。”
慕龙绝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下，走开了，修长劲拔的背影很快消逝在了茫茫夜色中。
剑星河右手捧着那颗透明的玉石，泪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他慢慢走到门外，面对着漫天星空，浑身如同被抽空了一般，晃晃荡荡，噗通一声栽伏在门前的栏杆上，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膝盖跪在地上，身体剧烈的抖动着，低低的抽泣着，久久站不起身。
……“星河，我好喜欢下雪，我觉得雪花最好看”……
……“你为什么会觉得雪花最好看呢……”
……“因为，我觉得雪花虽然仅是一瞬，但却绽放过最晶莹剔透的光，我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我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最喜欢你的眼睛，我好喜欢你，星河……
“摇光……摇光……摇光！——”剑星河望着星空，仰头长啸，痛苦到了极致，“原来这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善良，为什么让他这么美好，为什么要让他来到我身边！为什么又让他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每一寸的目光，交织成无言片段
每一滴的泪水，绽放出瞬间绚烂
每一分的思念，凝聚刻骨的爱恋
每一秒的记忆，割痛今生的遗憾
遥远的北极光，是你所在的地方
最后那一颗星，是你美好的模样
璀璨绚丽夜空，唯你最耀眼明亮
我愿化作星河，永远陪在你身旁……
……
（写给摇光的歌）
是梦，是醒，是幻，是真……
是泪，是悔，是情，是恨……
是万般不愿醒来的一场美梦，是永远难以抹去的一次苦痛。
是融化在心头的一朵柔美花儿，是撕裂开胸口的一把刺骨尖刀。
是永远丢失的，眸中浓情爱意的一滴泪水；
是再也抓不住，指间流泻下来的一缕幽香……
起初，他的确恍惚间将摇光看作成了慕龙绝的替代。
但他真正爱上后，却又发现自己爱上了的是镜中花，水中月，是苦海情天中虚无缥缈的一个倒影。
而今，也分不清慕龙绝和摇光，到底谁是谁的替代，谁是谁的倒影……
剑星河哭的软倒在地，没有了一丝力气，几乎丧失了生的欲望。
“我要回去！——摇光，我不要醒来，我要回去，让我回去，和你永远在一起，我好后悔，我是世上最背信弃义，最言而无信的男人，我该死，我无耻，我离不开你，我要好好的待你，我再也不那么粗暴的对待你了！我要回去啊，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剑星河一边捶地一边哭喊，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夜空。
一个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放在剑星河的肩膀上，稳重清亮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星河？”
剑星河脸色通红，喘着粗气，缓缓的抬起头，浑身颤抖的如秋风中的落叶。
映入眼帘的，是那日夜缠绵、亲吻过无数次的俊美容颜，剑眉星目，神采飞扬，修长挺拔的身躯，正蹲伏在自己身边，一脸关切疑惑的看着自己。
“星河，你这是怎么了……”慕龙绝微微皱着眉头，他刚才并未走远。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剑星河。
这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模样啊！……表情痛苦到无以复加，整个扭曲成一团，眼中流露出若死灰般的生无可恋的神情，泪水大颗大颗不停的滑落，简直止都止不住，整个人都已经完全的垮了，废了，彻底哭成一滩烂泥。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变得这样可怜，这样悲惨，这样痛苦，这样伤心……
“星河……”慕龙绝刚想问什么，却被星河一把疯狂的扑在了墙角。
“摇光！——”剑星河涕泪横流的一头钻到慕龙绝的怀中，“摇光！摇光，不要离开我，摇光！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我今生今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啊，摇光！——”
“星河，我不是摇光……”慕龙绝背倚着墙角，刚要站起。
“不！你是！——”剑星河疯狂的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将头深深埋在他怀里，哭喊着，“你是，我求求你了，你是摇光，你是摇光！——”
“好，好，我是……”慕龙绝看到他这样凄惨可怜的样子，脸色动容，禁不住缓缓伸出手，抱住了剑星河的背部。
也许是同情，也许是也经历过同样失去过至亲之人的痛苦，所以心有悲戚，慕龙绝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红，慢慢抚摸着剑星河的脊背，柔声说道，“……好了好了，别伤心了……”
“不好！”剑星河哭着，“摇光，你听我说，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摇光，我答应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要走遍名山大川，吃遍所有美食，要快乐的生活，要开心的笑，好不好，好不好！——”
剑星河使劲的晃动着慕龙绝的肩膀，哭的不成样子，他只感到心好痛，难受的喘不过气。
“好，好……”慕龙绝情绪也有点激动，“我答应你……”
“摇光！摇光！”剑星河如获至宝一样的抱着慕龙绝的身体，紧紧的搂着，一丝一毫也不敢松开，“你不能走，你不许走，你不许死，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好，好，我不走，我不离开你……”慕龙绝拍着他的背，安慰道。
“……让我多抱抱你，摇光，我爱你，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多么想带你走，和你永远在一起……”剑星河喃喃的说着，整个人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恩，好，我知道，我知道了……”慕龙绝一下一下的慢慢的抚摸过剑星河的后脑勺，“星河，地上凉，咱们屋里去。”
“摇光！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剑星河猛地一把紧紧攥住慕龙绝的袖子。
“我不离开你，星河，我在这里，我陪着你。”慕龙绝一边柔声劝着，一边慢慢将剑星河扶到床上。
剑星河抽泣着，双手双脚扒着慕龙绝修长的身躯，哭的天昏地暗，分不清东南西北。
慕龙绝只得也顺势躺下，任剑星河躺在自己臂弯中，紧紧的抱着自己，一边柔声应着他胡乱的话，“……嗯，好，……好，不离开你，我不走，我不走，……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恩，好，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去，哥们，看你这大鼻涕流的，都到我衣服上了，等我扯个手帕……好了，来，醒鼻涕，醒，直接往我手里醒就行，没事！帕子接着呢……好嘞！真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