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1)
14
年关将至,天气也越来越冷,言栗已经懒到能叫外卖就不出门的地步,本来她想叫刘年佳过来陪她一起住,两人一起吹着暖气看看电影,吃吃零食,聊聊八卦也是不错的。
但是刘年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说是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但直接搬出来住太明目张胆,而且她怕被人误会跟言栗是同性恋。
言栗听完直接让她滚,不来就不来嘛,哪那么多借口。
就在言栗百般无聊的时候,林琅的电话来了。
话说在上次,林琅打了一通不明不白的电话后,言栗也没听到什么关于她的什么动静。后来想想也对,捉奸这种事也不宜声张,容易被当笑料。
本来以为林琅这次是找她唠唠嗑,没想到电话一接通林琅便直接问,“言栗,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
“可以啊。”
去医院这种可大可小的事言栗是不会拒绝的,虽然心中有千万种疑问,但林琅不说,她也不会去问出口。
言栗开车去林琅家载她。
林琅脸色蜡黄,一点精神气也没有,但还是把自己打扮得很得体。她这么要强的性子,从不允许自己狼狈落魄。
“你身体不舒服就多穿一点啊,外边风可大了。”言栗看着穿着单薄的林琅,忍不住开口说她。
“没事,待会车上有暖气。”
林琅上车后一直很沉默,呆呆地坐在那出神,言栗也不敢随便乱开口,怕说多错多。
到医院后,林琅熟门熟路地带着言栗走去拿号,然后两个人乖乖地坐在长椅上等。
言栗瞄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基本都是女孩子,旁边陪伴的不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就是年龄相当的男孩子。
我操,该不是打胎吧?
言栗的脑海里瞬间崩出这个念头。
她不安地望了望周围女孩子的肚子,其实能打胎的多数在三个月以下,看也看不太出来。
言栗决定直接问,“不是我说,林琅,你到底来医院干嘛?”
“打胎。”林琅面若冰霜,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言栗却被这两个字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知道吗?”
林琅整个人好像是被抽空了,轻轻道,“他没必要知道了。”
“你这么倔强,怎么会忽然就想放手了?”言栗简直难以置信。
“再倔强也抵不过心凉啊。”
她凄凄一笑,忽然跟言栗讲起了那些事。
她说他第一次出轨时,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他才会去喜欢别人。
后来糖衣炮弹,她步步退让,在他的甜言蜜语下沦陷。
第二次出轨,她觉得自己太失败,几年的付出在他眼里居然不算一回事。
后来,她眼见他沾花惹草,处处暧昧,却又对她上心,她渐渐明白,他只是爱玩,心还是在她身上。可是她又看不惯他对别的女人好,他腻上一个她撕一个,他开始有点收敛,后来知道她不会离开,便更加肆无忌惮。
“我那天打电话问你,知道他没跟王希在一起,就去找人帮我查他的手机定位,跑到酒店去抓人。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居然可以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来打我,打我啊。以前他怎么闹,我都觉得他还是爱我的,以为终有一天他会收心的,到那时候,我们结婚,生个小朋友,打打闹闹地过着日子也是好的。但是他不爱我了,我的存在居然只能给他带来烦恼,他一见到我就烦,想躲,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就没有丝毫的恨吗?就这么甘心吗?”
“我恨啊,我怎么不恨。我恨他薄情寡淡,对感情不负责,恨他心跟玄铁一样,怎么捂都捂不热,我更恨我自己,在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放手,非要到自己没有退路的时候才想到要死心。言栗,我恨啊,我恨不得拿刀子捅死他,捅死这个没良心的人,但我更想捅死我自己,是我自己给了他那么多机会来伤害我的,是我自己一步一步往他这面铁墙撞的,怪谁呢?不甘心啊,有用吗?”
“我之前的人生已经够丢脸,过得够失败了,现在却忽然想活得有尊严一点,不想他看不起我。”林琅讲这话的时候,没控制得住,眼里噼里啪啦往下掉。
林琅再坚强,终究也是个有血有肉,会疼会痛的人。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言栗,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以前想着,如果有了孩子,就辞掉工作好好养胎,学着怎么去带孩子,给他买修一间婴儿房,买很多的玩具,教他讲话,学骑车,学游泳。但是我现在要杀了他,他还没享受过一天的日子,我就要杀了他,我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地溜走,还没等到言栗的回答,护士已经在喊林琅的名字了。
言栗一把拽住起身的林琅,“林琅,你想清楚了吗?”
“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清醒的时刻了。”林琅苦笑道。
言栗的眼泪就那样掉了下来,在林琅进了手术室后,她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泣不成声。
这结局对于林琅,是那么的意料之外,又那么的情理之中。
15
林琅从手术室出来,整个人苍白得毫无血色,身子单薄得跟张纸似得,言栗觉得吹口气都能把她给吹飞了。
她小心翼翼地过去扶着林琅,想开口问询问她怎么样,喉咙却已经哽咽得不能言语。
“你看你,搞得被甩堕胎的人是你一样,我都没哭呢,争气点。”林琅反过来安慰她。
言栗点点头,但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林琅最后在言栗家住下了。
言栗每天给她煲汤补身体,帮她擦身子洗衣服,就差把她供起来了。但她的身子仍旧没什么好转,面色憔悴,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每晚都辗转难眠。好像一瞬间就过了十年,她已经失去了十年青春,直接变成了沧桑的模样。
她没去工作,没回家,没去找她男朋友,几乎是沉默地在向全世界宣告他们已经分手。但是还有人在说,
“林琅只是闹闹脾气,她不可能真的分手。”
“如果林琅离得开他,那早就离开了,现在越陷越深,更不可能离开。”
“林琅现在还玩冷战这种招数,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
其实言栗也在害怕,害怕林琅仍旧不惧怕受伤,头破血流地往前撞。
但是林琅一脸坚定地跟她说,她不可能回头了。
“为什么?”
“因为我太爱他,所以不能接受他不爱我,一丁点也不能。”
背叛不能让她死心,绝情不能让她死心,唯独不爱能。
一段感情里,不爱了,再如何苦苦挣扎,也没意思了。
林琅在言栗家住了一个月,年尾便到了,她不得不回家去,言栗也回到了家过年。
言妈妈每天忙着备年货,但每天必须抽空去打几圈麻将。每次打完麻将回来,都会跟言栗念叨林琅的事。
说林琅真的不理她男朋友了,整天呆在房间里,谁说话都不理。
又说林琅跟她男朋友这么多年,什么事都给人扒烂了,就算她林家家大业大,别人家还是介意的。
她又叫言栗去劝劝林琅,叫她不要倔着,有什么事,忍忍就好了。
言栗听得烦了,遇到她妈就绕道走,后来干脆掐着她妈回来的点,出去找乐子去了。
怕林琅闷出病,言栗每次出去找乐子都会叫上林琅,林琅也特别给她面子,只要她一叫,林琅都会出来。
但是这次出来,林琅的男朋友却找了上来,死缠烂打不算,还要拖着林琅问,“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其实到底是谁在闹呢,林琅不过是不想再纠缠,想求个解脱罢了。
言栗心底不爽快也没表现出来,倒是刘年佳,直接就一杯酒泼到那男的脸上问,“你到底闹够了没有?能不能安心让人聚一聚?”
刘年佳的老公也在场,所以林琅的男朋友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只能忍着心中的怒气离开。
他一走,刘年佳立即回头望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说,是谁告诉他林琅在这的?”
那神气跟语气,无形中带着一根皮鞭,就跟女王一样。
她老公眼皮子都不掀一下,淡定地从桌子端起一杯酒,轻抿一口。
刘年佳的眼神从她老公身上移到段尘身上。
段尘立马招了,“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啊,我这不是帮帮他们吗?”
“你这是帮吗?林琅压根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了你不知道吗?”
“你又不是林琅,你怎么知道呢?但凡两个人在一起,总有点矛盾,这次闹得大一点了,难道就没有和好的余地?”
“没有了。”
林琅的声音轻,但却有穿透力,直直穿过他们两个的争吵声。
“段尘,你还再等你的前女友吗?如果我说,我那天去酒店,在床上看到的女人,就是你前女友,你还要等她吗?”
“你说什么?”段尘显然被她这话吓得有点发懵,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她抛弃你跟别人在一起,你不死心,她跟别的男人上床你可能还不死心,但总有一天你会死心的,就跟我现在一样,不死心不过是失望的程度还不够大。”